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青 第93節(jié)
以前每天都能見到的人,閉上眼睛都是他的眉眼。 如今卻恍惚出陌生感來。 林瑯臉色平靜:“走錯地方了吧,這是我的房間?!?/br> 徐初陽反手將房門關上,走近她:“小瑯,我們談談?!?/br> 談什么呢。 林瑯心平氣和的勸:“徐初陽,我們就到這兒了,祝你和蔣小姐幸福?!?/br> 他是真的從她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意來了。 那么淡漠的一雙眼,以前別人總說,林瑯有種什么都不放眼里的空靈。 那個時候他并不贊同這句話。 因為無論他何時去看,她都是帶著笑容和愛意。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不是因為她的眼里永遠都有笑容和愛意。 而是只有看著他的時候,那種情愫才會溢出。 可是現在呢。 他努力去辨認,除了冷漠,便只剩下空洞。 “我確實愛過蔣杳?!?/br> 這句話在大段的空白沉默之后響起。 他明白林瑯在意的問題所在,總得先將這些攤開了去講清楚。 以前一味的逃避,想著等她先冷靜。 因為知道她的性子,原則性太強。 一旦決定離開,哪怕前方是斷崖峭壁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往里面跳。 他是真的害怕,害怕坦白了這一切,就再也拉不住了。 他垂下眼,坦白更多:“包括一開始接近你,也是因為她?!?/br> 林瑯安靜看著,不發(fā)一言。 “這些我都不否認?!毙斐蹶栄鄣琢髀稁追制7恚职戳税疵夹?,“可是小瑯,這些年我對你的愛,你總不會沒有絲毫察覺?!?/br> 他混蛋,他自私,但他對林瑯的好是沒有半分虛假的。 甚至于不知何時開始,他早就忘了這段感情的開始,是別有目的。 他們就像是一對再普通平凡不過的情侶。 也是在那段時間他下定決心,徹底和那個家斷了聯系。 享受背景便利之余,自然也得付出同等的代價來交換。 就像是一個不明說,但都心知肚明的游戲規(guī)則。 婚姻,就是籌碼。 徐初陽是真的想過要和林瑯結婚的。 他還認認真真翻過日歷挑選過適合嫁娶的時間。 “小瑯,我知道你生我的氣?!彼克氖郑Z氣百轉千回的溫和,像是在和她做保證,“等你有時間了,我?guī)慊丶乙娢夷赣H,然后我們訂個日子,你一畢業(yè)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林瑯甩開了他的手。 她是真的不想再和他多說,相同的話說了無數遍:“徐初陽,我們早就結束了?!?/br> 他像沒聽到:“除了分手,其他的我都會順著你?!?/br> 人類真的是種奇怪的生物,得到的時候不珍惜,失去了才開始愛的死去活來,非你不可。 林瑯看著他的眼睛,覺得他這么道貌岸然的一個人,如今是怎么放下一切驕傲來死纏爛打。 “徐初陽?!?/br> 她還要說些什么,房門從外面被推開。 是一身妥帖正裝的裴清術,肩上和黑色額發(fā)上都帶了淡淡濕意。 林瑯下意識去看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 因為他的到來,屋子里的氣溫似乎也稍微升高。 裴清術的眼中并無驚訝,他走到林瑯身前,輕聲致歉:“好像打擾到你們了?!?/br> 徐初陽下顎微抬,深邃眼底情緒難辨。 相似的身材體型,同樣雅正妥帖的西裝,從頭到腳自然流露的清貴禁欲。 放人群里也顯眼到好似自帶主角光環(huán)。 此刻都不發(fā)一言,面上其實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但還是沒由來的讓周邊氣場低沉至壓抑的地步。 林瑯在裴清術身后,被擋了個嚴嚴實實,抬眼便只能瞧見他寬闊的肩背。 那股沉香味尤為清晰。 困倦是在此刻慢慢上涌的。 于是她低下頭,抵靠他后背:“困?!?/br> 他側了身子去抱她,溫柔語氣:“那就睡一會。” “嗯?!彼c點頭,順著他的擁抱在他胸口蹭蹭。 西裝的面料過于硬挺,不太舒服,她更想讓他把衣服脫了。 但顧慮到有外人在,便沒有開口。 裴清術看向徐初陽:“她困了,有什么話另外再找時間吧?!?/br> 徐初陽視線落在林瑯身上。 她毫無戒備的表情代表她無比依賴于這個被她抱著的男人。 以前,這個表情是屬于他的。 只屬于他。 他眼底一片深邃,呼吸也沉重幾分,腮幫咬勁又松開。 最后還是摔門離開。 裴清術知道外套硌得她難受,將房門鎖上之后便脫了外套過來。 床是單人的,尺寸不大,當初這間房的初衷也是兒童房。 裴清術身材高大,這床只容得下他一半。 所以他坐躺在床上,讓林瑯靠在他懷里安心入睡。 林瑯閉著眼睛,聽到他近在咫尺的心跳:“你剛才,知道我和徐初陽在房間里?” 他感受了下她手臂的溫度,拉來被子給她蓋上,擔心她著涼。 “嗯?!?/br> 裴清術不是那種會隨意進出別人房間的人,失禮到連門都忘了敲。 “你是不放心我和徐初陽在一起,還是怕我被他欺負?” “是有點怕,但不是怕你被他欺負?!彼鐚嵒卮穑瑳]想過隱瞞。 以他對徐初陽的了解,再怎樣也不可能去欺負一個小姑娘。 林瑯在他懷里抬眸,下巴枕在他胸口:“你怕我對他舊情復燃?” 能感受到,在她說完最后那四個字的時候,他輕撫她后背的動作停下。 眸光也收斂。 他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會嗎?” 會和他舊情復燃嗎。 會判自己出局,然后一腳踢開嗎。 她同樣,也沒有回答他。 有時候比起言語,行動的證明好像更加直白。 她趴在他身上吻到呼吸都快不順暢了,仍舊找不準地方。 裴清術稍微坐起了身子,留出足夠她發(fā)揮的空間。 在她準備離開,專心去研究男人的皮帶到底是個什么構造的時候。 他抬手按著她的后腦勺,繼續(xù)那個讓人窒息的吻。 空出來的手,則開始手把手教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瑯的困倦沒有得到釋放,反而是裴清術,釋放了一次又一次。 她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不知輕重也讓他滿足喟嘆。 清淺干凈的眸色開始染上渾濁,笑意滲進來,都像是引誘。 他輕輕喘息,撥開她額前落發(fā),想要看清她的整張臉。 “喜歡我嗎。” 他的身心被她一手掌握,這種感覺完完整整的填補了林瑯所缺失的安全感。 “喜歡,怎么不喜歡呢?!?/br> 她大方表達著對他的愛意。 得到想要的回答,裴清術不再為難她,最后時刻草草了事。 裴藺懶得上樓,直接打電話催促,說晚飯好了。 躺了一會,林瑯全身穿戴整齊,只是頭發(fā)有點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