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青 第167節(jié)
——那小瑯呢,也會喜歡我嗎。 “當(dāng)然?!彼韵乱豢诘案?,“溫柔漂亮的大jiejie,誰不喜歡?!?/br> 明知道她的話里沒那個意思,但翟松月還是很高興。 有時候自欺欺人反而是一種愉悅自己的方式。 那段時間,是她最幸福的時間。 從來不愛將自己的生活分享在朋友圈的人,也開始頻繁記錄生活。 并且那些內(nèi)容,幾乎都是和林瑯有關(guān)。 哪怕是收到一朵出去散步,林瑯隨手摘下的花她都會拍照發(fā)出去。 ——小瑯?biāo)徒o我的花,不知道是什么品種,但是很好看,好喜歡啊(*^_^*) ——新裙子不太合身,林大裁縫要幫我改一改,她說剪開再縫合就行,結(jié)果她剪開以后不知道該怎么縫了?,F(xiàn)在我擁有了兩塊真絲刺繡的布料,真好啊,可以給她做一個包包了。 ——換了個新發(fā)型,小瑯剪的~ 下面配圖是她的自拍。 一看就是很少自拍的人,拍照的角度也非常直女。 從下往上拍的劉海。 好在她顏值抗打,哪怕是這種角度仍舊能看清她外在的驚艷程度。 卷翹的睫毛,細窄高挺的鼻梁,皮膚白嫩,原相機拍攝都看不出任何瑕疵以及毛孔。 哪怕她引以為傲的劉海被剪成了狗啃,在她那張臉的襯托下,反而像是特別設(shè)計過的一樣。 俗稱的一張臉拯救了一切。 她的微信上也并不全是見過她的,也有只在網(wǎng)上有過交流的人。 因為她從前從來不發(fā)自拍,所以大家對她的印象普遍停留在交際圈淺薄的死宅。 今天的自拍一發(fā)出去,那條朋友圈的點贊創(chuàng)了新高。 甚至還有不少人給她發(fā)微信搭訕的。 其中一位叫做周望的學(xué)弟也在其中。 只不過他不是因為一張照片見色起意,而是看到朋友圈的內(nèi)容。 【周望:是林瑯學(xué)姐剪的嗎?哈哈哈哈,很可愛,也很適合學(xué)姐?!?/br> 他是小翟松月一屆,小林瑯兩屆的學(xué)弟,年紀(jì)小,讀書也早,現(xiàn)在才十八歲。 平時說話總是輕言慢語的,生怕嚇?biāo)缆愤^的螞蟻一樣。 和他相熟還是因為之前外出寫生,恰好碰到被小偷光顧過的他。 當(dāng)時的周望用落魄小狗來形容再合適不過,身無分文,還崴了腳。 看到翟松月身上的校徽后,才鼓起勇氣和她搭上話。 【翟松月:謝謝(*^_^*)我也覺得很可愛。】 他大概只是出于禮貌的詢問一句:下次讓林瑯學(xué)姐也幫我剪一個。 配了個可愛兔子趴在箱子里賣萌的動態(tài)表情包。 翟松月看著這行字,沉默很久。 【翟松月:^_^】 她避開了他的問題。 后面手機又接連震動幾下,翟松月沒有再去看。 林瑯洗完澡出來了。 —————— 江栩找到裴清術(shù)的時候,他正在家中書房謄寫佛經(jīng)。 他近段時間心不靜,易浮躁。 不管做什么都沉不下心來。 他知道問題的源頭在哪里,但他結(jié)不開那個解。 別人都說時間會淡化一切,可他的心結(jié)卻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系越緊。 只要閉上眼,腦海里都是那個人的模樣。 心臟也仿佛被什么給撐開,無端端的酸澀痛楚。 他總會想起她。 無時無刻。 江栩從客廳到書房,裴藺攔都沒攔住。 “我哥最近心情不好,你少煩他?!?/br> 江栩直接推開他,開了書房門進去。 裴清術(shù)坐在書桌前,那么長的一塊紅檀木。 上面放著文房四寶,他寫的是什么呢。 哪里是什么佛經(jīng),分明是詩經(jīng)。 心乎愛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江栩看見了,扯出幾分笑來。 “還以為像術(shù)哥這樣的人,早就斷了七情六欲,想不到也是個離了女人就活不了的戀愛腦?!?/br> 裴藺一聽這話不樂意了:“你亂說什么。” 他又去和裴清術(shù)解釋,讓他別將江栩的話太往心里去。 “他這些天不知道怎么了,整個人像發(fā)瘋了一樣,路邊見條狗都能罵上幾句。” 裴清術(shù)并無怒色,他讓裴藺先出去。 裴藺沉默片刻,看了眼江栩,雖然不放心這人還會不會說出些不堪入耳的話來。 但他哥的話他又不得不聽。 裴藺走后,書房里只剩下他們兩個。 裴清術(shù)給他倒了杯茶。 “今天早上剛運過來的金駿眉,嘗嘗看?!?/br> 江栩看見他,總能聯(lián)想到翟松月。 這兩人身上仿佛有著同一種特性,對萬物都包容的慈悲心。 虛偽,惡心。 想到翟松月,他臉色變得難看,連帶對他也沒什么好語氣。 冷笑帶著嘲諷:“你女朋友都不要你了,你還有心思在這里泡茶?” 聽到他的話,裴清術(shù)動作微頓。 他不語,將那杯茶蓄滿。 茶滿送客。 他放下茶壺:“喝完這杯茶再走吧?!?/br> 始終溫和的語氣。 江栩拖出椅子坐下,非但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像是要和他好好聊聊。 “你知道翟松月對你女朋友有意思嗎?” 裴清術(shù)垂眸,雖然沒答話,但從他的眼里,江栩得到了答案。 他靠著椅背,身形懶散:“我說的喜歡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br> “我知道?!?/br> 江栩看著他。 后者落座后,神情仍舊平靜。 他早就看清翟松月的心思,哪怕她隱藏地再深。 確實,這兩人的相似處太多,不同之處大概就是性別。 “那你知道,林瑯現(xiàn)在和她住在一起?”他笑著問出這番話,可眼里卻半點笑意也看不見。 裴清術(shù)沒有反應(yīng)。 江栩緩緩起身,走到書架旁,隨手抽出一本來。 “你有信心林瑯會一直喜歡你?人都是會變的,她可能今天喜歡男人,明天就喜歡女人了。更別提,你也不是天下獨一份?!?/br> 他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笑,“你知道林瑯為什么對翟松月這么特別嗎,因為她覺得她和你很像。徐初陽都能找替身,你能斷定林瑯就不會找了?” 江栩說話的語氣不重,反而很平靜,甚至還夾雜笑意。 但是每一個字都如同有千斤重一般砸在裴清術(shù)本就酸澀的胸口上。 江栩說的確實沒有一句廢話。 每個字,都是裴清術(shù)所介意的。 ------ 翟松月在樓下散步。 裴清術(shù)今天找來了,雖然林瑯說和他沒什么話說,但翟松月能看出來,她藏在袖中輕微顫抖的手。 她沒有放下裴清術(shù),至少在再次見到他,那種劇烈的情愫依舊沒有得到抑制。 所以翟松月找了個借口出來了,給他們留下獨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