除此之外，易雪想把廖當祥跟自己的丈夫一塊解決了，現(xiàn)在就有個最好的人選——廖當祥的母親，就怕廖當祥的母親不肯動手。

    老太太不認識路，她來到云城完全靠跟廖當祥之間的聯(lián)系，一個孤魂野鬼，想到另外一個地方是相當困難的，畢竟鬼魂留在人間是有執(zhí)念，肯定不能離自己的執(zhí)念太遠。

    沒辦法，易雪只好抽空又來了一次，照樣是半夜來，盡量躲開監(jiān)控，幾次出行，她對這一套流程已經(jīng)相當熟悉。

    在云城見到老太太后她完全沒有害怕，大半夜的她們一人一鬼就站在黑暗里，互相說著自己的情況。

    易雪說：“老太太，我們都希望小孩兒過得好，沒有父親對小妹而言就是最好的生活，我們需要你的幫忙。”

    老太太沒有猶豫：“你希望我怎么做？”

    “你會殺人嗎？”易雪輕聲問，“我丈夫跟廖當祥有點沖突，但是，我們只要把這個沖突加大，就可以讓他們自己互相殘殺，等他們其中一個死了，或者全死了，我們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對男人深惡痛絕的老太太聽完易雪的話就知道自己留在人間的作用是什么了：“不用我會，他們自己可以?！?/br>
    易雪不是很明白，按照她對妖魔鬼怪的理解，老太太上身動手應(yīng)該是嫁禍的唯一辦法，可老太說他們自己可以。

    老太太見她不解，就說：“我可以天天給他托夢，慢慢影響他的行為跟脾性，就跟小鬼纏身一樣，他慢慢會變得暴怒，而且越來越怨恨廖當祥，到時候，不用我們做什么，他們自己就會動手的?！?/br>
    時間緊迫，她們沒法說得很詳細，易雪得在天亮前回到隔壁市，于是一人一鬼暫時分開。

    后面的計劃完全是靠廖小妹短暫的電話聯(lián)系慢慢定下來的。

    其中包括老太太無法獨自離開云城，需要血親引路去隔壁市找到易雪，繼而才能托夢給她的丈夫。

    易雪有點擔心廖小妹并不是廖當祥的親生女兒，還讓廖小妹找時間帶老太太做一下實驗。

    發(fā)現(xiàn)廖小妹確實是老太太的孫女，也就是廖當祥的親生女兒。

    一切準備妥當，她們就要開始自己可能并不完美的計劃，不管在人看來是否完美，只要她們自己沒有動手，那就跟她們完全沒關(guān)系。

    去年暑假前，老太太先留在云城控制廖當祥，給廖小妹去隔壁市爭取時間。

    廖當祥時刻被老太太障住了眼睛，就忽視了家里少了個人的情況，而廖小妹背上自己的大部分行李，穿成球一樣徒步往隔壁市。

    只有完全跟自己不一樣，她路過監(jiān)控的時候才不會被人認出來。

    花了十來天走走停停到隔壁市，易雪按照約定在那幾天到郊外看貨，接著假裝看到似的，去把臟兮兮的廖小妹“撿”回來。

    她們接頭的時間都是固定好的，易雪接到廖小妹第二天，老太太從云城出發(fā)，順著孫女的氣息慢慢飄到隔壁市。

    人到齊后易雪挑了個周末讓女兒認識一下老太太，后面或許還有女兒跟老太太合作的部分，現(xiàn)在最好先認識。

    易雪女兒第一次見到鬼，十分緊張，后面慢慢在一塊熟悉后也跟著廖小妹喊奶奶。

    她們花了半年的時間慢慢影響易雪丈夫的狀態(tài)，讓他變得暴躁易怒、神經(jīng)質(zhì)，而且易雪堅持給丈夫下暗示，爭取讓他見到廖當祥就想下狠手報仇。

    在她們鍥而不舍的努力下，易雪丈夫精神日漸脆弱，過年前幾天，她們決定即將開始計劃，不然易雪丈夫的精神要承受不住了。

    除夕，看似易雪帶著女兒去了店里跟廖小妹過年家里只有易雪丈夫一個人，其實家里還有老太太。

    老太太主要是適當?shù)臅r候給易雪丈夫一點推動，讓他自己走出家門、避開監(jiān)控、去到云城、找到廖當祥。

    接著就是易雪丈夫在云城相當長一段時間內(nèi)與廖當祥并不惹人注意的摩擦，這是易雪計劃的一部分，沖突太過就容易被發(fā)現(xiàn)，對后面的殺人碎尸條件會有影響。

    在易雪丈夫到了云城之后，老太太再次憑借跟廖當祥之間的聯(lián)系回到了云城，然后開始兩邊一起影響，所以他們才能一直打起來。

    這種影響是很慢的，需要一天天積累。

    易雪丈夫除夕離開家，然而一直到快六月才因為廖當祥暫時休克動手碎尸。

    整個過程幾乎滿一年，她們一天天地做著無聊的準備工作，就等有一天，犯人自己動手，而她們?nèi)虥]有接觸，真正的完美殺人。

    “也就是說，你當時連上身都沒有？”付生玉十分詫異地問。

    老太太微微頷首：“對，我們一輩子也就殺個雞鴨魚，連豬都沒殺過，哪里敢自己動手，就是天天給他一些比較負面的影響?！?/br>
    付生玉跟屠亦聽傻了，明明是鬼了，殺人不過一道怨氣的事，竟然需要花快一年來慢慢對仇人進行負面影響，等他們自己打起來并且失手殺掉人……

    “老太太，你們這要是不成功怎么辦？”屠亦忍不住問。

    “易雪說我們不會不成功的，因為不管是她丈夫還是廖當祥，他們其實已經(jīng)在殺人了，不過殺的是女人，虐殺小動物的人，遲早有一天會成為殺人犯，殺女人，有一天也會殺男人。”老太太平靜地說。

    易雪太過了解這種暴力基因，知道他們自己忍不住的，尤其是一直被輸入負面影響的情況下。

    而一切正如易雪猜測的那樣，只要她們準備得夠久，就一定有結(jié)果。

    付生玉長出一口氣：“得虧你們沒動手，要是你們自己動手了，后面下了地府算功德就難辦了，不過……既然已經(jīng)解決廖當祥了，為什么還要來找我？”

    關(guān)于易雪在自己這買的那條碎花長裙，付生玉一直覺得并不是她們自己刷到了，而是精心搜索買到的。

    老太太解釋道：“因為易雪丈夫想逃跑，我們不能讓他逍遙法外，可是我們需要一個理由出現(xiàn)，剛好，易雪小女兒在網(wǎng)上給小妹買衣服的時候看到了你們的店，你們又寫著是云城千年老店，我們就找了這么個借口過來?！?/br>
    這個cao作付生玉沒很懂，屠亦想了想，說：“付老板，她們應(yīng)該是比較關(guān)注云城的消息，所以經(jīng)常搜云城，大數(shù)據(jù)關(guān)聯(lián)到了網(wǎng)購app，我又剛好把咱們的產(chǎn)品都掛上了云城的標簽，數(shù)據(jù)一定會優(yōu)先推送我們?！?/br>
    大數(shù)據(jù)就是這么靈活又死板的東西，它的原理是爬蟲抓取數(shù)據(jù)然后進行拆解分析，得到數(shù)據(jù)布局后根據(jù)新生成的數(shù)據(jù)庫來對比產(chǎn)品，挑選相關(guān)度最高的開始推送，最后又重新抓數(shù)據(jù)再次分析，就這樣一遍遍循環(huán)，呈現(xiàn)了現(xiàn)在的網(wǎng)絡(luò)大數(shù)據(jù)時代。

    屠亦是計算機專業(yè)的，縱然不是大數(shù)據(jù)方向，也選修過，多少懂原理，所以他最開始各種折騰產(chǎn)品名字，就為了堆關(guān)鍵詞被后臺代碼抓取，這才導(dǎo)致易雪三人選擇了錦衣裁縫鋪當來到云城的借口。

    作者有話說：

    【此章完】

    付老板：屠亦竟然是有用的(⊙o⊙)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單◎

    易雪一家先下單, 繼而時刻關(guān)注錦衣裁縫鋪的動向，誰知道她們剛下單沒多久，就打聽到了老板似乎關(guān)門了。

    錦衣裁縫鋪在老一輩人眼里多少有點名氣, 易雪很容易就能打聽到。

    付生玉反應(yīng)過來那段時間是自己去漢北村的時候, 店里不開門周圍鄰居都是知道的，不過老太太的鬼魂在云城，當時就沒出現(xiàn)在漢北村。

    老太太不在漢北村讓付生玉以為她投胎去了呢，誰知道就在離他們那么近的地方。

    去漢北村拖延了不少時間，老太太每天辛苦跟著易雪丈夫，怕他逃到了無法被找到或者國內(nèi)法律管不到的地方。

    好在易雪丈夫是個蠢的，太害怕自己被發(fā)現(xiàn), 又沒那個破釜沉舟的魄力，就在云城內(nèi)待了很久。

    他走走停停, 不敢去銀行取錢，基本就是在城中村和云城邊上特別偏僻的村子居住, 很快就花完了手里的現(xiàn)金。

    沒了現(xiàn)金之后他也不敢用手機支付，那些連著銀行流水賬單, 一旦用了, 回頭警方追查到他身上，根據(jù)賬單要不了幾天就能抓他回去。

    逃亡時易雪丈夫基本都在做偷雞摸狗的事，他時不時去偷別人家不怎么注意用的食物, 睡在鄉(xiāng)下的破廟里，好歹是個落腳的地方。

    好在付生玉并沒有在漢北村待很久, 不然易雪丈夫可能就要餓死了。

    易雪打聽到錦衣裁縫鋪又重新開門后馬不停蹄給付生玉發(fā)了信息，說自己還想要一件同風(fēng)格的裙子。

    一般來說, 有定制業(yè)務(wù)的店鋪都不會拒絕這種單子, 易雪有信心讓付生玉同意。

    付生玉同意后易雪她們立馬開始準備到云城后的事情, 首先就是案子，廖小妹回來云城，說不定會被警方帶走，她們需要互相能對應(yīng)上的口供。

    這份口供還不能完全一樣，要有交叉點，但不能完全把重點放在交叉點上，必須是以自己為視角闡述出來，然后警方看到能看出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性，從而想到易雪丈夫跟廖當祥之間可能起過一次沖突。

    易雪跟自己的女兒、廖小妹互相排練過很久，她們近一年的準備，就是為了這一天。

    其實易雪她們在網(wǎng)上跟付生玉聊完后就立馬來了云城，她們到的那天還商量著晚上怎么讓廖小妹出去不經(jīng)意地引起警方注意。

    結(jié)果就在老城區(qū)附近看到了武方和，那天武方和穿的是警服，直接走進了錦衣裁縫鋪里，遠遠聽不見他跟付生玉兩人說話，不過能看出來彼此關(guān)系不錯，有說有笑的。

    因為先看到了這個場景，易雪就暫緩了讓廖小妹出去的計劃，而是想等一等，看看武方和是否跟錦衣裁縫鋪真的熟悉，如果熟悉，那她不如挑一個武方和在的時間過去，可比要讓警方大海撈針一樣發(fā)現(xiàn)廖小妹簡單多了。

    幾次觀察，確定武方和會經(jīng)常來 ，易雪三人就下定了決心，直接蹲守到武方和再一次到來時踏入了店里。

    之后的事情付生玉就都知道了，她們?nèi)ス簿终f完了自己的知道的部分，雙方口供都著重于家暴這件事上。

    劉錦通過筆錄發(fā)現(xiàn)兩人口述時間上的交叉點，立馬想到易雪丈夫跟廖當祥是起過沖突的人，繼而去追查易雪丈夫。

    老太太一直到這段時間，她都是跟在易雪丈夫身邊的，保證能追查到他的行蹤，而且她能感應(yīng)到廖小妹的位置，注意到她出現(xiàn)在云城，就知道她們肯定都過來了，這等于是計劃開始的信號。

    這邊易雪在跟警方演戲，那頭老太太給易雪丈夫下新的暗示，讓他回城里找女兒，慢慢引導(dǎo)他來遇見易雪三人。

    早就喪心病狂的易雪丈夫看到可以自由在陽光下快樂生活的妻子女兒，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老太太暗示他問女兒要現(xiàn)金，反正，女兒有那么多年攢下來的現(xiàn)金紅包，全部要來合情合理。

    易雪丈夫在這種暗示下，去聯(lián)系了易雪，他以為自己監(jiān)視著易雪三人，其實一切都是易雪做給他看的場景。

    按照她們的計劃，易雪丈夫來問完要錢后，易雪女兒應(yīng)該試圖勸父親自首改邪歸正，最后易雪丈夫喪心病狂地連女兒都想殺害。

    計劃順利進行，易雪丈夫幾乎每一步都被算得剛剛好，包括他的易怒、暴力、恐懼，易雪太了解他了，算計著讓他帶上女兒離開，然后易雪在適當?shù)臅r間報警。

    期間老太太會跟著，保護好易雪的女兒，如果易雪丈夫想直接殺人埋尸，老太太就會附身上去做一場殺人未遂的戲。

    不過付生玉跟屠亦在其中幫了大忙，讓警方直接目睹了全程，這下子易雪丈夫逃都逃不掉。

    老太太長嘆一口氣：“這就是我們準備了一年的計劃，計劃不是很完善，只能把我們都盡量摘出去，但是，結(jié)果是好的就可以了?！?/br>
    計劃弊端很多，讓計劃成功的，不是她們準備得好，而是有些人多行不義必自斃。

    付生玉掃了一眼旁邊默默燃燒的線香跟蠟燭，對老太太道：“您放心吧，劉隊長是個很厲害的刑警，他會把兇手繩之以法的。”

    這句話算給老太太安心，一輩子都沒怎么過好日子，最后一段路了，至少能開心地走完。

    果然，老太太松了口氣的模樣：“那就好，他經(jīng)常打易雪跟孩子，是應(yīng)該把他送去閻王爺那接受懲罰?！?/br>
    老太太時間不多，說完話就該離開去自己該去的地方了，她再一次對付生玉表示感謝，感謝她那天救下了易雪女兒，之后慢慢飄出了錦衣裁縫鋪，外頭是她這一輩最后一段路。

    等鬼魂消失在門外，付生玉拿起剪刀剪短了線香跟燭芯。

    線香跟蠟燭除了給老太太供奉，里頭有能讓鬼說真話的東西，點著這玩意兒，老太太說不出假話來。

    屠亦看著付生玉的動作，道：“老太太她們到底沒動手，那我們還管嗎？”

    “不管了，老天都不管，我們管什么？”付生玉一邊處理犀角香一邊回答。

    從老太太她們沒選擇上身就計劃成功來看，老天本質(zhì)站在她們這邊，讓她們兵不血刃地處理了兩個渣滓。

    人做事往往三分天注定，有了老天三分支持，自己努力到七分，自然事實圓滿，若老天不同意，哪能事事如意呢？

    作案再不完美，有人、有天幫忙，那也是完美的。

    日后在檔案和新聞報道里，永遠只有一個喪心病狂的男人因為口角，殺了個老實巴交的、叫廖當祥的普通中年男人。

    知情者保持沉默，殺人者落入法網(wǎng)，自當是皆大歡喜。

    進入八月后日子一下子安靜下來，一年中其實最安靜的日子應(yīng)當是八月，這個月熱得人發(fā)干，連吵架都沒力氣，沖突一少，刑警們倒是能閑下來處理一些老案子。

    易雪到底還是再來買了兩條碎花裙子，說是可以跟女兒一塊陪著廖小妹穿親子裝，她覺得付生玉的手藝好，還給不少朋友宣傳，算是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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