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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魚 第55節(jié)

    “愛妃在害怕?”

    趙崇手掌摁住云鶯的玉足,揚(yáng)了下眉,“別怕,朕下手會很輕的?!?/br>
    云鶯:“……”

    “這水泡不用挑破也可以痊愈的!”掙脫不了皇帝鉗制,她忙開口辯解。

    話音才落,腳背傳來溫軟觸感。

    云鶯心下一驚,怎么能親那種地方!

    而不緊不慢抬起頭來的趙崇仿佛知她心中所想,又是輕笑一聲。分明皇帝沒有開口,云鶯卻懂了,皇帝這一聲笑是說更不能親的地方之前他也照樣親過的。

    云鶯:“……”

    她少有再次在皇帝面前敗下陣來,別開臉去。

    第38章 侍疾

    趙崇用火烤過的銀針動作很輕替云鶯將腳底那些水泡一一挑破, 隨即又拿巾帕擦拭干凈傷口,再敷上御醫(yī)留下的傷藥,最后用干凈的白布幫云鶯仔細(xì)包扎。

    云鶯沒有覺出疼,不盯著看便也不怎么抗拒。

    她安安靜靜、乖乖巧巧任由皇帝幫她處理腳底水泡, 期間悄悄覷一眼, 看見的是皇帝透出認(rèn)真與鄭重的側(cè)臉。

    盡管如此,當(dāng)趙崇包扎完畢, 云鶯垂眼望向亂七八糟纏在她腳上、似將她雙足分別裹成兩個粽子的白布, 仍舊禁不住有一瞬的沉默。她明白皇帝大抵初次幫旁人處理和包扎傷口,手生得緊, 卻也納罕得多手生才能夠包扎成這樣?

    心聲傳入趙崇的耳中。

    他多看得兩眼云鶯被白布裹得奇怪的玉足, 也不能不承認(rèn)自己粗手粗腳。

    抬手摸了下鼻子掩飾尷尬, 趙崇無聲輕咳:“愛妃今晚暫且湊合?!?/br>
    云鶯卻一笑:“有勞陛下了?!?/br>
    趙崇被她笑得更心虛,只得認(rèn)命, 老老實(shí)實(shí)重新幫她包上一回。

    又大抵是一回生、二回熟,這一次包扎好以后起碼沒有再裹得像個粽子。

    “離天亮還有點(diǎn)時間,你再睡一會兒。”

    凈手回來的趙崇對云鶯道。

    方才沐浴時,神思變得清明的云鶯已然想明白許多事。譬如皇帝“逃命”時要帶上她一起, 又留她在勤政殿,應(yīng)是要她從旁策應(yīng)。畢竟“重傷”的皇帝陛下身邊少不了得有妃嬪侍疾,而在紫泉山發(fā)生的事情,也得有人“見證”。

    皇帝將接應(yīng)之事交由她兄長來負(fù)責(zé),形如給她兄長立功的機(jī)會。

    連同她一樣白撿功勞——細(xì)究起來遭得一番罪,說白撿又不十分貼切,但的確沒做什么便是了。

    且云鶯彼時記起來, 前世皇帝也曾在秋狩遭遇過刺殺。

    但并非是她入宮的第一年, 時間要再往后推, 更不像這次輕松應(yīng)對。

    在云鶯前世記憶里趙崇于秋狩遭遇過的那一場刺殺,事發(fā)時,他身邊并沒有任何一個妃嬪。

    而皇帝也在那場刺殺中受了傷。

    至于犯上作亂之人正是皇帝的三皇叔,郯王。這一世,雖然皇帝提前有所籌謀,但顯見確實(shí)有人起異心,說不定乃不知怎得陰差陽錯叫郯王那樁事情提前發(fā)生。

    不過論起朝堂上的事,她必然是同皇帝在一條船上的。

    皇帝需要她策應(yīng),她自然會將該做的事做好。

    云鶯心下已經(jīng)將這些條條理清楚,此時聽見皇帝的話只搖搖頭拒絕:“臣妾不好再睡了。”

    頓一頓,她看向皇帝,又問,“陛下,臣妾之后該做些什么?”

    見云鶯神色認(rèn)真,趙崇不由彎唇。

    抬手輕撫兩下她的發(fā)頂,皇帝慢慢道:“之后便有勞愛妃為朕侍疾了?!?/br>
    皇帝被護(hù)送回宮雖是深夜,但消息瞞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周太后也直至晨早醒來才得知皇帝有事。然而究竟有什么事卻也無從打聽,只知勤政殿前一天夜里燈火未熄,數(shù)名御醫(yī)、上下宮人無不嚴(yán)陣以待。

    周太后趕至勤政殿,到底見上皇帝一面。

    待到她晚些從殿內(nèi)出來時又眉眼沉沉、面容肅然,乃至回到永壽宮后,以皇帝之名暗中下旨召諸王回京。

    妃嬪們得知一星半點(diǎn)的消息已是在秋狩隨行的大臣宗室回京后。

    眾人夤夜從紫泉山行宮趕回來,顧不上稍事休息一刻半刻,又匆匆入宮求見皇帝陛下。

    可過得大半日也未得皇帝召見。

    唯有幾名重臣得見周太后,而他們與周太后之間的談話全無消息漏出來。

    清河公主與榮安縣主從紫泉山行宮趕回宮中后也有意求見皇帝陛下,卻與旁人無異,不得召見。

    連同素來深居簡出、只待在長春宮禮佛的靜安太妃一樣被驚動。

    她未曾去勤政殿,去得一趟永壽宮。

    見過周太后,卻沒有能夠從周太后口中得知太多消息。

    待靜安太妃回到長春宮,清河公主與榮安縣主皆在殿內(nèi)等候,見她回來又相繼迎上去。

    “母妃,如何?”

    清河公主眉頭緊皺詢問自己的母妃,榮安縣主也巴巴看著靜安太妃。

    靜安太妃只道:“太后娘娘讓我不必?fù)?dān)心?!?/br>
    這樣的話現(xiàn)下毫無說服力,榮安縣主又紅著眼哭起來。

    少傾,榮安縣主被勸著先回去。

    留在長春宮的清河公主沉默中嘆一口氣,便見靜安太妃將宮人悉數(shù)屏退。

    “母妃有話說?”

    轉(zhuǎn)眼余下她們母女在正殿,清河公主出聲問。

    靜安太妃捻著手中佛珠,眉心微攏:“勤政殿而今水潑不進(jìn),陛下究竟什么情況實(shí)難知曉。太后娘娘面上看似鎮(zhèn)靜,恐怕也只不過是面上罷了。”

    清河公主又嘆氣:“現(xiàn)下當(dāng)如何是好?”

    “有太后娘娘在不會有什么大風(fēng)浪,最重要的是,你乃清河公主,幫不了誰也不會威脅誰,因而只管放寬心。”靜安太妃看著女兒道,“我讓你留下便是想提醒你不可自作聰明更不可輕舉妄動?!?/br>
    “母妃……”

    清河公主一怔,遲疑中擰眉壓低聲音說,“陛下在紫泉山遭遇刺殺,現(xiàn)下又……”

    靜安太妃眉眼不動,連捻佛教的動作也沒有半分凝滯。

    她淡淡道:“這天下終究還是趙家的天下?!?/br>
    一句話似乎將什么都說盡。

    清河公主細(xì)細(xì)品味自己母妃的話語,良久臉色終于緩和了兩分。

    只要這天下屬于趙家,她不犯錯便仍是瓊枝玉葉、金尊玉貴的清河公主。

    沒有人會故意和她這個閑散公主過不去。

    “母妃,我明白了?!?/br>
    她沖靜安太妃點(diǎn)一點(diǎn)頭,“這陣子我便安心待在公主府,不見任何人。”

    靜安太妃也輕輕頷首。

    清河公主又陪自己母妃說得一會兒話才從長春宮出來。

    后宮有周太后鎮(zhèn)著,妃嬪們無人敢造次。

    起初有人趕至勤政殿求見皇帝,但很快被周太后命宮人“請”回去。

    隨即太后懿旨傳至六宮,道妃嬪們不必再往勤政殿去。

    可誰不知云鶯這位淑貴嬪在勤政殿?

    秋狩隨行的妃嬪只有云鶯一個人,如今唯獨(dú)她在皇帝陛下身邊,不少妃嬪心下不滿卻礙著這般狀況束手無策。連太后娘娘也默許,到頭來不得不干瞪眼,眼睜睜看云鶯留在勤政殿與皇帝陛下日夜相處。

    前朝后宮一時倒沒有出現(xiàn)亂子。

    但縱使周太后一口咬定皇帝無恙,礙于皇帝自回宮后始終未曾露面,未曾親自召見大臣,奏折也積壓著,朝堂內(nèi)外私下猜測越多,也越發(fā)人心浮動。無論是否有異心,眾人一致猜測——皇帝的情況恐怕不妙,須得做最壞的打算。

    而“重傷”的皇帝整日待在勤政殿。

    被周太后默許在勤政殿“侍疾”的云鶯同樣整日待在勤政殿內(nèi)。

    于是云鶯便發(fā)現(xiàn),皇帝閑來無事,最大的樂趣變成折騰她。一時督促起她習(xí)畫練字,一時捉她講話本傳奇上的故事聽,渾然仿佛看不得云鶯有一刻的消停。

    放在往日,云鶯或許會順從皇帝。

    可此番在勤政殿也不知須得待上多久時日,她明白一味順從必要叫皇帝變本加厲,自己更不會有消停的時候。

    習(xí)畫練字?

    她現(xiàn)下雙足有傷不可久坐,實(shí)難靜心習(xí)畫、安心練字。

    講話本傳奇的故事聽?

    經(jīng)由紫泉山一劫,她已將從前看過的故事忘了個七七八八,著實(shí)沒辦法。

    因而這幾樣事情總歸能尋著借口來逃避。

    唯有一樁事避無可避。

    晌午附近,宮人將午膳送至殿內(nèi),各式菜肴擺在床榻旁小幾上。

    趙崇靠著明黃繡龍紋織金大引枕半躺半坐在床頭,斜眼看云鶯,嘴角翹起:“勞煩愛妃?!?/br>
    云鶯便無法。

    為“重傷”的皇帝陛下“侍疾”的她唯有在床沿坐下來,繼而拿起干凈的銀筷夾一筷子菜送到趙崇唇邊,看著趙崇張嘴吃下,也看他臉上的表情享受異常。

    雖然皇帝原本可以自己動手,但他打定主意要讓云鶯配合裝裝樣子,云鶯沒有拒絕的余地。

    趙崇心安理得享受云鶯的喂飯。

    畢竟他日日幫她換藥,包扎的手法越來越嫻熟,要點(diǎn)兒回報也不算霸道。

    這么喂來喂去,一頓飯便磨蹭大半個時辰才勉強(qiáng)吃罷。云鶯伺候過皇帝用飯又伺候他擦臉、凈手、漱口,最后奉上一盞熱茶,才稱得上把該做的事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