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最后一次聚會那天，孩子們比平常早了一個小時就到了。

    「今天同樂會！我先去買零食吧?！固栠€沒完全下山的時候，許耀星這么對大家說。所有人樂得同意，但向日突然叫住他。

    「可以幫我買那種餅乾嗎？就紅色罐子包裝，很小，咬起來很脆的那種。」

    ……魚飼料嗎？

    「你那樣講，誰知道在說什么？」許耀星皺眉。

    「我忘記名字了??！」他本來懶得去，但還是妥協(xié)了，「算了，我們一起去買好了?！?/br>
    卓音菲望著那兩人的背影，不安地玩著手指。

    讓他們兩個獨處，會不會有問題啊？

    「我、我跟你們?nèi)ズ昧?！」她加快腳步，闖進(jìn)了兩人中間。

    向日和許耀星對看一眼，不約而同地上揚嘴角。

    到了超市，向日先跑去找自己要的餅乾。卓音菲在店中隨意走動，拿不定主意要買什么。她繞過泡麵區(qū)，在飲料柜那邊看見許耀星。他手中抱了很多瓶可樂，似乎拿不了那么多。

    「耀星！我?guī)湍隳冒??！顾哌^去分擔(dān)。

    一見是她，許耀星收回了苦惱，露出尷尬的神色，「喔！謝謝?！?/br>
    「……不客氣?！?/br>
    她發(fā)現(xiàn)他的尷尬，想了想，決定還是問看看：「你還對運動會的事耿耿于懷嗎？」

    「什、什么？」他驚呼。平時英氣的眉宇，像被驚擾一樣在她眼中跳躍了一下。

    「總覺得你好像對我有點尷尬……」她覺得，搞不好許耀星根本沒有喜歡她，只是因為運動會的事，態(tài)度才這么不自然。

    「不是因為那個！」他急著說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溜了嘴。

    許耀星心很慌，但目光還是停留在她身上。這一刻，卓音菲領(lǐng)悟到即使自己再遲鈍，也無法躲開這一份從許耀星眼中流洩的青澀情意。

    「耀、耀……」

    「別叫我?！顾麆e過臉，「現(xiàn)在不要。」

    「為什么？」

    彷彿她的困惑正中了他的心岸，他迅速回頭，「因為我──」

    「我拿籃子來了?！?/br>
    向日闖入他們之間，亮出手上的購物籃。他把兩人手里的那些可樂一一放置好，然后將籃子推給了許耀星。

    「這樣，應(yīng)該會比較好吧？」

    「咦？」卓音菲望了下被推到許耀星手中的購物籃，再抬頭看一眼向日。

    向日勾起嘴角，笑容看起來不像無心，「沒有籃子的話，你們一定會很麻煩吧?！?/br>
    「啊，好、好像是?！箘偛诺臓顩r是很麻煩……

    許耀星一下子撇過了臉，目光零碎地落在其他貨架上，像玩捉迷藏一樣。卓音菲也在玩捉迷藏，她的視線左閃右避，最后躲進(jìn)了向日眼中。

    「向、向日，我去找一下我想吃的餅乾！」

    等向日看她，她已經(jīng)一溜煙跑走。

    許耀星眼一抬，恰好對上向日的臉。

    「要走了嗎？」

    許耀星抓了抓頭發(fā)，「嗯，差不多了吧。」

    「對了，剛才……」

    「剛、剛才？」許耀星慌了一下，瞬間想起那個差點脫口而出的告白。

    啊，抓到了。

    向日直視他的眼睛，似乎已經(jīng)沒有他能藏得住的祕密。這場比賽，如果向日是鬼，那他已經(jīng)贏了一半。

    可惜，向日也有不能被發(fā)現(xiàn)的祕密。

    「沒事，走吧！」向日恢復(fù)笑容，轉(zhuǎn)身跟上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卓音菲。

    「喂、喂……」

    許耀星的確不是很懂向日在想什么。不過，仔細(xì)想想，他也不是全然不懂。

    「小菲！」才跑幾步，向日就追上了卓音菲。

    「唔，向日！」

    卓音菲露出甜甜的笑，興奮地和他分享架上那個滑稽的餅乾新包裝。向日也對她笑，卻留了一個冷淡的背影給他。

    「……什么嘛，那兩個人?！乖S耀星凝視那兩人的背影，被百種思緒弄皺了眉。

    因為是最后一天了，孩子們決定玩團康游戲。他們圍成一個圈，各自在紙條寫下想問的問題。

    卓音菲還真不曉得要寫什么，也不知道要問誰。雖然說，被問的人并不知道寫的人是誰，但她還是不敢問太私密的問題。那么做的話，總覺得自己也會收到棘手的問題。

    「好了，我來唸第一個問題?！雇グ矎募垪l堆中隨機拿出一張，「請問平頭兄弟的小祕密是什么？」

    「啊？這是什么問題？哪有一次問兩個人的！」

    「我也不懂耶！誰問的??？」

    庭安笑著搖頭，「反正你們長得一樣嘛，快點回答吧?！?/br>
    兄弟對看一眼，猶豫好一陣子，才說出了一個祕密：「其實我們曾經(jīng)交換身分上課過。」

    許耀星驚奇，「真的假的？」

    「真的！這件事可不能說出去喔！雖然畢業(yè)了，但不知道學(xué)校會有什么懲罰啊?！?/br>
    「真可惜，滿想看你們留級的?！拱⑽臎鰶龅卣f。

    「嘿嘿！因為我哥的籃球比較好，所以那次我叫他幫我上場。不過，我也還了他一節(jié)音樂課?！蛊筋^弟笑咪咪地補充：「音樂老師超正的！」

    「喂，我哪有這么色！」平頭哥雖然嘴里這么說，但也笑得很開心。

    「好扯喔！那換下一題吧?！雇グ灿帜昧艘粡埣垼刚垎栆怯袥]有交過女朋友？」

    問題一出，所有人情緒沸騰。

    希潔大笑，「哇！誰問的?。亢脛疟?！」

    這個問題有關(guān)感情，卓音菲不自覺吞了下口水。雖然對方怎么回答都不至于影響到她，但她還是忍不住想聽他的答案。

    似乎是注意到卓音菲的視線，許耀星躲開她，難得結(jié)巴地說：「呃，也不算是女朋友。」他抓抓頭，「小四的時候有跟青梅竹馬搞過曖昧，但牽牽小手就沒了。喂！這題誰問的啦？被我找出來就死定了。」

    其他人猛虧許耀星，但沒多久就進(jìn)行下一題。庭安看了一下紙條，忽然露出比剛才更曖昧的笑容。

    被她盯著看的卓音菲，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這題更勁爆喔！」她一字一句的唸出問題：「請問小菲有喜歡的人嗎？」

    卓音菲臉一紅。誰啦！不能問點正常的嗎？

    她不敢猜測是誰問的，每個人看起來都有可能。

    「小菲，你不用說是誰，只要回答有沒有就好?！雇グ埠眯奶嵝阉?。

    她下意識往向日看去，對方只給她一個看不出情緒的笑容。唔，向日沒理由問這種問題吧？難不成是許耀星？

    她才正要嘗試從許耀星臉上看出蛛絲馬跡，希潔已經(jīng)替她找出兇手：「我剛才好像看到耀星寫小菲的名字耶！該不會是耀星問的吧？」

    「不是我啦！真的！」許耀星猛搖頭。注視到卓音菲的那一瞬間，他又別過了臉。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不是他。

    在眾人的微妙眼神催促下，卓音菲也管不了到底是誰問的，只想著該怎么琢磨自己的答案。

    她望著手心，想起自己剛才交出去的紙條。其實，她也有很多問題想問一個人。

    很多時候，就只差在有沒有勇氣而已。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覺得……」在試探的邊緣，她終于交卷，「那個問我的人，他應(yīng)該會知道吧?！?/br>
    向日：即便抓了再多人，膽小鬼也不可能贏得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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