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指南 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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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在這個時候,他以前請槍手賣假畫的丑聞被揭發(fā),于是全世界都開始討伐他。 他失去了健康,失去了作畫的能力,失去了名利和財富。 他以為木非言會站出來保護他,可是那個男人也消失了。他被送出城堡,安置在一棟簡陋的出租屋內(nèi)。閆波行找到他,將他接回了豪宅居住。 他以為自己又一次迎來了救贖,可是閆波行服用興奮劑的丑聞被爆出。一夕之間,閆波行也身敗名裂了。 豪宅、豪車、安穩(wěn)富足的生活,全都沒有了。閆波行最終也離開了云思羽。 夢還在延續(xù),云思羽躺在一個逼仄的地下室內(nèi),頭頂開著一扇小小的氣窗,窗外射入陽光,也鉆入許多塵埃。 云思羽看著那些塵埃,雙手掐住自己的咽喉,面皮漸漸漲紫。他的哮喘發(fā)作了!他在忍受漫長的窒息和痛苦的掙扎,然后是最終的死亡。 “呼呼呼!”云思羽猛然坐起,大口大口喘息。 夢里的一切分明沒有發(fā)生過,可他總有種感覺,那些恐怖的、非人的遭遇,都是真的!只要他和葉戎崢、木非言在一起,那些可怕的經(jīng)歷都會在未來一一上演! 什么一見鐘情,你爭我奪,愛得不可自拔,都是假的! 那兩個人從來都沒愛過云思羽!所有的美好都是虛假!可是為什么?。繛槭裁匆@樣對待我?我沒有做錯任何事! 云思羽捂住臉,委屈至極地哭了起來。 他并不知道,在他頸后,蓋著濃密頭發(fā)的部位,一片樹葉形狀的綠色胎記正慢慢變得枯黃。 第63章 3你搶的都是我不要的1 五年后,一架私人飛機從非洲某國的軍用機場緩緩升空,機艙內(nèi)左右兩邊的位置分別坐著涇渭分明的兩撥人馬。 一撥人馬穿著迷彩服,皮膚皆很黝黑,身材一個賽一個的高大。其中身材最高大的男人正滿臉不耐地脫掉作訓服,露出僅著一件黑色背心的健碩身體。 他頭發(fā)剪得很短,被汗水打濕后又被手掌揉亂,顯得狂野不羈,五官似雕刻一般深邃,漆黑的眸子里溢出冰冷而又銳利的光,兩條長腿叉開,大馬金刀地坐著,結(jié)實的手臂隨意撐住大腿,背部略微弓起,繃緊了一塊塊漂亮的,流暢的,充滿了爆發(fā)力的肌rou。 男人像一頭嗜血殘忍的猛獸,寒光爍爍的眸子漫不經(jīng)心地瞟向坐在對面的男人。 對面的男人皮膚冷白,氣質(zhì)溫雅,穿著一套復古的黑色西裝,五官同樣深邃立體,卻又更精致華美一些。他交疊著一雙長腿,懶洋洋地靠向椅背,一只手扶住額頭狀若沉思,一只手隨意搭在座椅的扶手上,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磕著扶手板面。 噠噠,噠噠,噠噠…… 指尖撞擊板面,發(fā)出富有節(jié)奏的微響,彰顯著男人的從容不迫、慵懶隨性,以及孤僻冷傲。 他身后也坐著一群屬下,一個個西裝筆挺,面容整肅。 不知想到什么,男人扶著額頭的手摸到襯衫領(lǐng)口,懶懶地解開兩顆紐扣,用指尖勾出一條細細的項鏈,捏住那個并不如何名貴的黃鉆吊墜,無意識地撫摸著。 見他如此,坐在對面的狂野男人也摸向了佩戴在頸間的鉑金項鏈。項鏈的吊墜是一顆黑漆漆的玻璃球,由鉑金打造的帶刺藤蔓包裹著這顆玻璃球,將之密密實實地保護起來。 狂野男人撫摸著吊墜,冷酷的眉眼竟變得無比溫柔。 這二人就是葉戎崢和木非言。 木非言瞥了葉戎崢一眼,問道:“你在想秦青?” “廢話!不想他想誰?”葉戎崢皺緊濃眉,滿臉都是敵意。 木非言捏緊那顆黃鉆,冷笑道:“我其實根本不想來救你?!?/br> “你以為我想救你嗎?”葉戎崢揚起下頜,滿臉鄙夷。 “沒有我的人脈,你能進入這個機場?”木非言更加鄙夷地問。 “沒有我的人馬,你能從阿爾泰山那個鬼地方平安離開?”葉戎崢咄咄逼人。 “要不是秦青給我打電話——” 這句話,兩人幾乎是同時說出口的,然后便目光兇狠地鎖定了對方。不知對視了多久,當氣氛漸漸變得灼熱,并帶上了一絲即將交戰(zhàn)的硝煙味時,兩人又同時移開了目光。 “我從阿爾泰山帶出來一些珍貴的種子,秦青一定會喜歡。”葉戎崢從褲兜里取出一個棉布袋子,得意洋洋地拋了拋。 木非言勾著唇角懶洋洋地說道:“只可惜阿爾泰山最珍貴的雪晶花的種子,你卻沒能帶出來?!?/br> 話落,他攤開掌心,指尖微微勾了勾。 坐在他身后的一名屬下立刻把一個小小的絨布禮盒遞過去。盒蓋打開之后,里面安安靜靜地躺著一粒黑褐色的花種。 “你說我這一份禮物,能不能抵得過你所有禮物?”木非言用指尖輕輕撥弄著花種,態(tài)度十分閑散。 葉戎崢狂野不羈的臉龐罩上了一層陰云。木非言華美精致的臉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無形之中,冷熱兩股氣流在機艙里碰撞,閃出敵意的火星。 左右兩撥人馬也隨之變得劍拔弩張。 這種緊張的氛圍一直持續(xù)到飛機在另一個非洲小國降落。戰(zhàn)火依舊在周邊地區(qū)蔓延,無論從哪個方向走,都有可能被槍炮或?qū)棽啊?/br> 葉戎崢和木非言站在停機坪邊,分別拿出手機給心愛的人報平安。他們是死敵,然而只要秦青一句話,卻也可以摒棄掉所有敵意,前往最危險的地方把對方救出來。 不為什么,只為了不讓秦青傷心。 “我們分開走吧。”放下手機后,兩人又一次同時開口,說的話一模一樣。 這種默契實在是詭異。 葉戎崢嘴里叼著一支不曾點燃的香煙,慎重說道:“分開走的話,如果我出事了,你就回去幫我照顧秦青?!?/br> 木非言雙手插兜,神態(tài)怡然地看著遠處的炸彈在空中爆出一朵黑云。 “好巧,”他笑了笑,“我也是這么想的。如果我出事了,麻煩你照顧好秦青?!?/br> 兩人看向彼此,平靜的臉龐又一次被nongnong的敵意占據(jù)。 “我希望死的人是你?!?/br> “我也是?!?/br> 充滿惡意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竟比戰(zhàn)火更具有毀滅氣息。 二人冷冷一笑,然后走向了各自的私人飛機,朝不同的航線飛去。 數(shù)日后,秦青帶著996來到d市機場。 “他們兩個真是命大啊,竟然連炸彈都炸不死?!?96不斷搖頭感嘆。 “所以我根本沒偷走他們的氣運,這下你放心了吧?”秦青彎下腰,把自己吃了一口的甜筒遞過去。 996張開血盆大口,瞬間吞掉了整個甜筒。沒有人注意到這古怪的一人一貓,主神布下的禁制可以混淆所有人的視聽。 兩架航班前后只相差五分鐘落地,翹首以盼中,兩個同樣高大,同樣俊美,氣質(zhì)卻迥然相異的男人從安全通道里大步走出來。 看見秦青,兩人露出了喜悅的笑容,轉(zhuǎn)而看見彼此,笑容立刻淡去,化為敵意。 他們慢慢遠離彼此,站在了東西兩端,而秦青則站在中間。 秦青意識到了什么,不由低下頭,一邊按揉隱隱作痛的太陽xue,一邊無奈地呻吟。 996舔著嘴角的冰淇淋,傻乎乎地問:“怎么啦?” “該來的總是會來。” 秦青向東轉(zhuǎn)頭,看了看葉戎崢,然后向西轉(zhuǎn)頭,看了看木非言。兩人雙手插兜,以同樣挺拔也同樣固守的姿態(tài),站在離他十米開外的地方。 “寶貝,今天你一定要做出選擇?!蹦痉茄哉J真說道。 葉戎崢張開雙臂,“親愛的,我在等你?!?/br> 996:“喵了個咪的,沒想到我們來的不是機場,是修羅場!” 秦青不斷按揉太陽xue,低低地呻吟,妖冶的臉龐露出了罕見的窘迫表情。 996拽了拽他的褲腿,小聲說道:“要不這樣吧,你選一個,我選一個,好歹不能讓他們白跑一趟啊是不是?” 即便在如此緊張的時刻,秦青竟也差點被996逗笑。他抿緊薄唇,再次抬眸看向兩人。 東邊是一頭狂野的雄獅,西邊是一只優(yōu)雅的獵豹,兩個都是猛獸,也都帶給他強烈的悸動和安全感。 怎么選? 秦青的雙腿仿佛被無形的繩索捆住,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邁開。 同一時刻,關(guān)在牢房里的云思羽正在做夢。他似乎得了昏睡癥,每天有十幾個小時都躺在床上。獄警送他去看病,醫(yī)生也找不出原因,只是開了一些提神的藥。 別的犯人羨慕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偷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寧愿永不入睡,也不愿意陷入夢魘。 在那短短十幾個小時的睡夢里,他經(jīng)歷的卻是永無止境的折磨。他不斷被葉母摧殘,身體變得破敗,又不斷捧起那幅燃燒的畫,在熊熊火焰里發(fā)出痛苦的慘叫。 那是一個反復輪回的地獄。 云思羽猛然從床上彈坐而起,布滿冷汗的鼻子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他舉起雙手看了看,那上面還殘留著烈火灼燒的劇痛感。 所以,那些夢,不僅僅是夢吧? 夢怎么會讓人痛? 云思羽慢慢弓起背,用顫抖的雙手緊緊把自己骨瘦如柴的身體抱住。 脖子后面?zhèn)鱽硪魂囀煜さ拇掏础?/br> 他習慣性地用手去摳,狠狠地摳,直到皮rou裂開,鮮血迸濺。那個綠色的葉片胎記已失去了全部生命力,變成一個焦黑的污點,被他從皮rou里挖出來,血rou模糊地甩在地上。 就在這一瞬間,云思羽的身體崩解成無數(shù)黑色的塵埃,蚊蠅一般四散。 整個世界都在此刻停止了運轉(zhuǎn)。 機場這邊,萬分為難的秦青忽然抬起頭看向虛空。 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在空中轟響。 站在東西兩端的葉戎崢和木非言皆是面色一變,然后齊齊朝站在中間的秦青飛奔。 時間和空間凝固成一塊透明的冰,他們每跑一步就要撞開堅硬的冰層,令自己的血rou之軀被時空碎片割傷。終于抵達秦青身邊時,二人已傷痕累累,渾身染血。他們同時伸出強健的手臂,為秦青撐起了一個絕對不會坍塌的角落。 他們的身體被凍在了時空里,卻也凝成了一個足以抵擋一切傷害的結(jié)界。站在他們的臂膀之下,秦青是安全的。 周圍死一般寂靜。 996飛快轉(zhuǎn)動圓腦袋,驚駭?shù)乜粗@一幕。 “秦青,發(fā)生什么事了喵?”它的小奶音微微地打著顫。 “劇情終結(jié)了。”秦青平靜地說道。 996抬起頭,看見的卻是秦青淚濕的微紅眼眸。他被兩個高大的男人以護衛(wèi)的姿態(tài)緊密地抱在中間,兩雙手臂分別護住了他的頭和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