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魚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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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妃在看書?” 發(fā)現(xiàn)羅漢床榻桌上倒扣的一本書冊子,趙崇落座以后順口問道。 云鶯微笑回:“嬪妾閑來無事,隨便看看?!?/br> 趙崇取過那書冊子,略翻看過兩頁,發(fā)現(xiàn)是坊間話本傳奇,也無太多興趣,便擱下了。 碧柳和碧梧這時用托盤端著冰鎮(zhèn)酸梅湯和幾樣小點從外面進來。 趙崇余光瞥見她們的身影,眉眼不動,語氣依舊隨意問起云鶯:“聽聞今日有人跑來你的清竹閣鬧事?” 今天來過清竹閣的唯有顧蓁蓁。 皇帝的一句話進來里間的碧柳和碧梧皆聽見了,她們面上強忍不顯,心下驚訝又按捺不住激動。 【陛下曉得顧美人做的那些事了?!是不是準備為娘子撐腰?!哇?。?!】 低著頭的碧柳雙眸亮起來。 【菩薩保佑,陛下果然在意娘子,娘子的日子要好起來了,真好?!?/br> 碧梧由衷為云鶯高興,昨天之前發(fā)愁的情緒也消減了。 而趙崇真正在意的自是云鶯心中所想—— 【鬧事?顧蓁蓁?奶貓齜牙罷了?!?/br> 【不過好端端提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做什么?有這等閑情,不如多批幾本奏折。】 這話大膽到可謂大逆不道。 偏生又是督促他勤政,叫趙崇頭一回生出些許哭笑不得的情緒。 他提起此事全因好奇云鶯為何冒出那等做派。 反倒被云鶯內(nèi)心的話鬧得無言,換作旁人被他關(guān)心,哪一個會是這種心思? 不知心聲被窺探個干凈的云鶯只淡淡一笑:“些許小事,嬪妾自己便能處理,不敢煩勞陛下掛心?!彼环裾J顧蓁蓁來者不善,也未趁機告狀將事情鬧大。一旦事情鬧大,便要橫生許多枝節(jié),得和顧蓁蓁反復糾纏……太麻煩了。 太麻煩? 雖然本意并不是要為云鶯做主,但見她不買賬,趙崇偏不想略過這一茬。 “愛妃此話,難道還有什么是朕不能知道的嗎?” 趙崇眸光微沉看著云鶯,似欲刨根問底。 云鶯只覺得好笑。 這么點小事也值當不依不饒的。 看來陛下不是有閑情,而是有哪根筋搭錯了。 突然挨罵的趙崇:“……” 他聽著云鶯暗地里膽大包天的腹誹,快被她這一連串反應氣笑。 顧美人為難她,不見她多在意。 他對此事表現(xiàn)得關(guān)心些反倒遭她的嫌棄。 趙崇多少受了點刺激。 然而云鶯這會兒尚未開口回話,他不好直接表現(xiàn)出來,不得不維持著面上的平靜淡定。 “嬪妾只是不想拿些許小事擾了陛下的雅興,還請陛下恕罪?!痹弃L將冰鎮(zhèn)酸梅湯和糕點一一端上榻桌,抬眸笑吟吟看著趙崇,順便將話題轉(zhuǎn)移,“嬪妾讓人備了幾樣家常小點,陛下嘗嘗?” 探聽白天清竹閣發(fā)生的事這個初衷難以達成,趙崇一時也無意再聽云鶯那些膽大包天的話。 因而借坡下驢,同她一道用起宵夜。 不提那些,趙崇發(fā)現(xiàn)云鶯內(nèi)心恢復面上的鎮(zhèn)靜與溫和。 于是他知情知趣一回,他們兩個人之后便也相安無事直到安置。 服侍趙崇寬衣后,云鶯如前一夜般乖巧躺著。 只是比起昨天的心平氣和,她今天多暗暗告誡自己兩回不能再睡著。 一旁的趙崇聽她心里嘀嘀咕咕,嘴角微彎又心生感慨。 以他如今這般,如何安然做那事…… 還是下回再說罷。 云鶯狀若乖巧等著趙崇行動,當被他攬入懷中時,她表現(xiàn)得更為乖巧,十分配合的雙眼緊閉。卻在下一刻聽見頭頂傳來皇帝的聲音,頗溫柔的一句:“睡吧?!?/br> 云鶯:? 疑惑一瞬,她便坦然接受皇帝今天不打算與她進行別樣交流的事實。 甚至在皇帝懷里稍微調(diào)整了下姿勢,以令自己可以趴得更舒服。 而后身心放松,安然入睡。 趙崇便未能捕捉到任何來自云鶯的腹誹。 不多時,懷里溫軟的小娘子輕淺的呼吸聲傳來,他垂眸去看一刻鐘不到已陷入睡夢之中的云鶯,禁不住輕笑。 罷罷罷。 趙崇手指摸著云鶯柔軟的手掌,收回視線,重新閉眼尋找睡意。 云鶯一場大覺照舊睡得十分香甜。 但她也恪守妃嬪本分,翌日隨趙崇起身,服侍過他洗漱梳洗,又恭送他離開清竹閣去上朝。 而坐在御輦上的趙崇心情不錯。 雖然云鶯心下有不敬之言,但他不至于去計較這些,何況也不是什么惡毒怨毒的心思。 倘若認真計議,這兩夜在清竹閣倒是比在別處有趣味。 “夏江?!?/br> 趙崇一開口,跟隨在御輦左右的大太監(jiān)夏江立時恭敬應聲:“奴才在?!?/br> “清竹閣云氏自入宮以來蕙質(zhì)蘭心,甚得朕意,今晉其為……” 略略停頓,趙崇道,“婕妤?!?/br> 夏江的性子一向沉穩(wěn)。 但此刻聽見趙崇的話也不免詫異,兩日之間,又是賞賜又是晉封,可謂六宮之中獨一份的恩寵。 “是?!?/br> 幾息時間,夏江收斂起思緒,恭敬應聲。 云鶯由從五品的才人晉封為從四品婕妤的圣旨飛快便曉諭六宮。 瓊?cè)A殿內(nèi)各色瓷器也被砸碎一地。 姜貴嬪踏入瓊?cè)A殿正殿時瞧見的便是一片亂糟糟景象。 坐在羅漢床上的德妃滿面慍怒,顯被氣得不輕,這股怒火正因云鶯而起。 “娘娘何苦為著一個小小的婕妤大動肝火,傷了自己的身子?!笔疽獾洛拇髮m女霜紅讓宮人將殿內(nèi)清掃干凈,又讓眾人先退下,姜貴嬪方緩緩走向德妃。 見姜貴嬪過來了,德妃陳雪珍面色稍緩。 可提起云鶯依舊火大。 “一個小小的婕妤卻讓陛下連著兩夜宿在清竹閣,昨日賞賜、今日晉封,這般手段,從前當真小瞧了她去?!钡洛藓蓿舅X得皇帝陛下對云鶯無非貪圖一時新鮮,未想轉(zhuǎn)眼會變成這般。 陛下不是最厭煩那等沒腦子的人嗎? 昨日她特地提及清竹閣發(fā)生的事,陛下竟又翻云氏的牌懿驊子,還讓云氏從才人一躍變成婕妤。 婕妤從四品,美人正五品,而才人,從五品。在今日晉封之前,云鶯是才人,顧蓁蓁是美人,顧蓁蓁壓云鶯一頭,今日之后,云鶯是婕妤,顧蓁蓁仍是美人,變成云鶯壓顧蓁蓁一頭。去清竹閣尋事的恰恰是顧蓁蓁,皇帝如此,焉知不是為云鶯撐腰,警示顧蓁蓁與六宮妃嬪? 若非昨日在皇帝面前提起過云鶯,德妃不會這么惱火。 她盼皇帝冷落云鶯,而不是連續(xù)翻云鶯的牌子,乃至晉封云鶯。一個小婕妤不值得她上心,這的確不假,但皇帝或許對這個人另眼相待,她要如何不介懷? “陛下怎么便瞧上了她?” 德妃攥緊手中一方牡丹羅帕,又輕嘆一氣,“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陛下只這兩日來了后宮?!?/br> 姜貴嬪見德妃冷靜兩分,安撫道:“正因如此,陛下連著兩日去清竹閣,雖說讓云氏享受這般榮寵,但也將她推上風口浪尖。陛下若真心愛護她,如何舍得叫她這樣稚嫩的小娘子承受那些?” “因而娘娘不必為一個小小婕妤不快?!?/br> 姜貴嬪勾了下唇,“我見她行事那般不知收斂,想必很快會吃到苦頭?!?/br> 幾句話說得德妃心氣稍順。 她輕輕頷首,又看一眼姜貴嬪笑道:“的確是這個理,指不定這宮里頭又要有好戲看了?!?/br> “霜紅。”德妃揚聲喊大宮女進來,側(cè)眸吩咐,“去小庫房把那對東珠軟鐲找出來送去清竹閣,賀云婕妤晉封之喜?!?/br> 派人送賀禮到清竹閣的妃嬪很多。 碧梧和碧柳盤點過,基本上六宮有名有分的妃嬪都命人送了賀禮來。 云鶯單手托腮歪著腦袋看向那些賀禮,內(nèi)心萬分不解。 她昨夜究竟做過什么? 皇帝甚至沒要她侍寢,為何突然晉封她?難道這樣也讓皇帝滿意了? 晉封之事來得幾分蹊蹺詭異,云鶯難免多想,思索片刻,又覺得無趣得很。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她干脆拋開這些,吩咐過碧梧和碧柳將賀禮都登記入庫,便走到廊下拿著剪子修剪花枝去了。 歸根結(jié)底全因皇帝腦子搭錯筋。 拿皇帝撒氣是不能,拿他賞賜下來的花花草草總可以。 麻煩也確實來得迅速。 第二日的清早,碧柳如常帶小宮人去冰庫取冰,卻回來得比平日遲。 “娘子,奴婢的香囊不知怎得弄丟了?!北塘樕l(fā)白,稟報云鶯,“取冰回來的路上,走到一轉(zhuǎn)角處,突然有個小宮女慌慌張張沖出來撞到奴婢身上。她逃得極快,奴婢沒看清那小宮女的臉。后來發(fā)現(xiàn)香囊不見了,奴婢折回去找得許久也未尋見,想起此事,不知怎得總覺得心慌……” 云鶯方合上手里的書冊子,尚未開口,碧梧又從外面匆匆進來。 “娘子,顧美人落水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