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晚霞色的迷津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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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山口老師的親筆信,邀請他去巴黎參加簽售,霍言寬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難過。不過去自然還是要去的,出于禮貌也好、交情也好,為了打聽俊一的消息也好……一看日期,就是在三日后。他自己上網(wǎng)買了火車票,又跟墨溪交待了一聲,說是要去巴黎辦事。 *???*???*???*???*???*???*???* 三日后。 巴黎的書展規(guī)模很大,歐洲的書商占絕大多數(shù),霍言寬在展廳門口找到日本作家的介紹,卻發(fā)現(xiàn)三位日本作家里并沒有“山口一塵”的名字。 他納悶地在上百個攤位間穿行,找到了日本的攤位。這邊立著兩排書架,還掛了許多大幅的彩色宣傳畫。他從書架和宣傳畫的縫隙里左瞧右瞧,也沒看見山口老師的影子。 他皺起眉,隨手拿起一個筆名叫“威廉”的日本作家的宣傳冊子看看,卻被冊子上的一個短篇故事吸引住了—— 日暮,京都府比叡山告別了一天的喧嘩。游人散去,山野露出本來的面目,春寒料峭、古寺清鐘。 威廉爬到了臨近山頂?shù)囊惶幎秆隆_@時灰粉色的晚霞已經(jīng)暈滿了天際,從樹枝間能望見琵琶湖和良連峰。 他本想站到山崖邊欣賞美景,卻發(fā)現(xiàn)山崖邊已經(jīng)站著一個人。那人身影挺拔,正仰頭望著晚霞。晚霞映出他身形的輪廓,弧線充滿了優(yōu)雅的美感。 忽然,那人似是微微一嘆,又像是輕輕一笑,右腿微微抬起,就要向前伸展。 威廉全身的汗毛頓時豎起,不自覺地出聲叫住了他。 那人身子猛地一震,右腿停住了動作,動作僵硬地轉回頭來。 雖然晚霞散盡,光線已經(jīng)變暗,但威廉還是很清楚地看到了那人的臉。 英俊到這種程度的人,居然需要自殺嗎?這是威廉腦子里浮現(xiàn)出的第一句臺詞。 之后,從那人簡單的答話中,威廉知道了他叫鄧尼斯,也感覺出鄧尼斯真的是毫無生意,可言談卻是相當文雅,顯然學識、修養(yǎng)都是一流。于是威廉連哄帶騙地讓他攙扶自己下了山,還問出了他的故事。 “只有光彩卻不能帶來溫暖,那是月光,”威廉抬起頭仰望著只剩下一個淺淡光邊的月亮對鄧尼斯說道,“可人總不能在月光下活一輩子。你需要的,是真心、是晴天,是太陽的萬丈光芒?!?/br> “可明天還是一樣的,不會有任何改變?!?/br> “我不是說明天,而是說某一天。未來的某一天?,F(xiàn)在的你所預料不到的、陽光明媚的某一天?!?/br> 霍言寬剛看到這幾句,冷不防旁邊有個工作人員用法語對他說:“威廉先生請您過去?!?/br> “威廉?”霍言寬順著工作人員的手臂抬眼望去,看到了遠處坐在桌邊的山口老師,桌子上擺著一堆翻譯成法語的作品。 一見山口老師的臉,霍言寬就有些情怯。想想上一次相聚是何等的歡喜,短短兩個多月過去,一切就如斗轉星移般徹底改變了。 “霍桑!”山口老師朝他招手。 霍言寬硬著頭皮走過去:“山口老師?!彼辛艘宦?,便不知該說什么了。 “唉——”山口老師還沒說話,就先嘆了一聲,“霍桑,兩張門票,你怎么一個人來的?沒帶朋友……或者戀人一起來?” 山口老師這話問得讓霍言寬更難受,卻又不好不回答,他只能垂下眼光道:“朋友都在上班,戀人……我又哪里有什么戀人?!?/br> “哦?上次見面記得你有一個正在交往中的戀人,今天怎么沒見他?!?/br> “老師……您就……別說了?!被粞詫挼男目谟直缓莺莸卮亮艘幌?,快要站不穩(wěn)了。 “唉,”山口老師看了看他那樣子,點點頭道:“霍桑,那就不說這些了。不過……還是有件事,可能先告訴你比較好?!?/br> “什么事?”霍言寬心里緊張得“忽悠”一下,好像跑樓梯時突然踩空了一蹬。 “我可能要封筆了。再也不寫故事了?!?/br> “哈啊啊?!”雖然并不是他害怕的壞消息,但這消息的爆炸性也絕非一般。霍言寬幾乎是大叫了一聲,才控制住音量小聲問道:“為什么啊,老師?!” “因為……我實在是不擅長編故事?!鄙娇诶蠋煼浅U\懇地說道。 “什么?!”霍言寬瞪大眼珠看著他:“您是在開什么國際玩笑?這十幾年里,您的哪一個故事不是精彩絕倫、引人入勝?這又是哪個評論家胡說八道?您千萬不必理會他們?。 ?/br> “沒什么評論家,是我自己說的。實不相瞞,霍桑,其實我的每個故事,都不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霍言寬呆住了,老師居然這么說?十幾年的暢銷作家啊,大神級的人物,怎么可能? 山口老師看他目瞪口呆的樣子,笑了笑,拉他在桌旁坐下,道:“霍桑,其實我啊,是個很會偷懶的人。我寫的故事,都是真實發(fā)生過的事啊。我只不過是把它們稍微改改,挪到紙上而已。我自己真的不會編故事?!?/br> 霍言寬心中一震,山口老師又接著說道:“你就比如《羽織之劍》吧,是我認識的一個高中生的故事;再比如《晚霞色的天涯路》——”老師說到這里,故意斜眼瞄向霍言寬,住了口。 “老師!”霍言寬不自覺地抓住了山口老師的胳膊:“您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說啊,這個故事,不光插畫人物的形象有真實模特,本身故事的內容也是有原型人物的?!?/br> “也就是說,有一個……在現(xiàn)實中經(jīng)歷過這一切的人?真正的龍崎歡?!”霍言寬只覺腦袋里“轟隆”一下,被震得說不出話來。 “唔,說來可惜,每年的3月28號,我都要跟他在日本的一個地方見面,今年我在巴黎,恐怕是去不了了。我怕他會很失望啊。” “我……老師,”霍言寬就像突然緩過神似的,斬釘截鐵地請求道,“請介紹我認識這位原型人物?!?/br> “嗯?為什么?” “老師怎會不明白為什么?!被粞詫挾ǘǖ乜粗娇诶蠋煛?/br> “介紹是可以,要不然……你可以替我在3月28號去見他。不過……那俊一呢?跟俊一你怎么打算?” “跟俊一……老師都知道了?”霍言寬不由自主用手按住心口。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還在日本,照常生活,不開心,卻什么也不說?!?/br> “我……這次去日本,會約他見面,談一談。” “這次去日本?” “如果可以的話,請務必讓我替您去見那位原型人物。” “唔——”老師歪頭看著霍言寬,想了想,“那好吧。我給你寫封信,然后給你畫個路線圖?!?/br> 路線圖?霍言寬驚疑不定地抬起一根眉毛,看著山口老師忙活。 只見他先抽出一張越前和紙的青竹信箋,龍飛鳳舞地寫道: “鄧尼斯: 今年的那天,我們還在老時間、老地方見。又是一年了,啊?!?/br> 山口一塵” 這什么東西?那天,老時間,老地方……密電碼嗎?霍言寬看得無語,山口老師卻非常愉快地把信紙放進了青竹信封里封好,又在信封寫上了“請速轉:鄧尼斯收”幾個字。 他把信封遞給霍言寬叮囑道:“你一到日本,就先把這封信放進我家的郵箱里,我的助手看到信,就會馬上把信轉交給鄧尼斯的。” “……好的?!被粞詫捝髦氐匕研攀蘸?,又小心翼翼地問:“您信上沒說是我去,沒關係嗎?” “沒關係,反正他也不敢罵我,發(fā)火也是沖你嘛。哈哈哈——” 嘿!霍言寬瞪眼看著興高采烈的山口老師又抽出一張紙,開始畫路線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