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清門戶 二道伸援 搗黃龍 七將殲
「來看看你要如何禍國殃民呀---」手持拐杖的南華老仙遍觀著四周均頭裹黃巾之民兵,又將綠色的瞳眸視線定在愛徒臉上說:「角兒,為師記得當初授予三卷天書時,是託你代天宣化、普救世人,也曾告誡若萌異心,必獲惡報;現(xiàn)在,你想對我作什么解釋?」 這時換張角支吾了;過好一陣子,眼珠骨溜溜轉(zhuǎn)的他仍強辯著道:「徒兒---徒兒有按照您吩咐去做??;師父總不能因我行善日久,在漸得民心一事上頭妄加指責對不?他們跟隨徒兒,純粹是基于赤忱擁戴?!?/br> 目不轉(zhuǎn)睛瞪著生平僅收之徒,南華老仙語氣沉重的追問:「那你為何要用秦陵里的陰狠武功組織『仙界門』及『修羅會』這兩個邪教?你自己想做皇帝便罷了,怎能以此術蠱惑四方鄉(xiāng)梓,煽聚各地百姓造叛變業(yè)障?」 他又手指已被救下的尉遲玉母女,又義正嚴辭的問道:「當左、于兩位道兄赴洞告知此事時我尚且不太相信,今日見你果真為了謀叛而濫殺此等婦孺,你良心何安?我那時候就是叫你這樣濟世化民的嗎?」 「老太爺,呃---」伶牙利齒的張寶一避開左慈炯灼眼神,即湊上前去替張角打圓場說:「您老明鑒,我兄長是因教眾人數(shù)龐大,為釐清統(tǒng)屬之責方成立這兩個組織以便號令管理;至于秦陵武學也沒您講得恁般陰狠,充其量就是使咱在短時間增強實力罷了?!?/br> 暫撇周倉的張粱亦在旁邊嘟噥道:「對呀!這是我們大哥的另番奇遇,怎能怪罪到他頭上?那些功夫可都厲害的緊欸------」 斜睨了這哥倆一眼后即不復理會;南華老仙只招兀自吁喘的周倉、裴元紹及唐周過來問說:「三位亦皆是在此處學的技藝么?」 先瞠然對望,不明所以的他們跟著才一齊點頭稱是。 「那些藥劑絕不能再碰;任沾一滴,神仙難救---」已從懷里掏出了五顆青綠丹丸的南華老仙便道:「連同尉遲姑娘及何壯士在內(nèi),服下起需靜養(yǎng)十日,期間萬不可練氣運勁,十日后自解丹田積鬱異毒。」 將藥交給為首的周倉,他又轉(zhuǎn)身對張角說:「把『太平要術』擅授兄弟一事老夫也不怪你逾舉,但假稱天命、聚黨營私這節(jié)我卻容你不得;念在師徒一場的情份上,老夫就僅收回爾等來自三卷書上的法力,從今以后你亦不再是我無極海『碧云洞』門人------」 接下來,也不見其有何動作的張角三兄弟即在他掐指唸咒中驟癱于地;而原先那能呼風喚雨之豐沛力量,居然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道兄,你不執(zhí)完家法再走喔?」正想洩漏點「天機」給劉備知曉的左慈看老友身影漸淡,忙道:「咱還沒講妥破秦陵的事情??!」 「我心亂已極,左佬你就自己看著辦吧---」形體快要薄逝的南華老仙冷哼一聲,又說:「此子既大膽作孽,上蒼自會派下收他之人;這樣倒挺乾脆得緊,亦可讓墓里附身的那傢伙明白,『馭尸術』并非是所向無敵的門道?!?/br> 想到還有些許機密要找他詳談,左慈在劉備耳畔低囑了一會即凌空躍去的追道:「這件事情尚存著若干疑竇;喂!你等我一等------」 瞧決裂師父和那猥瑣道人已像一陣風似的迅速隱沒,惡向膽邊生的張角忽站起身來大喝:「南華老鬼,別以為朕少了你的天書便無法可施,我『黃昊天威大帝』乃圣命所鐘,今日為蕩魔斬妖,特兼『天公將軍』一職,并拜張寶為『地公將軍』、張粱為『人公將軍』、渡劫方丈為『輔朝大國師』;十八羅漢暨殿前將士們,這就群起隨朕剿滅來寇!」 怪事發(fā)生了,張角說完后不僅是先前分佈林區(qū)的數(shù)千教眾轟然稱諾,「朝天殿」四周頓塌地棧里那驟冒的萬馀鐵甲兵,也跟著揮舞刀槍奮力呼喝,聲勢頗為浩大;而此舉亦使右側并州軍及陷入重圍的劉備四兄弟為之色變,尤其是剛棄暗投明的周倉等人因瞭解這支部隊乃張角倚重之隱秘王牌,見其突然現(xiàn)身,那份詫異更是甚于外來者。 「糟糕,原來『御營神甲軍』是伏于此地---」喃喃自語的唐周本為張角親傳弟子,但居然連自己都不曉得師父有這暗招,可見他防人之心已近乎到哪種變態(tài)的程度了;正幫尉遲玉推宮過血的劉備知道大伙為何驚駭,即對他們安慰著說:「不用害怕,待會請各位壯士與備一同守在這里保護尉遲姑娘母女,我方四路兵馬立刻來援?!?/br> 「守?姓劉的,你癡心妄想啊---」面孔已和兩胞弟同樣猙獰恐怖的張角忍不住恨聲吼道:「事到如今,我倒要看看閣下還有多少幫手能趕得來這『點將坪』救你們;眾將聽令,格殺無論,一個活口不留!」 彷彿在附和他這道殘酷令諭似的,張角的話才剛一說出嘴,周遭地面上便忽然喊聲四起,跟著更有無數(shù)火光漸從左側及正前的叢林內(nèi)涌來;但那可不是依令而行的黃巾教眾,因為劉備早已看清楚那殺得賊兵節(jié)節(jié)敗退的二方帶隊將領,分別是沿來路接應的張遼、顏良、文丑,及黑山寨正規(guī)軍的徐晃、甘寧、陳到等六員大將! 僅統(tǒng)率了二千馀兵力就突破外野包圍的呂布見機會難逢,「冷月戟」一揚即領著八百鐵騎撞進了前面那排御營軍的正中防線;徵得丁原同意的他此役所帶者皆為并州虎狼之師,除了林里那支步戰(zhàn)團是高順尚未掛旗的「陷陣營」先驅(qū)外,這隊騎兵也全是呂布親手調(diào)教的重裝精銳。 均使長刀的一千多名步戰(zhàn)勇士及并州鐵騎人員雖不多,迎敵時卻個個爭先、兇狠頑強,城郊伏擊和林區(qū)急襲戰(zhàn)時非但已先殺得數(shù)倍于己的黃巾賊徒大敗奔逃,此刻再與張角的御營神甲軍硬碰硬,仍不改剽悍本色的紛令敵人破裂甲冑間留下致命傷口;而上黨蓄勢已久的援兵亦皆是重點培訓之招牌部隊,里頭包括了徐晃代訓之「龍騎士」、陳到的「白毦兵」,還有甘寧在黃澤湖畔練出來的「兩棲特戰(zhàn)師」,雙方甫于郊野接觸,便讓那群隊伍不整的烏合之眾獸散瓦解,潰不成形。 至于張遼、顏良、文丑帶領的徐州兒郎,則是全經(jīng)臧霸訓練的泰山軍系;當然了,儘管同屬劉備麾下,他卻曉得這一戰(zhàn)實則關係個人顏面,因此所率者均為精挑細選之勇兵壯卒,而事實也證明他一番苦心有獲得回報,那支體力甚強的野戰(zhàn)隊才一入城,就似砍瓜切菜般一路殺進了「朝天殿」前的「點將坪」,每個人身上都遍沾著敵軍鮮血! 文丑遙遙望見了張角三兄弟,手中「烏錐穿甲槍」先把串在一起的兩名賊眾挑飛上半空,即大喝說:「狗入的雜碎!還記得我們嗎?」 「幻魔鍘」剛使旁邊數(shù)個敵兵掉腦袋,抹去黃臘臉孔血漬的顏良亦吼道:「三條忘恩負義的禽獸,今日定要叫爾等嚐嚐報應的滋味!」 看他哥倆已領著一彪人馬挺向內(nèi)圍的鐵甲軍,張角一瞪那雙牛鈴眼,便仰天狂笑著說:「不識抬舉的一雙獃鳥,天堂有路不去走,偏要自闖這無門地獄;想找朕報仇是不?可以!等我先解決了劉備這一群該死的肇禍者,朕再瞧瞧你們有沒有算這筆帳的本事?!?/br> 一轉(zhuǎn)身,他又向擋在周倉等人前面的劉備道:「姓劉的,你屢次壞我大計;現(xiàn)在,該是輪到咱要做個了斷的時候啦------」 見兀自與十八羅漢狠斗的關羽三人未落下風,劉備方把視線從柳欣、歸志杰、張粱、張寶及渡劫臉上繞回張角的陰鶩雙眸;一展慣有的童稚微笑,他好整以暇的說:「咱是該做個了斷;張角,枉你獲贈三卷救世天書,卻不思清平亂象,回饋萬千百姓,反而妄論天命愚弄蒼生,佞創(chuàng)邪教戕害四方州郡,我今日就要徹底根除你這罪惡淵源!」 「很好,你我難得均有相同的共識---」從近侍手里接過他那新打造的金色奇刃「雙龍飛梭」套于腕間,緩解袍冠的張角嗓音愈發(fā)森寒:「我教人馬及爾等鷹犬都已隔開了,眼下咱是六比六,各位還等什么?」 示意周倉等四漢留在原處照料兩女,神情也漸轉(zhuǎn)蕭煞的劉備果決道:「不用客氣,你們這六隻瘋狗全衝著我來吧!南華仙長和左老師既再三提及秦陵武學,備如今可真得好生請教于你呢;還有,羊皮卷及里頭的那柄金鑰目前何在?十常侍中誰是你的遞訊耳目,讓你有確切情報狙殺當朝天子?若再隱瞞,我刨了你整座『朝天殿』!」 「無知小輩,傲慢匹夫!非但妄想獨自抗衡天運,居然還敢打朕的內(nèi)應及到手寶物之主意?」聞言先是一愣,張角隨即扯掉了襟釦露出掛于脖子上的鑰匙怒說:「宮中細作和羊皮卷我是不可能會告訴你的,皮革中你要的東西卻在這邊;劉備,此刻便得看你有無拿走的斤兩了!」 早蓄勢待敵的劉備這次可不再像以前等著圍攻對方先行出手;兩抹倏閃冷芒于半空僅劃出短暫且優(yōu)美的交叉弧線,就聽黑白「無常使」柳欣及歸志杰在「嚓」、「嚓」聲中分握寸斷鐵鍊嚎跌于地------。 二人都是連頸帶肩被雷轟電閃的敵劍斬作了兩截! 一直以客棧那次經(jīng)驗來猜測他功力深淺,但始料未及的張角卻不曉得劉備劍氣居然亦有如此破壞程度;忍不住退了一步后,這自封為「天公將軍」的好戰(zhàn)份子即問道:「你的劍---何時又有了此等威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