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奴 第68節(jié)
但狼奴不敢揭開殿下的被子,怕突然一涼,殿下就會醒來……也怕看到不該看的。 他很想看一看。 狼奴忽地屏息,被自己這個無比僭越的想法震住了。 看什么? 狼奴松了手,卻也沒將被子提上去。 殿下的手指動了動。 狼奴立刻回神,才發(fā)覺是自己的胸腔在震,手心在發(fā)燙,殿下于睡夢中感知到了。 他將殿下的手放于枕下,殿下不適地翻翻身,背對著他朝里躺了。 狼奴看她亂掩玉頸的發(fā),看她纖薄的背,看她凹陷的腰,起伏的臀胯。 他睫毛亂眨,將臉輕埋在被角上,雙唇輕張努力緩解著呼吸。 他將眼閉上,腦海里卻出現(xiàn)了另外一個畫面。 他的手臂從后環(huán)上殿下的腰,臥上她的床榻,臉埋在她的頸窩,她整個都被他抱住,他安安心心地嗅著殿下的氣息直到睡著…… 不對,不對。這樣會有小娃娃的。 狼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這突如其來的渴念將他整個人攪進了熔巖里,渾身都燙,呼吸也燙。 殿下抱起來一定是涼的吧。 不行,他不能總想著抱殿下。他怎么可以抱殿下?還是在殿下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 可他已經(jīng)偷偷親了殿下……只是抱一抱,只是抱一抱的話…… 狼奴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臉。掐完清醒的那刻又有些后悔。這么用力,掐出了印子,他怎么同殿下解釋? 他咬住唇,遏制住那些不該有的沖動與想法,提起殿下的被角,想要為她蓋好后即刻離開。 他第一回 如此后悔踏進蘭心閣,第一回在進來后,分明沒有遇上任何一點危險的境地,卻被自己不該有的想法震懾得想走。 狼奴牽握住被子往上提,睡夢中的楚言枝察覺到后,無意識地?fù)]動著手,要把這被子再褪下,嚶嚀著又變作了平躺的睡姿。 狼奴望著殿下這樣子,唇角抿出了一絲笑弧。殿下長大好幾歲了,睡覺仍不愛蓋被子。殿下的脾性也與從前沒什么兩樣,她根本沒有長大,還像小孩子。 殿下沒有變,為何一見到她,他的心思就完全變了?因為他長大了嗎? 他發(fā)覺自己再不像從前那樣只是想要和殿下貼近那么簡單了,他想要得更多??墒堑降滓嗌?,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不論他想要什么,既然殿下不知道,他就不能全然趁著她睡著的時候肆意取奪。 他早該滿足了,能靜靜看著她、拿她的手觸碰自己,甚至貼她的臉、揉她的臉,這怎么能不滿足呢? 何況殿下今天本就心情不好,身上一直在流血。殿下說,肚子偶爾還會一抽一抽地發(fā)痛。 狼奴愈發(fā)覺得自己方才的想法太過分了。 他碰了碰殿下平坦柔軟的肚子,歪頭想了想,催動內(nèi)力將之輸進去。 楚言枝本還輕蹙的眉心漸漸松了。 狼奴的心跳漸趨平緩,他輕柔地扶了撫殿下的腹部,想到這里會有鮮血不斷流失,心口卻又一陣一陣地發(fā)痛了。 為什么要他的殿下受這個罪? 如果非要流,為什么不是男孩兒流? 娃娃要女孩兒生,血也要女孩兒流,好不公平。 狼奴甚至希望殿下能是同他一樣的男孩兒了,省得受這種想著就可怕的折磨。 提好被子后,狼奴從殿下的床里側(cè)摸出一只月事帶,在月色下細(xì)看了一番。 白天的時候殿下只給他看了一眼,他還沒看清就給收回去了。他明白,殿下一定是有點害羞了,這畢竟是貼身的東西。 殿下肯給他同他聊切身的事,又肯給他看貼身的東西,狼奴心里很歡喜,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這月事帶約有三指長,四指寬,摸著軟厚軟厚的,四角各有一條長長的系帶。系帶應(yīng)該是往腰上系的。料子是綢棉的,里頭塞的芯子是鵝絨或鴨絨一類的東西。 殿下流著血,狼奴不知道自己能為她做些什么分擔(dān)她的難受,不如給殿下做月事帶吧。他要用世上最好的料子和最柔軟干凈的材質(zhì)來做。 反面要繡一只小小的狼。 狼奴臉紅通通的,總感覺把小狼繡在這上面,若殿下愿意帶的話……讓他有一種隱秘的興奮與刺激感。 狼奴將這月事帶放回去,再度給殿下提好被子后,躍窗回了后院主屋。 臥回床上,狼奴緊緊摟住木奴,望著窗外的月亮,睡意卻始終淡淡。 他閉上眼,調(diào)勻呼吸,迫使自己睡著。 風(fēng)突然吹開了他的房門。 三月夜里的風(fēng)還帶有幾分涼意,狼奴睜開睡眼,抱著木奴起身,穿鞋將門關(guān)上。 回頭時,他櫸木質(zhì)的床上忽垂下了一層薄薄的帳子。帳隨微風(fēng)輕動,于月下如水紋漾開。 空氣中漸漸彌漫出一道微弱的血氣,這血氣和殿下的氣息攪弄在一起,那股異樣的感覺再一次浮上來了,他的心尖血跟著往上涌動。 狼奴走近些,看到自己的床榻上臥著一道影,一道獨屬于殿下的影。 她面朝他臥著,手無意地放置于胯部,呼吸綿長得像在吐絲,每一縷絲線都勾住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像黃昏時一樣,立在帳前伸出指尖,想要掀開帳子。 這次沒有煩人的宮婢上前打斷,他將帳子撩開了,但殿下似有所覺,朝里翻去睡了。 床榻上空出了一塊。 他垂眸看著,殿下睡得安然舒心,全然不知有他在窺伺。 清醒時被努力壓抑的沖動此時如同一頭蟄伏在密林之中的狼,雙目炯然如炬,只盯著眼前無知的獵物。 他最惡劣、最不堪、最不該有的念頭燙得沸騰,足以將他所有的乖巧與聽話都煮成癱軟的死物。 狼奴想抱住殿下。 不考慮殿下是否知道,不去顧忌殿下是否愿意。 手臂環(huán)腰、臉埋頸窩,完完全全地占據(jù)殿下的體溫。 狼奴將木奴丟在了地上,大著膽子將膝蓋跪上榻沿,手則覆上殿下的肩膀。 他渴切地將臉貼上殿下的背,感受她纖薄之下的溫度,待他已跪坐在床時,殿下似被忽然沉了幾分的床榻弄醒了,睜著迷蒙的眼看向他。 狼奴渾身的血液并未因此而變得沉冷下來,他靜靜與她對視,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個借口。 但不論哪個借口,他都不打算先說出口。 殿下看著他,就在他以為她會豎眉瞪眼,要大聲兇他放肆的時候,她彎著眼睛笑了,頭靠在他的手臂上,仰著視線望他:“狼奴?” 狼奴喉結(jié)滾動,手竟也不由自主地?fù)崃藫崴⒙湓谀樑系臑醢l(fā)。柔順軟滑,讓他的指尖貪戀。 “殿下?!彼⑽⒏┫律?,貼近她的臉,又喚了她一聲,“殿下。” 楚言枝眨著眼睛,月色下她像一柄通體泛光的劍,但這光是軟的,軟到讓人幾乎忘記她是一柄能破骨刺rou的劍。 “你想我了?” “想?!?/br> “你一想我,便每天夜里都要偷看我嗎?” 狼奴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又慢慢移向自己的臉,眼睛難抵愜意地瞇了瞇:“是?!?/br> “你不怕被我發(fā)現(xiàn)了,我趕你走嗎?把你關(guān)進黑黑的小耳房里……或者鎖進千機籠,送回上林苑做一頭被關(guān)到老死的狼?!?/br> 她兩臂摟住他的脖子,朝他故意張嘴呲牙,做出了一個很好看很好看,讓他心發(fā)癢的鬼臉:“嗷嗚——讓老虎這樣咬你?!?/br> 她含住了他撫上她臉頰的食指指節(jié),齒尖銜咬著,如水杏眸只盛著他一個人的影子。 狼奴呼吸驟然急促了幾分,另一只手捧住了她的脊背。他想到白天自己情急時不小心落到了她背上,卻被她極嫌惡似的甩開的手掌,漸漸收緊了五指,不肯放松。 “奴不許殿下趕奴走?!崩桥齼A身,把她抱得緊緊的,唇落在她的臉上,又啄弄到了她的耳垂,“要去籠子,那殿下和奴一起,奴便不怕。” 楚言枝的耳朵像說悄悄話的時候一樣紅了,落到他唇上時也極guntang。 可她竟沒拒絕他的擁抱,臉只稍稍往旁邊難抑地躲了躲,摟他脖子的手便也環(huán)住了他的腰。 狼奴身體猛地一顫,她還對他笑,眼睛里除了月光,仍然只有他一個:“好呀?!?/br> 狼奴親她的臉,親她的額頭,又親她輕顫的睫毛。 他將她緊緊抱住,卻猶嫌不夠,摸著她的腹部,拘著她的腰,讓她的背靠在自己的胸膛,而他的臉湊近她的脖子。 不止是她的背,她的每一處都被他籠在了懷里。 她肌膚微涼,像晚間時他浸泡的那一汪水,讓他滿足,又讓他無法滿足。 他不知怎么消解連擁抱都無法消解的渴望了,一遍遍蹭著她的脖子,又揉她的肩膀和腰窩,他鬼使神差地問:“殿下,讓奴抱著你睡著……我們生小娃娃好不好?” 殿下又側(cè)頭來看他了,沒有疏離或嫌棄,只有親近。她笑著同他說:“好呀?!?/br> 狼奴更用力地將她擁緊。 他嗅著她的氣息,感受著她的體溫,心跳仍激烈著,直至睡著。 不知過去多久,薄白的眼皮漸被一層曦光覆蓋,狼奴睜開了眼。 他的視線在那扇窗上定了定。 沒有床帳,沒有血氣,沒有殿下的氣息。 他往身側(cè)看,空空蕩蕩,連被角都整齊。 狼奴坐起身,看到木奴不知何時跌到了床下,落在他的鞋上。 是做夢。 狼奴按在自己的心口,心跳做不得假??赡堑牡拇_確只是個夢。 殿下怎么可能會讓他上她的床榻,還肯讓他抱著她睡覺,同意說,說和他一起生小娃娃…… 狼奴落寞地垂下眼睛,貪戀地想,要是這個夢永遠(yuǎn)都不會醒過來就好了。 他彎腰拾起地上的木奴,正要起身,忽然意識到腿.間有一片濕涼黏膩。 狼奴立刻回身看床墊,沒有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