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摩末羅 第1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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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妮妮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居然會用筷子,還用得很熟練。 只是她對于闐古國餐具的了解并不深,并沒有對這個點產(chǎn)生什么懷疑,只把它歸為神明的天賦。 吃飽喝足后,李妮妮自認招待周全,開始委婉地和達瑪太子談起離開的問題。 “您也看到了,我們這里很窮,沒有什么錢,也沒什么吃的,而且花園還被……毀了?!?/br> 李妮妮本來想說“花園還被您毀了”,但她克制住了。 “雖然您來頭很大,但是我們的小廟恐怕容不下大佛?!?/br> 她為難地說:“要么您吃完這一頓,我給您指個路,您自己去找一下您自己的神殿?想必您的神殿祭司,應該很高興能侍奉他們真正的神主?!?/br> 達瑪太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所以你這是為我好?” 李妮妮心想,這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從魯迅開始就已經(jīng)被用爛了,你笑得再好看也是沒有辦法蠱惑我為你花錢的。 “當然?!彼?zhèn)定地說:“神明該去神明的地方,我又怎么忍心能讓神明踏足我卑微的狗窩呢?!?/br> 愛蓮,叕題兩條小狗,立刻在門外配合地叫起來。 …… “那好吧?!鄙穸Y貌地放下筷子,慢慢整理好自己的衣袖。 “可惜了?!彼麌@息道。 ……可惜什么可惜,一點都不可惜。 李妮妮心如止水地看著他,用眼神委婉地催促他吃飽了就快點走。 天色晚了,她有點想睡覺了。 神優(yōu)雅地擦了擦嘴,站了起來。他緋紅的嫁衣在夜色中,像火一樣幽暗地燃燒。 “正好,我也要去找那個用虔誠喚醒我的少女了?!?/br> 神說:“神命中注定的伴侶,在喚醒了神之后,生命就會慢慢流失?!?/br> 他慢慢走到門邊,手指觸及到門框時,李妮妮聽到他微微笑道:“如果在三天里,她沒有得到神的垂憐,那么她的容顏不管多么芬芳青翠,都會像枯萎的鳶尾一樣凋謝?!?/br> 李妮妮:“……” 不是,什么玩意兒? 什么命中注定的伴侶?什么流失? 李妮妮一時沒來得及去想“神的垂憐”又是個什么東西。 她的關注點全在“生命會流失”上。 眼看太子就要走出她的屋檐,李妮妮按住砰砰跳的胸口,驀地從椅子上站起,拉住神明寬大的衣袖。 “……你等等?!?/br> 李妮妮把一個神明留在了自己的狗窩里。 神一開始是不愿意的,他執(zhí)著地要去尋找那個喚醒了他的、“命中注定的伴侶”。 但是李妮妮費盡口舌,讓他相信自己耳聰目明、手眼遍地,一定能比神殿祭司更快找到。 神這才勉為其難地留了下來,并提出要住他之前睡的那個房間。 李妮妮尋思著整個別墅,房間只有三間,兩間已經(jīng)被神主自己毀了,客廳還被武太郎霸占,她總不能讓一個神去住柴房吧?就隨口答應了。 隨即她把達瑪太子推到她臥室盥洗室里,并塞給他一瓶洗發(fā)水,試圖讓他給自己洗洗頭發(fā),好消磨時間。 反正就他那個發(fā)量……估計能洗兩三個小時,說不定能洗一個通宵。 那就讓他自己和自己慢慢玩吧。 她微薄的錢包可承受不起神明再一次的玩心了。 真正的神明又怎么可能會被桌子上的木頭倒刺割傷呢? 之前龍卷風呼啦呼啦的,海嘯乒鈴乓啷的,她肋骨都斷了一根,還被鋼筋刺穿過一次,大家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傷,也沒見達瑪太子的尸體有半分損傷。 結果現(xiàn)在,被根木頭毛扎到,就刺出血了? 糊弄誰呢。 李妮妮若有所思的看著盥洗室關上的房門,拿著簸箕,去外面處理燒焦的桌子了。 李妮妮離開后,達瑪太子從衣袖里拿出一個被燒得焦黑的監(jiān)控器,正是從那張被他燒焦的桌子下找出來的東西。 他歪頭看著這個小玩意兒,兩根手指輕輕一捏,那堅硬的小鋼豆就在他指尖碎成了齏粉。 “當著我的面安裝這種臟東西?!?/br> 銀粉簌簌流下,達瑪太子看著自己的指尖,微微笑起來:“真有意思?!?/br> 他擦了擦手指,指尖撥弄了一下李妮妮放在灌洗室臺面上的自制護膚霜。 臺面上也燃著一根蠟燭,李妮妮穿過的衣服堆在洗衣簍里。 微暗的火光下,達瑪太子長長的頭發(fā)迤邐地拖在地上,他微微俯下身,指尖挑起李妮妮一件貼身的衣物,把鼻尖湊過去。 他高挺的鼻尖,慢慢劃過衣物上殘留的一點痕跡。 明明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猶如冰雪,那動作卻緩慢而煽情,燭光下竟有幾分纏綿悱側的味道。 就在這時,李妮妮盥洗室中的空氣,像是水流一樣慢慢形成了一個“水波紋”的形狀。 半空中,一陣波動以人耳聽不到的赫茲,傳來了一個聲音。 【你昨天晚上激怒她了?!?/br> “那個聲音”說:【昨晚我檢測到西伽蜜多大人的生氣值上漲,但是你當時正在……你做得太沉迷,我一直呼喚你,你都沒有聽見?!?/br> “她生氣了?”達瑪太子手指停頓了一下,將李妮妮的衣物放回去,又隨意拿了一塊布料,將李妮妮的臟衣簍遮住。 “什么時候生氣的?幾分幾秒的事?” “晚上9點23分,西伽蜜多大人體內(nèi)兒茶酚胺的濃度增加,全身血管也呈現(xiàn)出收縮,同時血液對血管壁沖擊力忽然增大……綜合這一系列數(shù)據(jù),西伽蜜多大人的生氣指數(shù)是23%?!?/br> 23%,還算平穩(wěn)。 達瑪太子指尖慢慢把玩著李妮妮的小面霜,回想了昨晚上發(fā)生的事情。 不知道9點23分發(fā)生了什么令人回味的情節(jié),達瑪太子淡花一般的薄唇微微翹起。 “不,你不了解西伽蜜多,她不會因為這種事生氣。”達瑪太子說:“她的想法和一般人不一樣,她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被強迫,只要你比她強,那么一切都是理所應當?!?/br> 當然,她也不會任由自己持續(xù)處于下風。 當她弱時,她被掠過,當她強時,她去掠奪……一旦她反超過你,將你反殺或者虐殺,她也不會有任何愧疚。 因為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她這種行為模式并不正常,甚至有點扭曲,肯定不會是任何統(tǒng)治者喜歡的價值觀。 因此她藏得很深,他花費了極為長久的時間,才慢慢總結出她的行為規(guī)律。 【西伽蜜多大人的確不是因為被強迫才生氣?!俊澳莻€聲音”遲疑了一秒:【我覺得她生氣是因為……你把她寫字的紙,弄皺了。】 ? 達瑪太子指尖一動,手中浮現(xiàn)出一把折扇。 紙扇晃動中,在空氣中拉出一個長長的、光標拉不到頭的光屏。 光屏是淡藍色的,和現(xiàn)代的虛擬屏幕如出一轍。 那滿滿的科技感,就算是個瞎子,也絕對不可能認成古代的東西。 達瑪太子用紙扇遮住下半邊面龐,開始在光屏上尋找與“紙張”相關的關鍵字。 屏幕上密密麻麻幾百條滾動過去,全都是來自李妮妮的奇怪忌諱。 比如你可以翻她的衣柜,但是你不能翻她的文件柜。 比如你可以用她的牙棒刷牙,但是不能用她的杯子喝水。 從表面看,李妮妮是一個隨和的、甚至很難生氣的人。 只有長久相處過后才會知道,她的內(nèi)里和外表截然不同。 她的確不會生氣,但她有很多紅線。有時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犯到了她的哪個點,她表面上還是對你客客氣氣,但心里已經(jīng)把你打了叉。 “那個聲音”至今還記得那種窒息感。 就是那種……你費盡心思,千哄百求,和她在一起很久,終于按捺不住向她求婚,她卻直接拒絕。 你問她為什么。 然后你就聽見她為難地說:“我不喜歡你每次都讓人把青菜的梆子削掉,讓我只能吃菜葉,我也想吃菜梆?!?/br> ……你聽聽,你聽聽,這像話嗎? 誰不讓她吃菜梆子了嗎? 當年就因為這個根本談不上理由的理由,讓于闐古國那場幾乎集聚了西域三十六國國王的盛大婚禮,直接泡湯。 更難搞的是,李妮妮這些紅線,沒有任何規(guī)律。 “那個聲音”沉痛地望著光屏上密密麻麻的內(nèi)容。 這可都是曾經(jīng)的達瑪太子,在一次又一次的踩坑后,一點點總結出來的血淚經(jīng)驗。 【……雖然這張列表里沒有“不能弄皺紙張”這個忌諱的記錄,但考慮到西伽蜜多大人和您相遇的年代,紙張還沒有發(fā)明出來,所以這可能是一個我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bug?!?/br> “那個聲音”小聲說。 達瑪太子再次極細地蹙起眉。 許久后,他折扇微微一收,光屏頃刻消失,折扇也就此不見。 他走到了昨晚唯一出現(xiàn)過紙張的桌邊。 皺巴巴的紙張仿佛咸菜一樣癱在桌上,昭示著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多么過火的故事。 頁腳還沾著幾滴不明的液-體,已經(jīng)干涸變硬。 達瑪太子用指尖扣下那變硬的白色固-體,捻成粉末,放在唇邊抿了一下。 淡淡的、貝類的腥味,在他舌尖上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