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青 第112節(jié)
那頓飯吃的索然無味,江栩一直給翟松月夾菜,翟松月又全程關(guān)心林瑯有沒有吃飽。 只剩裴藺一個人,仿佛被排擠孤立了一樣。 不過也是,以前林瑯還沒和他哥分手的時候,他能叫一聲嫂子,現(xiàn)在是徹底沒關(guān)系了。 他心里不是滋味,怎么他哥分個手,好像他也跟著一起失戀了一樣。 吃完飯后,江栩說學(xué)了點新東西,要給翟松月展示一下,神神秘秘的拉著她回了她的房間。 至于裴藺,他說他這幾天都被扔在他大伯家,必須得在八點前回去。 這會也得走了。 林瑯猶豫了會,還是把他叫住。 剛才在廚房,她另外煮了點潤肺茶:“這個,你拿回去吧?!?/br> 裴藺接過,問她:“這什么?” “茶,煮多了?!?/br> 裴藺皺了皺眉:“我又不愛喝茶?!?/br> “那也不能浪費,我煮了很多?!?/br> 林瑯看著他,似乎還有話要說。 裴藺也耐著性子繼續(xù)等著。 好半天,她將所有話系數(shù)吞下,只一句:“路上小心?!?/br> 第五十八章 裴藺確實不愛喝茶, 東西拿回去了,也不能扔掉。 琢磨一圈,想到他哥最近總咳嗽, 想著干脆把這茶給他送去。 反正也是前任煮的茶, 不喝白不喝。 等他到家, 書房有客人議事。 保姆阿姨端著兩杯泡好的咖啡過來, 看到他了,叮囑他小點動靜。 裴藺把手里的東西茶壺放下, 挺別致的,上面還有幾個奇奇怪怪的圖案。 他好奇,往二樓方向看了一眼:“客人?誰啊?!?/br> 保姆阿姨說:“林先生?!?/br> 林先生,他哥未來的老丈人。 裴藺對那女的沒什么好印象, 對她爸更沒什么好印象。 眉頭皺了皺:“這老不死的怎么又來了?!?/br> 他又問阿姨,“我哥在嗎?” “昨天就回去了, 只留下來吃了頓午飯?!?/br> 裴藺低頭看了眼桌上的茶壺, 看來這東西是送不出去了, 只能他自己留著慢慢喝。 他皺著眉, 實在不愛喝茶啊。 - 隔壁好像租給別人當(dāng)宿舍了, 晚上十點估計是下班時間,每到這會兒就特別吵。 林瑯?biāo)哔|(zhì)量不太好, 有點輕微的神經(jīng)衰弱, 稍微大一點的動靜都能讓她驚醒。 這會聽著隔壁嬉笑吵鬧的聲音, 她也睡意全無。 側(cè)著身子將房間的燈打開, 又去拿手機。 平時沒什么愛好, 手機里下的都是一些打發(fā)時間的單機游戲。 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 手已經(jīng)熟練地打開了裴清術(shù)的微信。 這仿佛成了她這段時間的習(xí)慣。 最后一條信息, 是裴清術(shù)發(fā)給她的。 半個月前。 ——給你買了蛋糕。 ——還有十分鐘到家。 他發(fā)這條消息的時候, 滿心歡喜的給她準(zhǔn)備她愛吃的蛋糕,應(yīng)該不知道,她已經(jīng)預(yù)謀要和他提分手吧。 夜晚總是能讓人想起一些應(yīng)該忘記的人。 林瑯控制不住的思念,讓她點開了裴清術(shù)的朋友圈。 孤零零的只有一條。 ——以后少喝酒。 她還記得當(dāng)時的場景,她笑話他不像個年輕人,連條朋友圈都沒有。 他便把手機給她,笑著讓她代勞。 隔壁的吵鬧聲還在繼續(xù),已經(jīng)從嬉笑演變成嗨歌。 斷斷續(xù)續(xù)的聽到一句: ——為什么難過一直在重播,當(dāng)快樂那么脆弱,一戳就戳破。 為什么難過一直在重播。 這句歌詞,難得應(yīng)景。 從前的她不太像是一個獨立的個體,離了愛便活不了。 哪怕遭受周圍人的白眼和嘲諷,她也要固執(zhí)地堅持下去。 和裴清術(shù)在一起后,他教會了她很多。 你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其他身份。 不管在任何時候,你都應(yīng)該更加愛你自己。 “你可以對身邊的人抱有期待,但不要抱有太大的期待,任何人都可能會離開?!?/br> 林瑯還記得,自己當(dāng)時問他,那你呢,你也會離開嗎? 裴清術(shù)笑了笑,將她抱在懷里:“哪怕是死了,我們也會埋在一起?!?/br> 所以,我怎么可能會離開你呢。 林瑯關(guān)了燈,隔壁不知道什么時候安靜下來的。 很多時候她都會想,如果裴清術(shù)是個普通人該多好。 普通的家庭,普通的背景。 可是她又憑什么這么想,分明是平凡的自己有罪。 - 那年西瓜滯銷,灼熱的夏天好像比往年還要長,氣溫動輒就飆升至四十度。 林瑯在畫室待到晚上十點才回家,累到甚至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直到開了門,周橙靜擰著禮花炮沖她說生日快樂,她才在愣怔中反應(yīng)過來。 原來今天是她的生日。 翟松月開了燈,手里拿著一個八寸大的蛋糕,上面用巧克力做了一個q版的林瑯。 周橙靜說:“蛋糕可是我和松月meimei一起做的?!?/br> 心里一陣暖流熨帖,林瑯摘下掛在睫毛上的彩色紙片,笑著問她:“你還會做蛋糕?” 周橙靜有點心虛的吐吐舌頭:“我負(fù)責(zé)在旁邊打下手。” 翟松月將蠟燭插好,火柴是配套送的,在她點燃蠟燭時,周橙靜過去把燈給關(guān)了。 林瑯從前許愿總是希望有人能愛她,只愛她。 可是現(xiàn)在,她反而沉默了。 閉上眼睛的那十秒里,她腦子里只出現(xiàn)了一個人。 裴清術(shù)。 那頓飯吃了半個小時,中途三個人都喝了點酒,度數(shù)并不高的啤酒。 馬上就要畢業(yè)了,幾個人暢言未來的理想。 周橙靜說她想去國外留學(xué),再深造幾年。 她問林瑯:“你呢?” 林瑯搖頭,說她也不知道。 她對自己的未來,只有無盡的迷茫。 之所以學(xué)畫畫,是因為她喜歡畫畫,那個時候沒有想的太長遠。 等到了真該考慮這件事的時候,她又覺得無所謂了。 她想成為一個像莫奈那樣的畫家,但顯然是一個不可能實現(xiàn)的夢。 所以其他的選擇,就顯得可有可無。 為了趕上末班車,周橙靜并沒有在這里待太久。 林瑯?biāo)退^去,兩個人沿著狹窄巷口往外走。 夜風(fēng)蕭瑟,路邊偶爾有幾個小孩追逐打鬧,從她們身旁跑過。 周橙靜嘆了口氣:“十來歲的小孩十點半了還能在外面玩,二十多歲的大學(xué)生出來給朋友過個生日,還得心驚膽戰(zhàn)掐著時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