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妾 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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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六子,連帶著兩個護院懸心不已,正想出聲制止,卻見裴慎冷眼掃來,眼神森冷,幾人竟被他眼神嚇住,不敢動作。 裴慎漫不經(jīng)心地收回目光,心道一幫沒殺過幾個人的貨色,腳步虛浮,功夫也不扎實,這樣的人怎能保護她呢? 潮生被拋上拋下,還在快活的大笑:“叔叔!叔叔!你再拋一次!再拋一次!” 見他這般快活,裴慎心里也歡喜,帶著笑意陪他玩。 兩人玩了一會兒,裴慎生怕他玩得太厲害,腦袋充血,便停了下來。甫一停下,潮生便抱著裴慎的脖子,用亮晶晶的眼神望他,分明是還想玩。 可裴慎今日遇見潮生不過是巧合罷了。他刻意遣人在沈瀾家隔壁買了宅子,是為了安置親衛(wèi),好護衛(wèi)她。 宅子剛買完,裴慎不放心,便想著來此地查驗一番。誰知恰好遇見潮生。若兩人玩耍的時間太長,沈瀾必要出來尋潮生。屆時一問,裴慎只怕露餡。 思及此處,裴慎笑道:“潮生,叔叔還有事,今日不能陪你玩了?!?/br> 潮生心里失望,卻也知道無親無故,這位叔叔只是想自己的兒子潮生,這才移情自己的。 他認(rèn)真道:“謝謝叔叔陪我玩。叔叔去忙罷?!边@個叔叔不是拐子,他是個好人呢。 裴慎倒沒料到他這般懂事,便笑盈盈道:“叔叔這幾日早上都在這里,你若還想玩,便只管來找我。” “好的,叔叔,明日我便來找你玩。”說罷,潮生又笑嘻嘻道:“叔叔,你放我下來,我要去拜訪別的人家了?!?/br> 裴慎瞥了眼潮生身后幾個護衛(wèi),嫌棄不頂用,便笑道:“你人小,旁邊這三個護衛(wèi)都抱著禮物呢,叔叔再遣個人陪著你,等到你拜訪完了,再叫他回來,可好?” “謝謝叔叔?!背鄙J(rèn)真道謝。便帶著三個護衛(wèi)和一個新來的,一起去拜訪剩下的幾戶人家。 作者有話說: 1. 府衙的布局參考了《南陽知府衙門建筑考略》 2. 本章菜蔬rou絲卷、劈曬雞、水晶蹄膀、糟鰣魚等吃食出自《葉思芬說金.瓶.梅》,小糖餅出自《明代社會生活史》 第86章 恰逢暮春四月, 澄空一碧, 云團如絮,天朗氣清, 山明水媚。 待潮生拜訪完四鄰, 回家時已是中午。他一路小跑回來,滿頭細(xì)汗,興奮地臉蛋通紅, 一個勁兒地喊著“娘!娘!” “慢點走。”沈瀾恰好自正房出來, 屈膝將他抱起, 取了帕子替他擦汗,又笑盈盈道:“怎么跑得這么急?” 潮生獨自完成了一件大事, 這會兒激動道:“娘,我今天收到了好多糖和點心。還賣出去了十斤米!” 沈瀾驚訝道:“潮生還學(xué)會賣米了?” 潮生興奮點頭, 抿著嘴, 矜持道:“賣給了我們隔壁鄰居?!?/br> 看他那副略顯得意,期待夸獎的樣子, 沈瀾忍笑道:“我們潮生真厲害。” 潮生再也忍不住了,只蹭著沈瀾的臉頰,小聲道:“娘,我要跟四鄰打好關(guān)系,讓他們以后都買我們家的米?!庇绕涫悄莻€有錢的叔叔。 沈瀾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夸贊道:“潮生有了自己的經(jīng)商經(jīng)驗,值得表揚?!?/br> 潮生害羞的把頭埋在沈瀾脖頸間,撒嬌道:“娘,我明天早上去找隔壁鄰居叔叔玩, 好不好呀?” “好?!鄙驗懖⑽雌鹨? 只是笑道:“那明天娘跟你一起去, 謝謝人家?!彪m是鄰里,可現(xiàn)在外頭亂著呢,潮生要出去玩,沈瀾到底不放心,還是親自去看看為妙。 見她答應(yīng),潮生摟著沈瀾的脖子,甜滋滋道:“娘,你最好了?!?/br> 見他撒嬌賣乖,沈瀾便好笑地點點他的額頭,將他抱到高圈椅上,叫廚下進了碗山栗牛乳茯苓粥,搭上兩個芝麻薄脆。 待飯畢,沈瀾便陪著潮生玩了會兒木劍,又給他讀書講故事,方才用過晚膳,替他沐浴更衣,又哄他入睡。 第二日一大早,潮生穿上白綾褻衣,淺藍(lán)潞綢小道袍,系上石藍(lán)腰帶,再佩上自己心愛的小木刀。 他昂首闊步,挺胸凸肚,努力模仿出書上膘肥體壯的大將軍應(yīng)該有的氣勢。為此,他甚至放棄了牽沈瀾的手。 沈瀾看他這副驕傲樣子,心里好笑,便逗弄他:“潮生覺得模仿將軍走路,便是大將軍了嗎?” 潮生想了想,終于把自己刻意撅出去的小肚皮收了回來,認(rèn)真道:“娘,我弄錯了。能打勝仗的才是大將軍,走路好看的不算?!?/br> 沈瀾笑著點點頭:“虛有其表總有一天會露餡兒的,唯有實力才是硬道理?!?/br> 潮生點點頭,磨蹭到沈瀾身邊,仰起頭甜滋滋地喊了一聲娘。 沈瀾心知他這是來撒嬌,想在外頭多玩一會兒,便笑道:“可以多玩,但是必須要護院叔叔們看著你。” 潮生連連點頭,又甜滋滋地去喊“六叔”、“王叔”,一個不落喊了個遍,惹得身后幾個護衛(wèi)眉眼帶笑。 兩人說話間便出了家門,敲開了隔壁鄰居的大門。 開門的是個精瘦的中年男子。沈瀾外出,為防容貌惹禍,便多數(shù)戴上帷帽。這會兒正隔著帷帽打量他。 眼前人方臉、招風(fēng)耳,有胡茬,頭戴深網(wǎng)巾,穿著三梭布衣衫,腳蹬藍(lán)布鞋,看著便是個普通百姓。 一進的院落,周圍都是普通人家,不算大富大貴,最多也就是小有資產(chǎn),穿得尋常些也不奇怪。 “娘,昨日便是這位叔叔送我去拜訪各家的?!背鄙噶酥杆?。 沈瀾還以為昨日陪潮生玩的也是這位,便笑問對方姓名。中年男子即刻道:“夫人喚我一聲劉哥便好。” 沈瀾笑:“幼子頑劣,多謝劉大哥幫忙了。”說罷,叫六子取了兩斤雪里青遞上。 劉青便趕忙拱手作揖,咧著嘴笑道:“哪里哪里,夫人客氣了。” 兩人推辭了一番,劉青到底收下了禮物。沈瀾正欲告辭,卻見潮生睜圓了眼睛,仰頭問道:“劉叔叔,昨日那位買米的叔叔來了嗎?” 劉青搖搖頭:“他沒來?!?/br> “可我們約好的呀?!背鄙灰选?/br> 劉青便拱手致歉:“實在對不住,東家失約了?!闭f罷,對著狐疑的沈瀾解釋道:“昨日恰好東家上門來尋我,見潮生有趣,便陪著他玩了一會兒。” 沈瀾點點頭:“原來如此。倒是勞煩你們東家了。”她說完,又客氣了幾句,便帶著潮生告辭。 就這么走回家?guī)撞铰返木嚯x,潮生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摸腰間的小木刀。 沈瀾心知他這是失望了,便一把抱起潮生,安慰道:“或許潮生明日來就能看見那位叔叔了?!?/br> 潮生抿抿嘴,氣餒道:“那個叔叔還答應(yīng)送我一柄小木劍呢。我還想著等拿到小木劍,就把我的小木刀送給他。” 沈瀾腳步一頓,復(fù)又笑道:“潮生做的對,禮尚往來?!?/br> 潮生又高興起來,摟著沈瀾的脖子,期盼道:“娘,我們明天再來一趟好不好?” 沈瀾面不改色道:“好呀。” 兩家本就是隔壁鄰居,不過幾步路的距離。此刻,沈瀾已帶著潮生回了家中正房,將他遞給春鵑道:“潮生,你先在家自己玩,好嗎?阿娘有些事要處理?!?/br> 潮生瑟縮了一下,小臉煞白。一下子便先想起了前些日子晚上,大火焚燒,外頭刀兵作響,母親強逼他離開。 沈瀾見他面色發(fā)白,心知潮生必是想起了那個晚上。她一時心痛,便將潮生抱過來道:“潮生莫怕,娘不過是去處理些事務(wù)罷了,并不是要丟下潮生?!?/br> 潮生這才緩過來,懂事地從沈瀾懷里跳下來:“娘,你去忙罷。” 沈瀾哄勸了他幾句,又陪了他好一會兒,見他面色好轉(zhuǎn),玩起積木來,這才出了家門,帶著六子和其余三個護衛(wèi),叩開了劉青大門。 劉青打開門,見沈瀾去而復(fù)返,難免驚詫道:“夫人可是有事?” 沈瀾冷笑:“讓裴慎出來!” 劉青一驚,鎮(zhèn)定道:“此人是誰?我不認(rèn)得。夫人是不是尋錯地方了?” 見他嘴硬,沈瀾冷笑一聲:“哪里來的東家,分明素不相識,又是來我家買米,又是送潮生小木劍,吃飽了撐的不成?” 她話音剛落,劉青身后便傳來一聲嘆息。 裴慎本想著先和潮生打好關(guān)系,卻沒料到她這般敏銳,不過第二日便發(fā)現(xiàn)了。一番苦心付諸東流不說,反倒顯得自己算計太多,一時竟有幾分心虛。 奈何劉青已經(jīng)退開了半步,裴慎便也從庭中緩步行來。 他今日頭戴凌云巾,內(nèi)著白絹中單,外罩石青杭綢圓領(lǐng)袍,腰束荔枝銀腰帶,天青梅花攢心絳上系著藥玉環(huán),手上還拿了把金鉸藤骨蜀扇,看著倒是風(fēng)流蘊藉,矯而不群。 甫一出來,裴慎便只顧著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看。沈瀾今日穿著白棱扣衫,豆綠潞綢羅裙,纖細(xì)的腰肢上懸著一根天水碧絲絳,系著個竹葉杭綢荷包。 短短兩日未見,人越發(fā)清減了。也不知可有好生吃東西。裴慎有些焦躁,可驟然見了她,心中又難免覺得圓滿,竟忍不住喟嘆一聲。 沈瀾亦打量著裴慎,神色復(fù)雜難辨。她在被裴慎發(fā)現(xiàn)時,就已想到他會來找潮生,卻沒料到這一日來的這么快。 她既不愿意讓潮生與裴慎沾上關(guān)系,又不能剝奪潮生親近父親的權(quán)利,更不知該如何告訴潮生真相。 沈瀾心中五味雜陳,張了張口,素來鄰牙利齒的她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隔著門檻,兩人一個在內(nèi),一個在外。四目相對,俱不知該如何言語。 半晌,沈瀾方才開口道:“潮生的事,待他長大了,我自會告訴他?!睓?quán)當(dāng)父母離異,等孩子大了,跟母親還是跟父親,讓他自己選罷。 裴慎微愣,神色復(fù)雜:“你承認(rèn)了?”他還以為自己要送上好些證據(jù),她才肯承認(rèn)潮生是他兒子。 沈瀾從不做無謂掙扎。左右她不承認(rèn),裴慎也不會信的,便諷刺道:“難不成裴大人沒去查?” 裴慎自然是查了,不僅查,他甚至要將六年前沈瀾的丫鬟、彭弘業(yè)在杭州的親眷、給沈瀾接生的穩(wěn)婆等等一系列人通通翻出來,查個底掉。 “實則也不必查,只潮生這個名字便足夠了。”裴慎感慨道,“若不是為了紀(jì)念這孩子熬過了滔滔江潮,何必叫潮生呢?” 這不過只是其中一個原因罷了。沈瀾正色道:“是為了紀(jì)念我在江潮中重獲新生?!?/br> 裴慎一怔,滿腔歡喜付諸流水,神色竟有些黯然。半晌,自嘲一笑:“我從前在你心中便那般差勁嗎?以至于竟要叫你用上重獲新生一詞?” 沈瀾微愣,大抵是想到了從前,她的神色復(fù)雜難辨,沉默了一會兒,終究道:“從前你拿金子做了個牢籠,我每日再怎么折騰,活動距離也不過一個籠子罷了。而后僥幸逃出,振翅于遼闊高空,自然如獲新生?!?/br> 裴慎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聽她自比籠中雀,他不解道:“六年前,自你身子好了后,我便鮮少限制你外出。甚至還打算著等你生了孩子,便叫你自在走動,想去哪里便去哪里,與你現(xiàn)在一般無二。你又怎會沒有自由呢?” 沈瀾輕嗤:“六年前,我若告訴你我要自立門戶,要做米糧生意,你肯嗎?” 那自然是不肯的。裴慎倏忽間竟隱隱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 “六年前,你給我的自由是有限的。看似我能進進出出,自由自在的買東西、赴宴交際,實則你允許我做的只有這幾件事罷了?!?/br> 沈瀾嘲諷道:“你不許我做生意,不許我看地理輿圖,不許我與旁的男子交誼……” 裴慎一聽她說什么旁的男子,便妒意升騰,奈何交心的機會難得,只能強忍著嫉恨道:“你與我成婚,婚后你若要繼續(xù)做什么米糧生意也好,看什么輿圖也罷,我都答應(yīng)?!?/br> 沈瀾頗為詫異地瞥他一眼,冷聲道:“這話說出來你自己都不信罷?!?/br> “我既允諾,便絕不食言。”裴慎鄭重道。 沈瀾搖搖頭:“我要的不僅是自由,還有尊重。這是你萬萬給不了的?!?/br> 裴慎敏銳的意識到她的話語松動了一半,便只管低下頭,柔聲道:“你又怎知我給不了呢?成婚后你便是我妻子,我怎會不敬重你?” 沈瀾深呼吸一口氣,抬頭望著他殷切的神情、俊朗的眉目,笑問道:“我只問你一句話,若我不愿意與你成婚,你是否愿意尊重我的自由意志,就此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