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重要發(fā)現(xiàn)

    聽到自家的東西受人喜愛，宋靜姿笑得眉眼彎彎，而后又抬起自己裹滿了紗布的那只手晃了晃，對著周阿姨頗為遺憾道：“實在不好意思啊周阿姨，我傷了手，這些天干不了什么活，菠蘿包可能要再過陣子才能上?！?/br>
    周阿姨湊過來定睛一看，秀眉一皺，語氣像在責怪自己的孩子，“哎呦，傷得挺重的呀，這么不小心，怎么弄成這樣的呀？”

    宋靜姿笑笑，“就不小心劃了一刀，阿姨您可以看看別的，三明治口味也不錯的，我們家的用料很足，滑蛋特別嫩，這批是剛剛半小時前才做好的，很新鮮的。”

    宋靜姿這家店開了幾年，熟客不少，這位周阿姨據(jù)她自己說是年前剛搬來附近的新家，從第一次來過之后三五不時地就會過來一趟，漸漸的也就熟了。

    周阿姨前天就來店里掃了一堆東西。為此，當時宋靜姿還特意提醒過一句，這些東西不能長時間存放。

    結果人瀟灑一揮手，沒事，吃不完就丟去喂兒子，她兒子胃口大而且不挑食，兩口一個面包，處理吃剩的最合適不過。

    這位周阿姨叫周素泠，大方成熟的談吐處事間還帶著一些未曾退卻的天真爛漫，那是一直被保護得很好從未經(jīng)歷過什么愁苦的人才有的。

    她保養(yǎng)得好心態(tài)年輕，衣品也是向年輕人的美麗時尚靠攏，看上去就比真實年齡小很多，今天這一身，卡其色長款束腰派克毛領大衣，腳上一雙黑色高幫靴，及腰的黑色法式卷長發(fā)，畫著氣質(zhì)優(yōu)雅的淡妝。

    看著就是一個才四十開頭的溫柔知性大jiejie。對于宋靜姿的這一看法，周素泠被哄得花枝亂顫。

    她之前閑聊的時候自己告訴宋靜姿她今年已經(jīng)五十三歲了，兒子都還要比宋靜姿大上兩歲。

    周素泠聽了宋靜姿的話就去看三明治，瞧著還不錯，就拿了夾子往盤子里夾。

    這會兒店里沒別的顧客，就聽見周阿姨聲調(diào)微揚，在那里邊夾面包邊吐槽她的好大兒。

    “以前他住得遠，我想著快三十的大男人了，也懶得去管他的死活，這不現(xiàn)在搬了新家住的近了，我前幾天閑著沒事突然就想起來去他那里看看，結果進去一看，好家伙，你猜怎么著？”

    端了盤子來收銀臺結賬，看著宋靜姿將她的大杏眼睜得圓溜，里面盛滿了“我就是只有一點點好奇究竟怎么了”的神色，周素泠忍住了手癢癢想要捏她臉蛋的沖動，笑著繼續(xù)說下去 ，“他那屋子就跟八百年沒住過人了一樣，冰箱里除了一瓶過期的老干媽和一瓶長白毛的花生醬剩下的全是礦泉水和啤酒，廚房里別說油煙了，都落了一層灰了，放得最滿的就是雜物間，整整齊齊地疊了幾大箱方便面，各種口味還挺全乎，堆得有我半人高，吃死他活該！”

    周素泠越說越氣，“屋子里倒是挺整齊干凈的，后面我電話問了他才知道不是他勤快收拾的，而是一直住單位壓根就沒回家。”

    宋靜姿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安慰道：“那是工作忙沒辦法的嘛，您這也是心疼他。”

    周素泠嘆口氣搖搖頭，“冷冰冰硬邦邦的臭小子，跟他老子一個德行，有時候我看著就來氣，也不知道將來還有沒有倒霉姑娘會撞在他手里?！?/br>
    宋靜姿聽著這話撲哧笑了出來，親媽埋汰自己兒子，她不好多嘴說什么，但吹彩虹屁準沒錯，“這就不用擔心啦，周阿姨您這么好看，都說女像父兒肖母，您兒子也準差不了，帥帥的小伙兒哪個姑娘會不喜歡呀?！?/br>
    周素泠聽得心花怒放，在關于兒子顏值這方面她還是很有信心的，她笑瞇瞇地看著宋靜姿促狹道：“模樣倒確實是可以的，那小宋你也喜歡歡帥氣的小伙兒不？那小子給你，你做我兒媳婦好不好？”

    宋靜姿被說得臉上一熱，但也僅僅就是這么害羞了一下，她覺得周阿姨只不過是和她隨口說了一句玩笑話罷了。

    但實際上周素泠還真挺喜歡宋靜姿的，人美嘴甜手巧的姑娘家誰會不喜歡。

    這姑娘的顏色濃淡相宜，明艷大氣，五官精致卻也柔和，很漂亮但沒有距離感，兩頰還微微有些嫩嫩的rou感，一雙杏眼澄凈透亮，皓齒明眸，笑起來的時候就變成了彎彎的月牙兒，就是那種在同齡人中能混得開同時也會讓長輩很喜歡的長相。

    而且小姑娘年紀輕輕能力出色，自己創(chuàng)業(yè)開了這家店，憑著自身的本事把生意打理得紅紅火火，一張小嘴甜滋滋卻能掌握恰到好處的分寸不讓人反感，為人處事、談吐舉止落落大方，一手做甜品的手藝也相當精湛。

    這樣心靈手巧的機靈勁兒，周素泠光看著就喜歡，想象一下，若是這個女孩配她那個兒子，那就真是便宜了那小子。

    宋靜姿把打包裝袋好的東西遞給周素泠，還特意囑咐了一句，“周阿姨您拿好，芝士塔里面是流心的，吃的時候要小心，三明治因為有rou有蛋，容易變質(zhì)，所以最多只能冷藏放兩天?！?/br>
    周素泠接過袋子，笑得溫柔：“好，我知道了，回去我兩口子先吃，吃剩了有空再帶過去給那小子帶過去，就先讓他那些泡面一天三頓吃著，挺好?！?/br>
    她看著面前的女孩紗布裹了一只手也照樣能把黑森林小蛋糕裝進盒子并系上一個精致漂亮的絲帶蝴蝶結，甚至都有些羨慕了，持續(xù)輸出吐槽波，“他小的時候我也是當個精致小男孩細養(yǎng)的，不知怎么的越長越粗越長越糙，這將來要是有了個心儀的姑娘，人姑娘要他用行動表明心意，我都怕他說我給你泡泡面吃吧，各種口味的泡面總有一桶是你喜歡的……不行，等他得空了，要不我給他報個烹飪培訓班吧？”

    噗——

    宋靜姿忍不住笑出了聲，周阿姨家的這位大哥，有個這么有趣的親媽生活精不精致不好說，但應該是挺豐富多彩的。

    ***

    “咳咳咳——”

    陸郅埋臉泡面桶里，忽然胸口莫名其妙一哽，趕緊放下馬上就要送進嘴里的泡面。

    “老大，水?！睆垵撨f給陸郅一瓶水，接著不忘感慨一句，“天天吃這玩意兒，還激動成這樣，慢點吃，沒人和你搶，我都快吃吐了?！?/br>
    陸郅沒理他，接過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然后繼續(xù)埋頭大口暴風吸入，很快一桶半的大食桶就被他吃完了。

    吃完以后他起身走到一個正在查勘監(jiān)控視頻的小哥身后，默不作聲地一道盯著屏幕上的畫面。

    監(jiān)控視頻一幀一幀地播放著，陸郅眉眼沉沉，一瞬不瞬地盯著屏幕，屏幕里透出的光熒熒幽光在他曜黑的瞳孔上投射反光。

    不知看了多久，他眉頭微微一皺，神色驀地一肅，眼中利光閃過，拍拍小哥的肩膀，指著屏幕上的一個位置，“停，這里……對，這個位置，倒回去，十六分二十三秒左右?！?/br>
    監(jiān)控拿回來已經(jīng)被研究很久了，見終于要有了新發(fā)現(xiàn)，頓時旁邊好幾個人都圍了上來。

    “對，就這里……再倒兩秒，慢放……好，停！”陸郅的提示下，cao作監(jiān)控的警察很快將畫面鎖定。

    張潛有點近視還沒戴眼鏡，他把臉懟到屏幕前瞇起眼睛看了這畫面上的兩個黑點，“這個……這是兩個人？”

    旁邊也有警察注意到了，“好像確實是人?！?/br>
    張潛：“看時間這時候120救護車已經(jīng)到了，好些人都被動靜吵了起來，這兩人如果是來看熱鬧的光明正大地站出來看就是了，為什么要鬼鬼祟祟地躲在這么角落里探頭探腦？”

    陸郅沉默地看著，看監(jiān)控的拍攝位置，應該是宋靜姿家門口的那個，他對cao控監(jiān)控的小哥道：“繼續(xù)，慢放。”

    于是畫面繼續(xù)播放，兩個黑影模糊地晃了幾秒鐘，隨后馬上消失在了墻拐角后。

    這就越發(fā)可疑了。

    陸郅目光如炬，利如鷹隼，“再倒回去，再倒……對，這個位置，暫停，放大。”

    隨著畫面被放大，陸郅拿了只筆，點點了點黑影模糊畫面的一處問道：“能看清他手上拿的是什么嗎？”

    聞言，幾個腦袋立刻湊了過來。

    “是手機嗎？”

    “不像手機的形狀，黑乎乎的，手機沒這么大吧，這兩個人行跡相當可疑?！?/br>
    陸郅雙眸微瞇，從形狀和兩人的動作反應來看，似乎像是……槍。

    “能讓技術那邊處理一下清晰度嗎？”陸郅問。

    那小哥皺眉道：“明兒張科他們上班了我們試試看，但視頻硬件條件不理想，估計難度有點大?！?/br>
    正說著，存折拿了個文件從外邊走了進來，“給，老大，厲寒時的入境記錄?！?/br>
    陸郅接過文件，“小鄭那邊情況怎么樣？”

    存折提起這話就來氣，“咱們在這里為了這家伙吃糠咽菜熬夜加班，他倒好，在醫(yī)院里先矯情上了。大概是被小鄭他們在病房外盯著心虛難受，那家伙和他的幾個手下一會兒嫌棄醫(yī)生醫(yī)術不行，一會兒挑剔醫(yī)院環(huán)境太差，和醫(yī)生鬧過好幾回了，想要轉(zhuǎn)院到e國合資的一家私人醫(yī)院去，沒被同意，小鄭剛剛的電話說了，那家伙大晚上的不睡覺，正擱那兒嘰里咕嚕地開國際地圖炮呢。”

    陸郅低頭翻閱文件，淡聲道：“叫小鄭不用過多理會，該怎么還是怎么辦，快兩天了，明天咱們正式去會會他?！?/br>
    第11章 對峙

    冬日清晨的醫(yī)院，籠罩在一片寧靜的薄霧之中。

    住院部九樓vip病房。

    “哐啷——”

    物品器械翻倒在地的聲響，驚得坐在病房門口閉眼打盹的小鄭一個激靈，噌一下從座椅上跳了起來。

    沒一會兒病房門打開，一個年輕的護士推著車從里面出來，她的眼眶還是紅的。

    護士出來以后，房門被人從里面啪地一聲巨響重重合上，要不是小鄭眼疾手快拉了一把，差點就砸到護士的后腦勺了。

    “他又鬧什么幺蛾子？”小鄭在護士耳邊壓低了聲音問。

    護士看一眼緊閉的房門，再看看明顯帶有關切之色的小鄭，忽然就委屈得眼淚汪汪的，這兩天他們整個科室都被里面那家伙折騰得夠嗆，現(xiàn)在看來還是他們這兒黑發(fā)黑眼的男人看著順眼親切多了，“我給他扎針，他硬說我故意把他扎出血了，其實就是管子里有點回血，調(diào)一下速度就行了，旁邊那狗腿子還罵我是shit，他才是shit，他們?nèi)叶約hit！”

    “你看，把我東西摔成這樣！”護士向小鄭展示小車上亂七八糟的醫(yī)療器具。

    小鄭撓撓頭，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大手略顯笨拙地拍了拍小護士的肩膀算作安慰，結果略一轉(zhuǎn)頭就看到了不遠處正朝這邊走來的幾個自家兄弟。

    看到為首的是他陸隊后，小鄭眼睛都亮了一下，“老大你來了??！”

    陸郅點點頭，朝病房看了一眼，問道：“醒了沒？”

    小鄭努努嘴示意陸郅看護士被打翻的碘酒濺得面目全非的白褂子，“早醒了，刁難人家護士刁難得可有勁兒了?！?/br>
    陸郅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沖二人道了句“辛苦了”，隨后領著存折直接開門走了進去。

    病房里，厲寒時正躺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但他的眉頭一直是皺著的。從他醒來以后他就吩咐了底下的人想辦法把他從這家醫(yī)院里轉(zhuǎn)出去，這里不是他來之前預備的落腳點，可是華國這邊無論是警察還是醫(yī)生，似乎商量好了一樣都是一群油鹽不進的東西，不見主事的人，剩下的一味裝死，各種理由，就是不同意他轉(zhuǎn)院。

    他在華可用的人脈關系并不多，那家合資的私人醫(yī)院就是其中之一，他的第一步有些失算了，沒料到自己會在完全無法保證安全的情況下重傷昏厥過去，被不知情的人送到了這家華國公立醫(yī)院里。

    雖然厲寒時還是很有信心應對，但這里的人雖然表面上都是客客氣氣的，但對他沒有任何敬重，一直在這樣一個不把他的話當回事的環(huán)境中待著，行動受限，讓他感覺非常不爽并且耽誤他在華的寶貴時間。

    正閉眼想著下一步該如何進行，厲寒時聽到門口傳來篤篤篤三聲敲門聲，隨后門把手轉(zhuǎn)動門被打開，他以為是護士去而復返，眼睛都沒睜一下，直接用華語冷聲呵斥道：“我說過來不要再來打擾，不然我投訴你們，滾出去！”

    但門口的動靜并沒有因此消失，一個平淡的男聲響起，“按我們?nèi)A國人的說法，大清早就動肝火不利于身體恢復，厲先生還是把怒火收一收的好?！?/br>
    厲寒時倏地睜開雙眼轉(zhuǎn)頭看過去，門外進來三個人，一個是剛才的護士，另外是兩個年輕男人，厲寒時看著為首說話的那個高大青年，心中冷笑，負責的華國警察終于舍得出現(xiàn)了。

    護士把人帶到以后就關門離開了，陸郅走到病床邊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證給厲寒時看，“你好，燕橋市公安局刑警隊陸郅，我們有些事想對厲先生做一下例行詢問，希望你能配合。”

    厲寒時冷冷地瞥了一眼那警官證之后又把眼睛閉上了，沒有再開口說任何話，態(tài)度之囂張可見一斑，根本沒把警察放在眼里。

    陸郅似乎也完全不在意，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他收回警官證，從旁邊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大馬金刀地往那兒一坐，架勢已經(jīng)擺開，于是跟在他身后的存折掏出小筆記本一人打開錄音筆，也做好了準備。

    “你們干什么？準備審訊嗎？華國警察都是這么不講人權的嗎？”見他們這種架勢，一旁那個剛剛被護士稱作狗腿子的金發(fā)男人立刻指著手沖陸郅他們叫嚷。

    人權……這扯的，存折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他說的是發(fā)音不太標準的英語，陸郅聽了轉(zhuǎn)頭看向金發(fā)男人，用非常標準的發(fā)音流利地回答道：“傷害厲先生的兇手尚未抓捕歸案，我們作為警察來向受害人詢問一些線索證詞，這叫案件偵辦，合法合規(guī)合情理的流程，厲先生既然在我們?nèi)A國境內(nèi)，我們?nèi)A國的警察就有保護他生命財產(chǎn)安全的義務，這就是人權?！?/br>
    說完他準回頭對閉著眼一臉倨傲不理人的厲寒時道：“我不知道e國的警方偵辦案件是個什么cao作，但這是在華國，聽說厲先生的母親也是華國人，相信厲先生應該比別人更能好理解這些意思，我希望厲先生能積極配合，協(xié)助我們早日將兇手緝拿歸案?！?/br>
    厲寒時頓了一下，慢慢睜開眼睛看向陸郅，“我是e國人，沒興趣知道你說的什么華國規(guī)矩，而且我的母親在很多年前也已經(jīng)是e國國籍了?！?/br>
    存折又偷偷翻了一個白眼。

    陸郅照樣神色不變，“那現(xiàn)在應該知道了，請認真配合，厲寒時，2月14號晚上十點左右你為什么出現(xiàn)在東城區(qū)發(fā)展西路?！?/br>
    厲寒時漫不經(jīng)心，“第一次來華國不知道你說的什么地方?！?/br>
    陸郅：“就是距離你重傷昏迷那條巷子兩公里外的一條馬路，那附近一帶離你住的花園酒店跨了半個城區(qū)，你為什么會去那里？”

    厲寒時哦了一聲，懶懶道：“我出來散散步，不熟悉所以迷路走遠了。”

    陸郅瞥他一眼，“那襲擊你的人你認識嗎？”

    厲寒時依舊一副懶散樣子，“不認識?！?/br>
    陸郅：“看清長什么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