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指南 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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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病床邊僵直地站了一會兒,然后才拉來一張椅子,緩緩坐下。 他還是那么冷漠,堅硬,強(qiáng)悍。然而唯有徐逸之知道,若是秦青不在眼前,他只會彎下脊背,露出無能為力的頹然。 “為什么啊?好好的生路你不走,你偏要自尋死路?你是不是瘋了?”996已經(jīng)抓狂了,指著徐逸之說道:“你看看這個癆病鬼!他沒有幾天好活了!” “癆病鬼”徐逸之微不可查地勾唇,笑容卻有些冷。 996指著倉洺:“你看看這個命運(yùn)之子,他這么高大英俊,有錢有勢!你是不是眼瞎?。扛怂?,你知不知道你能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這條路是生路,也是享福的路??!” 倉洺又開始慢慢把玩煙盒,偶爾掠過996的眼神竟然柔和了許多。他頭一次覺得這只小貓有一點順眼。 秦青在心里緩緩說道:“你說的沒錯,跟了倉洺的確可以應(yīng)有盡有。錢財、權(quán)力、身份、地位,全都唾手可得。可我是一朵花啊。” 秦青抬頭看向正在吃蘋果的徐逸之,溫柔地笑了。 “我要風(fēng),要雨,要星,要月,要陽光,要泥土,唯獨不需要財富和權(quán)勢。而徐逸之,他就是我的風(fēng)和雨,星與月,陽光并泥土。他用愛滋養(yǎng)了我,離開他,我就開不了花。一朵不能盛開的花,還有什么存在的意義?” 說到這里,一顆蘋果也已經(jīng)削完。 秦青把這顆蘋果遞給倉洺:“倉總,您吃。” 倉洺靜默了許久才接過這顆蘋果,面無表情地咬了一口。苦,苦到舌尖都已麻木,苦到血液的流速都在減緩??墒沁@份苦是秦青親手遞給他的,他便也只能吞下。 徐逸之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用手掌遮住了微微泛紅的眼。這段告白讓他明白,自己在秦青心里竟然是吹拂他的風(fēng),滋潤他的雨,照耀他的星月,溫養(yǎng)他的陽光和泥土。 有那么一瞬間,素來傲視一切的徐逸之竟然卑微而又不安地想——我憑的是什么? 倉洺冷冷睨他,仿佛也在問:你憑什么? “你確定徐逸之是愛你的嗎?”996瞟了徐逸之一眼,開始挑撥,“我覺得他只是貪圖你的美色。他那張臉風(fēng)流又多情,肯定是個花心鬼?!?/br> “我確定他愛我,所以我也會愛他。在他最艱難的時刻,我會陪他一起走。”秦青走進(jìn)洗手間清洗水果刀和雙手。 “你的感覺一點兒也不準(zhǔn)。別忘了,你以前愛過一個根本不愛你的人。這次你就不怕重蹈覆轍?”996追進(jìn)洗手間。 徐逸之扔掉蘋果核,臉上露出一絲冷意。 倉洺吃著那個苦不堪言的蘋果,淡淡說道:“怎么,你介意了?” “我只是介意他被人傷害過?!毙煲葜玫粢陆笊系募埥恚亮瞬磷?,眸子里煞氣彌漫。 兩人假裝聊天,實則都豎起耳朵聆聽洗手間里的談話。 “我不怕,因為我知道,徐逸之是真的愛我?!鼻厍鄵u搖頭,語氣平靜。 “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996諷刺道:“一般說這種話的人很快就會被渣。” “我就是知道,我有感覺。”秦青洗完手,擦干水,不自覺地摸了摸肩胛骨上的那個花蕾,然后對著鏡子里即將綻放的自己,淡淡地笑了笑。 “好好好,你知道,那你究竟要怎樣才肯做任務(wù)?等徐逸之死了你就去追倉洺好不好?一個死人總不會被傷害到吧?”996退而求其次。 倉洺側(cè)過頭,一瞬不瞬地看向洗手間里的人。這是他最后一絲希望。 “我不會放棄徐逸之,除非再死一次??墒撬懒司鸵涣税倭耍帜膬簛淼姆艞壞??”秦青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堅定不移地說道。 996:“……他喵的,你這是一心求死啊!” “他死了,我也等死好了?!鼻厍鄻O為平靜地說完這句話,然后就回到了病房。 他剛靠近病床,徐逸之就拉住他的手,將他抱入懷中,捧著他的臉深深地凝視許久,仿佛怎么都看不夠,然后才急切又兇猛地吻住他的唇,兩只手臂牢牢抱住他的腰,緊得仿佛想要把他揉進(jìn)骨血。 倉洺走出病房,站在長廊的陰暗處,一面偷竊那纏綿的吻和熱烈的愛,一面把自己的心沉入極寒的海底。 他輸了,徹徹底底…… 纏綿的吻結(jié)束了,秦青爬上病床,靠著徐逸之。 徐逸之摟住他的腰,綿綿密密地吻他微紅的臉頰和鼻尖。 “我不會死的。”他輕聲安慰。 “你當(dāng)然不會死?!鼻厍嘁簿o緊地抱住男友。 “世界上那么多人,總有一個能和你配型成功。再說了,現(xiàn)在醫(yī)學(xué)科技發(fā)展得很快,治療癌癥的藥很快就會問世。我們只要再等幾年,就能把病治好?!鼻厍噍p輕拍撫徐逸之的胸膛,像拍撫一個脆弱的孩童。 他抬眸,開朗而又溫柔地笑了笑。 本就完全不恐懼死亡的徐逸之,只覺得心尖一陣guntang。 他滿足地嘆息著,指尖插入愛侶的發(fā)絲,柔柔地?fù)崤念^皮。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低笑起來:“化療的時候,我可能要剃光頭?!?/br> 秦青略微直起腰,認(rèn)真看了看這張風(fēng)流俊逸的臉,安慰道:“你長得這么帥,頭型也很漂亮,剃了光頭肯定也好看?!?/br> 徐逸之真的有被安慰到,于是便低聲笑了。 “到時候我也陪你一起剃光頭。”秦青重新趴回男友懷里,徐徐述說著:“我還要學(xué)習(xí)廚藝,幫你做好吃的。學(xué)習(xí)護(hù)理,照顧你的身體。我們搬到一塊兒住吧?在醫(yī)院附近買一個房,這樣來回比較方便——”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徐逸之深深吻住。 這些看似尋常,實則又酸楚又甜蜜的愛語,已然不能再聽,聽得更多,心臟就會因為動容和滿足而撐裂…… 病房外,倉洺捂著苦痛難忍卻又怦然跳動的心,熬紅了一雙眼。 996看不得這對兒一心求死的情侶,早已經(jīng)氣呼呼地跑走了。過了不久,醫(yī)生要給徐逸之制定化療方案,便把秦青叫去了辦公室。 躲在暗處的倉洺這才重新回到病房。 “你輸了?!毙煲葜畵嶂鴊untang的薄唇,饜足地笑著。 “我輸了?!眰}洺嗓音沙啞,眸色發(fā)紅。 “可我感覺到,你還沒死心?!毙煲葜崎_被子走到倉洺面前,眸色冰冷地睨視對方。 兩個同樣高大,同樣俊美,同樣氣勢迫人的男子,像兩座巍峨的山,用彼此最為堅硬的棱角和巖石相撞著。 “對,我沒死心?!眰}洺平靜開口:“明明輸?shù)眠@么徹底,可我反而更想得到他,你說奇不奇怪?” 徐逸之搖搖頭:“一點兒也不奇怪,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不,不是因為得不到,”倉洺閉了閉眼,靜默片刻,然后才沉沉開口:“是因為他本來就是最好的。” 徐逸之微微一愣,繼而失笑:“你說得對,他本來就是最好的?!?/br> 倉洺堅定道:“我的放手,只是暫時的?!?/br> 兩人用狂暴的氣場彼此壓迫著,交鋒著,直到整個世界的結(jié)界都開始震顫才緩緩休戰(zhàn)。 “輸了就要認(rèn)。”徐逸之冷笑道。 倉洺沉默著從西裝內(nèi)袋里掏出那個純金煙盒。 徐逸之接過煙盒把玩,興味道:“沒想到你會把本源做成一個煙盒。” “你不也把它做成了一個打火機(jī)?” “是因為拿起煙盒,就會想到秦青?” “你也一樣吧?火苗點燃,就會照亮他的臉?” 說這些話的時候,煙盒上的符文漩渦開始緩緩轉(zhuǎn)動,一股浩瀚的力量由漩渦中心源源不斷地輸入徐逸之的手掌。 徐逸之蒼白的臉很快就變得紅潤又健康,略微消瘦了一些的身體重新注滿澎湃的力量。 倉洺擰起眉頭,仿佛在壓抑著什么。 力量的輸入中止了,徐逸之的氣場也越發(fā)駭人。純金煙盒上的符文一個個黯淡下去,由鮮活神秘變得刻板沉悶。那只旋渦狀的眼,仿佛失去了視物的能力。 “我沒想到我會贏?!毙煲葜淹嬷鵁熀?,忽然感慨一句:“就算輸了,我也不后悔拿自己的命來賭。但我真的沒想到我會贏。他那么堅信我愛著他,于是也不顧一切地愛著我,真是不可思議?!?/br> 說到這里,他克制不住地低笑了一聲,漆黑眼眸里泄出無盡愛意。 倉洺冷冷睨他,不言不語。這種勝利者的言論和姿態(tài),只會激發(fā)他的痛楚和嫉妒。 就在這時,秦青推門進(jìn)來,看見煙盒眉頭便是一皺:“倉總,你不要給逸之抽煙!我讓他戒煙的!” 徐逸之連忙舉起雙手,賠笑道:“乖乖,我沒想抽煙!答應(yīng)你的事我怎么可能出爾反爾?!?/br> 乖乖?倉洺擰眉。這個昵稱讓他心里一陣煩悶。他拿過煙盒,把里面的細(xì)長煙卷盡數(shù)倒入垃圾桶,末了又把空空如也的煙盒遞給秦青,沉聲說道:“我也準(zhǔn)備戒煙。這個煙盒以后用不上了,送給你吧?!?/br> 話落,他大步離開病房,走到無人的角落才掏出一條手帕,捂住嘴,輕咳幾聲。 手帕是純黑的,所以沒人發(fā)現(xiàn)他咳出的是一大團(tuán)鮮血和內(nèi)臟的碎塊。這就是輸?shù)糍€約的代價。 病房里,秦青把那個純金煙盒對準(zhǔn)窗外的光線,仔細(xì)看了看。原本閃耀著金光的神秘符文此刻竟蒙上了一層氧化的灰膜,是接觸了什么化學(xué)試劑嗎? 秦青用指尖擦了擦,心里覺得可惜。 徐逸之沒有要回?zé)熀?,反倒把自己的黑金打火機(jī)也遞了過去:“我這個火機(jī)也用不上了,給你吧。” “你們兩個倒是挺自覺的?!鼻厍喟朦c也不推辭,把兩樣?xùn)|西都裝進(jìn)了褲兜。 跟著秦青一起走進(jìn)病房的醫(yī)生原本要給徐逸之講解治療方案,看見他精神奕奕的臉,不由一愣,繼而謹(jǐn)慎地說道:“徐先生,要不我們先別化療,再做一次體檢吧。兩周后等結(jié)果出來,我們再看?” 兩周時間眨眼就過。 秦青一大早就拎著自己親手燉的雞湯,來醫(yī)院探望徐逸之。 敲門進(jìn)入病房之后,他詫異地挑眉。 只見秦子實坐在病床邊,正壓低嗓音說著什么。 “短短一個月,真是物是人非。羅門的項目已經(jīng)啟動,投資盡數(shù)到位,我也當(dāng)上了優(yōu)途的歐洲區(qū)執(zhí)行總裁。沒想到回過頭來,徐總你竟然得了絕癥。世事真是無常??!” 秦子實幽幽嘆息著。 “世事無常?”徐逸之玩味地咀嚼著這四個字,似笑非笑地說道:“你恐怕還沒領(lǐng)教世事的無常,有些話未免說得太早了?!?/br> “再晚一些,我怕是沒機(jī)會跟你說話了?!鼻刈訉嵅[眼而笑,話里藏著深深的惡意。 他在暗示徐逸之很快就會死亡。 秦青忍無可忍地敲了敲敞開的門。 “秦青,你來啦。”秦子實站起身,用遺憾的口吻說道:“爸爸mama、祖父外祖,都接納了你和徐總,我以為你們以后肯定會很幸福。但是這個病來得太不是時候了。我很擔(dān)心你們,所以來看看?!?/br> “是擔(dān)心還是幸災(zāi)樂禍?”秦青把雞湯放在床頭柜上,直言不諱地問。 “你覺得呢?”秦子實包容地笑了笑。 即將失去徐逸之的庇護(hù),秦青算個什么呢? 沒錯,秦子實就是來看笑話的,這一點不必隱瞞。更何況他現(xiàn)在平步青云,財勢雙收,而秦青連工作都辭掉了。再和這人攀比,秦子實竟覺得掉價。 “我只是來看看,沒有惡意?!鼻刈訉嵆T口走去,跨出門檻時卻又回頭,問了一句:“聽說徐總的病已經(jīng)是晚期了?等得到配型嗎?要不然我也跟徐總配個型試試?說不定這病是去歐洲考察的時候染上的,那邊是能源開發(fā)區(qū),環(huán)境污染比較嚴(yán)重。唉,要是不去歐洲,徐總現(xiàn)在應(yīng)該過得挺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