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奴 第55節(jié)
活著的小狼會有一天為他們報仇的。 天黑之后,狼奴洗漱完早早地進了主屋,把門關(guān)得緊緊的,一邊仔細聽著外面各方的動靜,一邊對著油燈,拿出包袱里還沒有繡完的裙子繼續(xù)繡。 這一個多月來,他白天練功夫,吃飯的時候讓辛鞍和金參他們教自己學(xué)寫字,空余了就掏錢去買木材,然后蹲在匠人旁邊,看他們打家具、做木具,回到北鎮(zhèn)撫司,再抽空自己做。夜里的時候,他就會練刺繡。他也想親手給殿下做衣裳。 狼奴已經(jīng)學(xué)會上街買東西了,每上一次街他都能學(xué)到新事物。只是做木匠比他想象得要難,他用廢了很多木頭和竹絲紙糊,就做出來一些簡單的燈樣。殿下給的錢,已經(jīng)攢不下來多少了…… 他好想快一點長大,做錦衣衛(wèi)校尉,跟金參他們一起出去做任務(wù),賺很多很多錢。 由于幾根手指上纏了紗帶,狼奴拿針的動作沒先前那么熟練了,繡得尤為困難。沒能跟著姚昭儀和年嬤嬤學(xué)太久,他會繡的紋樣不多,繡技也不太好,但慢慢練下來,至少能做到繡什么像什么了。 他剛把裙褶上的一只纏枝紋繡好,門突然被敲響了,是年嬤嬤的聲音:“奴奴,還沒睡?” 狼奴忙把裙子針線都放到被子底下藏好,抱著木奴下床開了門。 年嬤嬤是來給他送宵夜吃的。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年嬤嬤總覺得狼奴每見一面都是一個新樣子,個子躥得很快。怕他吃不飽會餓,她特地親自做了點東西送來。 狼奴仰頭笑著道謝,年嬤嬤把食盒放到桌上打開,坐到一旁目光慈愛地看著他斯斯文文吃完了,才帶著空食盒走了。 狼奴一直送年嬤嬤走出東側(cè)殿,才回了后院主屋。他一面走,一面打量著周圍。 殿下明明已經(jīng)睡下了,長春宮各處點的燈卻都沒有熄滅,難道是要徹夜亮著嗎? 狼奴攥緊了木奴,沒想到?jīng)]了兩面墻作為阻隔,他去看殿下反而變得更困難了。他確實得快點學(xué)會飛檐走壁…… 狼奴回到主屋,一直等到后半夜,刺繡繡得眼睛都有些發(fā)酸了后,他才收了針線,悄然推開門,憑借著絕佳的夜視能力避光而行,一直到蘭心閣后門前的廊住才停下。 后門仍有兩個宮婢守夜,透過兩邊窗欞,能看到兩盞燃著的燈。今天白天他只在門口往里看了一眼,蘭心閣很大,殿下睡的內(nèi)室在東面,那看來外間也有一人守著。狼奴心頭一緊。 他再會撬門栓也沒用了,除非殿下內(nèi)室的那間窗子是開的,他能無聲無息地跳進去。 有了這個想法,狼奴屏息繞著廊住走,一直到蘭心閣的前面,果然看到一扇半開的支摘窗。 ……窗口太小了。 木質(zhì)窗子極容易發(fā)出響動,想要在一瞬間偷偷打開并恢復(fù)成原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因為不光外面有人守著,里面也有人守著。他必須以所有人都來不及看清的速度無聲地躍進去,再無聲地落地,多耽擱一息的功夫都極有可能被發(fā)現(xiàn)。 狼奴躲在柱子之后,不甘地看著那扇半開的窗。他期待回來的這天已經(jīng)很久很久的,他就是想多見見殿下…… 要是還在重華宮就好了。可是狼奴又希望能有這么多人照顧殿下。他看得出來,殿下搬到這里后,日子比從前要好過多了,她成了比以前更厲害的殿下。 狼奴挨著廊住緩緩蹲了下來,脊背靠著冰涼的柱身,不愿意離去。 清明假只有一日,狼奴在長春宮待了一夜,沒能怎么陪伴殿下,吃過午膳便又要走了。 他懷著最后的期待,希望車輦能行駛得慢一點,這樣就能多陪一陪殿下,沒想到姚昭儀說,殿下如今和從前不同了,從前的出行是受限制,如今的出行是要受注意,她不好連著出兩回宮。 而他既已熟悉了北鎮(zhèn)撫司到長春宮的路,那往后可以直接派小福子拿腰牌接送他,不必再讓殿下費功夫。 狼奴背著包袱,一步一回頭地看著站在門口不知在同身旁宮婢說笑些什么的殿下,還是跟著小福子走了。 他心里難過,可是他清楚,殿下變成了更厲害的殿下,他要想跟緊她,就要快一點變成更厲害的小奴隸。 院中種植的桃花和海棠花開過一輪凋謝了,枝葉上漸漸長出濃密的綠葉。夏至之后暑氣漸熱,辛夫人命人給狼奴做的新衣裳才送到,長春宮給他送衣裳的小太監(jiān)就來了。 狼奴收了這幾套衣服,一時有些苦惱。天越來越熱,日光也越來越烈,他練武多練一會兒就出能滿身的汗,不可能再穿好幾套衣服了。殿下之前給他做的那件,也斷不能再穿了。 狼奴很舍不得,但還是把它仔細地洗干凈曬好,放進了柜子里。只是每晚睡覺前,他都要拿出來看一看,確定它還在不在。 換了節(jié)氣,狼奴也給小木奴重新做了幾套輕薄衣裳。先前要送給殿下的那條纏枝紋褶裙他早早做好了,就等端午回家,能夠親手送給殿下。 殿下會喜歡它嗎? 狼奴一想到就會忐忑得心跳加速。不喜歡也沒有關(guān)系,小奴隸會越做越好的。 距離端午還有三五日的時候,辛恩終于從南直隸回來了。 雪災(zāi)災(zāi)情最嚴重的時候,往往不是大雪凍死人、壓倒無數(shù)房屋之時,而是災(zāi)后農(nóng)田損毀嚴重,長時間內(nèi)不能種糧食帶來的危機。 解決好災(zāi)民的安置問題與民變的隱患后,太子楚珩在兩月前回了京城。身擔(dān)輔助之職,錦衣衛(wèi)和東廠本也該一同返京,但辛恩怕后續(xù)南直隸還會出現(xiàn)先前那樣駭人聽聞的瞞報事件,便請旨再多停留一段時間,等南直隸大部分農(nóng)田都重新種上稻子了再回來。幸而圣上允了,不過東廠也留了下來。 在南直隸這段時間,東廠沒少與錦衣衛(wèi)和朝中清流之臣作對。但和錢錦的幾番交鋒下來,辛恩又不得不承認他確有幾分本事在,例如提出在發(fā)放給災(zāi)民的粥里的撒入沙子,說這樣才能讓真正的災(zāi)民喝到粥,又例如在南直隸糧食緊缺的時候,故意抬高城內(nèi)糧價,讓外府的糧商不遠萬里將糧食運過來,卻因為賣不出去而讓糧商不得不主動降低糧價來賣,從而使南直隸的百姓都能買到糧…… 這些日子,辛恩偶爾會想起錢錦先前說過的話。 東廠和錦衣衛(wèi),到底有何區(qū)別? 他一回來,狼奴就開始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問他何時能收他為徒,教他飛檐走壁和輕功水上漂。 辛恩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對輕功如此執(zhí)著,后來聽辛鞍和董玨說了才知道,狼奴竟已在這幾個月內(nèi)將那些錦衣衛(wèi)校尉們會的東西都差不多學(xué)會了,只是還需多加練習(xí),但已經(jīng)可以學(xué)一些更高深的內(nèi)容了。 辛恩本還對是否要收狼奴為徒有些猶豫,南直隸之行后,他變了想法,干脆決定在端午這日,正式收狼奴為徒,往后用心傳承衣缽給他。 畢竟確如錢錦所說,習(xí)武之才可遇不可求。 然而狼奴聽他說要在端午那日舉行拜師儀式后,心情反而rou眼可見的低落下來了。 這樣一耽擱,端午他就不能回長春宮見殿下,送殿下自己親手做的小裙子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1-04 23:42:15~2023-01-05 23:49: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勇敢女寶不怕困難 5瓶;gill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4章 他想偷偷地,不那么聽殿下的話。 端午這日一大早, 賴志誠、吉鴻和董玨、杜頌一干人等都聚在了北鎮(zhèn)撫司辛恩的值房內(nèi),分兩列立在旁側(cè)。 正堂中間擺置了一張香案,香案之上掛著辛祖師的畫像。辛恩領(lǐng)著狼奴擎香叩拜, 而后坐到了上首。吉鴻作為司儀在旁誦讀疏辭,狼奴則跪下將拜師帖舉過頭頂, 像模像樣地朝辛恩行三叩首大禮。 辛恩抬手讓他起身,杜頌忍著想嘆氣的沖動, 朝狼奴端來蓋碗茶。狼奴接過茶,朝辛恩奉上。 辛恩的手懸停在茶碗之前,垂眸看低斂目光,乖覺奉茶的狼奴。他出行幾個月回來, 狼奴長高了些, 也不再總像從前那樣抱著木偶歪頭懵懵懂懂地看人了。他的思緒不禁回到錢錦剛把他送來的那日,他立在門檻前,呆愣愣地看著七殿下走遠, 不慎折了木偶的胳膊。他讓他喝茶,他卻懂事地把茶端給了他。 不收徒便罷, 既然收了,他辛恩往后會認真教他,對他盡責(zé)。 辛恩接過茶, 拿碗蓋撇去浮沫后飲啜幾口,這拜師禮算是成了。 他擱下茶碗,對狼奴朗聲道:“你雖無父無母,但素言師者如父?!桥质瞧叩钕聻槟阗n的名, 作小名便罷了, 往后你行走人世, 再用著終究不妥。為師今日便賜你一名, 辛鞘。鞘者,刀室也,雖鈍卻可護劍利。望你日后藏鈍于器,盡脫野牲性氣,可通心神之竅?!?/br> 狼奴眸中閃過一絲茫然,他字都認不全,哪里聽得懂這文縐縐的一番話到底是什么含義。董玨在旁朝他使了個眼色,狼奴看看他,再看看辛恩,從辛恩和藹的微笑中領(lǐng)會到其中意思后,再度板板正正地跪下了,朝他叩首謝師恩。 辛恩起身親自扶他起來:“我?guī)熼T最重正氣,為人在世,定要以本心立行,以誠待世。辛鞘,你明白嗎?” 狼奴眼中含光地望著他,野性與稚氣皆未全脫的眉目似一柄鋒銳的劍刃,藏斂不住意氣。但他仰面露著笑渦鄭重應(yīng)下時,樣子又顯得十分乖巧曉事。 辛恩摸了摸他的頭。 辛夫人親自來北鎮(zhèn)撫司安排了狼奴拜師的慶宴,把府里的廚子都撥了過來幫刀疤余布置席面。不少錦衣衛(wèi)校尉家去一趟過節(jié)后又回來了,都在飯?zhí)脙?nèi)圍桌而坐,熱熱鬧鬧地等著開宴。 不過一看到辛恩和另外幾位指揮同知、鎮(zhèn)撫使來了,飯?zhí)脙?nèi)霎時鴉雀無聲,一個個端坐如鐘。 辛恩平素不茍言笑,辛夫人怨懟地一掌拍在了他后腦勺上:“拉著一張臉干什么?是不是沒人怕你你就干不成事了???” 辛恩握住辛夫人的手揉了揉,笑著小聲道:“夫人,也給為夫留幾分面子吧。” 辛夫人朝他暗暗翻了個白眼。 眾人都忍不住要笑了,董玨率先在最大的那張桌子上姿勢不甚雅觀地坐下了,吃吃笑了起來。辛恩也不理會,挽著辛夫人的胳膊一起入了席。辛鞍拉著狼奴也跑過去坐下,興奮道:“大哥,你真成我大哥了!” 飯?zhí)脙?nèi)的氛圍頓時熱絡(luò)起來,刀疤余領(lǐng)人上來布菜,看到正歪頭坐著與桌上那道松鼠鱖魚的死魚眼對視的狼奴,不禁咧嘴笑了下。 辦完拜師宴后一天就已過去了大半,狼奴本想如果時辰還早就快點回長春宮一趟的,但是沒有腰牌,小福子不來接他,他就沒法兒回去。小福子早上來過一趟了,得知他今日拜師不能回,反而更高興,艷羨地看著他說,狼奴,你以后要有大出息了。 晚上辛恩領(lǐng)著狼奴回了定國公府住。如今夜里還不是很熱,辛夫人給狼奴備了綢質(zhì)的薄被子,怕會有蚊蟲,又給他帳上掛了一兩個驅(qū)蟲的香囊。 狼奴抱著木奴睡在薄被里,手指摩挲了下木奴額心的一點紅,輕聲呢喃道:“殿下,狼奴有名字了。辛鞘,辛鞘,狼奴是殿下的辛鞘。” 因為是端午日,長春宮各殿門前都懸掛了艾草葉,即便狼奴不在,也沒落下他的門檐。楚言枝拿勺挖著蜜棗餡的粽子慢慢吃著,她最近開始換牙了,幾顆乳牙都在隱隱發(fā)痛,不太敢隨意吃東西。聽小福子說狼奴今天要拜師不回來了,楚言枝目光微有怔忪。 她命紅裳端了一盤銀錠來,又喚人去找年嬤嬤打聽民間拜師有何禮儀,然后照著年嬤嬤說的備了一份禮,連帶那盤銀錠都讓小福子一同送去給北鎮(zhèn)撫司。不想年嬤嬤知道后,直接親自準備了東西,和小福子一起去了。 蜜棗粽才吃到一半,楚言枝嫌膩,先丟到了一邊,飲了半盞蜜餞金橙子泡茶。原本那兩罐都喝見底了,錢公公回來后,又送來了幾罐,還另外給了松子泡茶、福仁泡茶、榛松泡茶等各一罐。這怕是喝三年都喝不完了。 錢公公偶爾會派人給娘親遞些話,娘親也賞了不少東西下去。自姚昭儀承寵以來,楚言枝已經(jīng)明白了許多事,知道長春宮如今也算站在了風(fēng)口浪尖上,上上下下都得注意著言行。 江貴人時常會來看望她們,且因為毓慶宮離長春宮更近些,來的次數(shù)比以前更多了。不過施婕妤和莫美人來的次數(shù)就要少許多,莫美人一開始還經(jīng)常單獨過來瞧她們,帶話說施婕妤因為身子不爽利或是珀哥兒鬧得厲害不方便過來,可一兩個月下來,不可能次次都說這樣的話,莫美人便也不大來了。 姚昭儀也常領(lǐng)她去毓慶宮凝玉閣找江貴人,江貴人膝下沒有一子半女,凝玉閣總顯得冷寂許多,每回見到她們?nèi)?,她都高高興興地招待。不過有時候撞見同住在毓慶宮主殿的賢妃和那兩位總捧著書本干念的四皇子和五皇子,楚言枝難免會遭到那么一兩句陰陽怪氣的暗諷。姚昭儀怕給江貴人惹麻煩,便不好總?cè)ァ?/br> 姚昭儀也幾次帶她去鐘粹宮看望施婕妤和莫美人,可每回過去施婕妤不是在忙這個,就是在忙那個,姚昭儀盡了心意,知了她的意思,便不去了。 楚言枝坐在玫瑰椅上,看幾個宮婢沏茶的沏茶,掃灑的掃灑,她放下茶盞,嘆了聲氣。 父皇最近很寵愛娘親,也很疼愛她,賞了長春宮許多東西,這套汝窯瓷盞就是昨日新賜的。自入夏之后,他還命人給娘親和她做了許多新衣裳,柜子都塞不下了。 聽說孟皇后和陛下的關(guān)系更差了。孟皇后依然常去慈寧宮大佛堂禮佛,但不知為何身體每況愈下,更多的時候是倚在坤寧宮內(nèi),只讓楚姝相陪。成安帝只好把治理六宮之職暫托給了賢妃、惠妃、寧妃三人。 楚姝參加宴會的次數(shù)也少了,楚言枝在心底悄悄比較了下,發(fā)覺父皇還是更疼愛三jiejie一些,賞下去的東西中拔尖出挑的都會給三jiejie留著,還不止一次對她說,要常和二jiejie楚清去陪陪她,她雖不說,他卻知道,她近日心情太苦悶了。 楚言枝嘗試去坤寧宮找她,可是三jiejie并不給她什么好臉,上回更是直接瞪著她說,你以為父皇如今真有那么疼你嗎? 楚言枝比她清楚得多,沒有。父皇現(xiàn)在之所以對她好,不是因為她有多好,而是因為太后示意。她曾問娘親為何父皇會突然因為三言兩句就對太后改變了態(tài)度,娘親說,這天下沒有孩子會天生恨自己的母親。陛下是在為自己找個臺階下。 晚上楚言枝去了主殿陪姚昭儀用膳。長春宮也辟了個小廚房,月例銀子多了后,每日的菜品都很豐盛。不過楚言枝還是更愛吃年嬤嬤做的菜一些,年嬤嬤也樂意經(jīng)常下廚給她們做飯吃。 楚言枝捂著左邊腮幫子慢慢嚼著一口菜,年嬤嬤逗她:“長痛不如短痛,要不嬤嬤幫殿下把牙直接拔了可好?” “不要!”楚言枝用兩只手捂住臉,怕年嬤嬤真會上來掰她嘴似的往后面躲了躲,“碰一碰都疼,拔了會要命的!” 年嬤嬤笑了,也不逗她了,服侍已經(jīng)吃完了的姚昭儀漱口。 等楚言枝吃完了,姚昭儀半摟著她,檢驗她近日繡技可有進步,又教她幾個別的針法。楚言枝照她教的練了一會兒,有些犯困的時候,姚昭儀忽然摸著她的頭問:“枝枝想要小meimei或者小弟弟嗎?” 楚言枝揉眼睛的動作一頓,手指無意識地戳弄著燈罩:“……喜歡呀,他們可以陪枝枝玩?!?/br> 楚言枝內(nèi)心其實不太想要弟弟meimei,尤其不想要弟弟。她聽二姐說,原先大公主楚欣是個極開朗的性子,可自從惠妃娘娘生了三皇子楚玳,就對她少了關(guān)心,還常常以jiejie要讓著弟弟為由讓她受委屈。大公主的笑容一年比一年少,后來更是與惠妃娘娘關(guān)系僵化,惠妃娘娘不同意她嫁給安駙馬,她卻在明知安駙馬瘸了腿情況下,還要違背母意嫁過去。 但二姐說,要不是林婕妤身子不太好,她也想要個弟弟。因為只有同胞的親皇弟或者親皇兄,未來才能庇護她。看太子楚珩,雖然端行雅性,能將每個皇弟皇妹都照顧好,但他偏心楚姝也是有目共睹的事。 楚言枝知道,娘親問她這個問題,就是在考慮再生幾個孩子固寵了。楚言枝無所謂什么受不受庇護,她相信娘親不論再生幾個弟弟meimei,將來都會很疼愛自己。娘親若還想晉位分,生皇子一定是最快的辦法。只是生孩子太折磨了,當初施婕妤生珀哥兒,算得上九死一生…… 楚言枝沒說“想要”,只說“喜歡”,姚昭儀便明白了她的真實想法。姚昭儀揉了揉她方才練針法磨出印子了的指腹,貼了貼她的臉,溫柔道:“娘親不生。娘親答應(yīng)過枝枝的,往后絕不會再讓枝枝受委屈。枝枝往后也不必為此事發(fā)愁。” 楚言枝仰頭:“可這樣……” “陛下已經(jīng)有八位皇子,七位公主了,你太子哥哥正是能為他分憂的年紀,后妃再為陛下誕龍子,頂多是錦上添花,沒什么必要。”姚昭儀想了想,補充道,“至于你的婚事,娘親心里已經(jīng)有了盤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