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貸款做了隆胸手術(shù)，每個月工資不夠還利息，又借了很多網(wǎng)貸。利滾利，她已經(jīng)欠了一大筆錢。上班的時候，她用電腦計算利息，還用電腦登錄微信，跟鄭巍博求助。她忽然想去隆胸，都是鄭巍博唆使的，小紅拍到了他們兩人的聊天記錄。”

    秦青冷笑道：“想要控制一個性格軟弱的女人，要么從錢下手，要么從精神下手。鄭巍博這是雙管齊下。”

    喬衍點(diǎn)點(diǎn)頭：“從手法上看，鄭巍博很老辣。他應(yīng)該是慣犯。”

    “他大學(xué)剛畢業(yè)，怎么會是慣犯。”秦青覺得不可思議。

    “我十四歲就大學(xué)畢業(yè)了，十八歲讀完博士?！眴萄茈p手插兜，擺出一個帥氣的造型。

    秦青上下打量他，細(xì)長指尖輕輕拽了拽他的波點(diǎn)領(lǐng)帶，眸子里蕩出一抹笑意，“別炫了，知道你很厲害?！毙σ鈧鲗?dǎo)進(jìn)聲音里，甜得沁人心脾。

    喬衍止不住地勾唇，彎下腰耳語：“別的地方也很厲害。”暗啞的聲音帶著曖昧的潮熱。

    秦青放開領(lǐng)帶，輕推喬博士寬闊結(jié)實(shí)的胸膛，“先說正事?！?/br>
    “先？”喬衍挑眉，舔唇，輕笑，“不正經(jīng)的事放在后面？”

    秦青雙手環(huán)胸，似笑非笑地瞥過去。

    喬衍慢慢收斂吊兒郎當(dāng)?shù)谋砬?，繼續(xù)說道：“我創(chuàng)建的防御程序非常嚴(yán)密。你也知道，只有經(jīng)過系統(tǒng)認(rèn)證的那些人，才能把郵件發(fā)送給我的研究員。鄭巍博沒有得到系統(tǒng)認(rèn)證，但柳絮可以接收他的郵件。小紅拍到了柳絮打開郵件的畫面?！?/br>
    秦青恍然：“為了談戀愛方便，柳絮擅自修改了防御程序？”

    “是的?！?/br>
    “戀愛腦真可怕?！鼻厍囝H為感慨。

    喬衍回頭看了裘之信一眼，大拇指沖那人比劃一下，“他也挺可怕的，你離他遠(yuǎn)點(diǎn)?！?/br>
    秦青嘆息扶額，“說正事！”

    “你應(yīng)該說，先說正事?！眴萄苷J(rèn)真糾正。

    秦青忍無可忍，一把揪住喬博士的波點(diǎn)領(lǐng)帶，漂亮的臉蛋露出兇悍的表情，“別鬧，不然勒死你！”

    喬衍低沉地笑了，狹長眼眸里滿是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愉悅，“寶貝，你好像一只發(fā)怒的小貓。某些時候，你很性感。某些時候，你很可愛?！?/br>
    秦青：“……”

    領(lǐng)帶在掌心里纏繞幾圈，把喬博士的俊臉拉近，秦青輕拍對方臉頰，再度警告：“說正事?！?/br>
    喬衍還在低笑，腦袋歪了歪，看向不遠(yuǎn)處的裘之信。

    那人一臉煞白地站在車邊，像一只即將魂飛魄散的幽靈。

    這是他從未得到過的親密，一舉一動都帶著不分彼此的肆意。當(dāng)他強(qiáng)調(diào)自己與秦青只能保持上司與下屬的關(guān)系時，他就輸了。他讓秦青管好嘴巴，而他卻沒管好自己的心。

    裘之信靠向身后的車門，心臟、指尖、瞳孔，無一處不在顫抖。

    喬衍收回目光，溫柔地看著心上人，“好吧，先說正事?！?/br>
    領(lǐng)帶又被狠狠拽了拽，喬衍饜足地低笑，加快語速：“我把這幾段視頻交給警方，現(xiàn)在鄭巍博是重點(diǎn)嫌疑人。你出來之前，他已經(jīng)被抓進(jìn)去了?！?/br>
    秦青這才放開領(lǐng)帶。

    喬衍撫平領(lǐng)帶上的褶皺，繼續(xù)道：“不過這種案子最難的不是偵查，是取證。只要鄭巍博雇傭的黑客技術(shù)足夠強(qiáng)，警方那邊很難找到證據(jù)?！?/br>
    秦青皺眉，“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我怕你希望越高，失望越大。如果找不到證據(jù)，鄭巍博頂多只會被羈押二十四小時。這樁案子會變成懸案?！?/br>
    “我早就想到了?！鼻厍嗌斐鍪郑瑤蛦滩┦繐崞筋I(lǐng)帶上的最后幾處褶皺。

    喬衍轉(zhuǎn)頭看向裘之信，愜意一笑。

    裘之信站在陽光里，卻又仿佛籠罩在陰影中。他的眼眸比黑夜還要黯淡。

    “走吧?！鼻厍噢D(zhuǎn)身往回走。

    靠著車門的裘之信立刻站直身體，向前迎了幾步。

    明明那么想靠近，卻又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資格，這種清醒的痛苦是最難熬的。

    “秦青，我們就在這里談？給我十分鐘好嗎？”他眼里的紅血絲又增加許多。

    秦青搖頭。

    喬衍走上前，擋住裘之信的視線。

    “喬博士，這是我們的私事。”裘之信極力克制著自己的脾氣。他已經(jīng)那么不堪，不想展露出更殘暴的一面。

    “我和秦青也有私事要談。”喬衍微微一笑。

    裘之信忍無可忍，一把揪住喬衍的領(lǐng)口。喬衍也用胳膊壓住裘之信的脖頸，兩人像兩頭雄獅，無聲咆哮，眼里怒火噴涌。

    秦青打開黑色越野車的車門，把睡得死沉死沉的996抱出來。

    裘之信連忙松開喬衍的領(lǐng)口，狠狠推了一把，追上秦青，握住對方手腕。

    “求你別走！”他用顫抖的嗓音哀求。

    “你抱它出來干什么？你不跟我一起回家？”喬衍攔住秦青去路。

    剛睡醒就陷入修羅場的996：“……”喵，小場面，習(xí)慣了。

    “我很累，我現(xiàn)在誰都不想應(yīng)付，只想回家睡覺。我一整個晚上都在被審訊，十幾個小時沒閉眼了！”秦青長嘆一口氣，面容被陽光照得慘白。

    裘之信僵硬一瞬，緩緩放手。

    喬衍說道：“我送你回去?！?/br>
    “不用，我叫了網(wǎng)約車，馬上就到?！鼻厍鄵P(yáng)了揚(yáng)手機(jī)。

    與這兩個人相處必然會造成精神內(nèi)耗。他現(xiàn)在沒有精神，耗不起。

    話音剛落，路邊就開過來一輛汽車，秦青的手機(jī)也響了。

    喬衍猶豫著讓開一條路?？匆娦纳先松n白憔悴的臉，他也很心疼。

    裘之信站在原地，滿目哀求。

    秦青大步走過去，拉開車門。

    就在這一瞬間，路邊忽然躥出一個高大的身影，飛快鉆入車內(nèi)，一只手擋住車門上方，防止撞頭，另一只手把秦青拽進(jìn)去。

    “8899?！鄙硢〉纳ひ魣蟪銮厍嗟氖謾C(jī)尾號，催促道：“師傅，快開車！”

    眨眼功夫就已經(jīng)坐在車?yán)锏那厍啵骸啊眲偛虐l(fā)生了什么？

    996：“喵喵喵？”

    陸中澤回過頭，看向被遠(yuǎn)遠(yuǎn)拋在后面的喬衍和裘之信。兩人愣了幾秒才開始追，表情一個比一個兇狠。當(dāng)著他們的面把秦青劫走，他們不發(fā)瘋才怪。

    “傻逼！”陸中澤把腦袋探出車窗，沖兩人豎起中指。

    秦青：“……”

    996：“……養(yǎng)魚技術(shù)哪家強(qiáng)，b市智信找秦青。”

    秦青曲起指關(guān)節(jié)，輕敲胖貓腦袋。

    兩人一路無話，回到家里。

    “律師什么時候把你撈出來的？”跨入玄關(guān)之后，秦青脫掉西裝外套，隨意抹了抹頭發(fā)。

    “昨天下午就出來了?！?/br>
    “和解協(xié)議書簽了嗎？”

    “簽了?！?/br>
    “下次不要沖動?！?/br>
    “下次不會了?！?/br>
    “是這么答的嗎？”正在喝水的秦青冷冷瞥了大金毛一眼。

    陸中澤縮了縮脖子，連忙改口：“沒有下次了?！?/br>
    秦青這才放下水杯，露出滿意的神色。

    他走進(jìn)餐廳，拉開一張椅子，勒令道，“過來坐?！?/br>
    陸中澤走過去，乖乖坐下，仰著臉看秦青，眼睛清澈，眸光柔軟。

    秦青緩緩解開襯衫紐扣，露出性感的喉結(jié)和鎖骨。此刻的他發(fā)絲凌亂，面容蒼白，似是十分萎靡，偏偏又散發(fā)出致命的誘惑力。

    花朵凋零前的一瞬，往往開得最為荼蘼。

    陸中澤看呆了。

    996豎著毛絨絨的大尾巴走過來，提醒道：“擦擦嘴，你口水流下來了。”

    嘴角傳來濕意，陸中澤慌忙回神，用掌心飛快抹了抹。

    秦青眼里正在聚集的怒火就這樣熄滅了。回頭想想，除了身世，自己好像并未被騙走什么，反而得到很多。那種多，不是物質(zhì)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陪伴，快樂，滿足，這些都不是金錢能買到的東西。

    陸中澤對自己是戲耍還是真心，秦青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撇開頭，沉默地站了一會兒，然后伸出手，捏住陸中澤的下頜。

    “看著我的眼睛?！彼畹?。

    陸中澤癡癡地看著他的眼睛，喉結(jié)上下微滾，“秦青，你怎么了？”

    “我問你一句，你答我一句，不準(zhǔn)撒謊。撒謊的人會受到懲罰。”秦青俯下身，濃香的呼吸撲打在陸中澤臉上。

    陸中澤表情都恍惚了，深深吸一口氣才乖巧點(diǎn)頭，聲音很軟，“好?！?/br>
    996大搖其頭，“傻大個對你真的是一點(diǎn)抵抗力都沒有。他人都迷糊了?！?/br>
    秦青勾起薄唇，緩緩問道，“你叫陸中澤？”

    “是呀?！?/br>
    秦青抬起手，往大金毛的俊臉上輕輕扇了一巴掌，不疼，只是聲音有些響。

    陸中澤感覺自己被愛撫了一下，臉頰泛出潮紅，眸子也濕了。他仰望心上人，像仰望一輪月亮。

    秦青硬下心，繼續(xù)問：“你叫陸中澤？”

    “我真的叫陸中澤?！?/br>
    又是一個巴掌扇在臉上，輕柔的力道，形同愛撫。

    陸中澤臉頰更紅，狗狗眼濕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