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婚 第59節(jié)
葉淶握緊手機:“浩哥,是不是又爆出我什么別的事兒來了。” “盛明謙那邊在處理呢,沒事兒,不是什么大事兒。” 張一浩覺得自己這樣有點兒掩耳盜鈴,但車里還有葉淶朋友,他沒說什么,想著先把廣浩波送到家。 “葉淶,你是不是有事?我能,幫上什么忙嗎?”廣浩波下車后問,臉上是懵懂迷糊的模樣。 葉淶笑了下,一直把廣浩波送到家門口:“沒事兒,小波你先回家,有事兒給我打電話,改天來你家吃飯?!?/br> “改天,是什么時候?” 葉淶想了想說:“過兩天吧,過兩天就來?!?/br> “好?!睆V浩波應(yīng)了一聲,對著葉淶揮揮手,“過兩天你來吃飯?!?/br> 葉淶再回來,一上車張一浩就開門見山問:“《世界枝頭》,是你寫的對嗎?” 葉淶不覺得驚訝,點點頭說:“對,是我寫的。” “自傳?” “一半一半吧,也有虛構(gòu)成分?!彪[去姓名,虛構(gòu)了一個柏雨笙跟蔣元洲。 張一浩得到了答案,也猜出了柏雨笙是誰,蔣元洲又是誰。 “是這個被人扒出來了嗎?扒出來就扒出來吧,無所謂的。”葉淶把帽檐往下壓了壓,抱著胳膊靠著椅背,他以前想藏起來的東西,現(xiàn)在暴露在陽光下,就算是烤糊了,也是他該著。 張一浩有點不忍心,但也知道葉淶早晚會知道,偏頭看了他一眼:“不光這個?!?/br> 葉淶扭頭:“那還有什么?” “還有,兩張,照片?!睆堃缓坡曇粼絹碓叫?。 聽到這里,葉淶忽地睜大了眼,心里咚地一聲,有什么東西墜落在地,揚起飛塵,迷了眼。 不過又過了一天時間,他想要的那點兒平靜好像又沒有了。 傅翔之前,拍過照片。 “只有兩張,兩張照片角度都很糊,只有臉跟肩膀。”張一浩趕緊解釋,“不要緊,照片都已經(jīng)撤下來了。” 兩分鐘后盛明謙的電話打過來,葉淶沒管那些推送給他的新聞鏈接,摁了接聽鍵。 “回來了?” “嗯,在浩哥車上?!?/br> “我剛從警局出來,傅翔的事我已經(jīng)解決了,熱搜也撤了?!笔⒚髦t急促地說著什么,好像只有快一點兒,才能阻止什么一樣,但他準(zhǔn)備得再周全,也還是讓傅翔搶先一步,被他上傳了幾張照片,雖然那幾條沒徹底發(fā)酵起來,但還是有不少人看到了。 評論依舊不堪入目,哪怕葉淶是個受害者,一部分人卻樂于站在道德至高點處,低頭俯視受害者,試圖從受害者身上尋找受害者會成為受害者的原因,想要以此來堆砌點兒什么,用來證明惡性事件發(fā)生的合理性,來證明不幸中的人之所以不幸是因為他活該的“活該模樣”。 更何況葉淶是個公眾人物,更多的人關(guān)注的只是其中的娛樂性,不過是茶余飯后的談資。 這樣的人無論什么時候都會存在,盛明謙就算有遮天的本領(lǐng),也控制不了所有人的言論。 盛明謙幾次忍住摔手機的沖動,盡量保持理智,把傳播程度降到最低。 以前,圈里人爆出各種新聞,那在盛明謙眼里是再正常不過的起起落落,他們是公眾人物,在這個圈兒里,他們沒有隱私可言。 但是換成葉淶,此刻盛明謙心里的那個地方在顫抖,他現(xiàn)在恨不得把傅翔撕碎,再把那些人的嘴堵上,最后把葉淶藏起來,藏到個沒人的地方,誰也不見才好。 “沒事兒,我們不用管那些?!笔⒚髦t深吸幾口氣,聲音輕輕的,輕聲安撫,安撫葉淶,也是在安撫他自己。 盛明謙幾句話,葉淶剛剛浮動的身體又一次沉落海底,葉淶頭倚靠著玻璃窗,聽著車輪飛速駛過時跟地面的摩擦,窗外的風(fēng)聲很快遮住了他心里逐漸放大的聲音,對著電話喃喃了一聲“好”。 “你現(xiàn)在在哪兒呢?一會兒我去找你。” “現(xiàn)在,準(zhǔn)備去吃飯?!比~淶視線渙散,隨著窗外斑駁的霓虹一起沒了聚光點。 “一會兒我去接你,接你回家。” 第67章 沒關(guān)系,他們想拍就拍 張一浩帶葉淶去的還是之前的巷子酒館,還是那間竹林風(fēng)裝修風(fēng)格的包廂,恬靜雅致,外面沒雨,但有風(fēng)。 倒跟葉淶此刻的心情一樣。 包廂門關(guān)嚴實了,張一浩才說話。 葉淶回國的行程沒有對外透露,但今天有一隊偶像團體到機,外面守著不少狗仔跟粉絲,好在偶像團體是先到的,那些粉絲跟狗仔都跟著他們跑了,但張一浩還是不放心,怕別人注意到葉淶,葉淶才被曝光了照片,如果看到了自然也不會放過他,只好一下機就把他捂嚴實才行。 也幸好沒被人拍到。 但是,葉淶的行程早晚會被人看到,張一浩還是有些擔(dān)心他。 吃著飯,張一浩瞅瞅窗外:“天氣預(yù)報說晚上有雨。” 葉淶看了幾次手機,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給幾個朋友回了消息,有點兒心不在焉:“是有點悶。” 張一浩胳膊搭在桌子上,半笑著問:“怎么?等著急了?” 葉淶被人看出了心思,亮著的手機頁面是他跟盛明謙的聊天記錄,最后兩條是他給盛明謙發(fā)的定位,盛明謙回他“馬上到”。 葉淶把手機倒扣在桌面上,用勺子挖了勺蟹黃豆腐放進嘴里,嘴硬說:“沒有?!?/br> “就差寫臉上了,”張一浩嘆了口氣,“我現(xiàn)在,大概也能理解了?!?/br> 葉淶知道張一浩說的理解是什么,他沒接話,剛剛吃進嘴里的嫩豆腐到了嗓子眼兒那突然開始噎人。 像石頭。 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這幾天盛明謙挺著急上火,天天給我打不少電話,昨天聽說好像還發(fā)燒了,嗓子都啞了。”張一浩裝作不經(jīng)意間提起,余光去瞄葉淶的反應(yīng)。 葉淶坐在椅子上,半垂著眼瞼,耳朵里又飄起盛明謙電話里的聲音,他好像是在路上,風(fēng)聲有點兒大,但還是能聽出嗓音嘶啞,像裹著一層沙。 他掀開半垂的眼:“他生病了?” “我是聽別人說的,盛明謙沒跟我說這個,他只給我打了幾通電話,我沒見著他人,待會兒你看看就知道了?!?/br> 飯已經(jīng)吃完了,盛明謙還沒到。 張一浩去前臺結(jié)賬,葉淶沒喝酒卻覺得胸悶,想出去透透氣,怕有人在前門堵他,跟張一浩說了聲,穿過后廚去了小酒館后門,酒館老板說后門對著一條深巷子,沒什么人。 這一條巷子里有不少飯館兒酒館兒,旁邊就是家烤魚店,半開的后門縫里冒出陣陣魚蝦的腥味兒。 葉淶雙手插兜,站在巷口的石板臺階上,偏頭往巷子深處看,稀薄昏暗的光一直延伸到高墻拐角,最后沒入一片黑暗里不見了。 “吱嘎”一聲,隔壁烤魚店的后門徹底打開,一個男人一邊罵一邊往外走,嘴上還叼著根兒煙,手里握著把菜刀,端著一個大鐵盆,盆里的魚半死不活,有一下沒一下蹦跶著,看樣子是想在后巷殺魚,門口旁邊有一處高高的水泥水槽。 怪不得巷子里的魚腥味這么重,葉淶往盆里瞅了眼,盆里發(fā)紅的渾水讓他有點反胃。 男人放下盆,沒想到后巷子有人,扭頭去看,葉淶沒來得及把口罩戴好,叼煙的男人定了定神,認出了葉淶,舉著手里的菜刀沖他一點一點,嘴里含含糊糊說:“你是不是,是不是,那個那個那個……” 男人手上沾滿了魚鱗片,咧著嘴想了半天,手指夾著嘴里的煙頭拿下來:“照片被人發(fā)到網(wǎng)上去的,那個葉淶?” 葉淶把下巴上的口罩往上拉了拉,一直遮到鼻根眼角才罷休,手指又用力摁了摁,只露一雙發(fā)愣的眼睛,轉(zhuǎn)頭往回走。 “真的是啊,嘿,照片里看著挺白的……” 這句話是很小的嘀咕聲,音量并不大,但在深夜又深長的巷子里,聽進葉淶耳朵里,不知道放大了多少倍,就連撞上墻壁的回音都清清楚楚。 葉淶咬著牙加快了腳步,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后門,后背靠著門板深吸一口氣,過了幾分鐘才繼續(xù)往回走。 葉淶一直低著頭走路,沒注意前面,撞上了同樣急匆匆往后門走的男人的胸口上。 他本來想道歉,還沒開口,先聞到了熟悉的味道,葉淶好像終于找到了能把自己的臉藏起來的地方,沒抬頭,把臉埋在盛明謙胸口上。 盛明謙身上還帶著涼意,夾雜著絲絲煙草味,攬著葉淶后背:“抱歉來晚了,半路上又被警局的人叫回去補充了一點材料,簽了字才往這邊趕?!?/br> 葉淶半天也沒喘口氣,盛明謙開口說話,帶動著胸口的震動感傳入耳中,聽起來更啞了。 “你生病了?”葉淶抬頭,眼尾憋得通紅,抬手在盛明謙額頭上摸了一把。 燙,很燙,是發(fā)燒了。 “你發(fā)燒了你知道嗎?” “知道,昨晚我吃過藥了?!?/br> “昨晚吃過,不代表今天也會好,走吧,回去吧?!比~淶輕嘆口氣,拉著盛明謙往外走。 張一浩在前廳里等著,看到兩個人一起從后門回來,知道葉淶有人接了,沒再多留,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先走了。 - - 盛明謙是開車來的,回去換成葉淶開車,路過藥房,葉淶先去買了退燒藥跟感冒藥。 李潯半路給他打了個電話,電話里跟葉淶罵了半天傅翔,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才解恨。 李潯罵夠了,喘了口氣才跟葉淶說:“小葉子,你別在意網(wǎng)上說的那些,按我說,你還是專心寫書搞創(chuàng)作吧,娛樂圈兒那個大染缸,不是什么好地兒,不值當(dāng)?!?/br> “沒事兒潯姐,我沒事兒?!比~淶笑了聲。 葉淶站在車邊,盛明謙挨著他站,李潯又罵了十分鐘才掛,葉淶掛了電話之后,不小心點開了軟件,手指碰到了私信那一欄,無數(shù)條未讀信息映入眼底,葉淶沒想看,但那些信息還是爭先恐后進了腦子。 “葉淶,我永遠支持你?!?/br> “葉淶加油,不用管那些人說什么,期待你的新戲?!?/br> “啊啊啊啊,葉淶,沒想到你就是竹簽,當(dāng)初看書的時候哭死我了,嗚嗚嗚嗚嗚?!?/br> “竹簽,我不是你的影迷,但我是你的書粉,加油鴨……” 哪怕大多數(shù)信息都是鼓勵跟支持,但其中幾條信息,混在其中像是滴入清水中的鮮血一樣醒目,刺眼的紅,葉淶想不注意都難。 “葉淶,玩兒你一次多少錢?標(biāo)價嗎?” “盛明謙怎么看上你的?” “葉淶,你配不上盛明謙,以后離盛明謙遠一點兒?!?/br> …… 盛明謙看清葉淶手機頁面,從他手里抽出手機,直接把軟件卸載了:“這些東西沒用,我們回家?!?/br> 回去的路上葉淶很安靜,盛明謙跟葉淶說了這幾天的事。 “這兩天找傅卿云幫忙,你之前說得沒錯,傅翔骨子里爛透了,傅翔以前失手弄死過人,最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最后那件事被定性為意外事件,那還是傅卿云父輩的事,這次他幫忙找到了之前的受害者家屬,拿到了當(dāng)年的關(guān)鍵性證據(jù),傅翔,以后出不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