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準備好讓人類知道什么？」我還來不及對著海巫前一秒所在的地方提問，他就消失了。那這個問題理所當然的就來到我身旁的海羽身上。

    欸不是，還有我的問題你們都還沒解決欸。

    只是海羽也只是聳聳肩，看著地上的顯示池，他沉默了很久。

    「不管海巫剛才說的是什么，你只需要擔心你的能力。把魔法控制好，什么事你都有能力應付，對吧？」

    儘管海羽如此安慰我，我還是很在意海巫剛才那句意義不明的話。只是海羽說的也沒錯，如果我的魔法能夠好好的發(fā)揮作用，不管有什么狀況，或許我都有能力用我自己的力量去行動。我只能這么安慰自己。

    海羽笑著拍拍我的肩，我們兩個在神廟前坐了下來。他向我再次示范讓魔力cao控自如的感覺，我看著他揮舞著雙手，方圓五公尺內(nèi)的海水都聽從他的指示，我第一次注意到海羽的魔法是如此的高強。

    「雖然我知道你的魔法很厲害，但實際上來到海里，才真的感覺到那種厲害比我想像中的厲害還要更強。」我看著海羽讓附近的海水違反地心引力的上升下潛，水在他手上就像寵物般聽話。

    「我想只要練習，你的能力一定比我的強很多，因為你有天賦。而且重點是，你有治療別人的魔法，這一點是只有你能辦得到?！购Ｓ鹞⑿Φ卣f。他隨手一揮，身邊的海水又回到正常狀態(tài)，平靜如往常。「不過，我們還是先從我能指導的部分開始吧?！?/br>
    他把練習的機會交給我，在一旁指示我需要注意些什么。

    「放松、專心還有相信。」海羽的聲音就像地圖上的指引，尤其是在我體內(nèi)的能量開始擴散至全身時，那種陌生的感覺讓我有些畏懼，聽到他的聲音令我安心不少。

    體內(nèi)的能量包圍著我，我的手就像被cao控般，不必由大腦下達指令，手就會隨著腦海中的想法同步進行動作，我感覺到四周的海水開始朝著我聚集過來，接著它們在我的指示下化身成一隻馬，繞著我跳躍?？吹竭@個景象，我覺得非常驚奇。海水接著變成一隻抹香鯨，巨大的身軀繞著海城周圍把其他人魚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最后我手一揮，抹香鯨的身形轉(zhuǎn)換成一隻鯊魚，但變成鯊魚的瞬間它忽然失去控制，直直衝向石壁，石壁發(fā)出轟隆巨響，海水鯊在撞到時強的瞬間就像失去魔法般消散，但被撞上的石壁留下了一個巨大的裂痕。

    「我好像闖禍了……」我不安的看著那裂痕，海羽馬上游過去查看，還有一些cao控者也上前查看。

    我跟著來到那裂痕前，看到他們正議論紛紛著這道裂痕，使用的是他們的族語。因為聽不懂，所以我沒辦法參與討論。但從他們的表情看來有些嚴肅，海羽則摸著那道裂痕，臉色逐漸脹紅，似乎在和他們爭論什么。

    「怎么回事？」海巫不知道又從哪里憑空出現(xiàn)，但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沒有受到驚嚇，大概他經(jīng)常這樣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吧。海巫看到海羽手遮住的裂痕，他不禁大吸一口氣，彷彿這件事極為驚恐。

    「這是意外?！购Ｓ鹛嫖医忉專@次他使用的是中文，而不是他們的族語。「小楓她還不會控制自己的魔法，所以才不小心變成這樣，但這很好修補?！?/br>
    「這是用什么東西弄的？」海巫比起聽解釋，似乎更在意那道裂痕是如何構成的。

    「海羽在教我施展魔法，我讓海水變成一隻鯊魚……我發(fā)誓我沒有想要破壞這里，但我來不及讓它轉(zhuǎn)彎，它就撞上了?！刮医忉專渌唆~雖然也證實我的話沒有說謊，但他們各個露出驚恐的樣子。

    「用海水變成的鯊魚………撞上后有這樣的威力……」海巫手觸摸那道裂痕，喃喃自語道。

    「這樣……修得好嗎？」我不禁開始擔心起這道裂縫會不會永遠在這里，腦袋中開始思索要怎么解釋才能讓人魚相信我不是有意要毀了他們的家。

    「哦不，不是這個問題?！购Ｎ紫蛭冶ＷC，彈指一聲，一罐裝有白色黏液的罐子憑空出現(xiàn)，他將里面的白色黏液涂在墻上，墻上的痕跡立刻消失不見。

    「我在意的是，你的魔法為什么具有這么強大的威力。cao控者雖然會製造漩渦攻擊敵人，但力量充其量只是嚇唬用，但這裂痕，是真的具有殺傷力的?！?/br>
    海巫瞇起眼睛看著我，接著向人魚宣布他相信這是意外。得到海巫的保證后，眾人才紛紛散場，但離開前他們?nèi)加迷幃惖难凵窨戳宋乙谎?，或許他們又更不信任我了。我嘆了口氣，看來好不容易打好的關係可能又會歸零，甚至更糟。

    「至于你，你必須要跟我來一趟?！购Ｎ邹D(zhuǎn)向我，指示我跟他走。

    「那海羽呢？」

    海巫用族語問了他幾個問題，他也同樣用族語回應，兩人討論了一陣子后，海巫才轉(zhuǎn)向我。

    「這一次他沒辦法和你一起，但你事后可以告訴他事情的經(jīng)過?！?/br>
    「我必須要安撫其他cao控者，讓他們不要對你有太大的敵意?！顾呐奈业募绾螅勐涞氖^屋前進。

    我眼角瞄到其他的人魚，他們?nèi)家荒橌@恐地瞪著我。這感覺比我還是人類的時候還要更不友善。

    我跟著海巫回到神廟，海巫收起顯示池，接著使用防護魔法將整座神廟包圍起來。確定沒有任何角落漏掉后，他站在我面前。

    「你再做一次剛才的魔法，這一次我做了保護，你可以盡情的衝撞?！?/br>
    「剛才的狀況是意外………我不是有意要這么做的?！?/br>
    我對這指令感到好笑與無奈，我真的不是故意衝撞，但海巫顯然沒在聽我解釋。

    「我希望能親眼看看你的法力，請你用力的衝撞防護罩。」海巫解釋。

    我試著再一次專心使用魔法，盡可能無視海巫銳利目光帶來的壓力。海水聽到我的召喚后開始朝著我匯集，我將海水凝聚成鯊魚的模樣，我看著那隻鯊魚的眼睛，發(fā)出藍色的光芒，可是我記得剛才它沒有發(fā)出這種光芒……

    下一秒，它迅速的游向防護罩，在它撞擊到防護罩的瞬間，防護罩因為撞擊而引起巨大的震動，大到我以為防護罩會被撞破。然而這層防護罩比看起來得更堅固，海鯊魚也注意到了，它開始往其他地方衝撞，似乎很想離開這個地方。

    「你現(xiàn)在可以控制它嗎？」海巫注意到鯊魚出現(xiàn)后我的手便沒有了動作，但鯊魚仍舊在不停的衝撞防護罩。

    我搖搖頭，面對這條失控的鯊魚我也慌了手腳，海巫冷靜的看著鯊魚的眼睛，確定它的眼睛看到自己后，海巫右手一揮，鯊魚就消失成泡沫。海巫看著四周，防護罩看起來沒有任何破損，但有幾個地方明顯的有些裂痕。

    「看來，你的魔法比我認知到的還要更與眾不同，你的能力應該不只是cao控者，更像是造物者?！?/br>
    我露出困惑的眼神，海巫解釋：

    「你應該知道海神吧？海里的生物都是由海神創(chuàng)造出來的，而人魚，只是祂創(chuàng)造的其中一個物種，所以在海里，我們生而平等，雖然有食物鏈的位階，但基本上我們尊重所有的物種。但是海神雖賜與人魚魔法的能量，卻不給他們創(chuàng)造生命的力量，因為這樣會破壞平衡。但是仍有少數(shù)人天生擁有這種力量，我們稱他們?yōu)樵煳镎摺?/br>
    造物者能夠創(chuàng)造活的生命，就像剛才的鯊魚一樣。牠們在被創(chuàng)造后即刻有了生命，只是你的力量太小，沒辦法控制牠，甚至沒辦法賦予牠真正的軀體，只能用海水替代?！?/br>
    「所以您的意思是造物者具有創(chuàng)造生命的魔法？」我驚訝的確認。

    「是的，有些造物者的能力就如同海神，他可以創(chuàng)造新物種，也可以創(chuàng)造舊的物種，讓其物種免于絕種的危機，唯獨沒辦法讓死去的生命復活?！?/br>
    「是什么樣的人會成為造物者呢？」

    「這個問題，沒有人知道。但我推測，或許你有什么特質(zhì)是海神覺得適合成為造物者，或者擁有造物者的一部份魔法?！?/br>
    現(xiàn)在的海巫異常的冷靜，明顯和我展現(xiàn)出治療能力時的興奮判若兩人，但是這兩種能力看起來都是罕見的特殊能力，至少不是人魚的天生能力中可能會出現(xiàn)的，那我就不懂為什么他在看待這兩種能力時的反應會差這么多。

    「先這樣吧！明天你即將要面對第一位親戚，記得和你的小保鑣說好，讓他帶路?！购Ｎ渍f完，將防護罩解除后，自己又化成泡沫消失無蹤。

    這人怎么搞得自己總是來匆匆去匆匆。我在腦海里碎念著，往海羽的小房子前進。我抵達的時候，海羽正在和其他人討論事情，看到我來后，其他人默默的離開。這種排外的感覺讓我感到有些沮喪。

    「你還好嗎？」海羽關切著，我什么也沒說，就拉著他的手進入房子里，將門鎖上。

    「這棟房子的隔音好嗎？」我問海羽，畢竟海巫剛才說的話太讓我難以置信，我想如果要分享，還是少數(shù)人知道就好。

    『你可以用腦內(nèi)電波。發(fā)出的人可以決定有幾個人能夠接收到?！缓Ｓ鸾忉?。

    這句話解釋了我一直以來的疑問，原來發(fā)出的人可以決定接收者，難怪剛才艾拉會如此埋怨海羽使用腦內(nèi)的對話，只是『腦內(nèi)電波』這個詞真的很喜感。

    『你到底要不要開始對話啦……老是聽你在腦中想些有的沒有的，其實很累的?！缓Ｓ鹑滩蛔”г?，但我看他的嘴角上揚，根本不像他想的那么討厭。

    『不好意思，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可沒有這么常見好嗎?！晃一鼐此?，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所以我把在神廟時的狀況說了一遍。

    『海巫認為你具有造物者的能力？』海羽瞪大眼睛，推敲最后的結論，我點點頭，簡單來說就是這樣吧。

    海羽露出困惑的表情，對我的話半信半疑。

    『我直接展示給你看，應該能讓你更清楚理解？』我問，他想了想，也點點頭。

    我試著回想起剛才的畫面，把這段畫面從頭到尾毫無保留的展示了出來，畫面結束后，海羽瞪大眼睛，雖然他還是不太能接受，但至少是相信了。

    『陸楓啊，你到底是吃了什么東西，這么多稀有的力量都被你給獲得了?！缓Ｓ鹑滩蛔⊥虏?，這句吐槽的話讓我十分好奇他在陸地上都看了些什么奇怪的書籍，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聳聳肩，順便轉(zhuǎn)達了海巫提醒我明天要去拜訪親戚的事，如果讓親戚們知道我身上的能力，不知道他們會高興還是防備。

    ＊

    隔天一早，外面的藍色燈火都還沒重新亮起來，我和海羽就收拾東西準備出門了。我們各自背了一個用大荷葉做成的隨身袋，我想起昨天海羽拿出袋子時我忍不住稱讚這個袋子精美的程度時，他臉色瞬間紅潤的窘樣，還有支支吾吾的解釋聲讓我瞬間覺得他很可愛，而忍不住逗了逗他。海羽鎖上門后，遞給我一把小石刀，要我放進我的隨身袋里。

    「這個石刀外面我有做了一層保護，所以乍看之下沒什么用但其實里面很尖銳，雖然我們有魔法，而且不會隨意殺害生物，但還是帶著以備不時之需?！?/br>
    我看著那把石刀，外層的石頭雖看起來光亮，但摸起來還是有些不滑順，看得出製作的人是個初學者。抽出里面的刀鋒，確實比想像中的還要鋒利許多，我把刀插回殼中，將刀放入荷葉袋里。

    我們摸黑來到大巖石前，海羽念了咒語后，巖石緩慢地打開。我們出了巖石后，海羽再次念了咒語，巖石又慢慢闔上，海羽教我發(fā)光的魔法后我們兩人各自點亮了自己眼前的道路，讓路途變得更安全些。

    「我們今天要先去第一站，離我們最近的鮫人的地盤，順便了解他們的生活?！购Ｓ鸾榻B。

    「我以為離我們最近的親戚會是磯姬那邊?！刮矣浀么壖б餐瑯釉谏詈Ｖ?，提出疑問。

    「磯姬的個性比較難搞，我們還是先從溫馴的來吧。而且拜訪磯姬的話最好不要太早，因為他們都是晚上行動比較多。」

    深海區(qū)雖然因為陽光照不到所以都是黑的，但其實我們經(jīng)過的時候很安靜，只有少數(shù)幾隻鮟鱇魚路過，沒有遇到太多危險。我們討論的同時四周逐漸從黑暗轉(zhuǎn)成藍色的景色，我們逐漸從深海區(qū)來中層帶，溫度明顯的上升了不少，但身體的皮膚可以隨著海洋的溫度做調(diào)整，不至于讓我們產(chǎn)生不舒服的感覺。我們收起了光亮，因為從這里開始陽光就可以照射進來，不必自己使用魔法點亮路線。

    陽光可以照射的區(qū)域生物的種類也更多了，清晨的時候太陽還沒那么炎熱，有些魚群已經(jīng)開始四處覓食。金槍魚群快速地追逐著漂浮在海面上的小蝦，飛魚也跟著牠們的魚群時而跳出水面時而回到海里，當牠們快速經(jīng)過我身旁時我清楚看到飛魚群的眼睛在向我打招呼，偶爾還會看到幾隻海豚圍繞在我們四周搖擺，我拍拍牠們的頭后牠們還會用頭輕輕碰我示好。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美景，但久違的五彩畫面仍令我陶醉其中。

    「快點吧，既然魚群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表示人類也差不多要出航了。再不走會來不及?！购Ｓ鹦÷暤靥嵝盐?。

    聽到海羽的提醒，我依依不捨地移動自己的身體離開這美麗的自然風景中，見到我跟上了他的腳步后，海羽困惑的看著我：

    「有這么好看嗎？不就是大家都在覓食的畫面？有什么特別的嗎？」

    「這你就不懂了，對人類來說這種畫面是第一次，更不用說連潛水器具的障礙都沒有，親臨現(xiàn)場的感覺有多令人感動了?！?/br>
    「時間快到了，我們快走吧！」

    海羽迅速的擺動自己的魚尾，速度就像車一樣奔馳，也許是和大海生物的相處讓我的心情也跟著興奮起來，我跟著大力的擺著魚尾，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適應這片大海和這條新生的魚尾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覺得它沉重或難以控制，反而覺得它就像我身體的一部份，擺動輕松自如。

    不知道游了多久，在不遠處看到好幾隻鮫人在前方就位，每隻鮫人都離彼此大約十公尺遠，四周有許多的魚群在附近徘徊，但離鮫人有一大段距離。鮫人們都嚴肅的凝視著靜止的海面，和附近快速的魚群呈現(xiàn)強烈的對比。

    「你們來了？」鮫人首領向我們打招呼。

    「應該還沒開始吧？」海羽詢問，鮫人首領稍微動了動肩膀，海羽點了點頭。

    不久后，一陣機器馬達的聲音從遠方傳來，而且聽聲音或許不只一艘船。鮫人首領朝身旁發(fā)出一聲類似電波的聲音，聲音傳遞到的那一方也跟著發(fā)出聲音，將聲波傳下去。鮫人們的聲音引起了浮游生物的靠近，附近的魚群也跟著被吸引過來。但奇怪的是，人類的漁船也行駛到這片海域上方停了下來，彷彿這一連串的行動都是安排好的一般。

    人類撒下漁網(wǎng)后，魚群被團團圍住，魚群開始奮力掙扎。鮫人們則不慌不忙的繞著漁網(wǎng)轉(zhuǎn)圈，將體積較小的魚群從網(wǎng)中拉出來，整個過程安靜又快速。聽到人類的馬達聲再次響起時，鮫人們便退開網(wǎng)子的周圍，還來不及逃出的魚就跟著漁網(wǎng)一起進到人類的船隻里。剩下的魚群依舊在周圍覓食著，只是潛到較深的地方游泳。過了一陣子后又開始重復同樣的動作。

    「通常人類大概只會撒網(wǎng)兩到三次，我們的任務就是負責控制海里的生物量。其實說控制倒也不是，魚群們?nèi)绻幌氡徊妒尺€是要有自我保護的能力，我們最多就是讓一些還沒成熟的小魚多活一點時間?！辊o人首領解釋。

    我看著鮫人冷靜又穩(wěn)重的動作，有的甚至還會在魚掙脫不出來時悄悄的將漁網(wǎng)開出較大的縫隙協(xié)助牠們一把，但又不至于讓網(wǎng)子內(nèi)都沒有魚群。這樣的捕魚動作就像買賣交易一樣，只是不同于人類世界的買賣是站在對立面的，比起來更像是雙方攜手合作完成的任務。

    「這樣的幫助能帶給你們什么樣的好處？」我問。

    「當然還是有，畢竟大海還有很多居民也是靠這些魚維生的，所以總是要掌握一下食物的分配。而我們也不是說多有能力，只是剛好我們的手掌是可以將魚網(wǎng)撐開及將魚群拉出來又不會讓牠們受傷?！?/br>
    突然，其中一位鮫人發(fā)出高分貝的尖叫聲，我們順著聲音看過去，一隻鮫人被突如其來的網(wǎng)子給纏住了，那張網(wǎng)子拋下的時間并不是鮫人們所計畫的，因此大家都被那張網(wǎng)子給嚇壞了。

    「這些該死的人類?！辊o人首領低聲咒罵了一下，跟著其他鮫人一起游過去想解救被困住的同伴。

    我環(huán)顧四周，這附近幾乎都剩下小魚，而那張網(wǎng)子的密度看起來特別細，不禁讓人聯(lián)想連較小的魚都不放過。網(wǎng)子里面許多小魚沒辦法掙脫出來，被纏住的鮫人著急的想掙脫網(wǎng)子，卻怎么樣也沒辦法。我看著眾鮫人們緊張的模樣，想也沒想的掏出袋子里的石刀便衝了上去，其他人看到我手上的刀后便讓出一個位置給我，此時收網(wǎng)的機器又開始運作，大家沒辦法只好往后退開以免自己也被捲入。但我不想放棄，眼睛專注的凝視著眼前的網(wǎng)子，希望能趕快割破網(wǎng)子讓里面的鮫人能順利逃出來。

    「小楓，你不要再割了?！购Ｓ鹦n上來把我拉離網(wǎng)邊，我和鮫人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網(wǎng)內(nèi)的鮫人跟著魚群一起離開水面。

    「你為什么要阻止我？還差一點點就有機會救到他了?！刮矣行┞裨箘偛诺淖钃?，但我看到海羽比我露出更嚴肅的表情。

    「別擔心，人類，我們的皮膚只要自己愿意，隨時可以讓它們腐爛。換句話說，我相信我的同類在接觸漁船的那一刻起皮膚就會逐漸腐爛，他不會受到太多折磨的?！辊o人安慰我說，但這些話在我耳里聽來一點都不算是安慰的話。

    鮫人首領拍拍我的肩膀后，跟著他的族人離開了水面，整片海域又變得安靜無聲，彷彿剛才什么事也沒發(fā)生過。

    也許對他們來說很習以為常，但對我而言可一點都不平常。

    『別難過了，看久了就會適應了?！缓Ｓ疬x擇使用腦內(nèi)電波，我抬頭看著他擔心的雙眼，那雙眼不知道見證了多少次這種生離死別，我突然很想念陸地上的安全生活。

    我默默的跟著海羽游泳，海羽貼心的安靜游在我身旁，什么話都不說。我看著四周歡樂的生物們，雖然海中的景色又恢復了以往的和平與美麗，我第一次沒有心情去欣賞這樣的景色。海羽突然拉住我的肩膀，我被他突然的舉動給嚇了一跳，才發(fā)現(xiàn)眼前有一塊大型的珊瑚，差一點就撞上去了。

    『真的這么驚訝？』海羽問。

    『我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目睹這種場面，再加上，我懊惱我的無能?！?/br>
    我看著自己的手，腦袋中盤算著要如何增強自己的魔法，才不會再有人在我眼前犧牲，卻聽到海羽哈哈大笑的聲音，我惱怒的轉(zhuǎn)過頭去瞪他。

    「有這么好笑嗎？」

    「抱歉、抱歉，這我向你道歉。但我會忍不住笑出來是因為你的想法和我認知的人類很像，你們就是這樣，總是想要cao控所有的一切，拒絕一切的犧牲和變化?！?/br>
    「我想這應該不難理解吧！我相信你們也是如此，為了保護家人愿意加強自己的能力不是嗎？」

    「但你們還會發(fā)動戰(zhàn)爭？人類真的是很矛盾的生物，如果不是你們對家人的定義太狹隘，就是你們的作法不能夠被稱為是為了保護家人。更不用說像一些濫捕的捕魚行動，這些對大自然都是很嚴重的傷害?！?/br>
    我知道有些人類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做些危險甚至非法的獵捕行動，但有更多的人是為了保護自然而去對抗這些既得利益者。但令人遺憾的是，因為非法的人還是存在，海羽看到的那一面也是事實。儘管如此，我還是想幫人類說些話。

    「我們也是很努力的在調(diào)整自己的作法，這幾年也有人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而希望去改善……」

    「為什么是有些人？為什么不是所有人？你們不是家人嗎？家人不是應該要站在一起面對困難？為什么需要對抗家人？」海羽困惑的問。

    「人類對家人的定義或許和你們不一樣，人類有很多的民族與國家，彼此都有彼此的立場，而且我們不是對抗，是討論，就和你們的聚會一樣。再說我也不相信大海中的居民會如此的和樂融融，真的完全沒有一點爭執(zhí)?！?/br>
    「我們確實有爭執(zhí)，但我們有共識，就是共同保護海洋。只要不破壞這項約定，我們都能包容?！购Ｓ痫@得有些生氣了，他說完后就逕自游離我身旁。

    我嘆了口氣，看來他還是不太能理解人類的某些想法，不過也是啦，就連我這個人類有時也還沒完全搞懂人類，又怎么能奢望其他種族的人來理解我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