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為虎倀 曹豹凌弱 懲邪梟 玄德救
儘管曉得這美女是他歷史上其中一個老婆,但救母心切的劉備此刻卻沒馀裕思考那方面問題;正待轉(zhuǎn)身離開時,忽聽有人用一種相當(dāng)無賴的語氣喝道:「間雜人等全部滾到一邊去;喂,前面的車陣,統(tǒng)通給公子爺老實站住了!」 劉備循聲細(xì)瞧,只見一名服飾華貴的青年已帶著三十幾條勁裝大漢攔在了街心,臉上流露出一付目中無人的囂張神態(tài)。 如驚弓之鳥的百姓一鬨而散下,有人這樣低聲說著:「快走快走,那天殺的陶大少又來啦!」;當(dāng)然,也有鄉(xiāng)民忿忿不平的埋怨陸續(xù)傳進(jìn)了劉備耳朵里:「陶府君不知造了啥孽;難得的一世清名,都叫那兩隻畜牲給毀了------」 沒等大街的民眾走光,車隊里一名下馬的漢子已上前拱手問:「大公子,芳奉了兄長之命護送舍妹回轉(zhuǎn)府邸,您率眾攔路,意欲為何?」 「子方,你是真不懂---,還是在跟我故意裝傻?」油頭粉面的陶大少斜眼向天,鼻孔立即哼聲的問道:「想我爹以州牧之尊,數(shù)日前央媒到你家替本公子求親,結(jié)果你妹子麋萱倒跩得緊,直接叫子仲退回咱的禮物就算了,還隨便弄個賑災(zāi)藉口來躲我爹;你們麋家,眼里究竟還有沒有我陶商的存在?」 「您誤會了;大公子,賑災(zāi)之舉是舍妹日前便已敲妥的行程---」不愿得罪那名紈褲子弟的麋芳婉言說:「至于提親之禮么---,請問公子爺,這世上焉有連親事都未談好就可強下聘物的道理?」 三角眼一瞪,陶商厲聲的喝道:「大膽!莫要以為你大哥在我州府擔(dān)任個『別駕從事』便有甚了不起;說穿了,子仲在我爹手底下和一條狗有啥兩樣?麋芳啊,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給臉不要臉------」 「小哥,何必理這無恥之徒?」已換了張冷若冰霜面孔的麋萱微蹙著秀眉說:「咱繞路回去,隔天一早再請大哥向陶大人問個明白。」 忽然呵呵獰笑著,眼露貪婪獸熾的陶商又道:「問?對啦,是該好好的問一問喲;淮南水患我徐州府都尚未議決是否開倉賑糧,你麋大戶卻搶著去當(dāng)萬家生佛,這私下收買民心之舉么,確實是該好好的問一問------」 氣得俏頰頓白,那從不惡顏相向的「麋仙子」這回也火大了,忍不住怒斥:「陶商,難民遠(yuǎn)道而來全命在旦夕,如何能等得官府議決?我麋萱所用是自家的存糧銀錢,憑藉的是菩薩救人心腸,你別胡亂生非造謠!」 「誰管你這筆賑災(zāi)的錢糧是打哪來的---」故作瀟灑將手中那柄搖扇「刷」的一展,陶商好整以暇的戲謔說:「我只聽到許多受賑百姓講咱徐州要是麋家管的就好啦;哼哼!你有本事,便也跟我爹這樣說去?!?/br> 「哥,跟那娘們耗恁多唇舌作甚?她若再不知好歹,全部抓回去刑個半日,包管什么圖謀都招啦---;」陶商身邊一名與他面貌相似卻略微年輕的粗壯少年,滿臉邪yin的搭腔道:「你也就順勢和她來個洞房花燭,到時候生米煮成了熟飯,看他麋家還怎么退聘!」 「你敢!」杏眼瞪視著那狂語后生,麋萱幾欲昏厥的喝問說:「陶應(yīng),枉費你爹為官愛民清廉,爾等居然想在光天化日之下仿效強梁惡行么?」 「麋姑娘,你這話可欠斟酌哪---;」一名蓄著鼠尾鬚的矮瘦漢子即從陶商背后忽踱出來道:「你麋家要真是問心無愧,跟我們走上一遭又有何礙?二公子不過是嘴巴喜歡佔佔便宜罷了,你就這般色厲內(nèi)荏的狡辯頑抗,豈不是更顯得做賊心虛,啟人疑竇?」 一見此人赫然是陶謙麾下手握重權(quán)的曹豹將軍,麋芳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頭一個想法就是莫非陶府君真對他麋家存有疑忌之心,否則這徐州槍桿子老大,怎敢相助在陶謙面前老是裝敦厚的兩位惡少?不過畢竟已習(xí)慣了商場上爾虞我詐的jian險,他僅一沉吟即拱手的說:「曹將軍既執(zhí)意要捉拿我等,請問---可有陶府君的令諭?」 「子方此言差矣!曹某雖不才,但受府君之託維護州郡防務(wù)及轄內(nèi)治安,向能以己之?dāng)喽笾刮:τ诔趺?;你若要看府君文書,隨我去一趟衙門便是------」曹豹講著講著,臉上表情卻漸漸加強了凝重之色。 「沒令諭,你憑什么拿我兄妹?」憤恨難平的麋萱又大聲詢問。 「哦?麋姑娘原來是嫌曹某帶的這三十幾人不夠多是不---;哼,好得很?。 瓜冉胁繉僮魃刃伟鼑?,曹豹立刻又揮手呼喝的道:「宣高何在?」 「臧霸聽令!」只見街角二樓一扇窗口內(nèi)忽有個身揹數(shù)支銀槍的魁梧軍官現(xiàn)身應(yīng)諾,接著兩旁道路更一齊涌出了三百馀名持刀荷戟的士卒;戟鋒刀尖所指的目標(biāo),全都是糜府車隊的四十多人! 見對方如此陣仗顯是有備而來,商賈出身的麋芳便在「以和為貴」的傳統(tǒng)觀念作祟下,趕緊阻止隨行護衛(wèi)家丁的劍拔弩張,中氣欠足的連忙喝止說:「住---住手;大公子,可否先聽麋芳一言?」 又不屑的哼了哼,陶商盛氣凌人的回答:「說吧,陶啟文正聽著呢。」 示意胞妹先冷靜下來,麋芳乾咳了一聲才揖道:「啟稟大公子,閣下與二位將軍既執(zhí)意要我等前往州衙,還請念在家兄同堂為官的薄面上,讓子方遣人通知一下敝府------」 沒等麋芳說完,表字睿武的陶應(yīng)已吃吃壞笑著說:「天!我頭一回看見有人居然愣到如此的呆法;哥,你就直接明講算囉,別再耍他了------」 也猙獰的笑出了聲,陶商乾脆伸出指頭遙點麋芳的鼻子道:「這樣好了;莫說本公子不通人情,你們想回麋家是不?可以,只要子方的meimei乖乖隨公子爺去一個晚上,我立刻就放各位全數(shù)離開?!?/br> 真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了;那武藝希松差勁的麋芳再怎么沒氣慨,聽了這番幾近侮辱的話,亦火氣上衝的斥責(zé)說:「欺人太甚!陶商、陶應(yīng),我今日倒要看看你們將如何敗壞州牧大人那好不容易才堆建的軍紀(jì)聲譽------」 于是這被刻意製造的挑釁衝突,即在雙方怒吼中展開了。 不過由于人數(shù)懸殊太大,加上殺害官兵乃抄家的唯一死罪,麋芳連同四十幾個家丁沒多久便全被毆倒在地;幸虧州軍衙役志不在殺人,控制住車隊后就跟著陶氏兄弟及曹、臧等首領(lǐng),將落單的麋萱馬車團團包圍住。 桀桀yin笑中,陶商正待跳上車?yán)锶Щ艔埵Т氲镊巛?,極看不過眼的臧霸忽擋住了他道:「大公子且慢;麋姑娘即使有罪,但她終究是個婦道人家,何況您亦非官府中人,如此妄為似乎不合法度。」 未等陶商發(fā)飆,剛把賭注都押在大公子身上的曹豹已喝阻著說:「住口!你臧宣高是什么的身份地位?竟敢這樣對大公子說話?還不趕快退下去;你放心,曹某回帳后自會將你列為首功,快閃開了------」 正當(dāng)臧霸臉色泛灰的垂手后退,回過神的麋萱即趁著陶商撲來前跳下馬車,并在地上拾起刀子往脖頸刎去的道:「死也不稱你的意!」 那曹豹在三國史中儘管遠(yuǎn)遠(yuǎn)不是張飛的對手,但半生軍旅生涯仍培養(yǎng)了他勝于常者的敏銳反應(yīng);一聲暴喝未畢不僅已揮拳震落了麋萱手中刀刃,倚勢斜劈的掌風(fēng)更打算將她順便拍暈過去! 眼看玉人就要受辱于敵掌,閉目以待的她耳邊突響起一個男子穩(wěn)重嗓音說:「別怕,用力給這傢伙一記大大的耳光------」 徬徨無助之際驟聽見這給人莫名安全感的語調(diào),麋萱雖絲毫不會武功,卻還是依照指示奮力的甩出右臂;而快得手的曹豹縱使也耳聞了那句話,掌至中途間除猛像著魔似的難再逾越分寸外,連要閃避麋萱匆匆擊來的粉嫩掌心,脅腰陡麻的酸軟感覺竟也使他頓時無法動彈半分。 「啪」一聲脆響非但立即把眼冒金星的他打得陣陣地轉(zhuǎn)天旋,亦令大惑不解的麋萱睜著一對妙目,潛意識的回頭去瞧自己身后這名男子。 「賤貨!」曹豹哪甘愿挨這一巴掌,甫得自由后不禁騰跳而起,又雙拳疾揮的躍往麋萱,仿彿恨不得將她斃于掌下! 車蓬驀然掀起,她在讓一隻有力的胳臂凌飛橫抱間,卻恰見二度撲空的曹豹突然噴著齒血再次摔落車下------。 「好大的狗膽子!」看著便要就范于己的心愛女子復(fù)被救走,陶商不知從哪生出的勇氣,奪過了旁邊衙役刀柄就衝向落至三丈外的兩人,邊揮刀邊口沫橫飛的喝罵:「賊廝鳥,跟公子爺搶女人嗎?我剁了你!」 他那學(xué)過幾年拳腳的親弟弟陶應(yīng)此刻也領(lǐng)了一票官兵殺向劉備,并掄舞著「烏鋼鐗」吼道:「不長眼的東西,受死吧!」 先拉著麋萱躲在他安全的背后,劉備方好整以暇的緩緩抽出腰際一對長劍來---;接著也沒見他有甚特別動作,但劉備雙腕倏化光球的劍芒,竟恁神奇忽炸向了襲至人馬! 是的,最近又從「以氣馭劍」中領(lǐng)悟出化無形劍氣為實質(zhì)銳勁道理的他,尚頭一遭有機會試這劍法威力;雖說攻擊范圍有限,可是「嗤」、「嗤」聲響還是令敵人的手腳關(guān)節(jié)部位急迸著串串血珠。 幾時見過這樣出神入化的武功;陶氏敗家昆仲看周邊的役卒紛紛中招,頓像洩了氣的豬泡膽般險些腿軟不說,面對那已射向自己的森寒刃影,居然連舉起腰刀、鐵鐗擋架的念頭都不曾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