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魚 第104節(jié)
碧梧晚些回來道已經將話帶給夏江,她放下心,沒有繼續(xù)惦記趙崇可能當真生病了這件事。 趙崇自被云鶯喊醒便發(fā)現自己頭昏腦脹。 坐起身的那一下眼前也有一瞬恍惚,可不能不去上早朝,只得忍耐。 下朝后回到勤政殿,趙崇便躺下了。 他身體強健,極少生病,昨夜淋了點雨亦未放在心上,不想一覺醒來竟當真染上風寒。 夏江跟在趙崇身后從月漪殿出來時便發(fā)現皇帝陛下走路腳步虛浮,上了心,得云鶯派碧梧捎去的話,更馬上命人提前請御醫(yī)到勤政殿。趙崇一回來,候在勤政殿的御醫(yī)即刻為他看診開藥方,一碗煎好的湯藥灌下去不多時,趙崇已然昏昏沉沉睡著過去。 “你去一趟月漪殿給淑昭容帶兩句話?!壁w崇睡下后,夏江從殿內出來將個機敏的小太監(jiān)喊到跟前,“便告訴淑昭容,陛下確實病了,多虧淑昭容留心?!?/br> 小太監(jiān)應聲而去。 在月漪殿的云鶯也得知趙崇生病的消息。 夏江會派小太監(jiān)過來遞話,想必已經讓御醫(yī)看過診,沒有什么大礙。 云鶯愈發(fā)寬心,仍舊埋頭縫制寢衣。 勤政殿內。 趙崇睡醒一覺發(fā)現床榻旁有一道身影,心念微動:“鶯鶯……” “陛下是病糊涂了?”周太后聽見皇帝低啞的聲音,又氣又好笑,轉過臉正好瞧見趙崇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 “昨日陛下含含糊糊往哀家那遞消息說是生病,哀家讓徐嬤嬤去請淑昭容來侍疾,怎得過得一日,瞧著像比昨日病得更嚴重?”周太后伸手試了試趙崇額頭,眉頭緊擰,“陛下安心歇上兩日罷?!?/br> 趙崇啞聲道:“昨日下雨天冷,是朕自己太過疏忽?!?/br> “今日怎么不讓淑昭容來侍疾?”周太后問。 “是朕不讓她來的?!壁w崇為云鶯辯解,頓一頓,又慢慢開口,“只是風寒,朕身邊也不缺人伺候,母后無須掛懷。倒是母后不宜久留,免得被朕過了病氣。” 周太后卻知所謂的“不讓她來”無非沒有派人去月漪殿遞消息罷了。 明明盼著望著,偏偏慣會逞強。 “灶上正在煎藥,待到陛下將藥喝了,哀家再回去。” 不想強行插手趙崇和云鶯之間有關感情的事,周太后掩下心思。 周太后守著趙崇用過素粥又用過湯藥,待趙崇再次睡下,交待夏江等人小心伺候著方回永壽宮。 趙崇一覺沒有睡得太久,小半個時辰便醒來。 醒來發(fā)現床榻旁依然有一道身影,他擰眉,伸手去撩帳幔:“母后怎么……”說話間目光落在床榻旁的人身上,一句話尚未說罷,先怔一怔。 聽見趙崇的聲音,云鶯停下縫制寢衣的動作,抬起頭來:“陛下。” 她輕聲說,“太后娘娘先回去了。” 哪怕聽見云鶯在對自己說話,趙崇仍不敢信。 手掌覆上她的手背將她的手握住,掌中的溫軟觸感令他確認她當真來了。 “鶯鶯……” 趙崇視線落在云鶯面上舍不得移開,握住她的手也舍不得松開,啞聲問,“愛妃怎么在這里?” 云鶯垂下眼,是啊,她怎么在這里?因為想起昨天夜里的玉笛聲,想到多半是淋雨,兼之白日穿她縫制的那身寢衣、赤腳下地以致于當真生病,所以來了。 “臣妾不請自來。” 云鶯抬眼去看趙崇,迎上他的視線,彎唇問,“陛下可要降臣妾的罪?” 第75章 遂愿 趙崇被云鶯的笑勾得心中溢滿歡喜。 他也彎一彎唇道:“朕倒是還沒有病糊涂, 不至于賞罰不分。” 云鶯笑:“那臣妾便安心了?!?/br> 說著從趙崇掌下抽回手,她拿掌心貼上他的額頭,去試他額頭溫度。 趙崇看著云鶯臉上認真的神情,連帶身上的難受也似淡下去, 又覺得這一場病不全是折磨。 片刻, 云鶯收回手說:“似乎不那么燙了?!?/br> 只動作之間,本攏在身前那身縫制到一半的寢衣滑落。 她有所覺察便連忙伸手將其摁住。 又隨著云鶯的動作, 趙崇視線終于從她臉上移開, 落在她懷里的寢衣上。趙崇一頓,云鶯本也無心隱瞞, 見狀直接道:“答應要為陛下重新縫制一身寢衣, 見陛下睡著, 索性偷閑縫上兩針?!?/br> 趙崇便知云鶯這一次誠心想為他做這事。 他雖歡喜,但記起她不善女紅, 見床榻附近光線也不夠明亮,連忙拉過她的手,細細去看。 果然覷見她手指上因失手留下的幾點細細小小的紅痕。 心疼的情緒代替歡喜,趙崇更后悔自己前兩日拿那身寢衣的事情作筏子。 “別做了?!?/br> 趙崇抬眸望向云鶯, “朕也不缺一身寢衣?!?/br> 身為皇帝,自當一言九鼎,可云鶯之前已經做過寢衣給他,此時讓她別做,也算不得食言而肥。如今曉得她心中所想便已很足夠,她今日能來勤政殿,可見對他并非半分在意也無。他做過的許多事, 她是看在眼里, 記在心里的。 云鶯將趙崇眼中的心疼看得分明。 她不客氣點點頭:“好, 既然陛下這樣說,那臣妾便不做了?!?/br> 趙崇瞠目,不想云鶯會答應得如此爽快。 縱然自己絕非假模假樣客套,可未免……昨日不是才說過會言而有信嗎? 云鶯看皇帝瞬間傻眼,只是淡淡一笑:“臣妾和陛下說笑的。” “料子選好了,也已經開始縫制,如若此時放棄,無異又白白浪費一回,那便是臣妾的罪過?!?/br> 趙崇不由臉上燒起來。 他那般反應,即使辯解是當真心疼她也顯得毫無誠意。 默一默,趙崇聲音低了點,唯有坦誠說:“朕想要愛妃為朕親手縫制的寢衣,也心疼愛妃為此勞苦,不想看愛妃因此而受傷。”話說罷,他小心翼翼問,“愛妃可會覺得朕這個樣子太虛偽?” “不會。”云鶯搖一搖頭。 能從皇帝口中聽見這些話才是破天荒頭一回。 她又一次從趙崇掌中抽回手,并反握住趙崇的手腕,將他的手臂塞回錦被下:“陛下若心疼臣妾,待臣妾將寢衣做好,陛下好好穿便也不算辜負臣妾的勞苦。” 趙崇眼巴巴看云鶯:“朕屆時定然好好穿,日日穿?!?/br> 日日穿? 正替他掖著被角的云鶯懷疑他得寸進尺。 倘若要日日穿,總歸不可能只為他做一身寢衣,須得多幾身才有得換洗。 這是想趁機暗示她多做幾身寢衣? 趙崇便發(fā)現自己把話說得太滿,反而叫云鶯生出誤會,赧然中,面上的guntang一時間蔓延到耳根。他輕咳一聲,改口:“日日穿難免容易穿壞,朕舍不得,當仔細保管,留著逢年過節(jié)穿一穿才是?!?/br> 云鶯失笑:“臣妾的女紅實在當不得陛下這樣寶貝?!?/br> 趙崇簡直想湊過去抱一抱、親一親她,可礙著生病,怕過了病氣,不能同她親密,只得乖乖躺著信誓旦旦說:“當得,在朕眼里,很當得。” 云鶯笑一笑:“陛下餓不餓?” “夏江公公先前告訴臣妾說灶上溫著素粥,臣妾讓人去送些進來?” 思及云鶯多半會一勺一勺喂他喝粥,根本抵擋不了這種誘惑的趙崇當即頷首,故作正經:“叫愛妃一說,確實感覺腹中空空?!痹弃L便將未縫制完畢的那身寢衣放在一旁小幾上,自顧自起身,離開側間去吩咐宮人送些素粥進來。 趙崇看著云鶯的背影消失在側間。 待到收回視線,又自然而然望向被云鶯擱在小幾上的那身寢衣。 趁著云鶯這會兒不在,他伸手去摸一摸,只覺得料子摸起來比上次那身寢衣還要柔軟舒適。 收回手,趙崇滿足得嘴角翹起。 一時余光瞥見旁邊的針線,定睛細看,不覺心念微動。 他想起那一盞波斯犬花燈。 彼時云鶯說過,她在一旁幫忙,出了力便有份,算是他們合力所做。 若此番他也幫忙縫制幾針,是不是也算他們合力所做? 念頭冒出來,趙崇偷偷朝云鶯離開的方向看一眼,而后坐起身。 他飛快將小幾上的寢衣、針線取來擱在身前。 雖然從不曾做過這樣的事情,但他幼時也曾不止一次見過自己母后縫制香囊、衣物,無外乎是穿針走線,不求針腳精致漂亮,想來不難。趙崇打定主意,捧起寢衣,手指捏住繡花針,準備趁著云鶯回來以前,不聲不響縫上幾針。 于是他便第一次深刻體會到自己也有笨手笨腳的時候。 細細的繡花針在他手中根本不聽使喚,預想中迅速縫好兩針將東西放回原位變成一種奢求。 “陛下是在做什么?” 云鶯的聲音傳來,趙崇手一抖,尖細的繡花針立時刺入他指腹皮rou。 心虛放下針線,他驚慌中抬頭去看,見云鶯朝著床榻走過來,顯然將方才他和針線、寢衣奮斗的一幕看在眼里,明白哪怕想要遮掩也已經藏不住。 待云鶯走近,趙崇一張臉面皮漲紅。 感覺她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搭在錦被上的手動了動,勉強忍下欲蓋彌彰將手藏起來的沖動。 “陛下受傷了?” 走近的云鶯看見趙崇手指上涌出的血珠。 “不礙事……”瞥一眼手指后,趙崇正想將手藏起來,手掌卻先一步被云鶯的手握住。在他反應不及時,她俯下身,拿帕子幫他擦去指腹的血珠。 手掌傳來的溫軟觸感與近在咫尺的嬌艷面龐讓趙崇一顆心胡亂跳了幾下。 便聽見云鶯說:“陛下想學女紅,臣妾可以教陛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