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奴 第33節(jié)
見他要走,狼奴仰頭問那名校尉:“基本功?” 校尉移目看看他,點了點頭。 狼奴把小木偶放嘴里咬著,兩腿一字排開,也把兩手握拳夾住腰腹,眼睛則看向那個校尉。 校尉原本繃著臉,他一看過來,不由分了心,結(jié)果狼奴還咬著木偶對他眨眼,一副好奇研究的模樣。校尉沒忍住,迸出一聲笑。 周圍其他明里暗里往這看的校尉都笑起來,董玨一一瞪過去:“都想扎馬步?來!排好了,扎!我倒要看看會不會有哪個不爭氣的倒在這小娃娃之前?!?/br> 后排這一溜人都收了笑,被董玨甩著鞭子催到那校尉旁邊排成一行,面對狼奴扎起了馬步。 晨曦漸露,枯黃的早熟禾上覆著的白霜漸漸消融,整排人都穩(wěn)穩(wěn)扎著馬步,打量著還真能做到一動不動的狼奴。 董玨讓人搬了椅子,盛了一海碗的rou醬面,吐了草根坐下來,蒙著一臉白氣吸吸溜溜地吃起來。 這些校尉天不亮就起來cao練,早一肚子酸水了,見董鎮(zhèn)撫使又跑來他們面前吃早飯,一個個都吞起了口水。 董玨吃相沒半點文雅樣,抻著脖子挑筷子,看他們那模樣,干脆站起來,慢慢地走到他們面前,眼睛往下一一睨過去:“才過去兩刻鐘,這小娃娃還沒喊餓,你們就不行了?” 他又故意走進(jìn)那個圈子,在狼奴面前喝干凈最后一口湯,打了個飽隔,將碗筷隨手往側(cè)一扔,即刻有人在那頭接住了。 “小東西,餓不餓?” 狼奴皺眉,嫌棄地偏了偏頭。 董玨掏出白帕子細(xì)細(xì)擦干凈了胡子,擦完手賤,還想來碰他嘴里的木偶,狼奴發(fā)狠怒瞪著他,嘴里甚至發(fā)出警告的低吼聲,像極了炸毛的小獸物。 董玨便收回手,踱步坐回椅子上,瞇著眼睛打起盹來。天一日比一日晴,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但這太陽對于餓著肚子cao練的眾人就太不好受了,嘴里還干得緊,只能盼著這小狼崽子能趕緊晃晃腿別扎了。可直等董玨一個盹瞇過去,其他校尉連加練的那一個時辰都練完回飯?zhí)脫岋埲チ耍桥€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沒動,下盤穩(wěn)得不見一絲顫抖,甚至臉上也沒出多少汗,仍用那雙烏溜溜的眼睛望著他們。 他們都是錦衣衛(wèi)的精銳,一個個又正當(dāng)二三十歲的壯年,扎一天馬步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好受。本以為狼奴再厲害,一個八九歲的孩子,撐一兩個時辰就頂了天了,誰知道等董玨在他們面前把午飯吃了、午覺睡了,狼奴還好端端地站著,只是臉上開始落汗,腳腕處輕微地抖動起來。 下午的cao練都快開始了,其他人沒了歇晌午覺的興致,又圍過來看,嘖嘖稱奇。 杜頌過來了,見董玨還窩在官帽椅上懶懶地睡覺,便走到朝狼奴面前,看了一會兒,聲音依舊又沉又冷道:“腳疼就別扎了?!?/br> 狼奴微微歪頭看向他。 杜頌揮手讓前面那一排校尉起來,場上頓時揚起一連串的呼氣聲,甩腿的甩腿,扭手腕的扭手腕。狼奴見他們都起來了,才收了動作,把小木偶從嘴里拿下來,從懷里拿出帕子,愛惜地給它擦干凈。 董玨這才伸著腰從椅子上站起來,對那一排人道:“行了,趕緊吃飯去,要是遲了下午的cao練,夜里加練。” 那些人忙去了,其中一個校尉回頭朝狼奴招手:“喂,那小孩,吃飯?。 ?/br> 狼奴確實有點兒餓了,眨眨眼抱著木偶朝他們走過去。 看狼奴被那些年輕校尉簇?fù)碇鴨枛|問西走了,董玨撇撇胡子:“小狼崽子是有點能耐,錢公公還挺會挑人?!?/br> “閹黨送來的,越是天賦驚人,越是要警惕?!?/br> “何必分這么清。” 話不投機,杜頌拍下董玨搭到他肩膀上的手,往看臺走去。 進(jìn)了飯?zhí)?,那幾個校尉還圍著狼奴,有的看他臉雖冷,兩邊頰rou卻微鼓,還想上手捏兩把,狼奴眼睛一瞪,對方立時不敢了,卻仍笑容熱烈道:“小孩,你可是除辛指揮使外頭一個能治董鎮(zhèn)撫使的人!就他那張臭臉,一天天的真是看夠了!” “就是!長得不好看還到處轉(zhuǎn),嘴癟得都能掛尿壺了,天天笑笑笑,不知道在笑啥子?!?/br> “笑傻子嘛,哈哈哈,就你這樣的!” “去去去,去你的!” …… 幾個人笑笑鬧鬧打了飯,還給狼奴盛了一份。北鎮(zhèn)撫司的伙食一向不錯,比五軍都督府的都要好,他們幾個雖來遲了,倒還能盛到幾個糖醋肘子,挖到幾勺土豆燉雞、涼拌豬耳朵等菜,各個碗里堆得滿滿的。一坐下來,他們都默契地不說話了,扒著碗就往嘴里送,嚼都沒見嚼幾下,油鹽混著米飯一起滾進(jìn)肚子。 狼奴筷子尚拿不熟練,在重華宮的時候,人人吃飯都細(xì)嚼慢咽的,特別是殿下和美人,沒一個像他們這樣的。狼奴對他們這樣的吃相感覺更親切些,可殿下絕不喜歡他這樣吃飯。狼奴便用筷子搗著那只肥碩的肘子,一口一口慢慢咬著吃。 已有人伸著腰剔牙了,見他這樣,笑道:“小孩,你在這斯斯文文,往后可是吃不飽的?!?/br> 狼奴不理他。等他啃完肘子,長桌上的人都撂下了干干凈凈不見一粒米的碗,擦擦嘴整理整理護(hù)袖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對狼奴嘆氣道:“再有半柱香cao練又要開始了,小狼崽子,你要是再扎馬步,可去服服軟吧,這么冷的天,咱們手腳都快僵成木頭了?!?/br> 他們一走,飯?zhí)妙D時安靜了。 狼奴繼續(xù)用筷子一下一下地挑飯吃,落了幾粒米在桌上。過了片刻,一個左臉上有刀疤的中年男人銜著煙斗過來收碗筷了,動作利索干脆,碗碟噼噼啪啪疊成一摞,卻沒一個破損的。收完了碗筷,他又洗抹布擦桌子。 狼奴歪頭看了一會兒,那人笑一聲,指指他的碗:“吃干凈點,別浪費我的飯?!?/br> 作者有話說: 崽崽歷險記√ 感謝在2022-12-18 23:59:21~2022-12-19 23:59: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渡清 10瓶;gill、64636776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7章 給狼奴做衣服。 連日的大晴天, 年嬤嬤晨起便交代紅裳把各殿積壓的被子都拆下來洗洗,快過年了,該清理的都得清理干凈了。 疏螢起來后也過去幫忙了, 年嬤嬤服侍姚美人和小殿下洗漱用完膳后,依照姚美人的交代, 拿了幾個銀裸子和一對素銀鐲子,到西殿廂房掀開了知暖的被子。 知暖睡得正香, 身上一涼,閉著眼抱住被角哼哼唧唧地往下拽,年嬤嬤直接把被子卷手臂上,一面卷一面走到院子扔給正拆被子洗的紅裳。 知暖一下子醒了, 一邊往身上裹衣服一邊趿拉著鞋往外追, 倚在門框上指著年嬤嬤的鼻子罵:“你這肥婆娘,早起作什么死!” 年嬤嬤拍拍衣服上的灰,冷笑道:“知暖姑娘在咱們這僻冷地方也能捂著暖?老婆子我也不跟您廢話了, 小殿下說留你在這沒用,要我今天就把你送走。知暖姑娘, 快收拾好東西,回去伺候您的狗祖宗吧。” 知暖一愣,頓時困意全消, 手腳發(fā)起冷來。她當(dāng)然想回坤寧宮,但不能是被這么趕回去啊! 她忙把衣服穿好,上前攬住年嬤嬤的胳膊,露出笑臉來:“嬤嬤, 您這說的什么玩笑話?今兒要曬被褥?哎呀您瞧瞧疏螢也真是, 怎么不跟我說聲!” 她跑過去伸手拿起紅裳正拆的被褥那端, 幫著撕起線頭來, 紅裳卻扭頭抱向疏螢,揚聲道:“知暖姑娘金尊玉貴,十指不沾陽春水,怎好讓您做這等粗活?” 知暖還想爭辯,卻聽廂房里頭傳來一陣動靜,她趕緊進(jìn)去看,年嬤嬤正收拾著她放在床頭的瓜子果仁,一樣一樣往她來時帶的箱籠里放。 年嬤嬤不跟她廢話了,不顧她的拉扯替她收拾完東西,一手提著箱籠一手攥著知暖兩個手腕就往外走,對紅裳道:“去把小福子叫過來幫忙,老婆子我拎不動她這么多東西?!?/br> 紅裳“哎”了聲,擦擦手就往門房去了。 知暖意識到是要來真的了,一邊哭一邊道:“小殿下年紀(jì)小,嬤嬤您是知道事兒的,我再不濟也是皇后娘娘指來的人……” “知暖姑娘要還記得自己是打坤寧宮來的,就不該天天窩著吃閑飯,丟了皇后娘娘的臉?!?/br> 知暖不服氣,還攀扯起正蹲在那搓洗被罩的疏螢。 疏螢權(quán)當(dāng)沒聽見,年嬤嬤一直把知暖拽到了西殿門口,卻見紅裳神色焦急地跑回來了:“嬤嬤,小福子病了!躺床上直發(fā)抖,估摸著是這幾日凍著了。” 年嬤嬤“啊呀”一聲,讓她趕緊先拿銀子去太醫(yī)院給小福子抓點藥回來。 紅裳忙走了,知暖兩條腿還往后拖著不肯跟年嬤嬤走。 年嬤嬤看了眼手腳麻利一個人連拆幾個被褥的疏螢,扭臉哼道:“知暖姑娘,這箱籠你要自己不愿意提的話,我只好請疏螢姑娘幫忙了。到時候一起進(jìn)了坤寧宮,您看自個兒還能剩幾分臉面?” 知暖再糊涂,也知道那場面不好看。兩個人一同來的,就自己被退回去了,站那一對比,恐怕她連伺候黃豆都別想了,能做個小廚房的燒火丫頭都算碧珠姑姑大發(fā)慈悲。她自己過去,年嬤嬤顧念著主子們的臉面,應(yīng)當(dāng)不會添油加醋說得太難聽,她私下里還能為自己辯解辯解。 知暖吸吸氣,抹抹眼淚,主動提起箱籠,跟在年嬤嬤后面走了。 楚言枝趴在中殿門口眼看著知暖被年嬤嬤帶走了,跑回碧霞閣坐到了姚美人床前:“娘親,她走了。” 姚美人捋著針線筐里的各色絲線,點了點頭,過會兒才問正摸玩著脖上佛珠的楚言枝:“要過年了,枝枝想好送皇奶奶什么禮物了嗎?” 楚言枝不好意思地?fù)u搖頭,她一向不懂得如何送禮物,一是實在沒東西可送,二是沒什么拿得出手的能耐。她小時候不懂事,還沒那么怕皇奶奶的時候,抓了只蝴蝶兩手捧著,說要親自送到慈寧宮讓蝴蝶飛給皇奶奶看。路上下了雨,等到了慈寧宮,皇奶奶讓如凈嬤嬤拿了琉璃罐子去裝,說等下午出太陽了再放飛,可等她小心翼翼地把手打開,里頭就剩一片蝴蝶翅膀了。 皇奶奶看了笑,笑了后連聲罪過,楚言枝忙躲到娘親身后,頭都不敢探出來一下了。她都不敢想,自己曾經(jīng)不小心捂死了一只鳥,這在皇奶奶那該是多大的罪孽。 去年她學(xué)會寫那幾個字后,洋洋得意地讓年嬤嬤給裝裱上,分別送到毓慶宮、鐘粹宮和慈寧宮去。楚言枝現(xiàn)在想想都要臉紅,歪歪扭扭的幾個字,算什么禮物? 姚美人從針線筐里挑出一個蓮花樣子給楚言枝看:“上回你說皇奶奶覺得你的昭君套漂亮,那枝枝親手給她老人家做一個,如何?” 楚言枝看看姚美人那雙玉指纖纖的手,再看看自己的,猶豫地絞著帕子:“我字都寫得很丑,肯定繡不好看的?!?/br> “有娘親教你呢,離過年約莫還有一個月,好好學(xué),皇奶奶不會嫌棄你的?!?/br> 楚言枝從小就看娘親和年嬤嬤做女紅,繡什么像什么,也曾拿起針線試圖縫補衣服過,但她人小拈不住針,扎了幾次手指后就再沒動過了。姚美人說,等她大些了再教,誰知去年就病了,楚言枝甚至以為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學(xué)娘親的繡技了。如今娘親的病癥越來越輕,不再咯血了,只夜里會咳嗽幾聲,都有精力教她做女紅了,楚言枝想想心里就歡喜,便脫了鞋襪,窩到床里側(cè),靠著姚美人的手臂,看她從最基礎(chǔ)的剪樣、套針教起。 等楚言枝學(xué)到倚著姚美人的胳膊打瞌睡的時候,年嬤嬤從坤寧宮處回來了,喜氣洋洋地進(jìn)來回稟道:“美人,殿下,奴婢把知暖送回去后,皇后娘娘非但沒生氣,還讓奴婢向您轉(zhuǎn)達(dá)歉意。聽說咱們宮沒有車輦,皇后娘娘讓人挑了輛好的,親自檢查無礙后叫人送過來了,就擺廊道上呢,可大可漂亮!簾子都用的杭稠。又知道咱們這唯一一個小太監(jiān)今天病了,她還命人去找錢廠督,說今日就要挑四五個好的送過來。奴婢心想,錢公公挑的話,那應(yīng)當(dāng)都是能干老實的小太監(jiān)了……” 楚言枝學(xué)刺繡,學(xué)得腦袋都昏了,聽說重華宮從此有了自己車輦不用每次去江貴人那借了,下床穿了鞋就拉年嬤嬤帶她去看。 年嬤嬤只能放下才喝了一半的水,拍著楚言枝拉她袖擺的手央道:“殿下殿下,慢些!” 楚言枝圍著那車輦轉(zhuǎn)了一圈,車輦很大,至少坐得下四個人,里面的束腰香幾是紫檀木的,雕了纏枝紋作裝飾,車頂懸下一只銀玲瓏香囊,兩邊靠榻都放了鵝毛軟枕。車輦外罩著一層茜紅縐紗,車頭角檐掛了兩個琉璃宮燈。又漂亮又穩(wěn)當(dāng),果然是極好的車輦,不比三公主那輛差多少。 小福子裹了棉被哆哆嗦嗦地出來看了,年嬤嬤一邊責(zé)罵一邊把他往里頭推,他還一咳一下地問那四個新來的太監(jiān)在哪,往后自己可就是他們在重華宮的頭兒了,得來訓(xùn)訓(xùn)話。 年嬤嬤都被他氣笑了,直接把他按床上蓋嚴(yán)實被子,從那四個小太監(jiān)里挑了個看著最穩(wěn)重的進(jìn)去照看。 楚言枝一邊看車輦,一邊想,她是不是也得送皇后娘娘和三jiejie一點禮物?還有宣王殿下楚璟,在上林苑那天,他也幫過她。可離過年只剩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了,她能不能做好送給皇奶奶的昭君套都是問題。再者,皇奶奶或許不會嫌棄她的手藝,皇后娘娘、三jiejie和宣王殿下就不一定了,三jiejie當(dāng)初還不怎么看得上江姨給的那對白玉耳墜…… 楚言枝揉了揉臉,感覺自己的臉皮實在還厚不到那個地步。她還是再多練練,等將來弄出更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再說吧。 她又回了碧霞閣,喝了杯茶后繼續(xù)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娘親教她的針法。 到臘八這天,小福子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已經(jīng)能下床對那新來的四個小太監(jiān)訓(xùn)話了。這幾日他們都睡在了左耳房,年嬤嬤見實在擠得厲害,就和紅裳疏螢兩人一起把東殿主屋堆的東西收拾到了西殿廂房,又讓他們自己搬木料進(jìn)去打床打柜子。以后他們四個輪流夜里守門,小福子和狼奴一起睡在左耳房。小福子聽了不樂意,說狼奴實在太兇,他怕自己哪天睡著睡著就醒不過來了,寧愿和那四個小太監(jiān)擠一起。 年嬤嬤把重華宮各殿不夠睡人的事說給姚美人聽了。從前五個人住嫌冷清,如今多了六個人就擠得不成樣子了,這才三個宮女,往后再來兩個,都該安排到哪兒去呢? 姚美人想了一會兒,似乎只能把中殿的兩個廂房收拾出來了。但不分宮女大小品級,都安排到主子那處,到底不合適。 那將來要么得擴建,要么得搬走了。 楚言枝聽了捻著針線笑:“我們下次添人,要好久呢?!?/br> 更別提擴建和搬走了,楚言枝這一年里已對娘親和自己的處境有了足夠清晰的認(rèn)知,無人問津還沒有合適的理由,哪個都不可能做到。 姚美人卻將她下錯位置的針腳挑到了二十四瓣蓮花鵝黃色的蕊上,指導(dǎo)她用套針法繡,悠聲道:“不會太久的?!?/br> 楚言枝用已經(jīng)裹了層后棉紗布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戳刺上去,思緒卻自然而然飄到了那個又空出來了的左耳房上。 狼奴害怕自己一個人睡覺,那他現(xiàn)在在北鎮(zhèn)撫司,是單獨睡一間房,還是和別人一起擠呢?跟旁人一起擠的話,會把旁人嚇得睡不著覺的吧? 她后知后覺地?fù)?dān)心起自己那件舊衣服會不會被別人發(fā)現(xiàn)了。 “啊——”楚言枝心思一分,一針下去,手指上又見了血。 姚美人期初還會心疼,如今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接過年嬤嬤遞來的帕子就幫她擦干凈了血,重新裹上干凈的棉紗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