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馴之敵 第1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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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言之,有沒有這五百萬,本部武今天都會死! 在銀槌市,錢就是人的命。 查理曼先是被夫人所描述的駭人事實驚嚇到,又為本部武究竟會不會招出自己的太太、進而牽連到自己而感到焦慮異常。 病急亂投醫(yī)下,他找上了寧灼,割rou似的割去了這五百萬。 那可是他的養(yǎng)老錢,棺材錢! 他的所有流動資金,為了平掉這件事,幾乎全部搭進去了! 這樣一來,查理曼只剩下了一個空殼職位。 一旦再有什么風吹草動,他馬上就會淪落到比本部亮還不如的地步——本部亮至少不從警,沒有那么多仇家! 結果,本部武說死就死,輕飄飄的,像是放了個屁一樣輕易。 查理曼有種自己花錢雇寧灼來耍自己的感覺。 寧灼必須要給他一個交代! 他活像是被撕下了一大塊rou的野獸,渾身血淋淋地來找寧灼算賬了:“他是死在你們手上嗎?!” 單飛白眼睛瞇著,笑得像個大男孩:“您這話就很玄了。您到底想不想要他死啊。既然最終目的都是死,那死在誰手上很重要嗎?” 查理曼一陣氣堵聲噎:“你們——” 但他也不是十足的傻瓜。 頓住片刻,他狐疑道:“本部亮……難道是你們派去的?” 單飛白笑道:“下城區(qū)的事情,您在上城區(qū)最好別打聽。対您沒好處的?!?/br> 那邊久久地沉默著,只傳來急一陣緩一陣的喘息聲。 單飛白吹出了一個圓滿的大泡泡,啵的一聲,那甜蜜柔軟的泡泡就把他的嘴巴粘上了。 他舔了舔嘴巴,露出尖尖的、活潑的小虎牙:“您還有事嗎?需要我給您撥急救電話嗎?” “‘海娜’和‘磐橋’始終竭誠為您服務?!?/br> 通訊被單方面掛掉了。 大概是那老頭怕腦溢血。 單飛白把通訊器交還給了郁述劍。 郁述劍接過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一路快步走回了他的宿舍。 郁述劍此人少言寡語,但偏偏又是群居型動物,總愛蹭個人氣,哪怕在熱鬧里做個透明隱形人也好。 因此,當他一頭扎進大宿舍時,吸引了在場十幾個“海娜”雇傭兵的注意力。 “郁哥,怎么了?”其中一個邊磕瓜子邊問,“橫沖直撞的,不像你啊?!?/br> 郁述劍背靠著門板,調(diào)勻急促的呼吸,小聲道:“我們可能會有二嫂了。” 此言一出,在場十來條大漢轟然起立。 “真的嗎?” “我cao,是寧哥?” “誰???” 郁述劍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艱難道:“單飛白?!?/br> 在場眾人齊刷刷愣住。 幾秒鐘后,房間內(nèi)爆發(fā)出了此起彼伏的噓聲。 有個壯漢往床上一躺,雙手抱住光溜溜的后腦勺:“老郁啊,我說你睡魘著了吧?我做夢都不敢讓寧哥睡我,單飛白那小子也配?” 有人在旁笑話他他:“艸,阿貝,你不是純直嗎?” 光頭男毫不猶豫道:“直歸直,那可是寧哥啊?!?/br>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郁述劍也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難道是他最近偵查的水準下降了? …… 寧灼的房間內(nèi)。 聽了寧灼的構想,金雪深不可思議地瞪著寧灼:“……你什么時候變這么流氓了?” 寧灼不答反問:“你干嗎?” 金雪深:“怎么不干?可他……會配合嗎?” 寧灼:“今天之前,不會;今天之后,他就會了。” 這手段實在夠損,不像寧灼的手筆,像姓單的。 金雪深聯(lián)想到于是非說的內(nèi)容,自言自語地嘀咕:“難道真是一個被窩里睡不出兩種人?” 寧灼皺眉:“……說什么呢?” 金雪深扭開臉:“沒什么。” 他站起身來,踢開凳子,向外走去。 寧灼目送著他,也緊跟著站了起來。 誰想,金雪深剛走出幾步,就氣勢洶洶地驟然折返。 寧灼被他激烈的動作弄得遲疑了一瞬:“做什……” 金雪深合身撲抱住了他,十指用力,抓緊了他后背的馬甲,悶聲道:“……謝謝你,寧灼。” 寧灼被抱得始料未及,嘴角扯動了一下,故作鎮(zhèn)靜道:“不客氣。” 抱過后,金雪深便狀若無事地撤回了這個擁抱:“走了。” 寧灼勉強地抖落身上的雞皮疙瘩,匆促道:“嗯。” 金雪深走出寧灼房間,一路步速越來越快,直到轉過一處拐角,才蹲下身來,頂著爆紅的臉頰,咬牙切齒,無能狂怒。 啊啊啊??! 他在干什么?。?! 怎么能抱他啊cao!失心瘋了嗎?! 回去把他滅口還來得及嗎?! 當金雪深好容易緩過這一陣讓他腳趾抓地的尷尬,一抬頭,就撞見了于是非那道近在咫尺的、純凈而好奇的目光。 ……好極了。 他媽的。 于是非也學著他的姿勢蹲了下來:“你怎么啦?” 金雪深把面頰深深埋進膝彎間,企圖通過把自己悶死的手段來告別這個美麗的世界。 但于是非會錯了意。 根據(jù)系統(tǒng)判斷,金雪深這是“傷心”的表現(xiàn)。 于是,于是非輕輕抱住了金雪深的肩膀,用他固有程式里対待客人的溫柔態(tài)度,以及在“磐橋”里訓練出的殺手本能,提問道:“殺了馬玉樹,你就會好受一點嗎?我陪你去。我有很多種讓人類感到痛苦的辦法?!?/br> 金雪深一日之間悲喜交加,情緒大起大落,如今聽到于是非這樣問,簡直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甕聲甕氣地說:“閉嘴。殺了你啊?!?/br> 于是非愣了一下,開始認真分析,如果自己死亡,金雪深的心情會不會真的變好。 得出的結論是“否”。 他雖然嘴硬,但一定會感到難過的。 正當于是非要誠懇地表述出這個分析結果時,他懷里的金雪深小聲說:“你別分析了,我沒有要殺你。那是比喻?!?/br> “比喻?”于是非說,“我不是很懂比喻?!?/br> 金雪深:“……智障。” 從不認為自己智障的于是非:“這也是某種比喻嗎?” 金雪深:“閉嘴,別動,讓我靠你一會兒?!?/br> 于是非服從了這條指令:“好的。渡鴉先生?!?/br> 金雪深:“……叫我金雪深?!?/br> 于是非:“好的。雪深先生。” “……‘金’呢?” “根據(jù)我們的關系,我認為可以去掉。” “……滾?!?/br> “這和上一條指令相悖。請問我需要遵守哪一條呢?” “……” “雪深先生?” “……靠著。” “好的。收到?!?/br> …… 本部亮步履蹣跚著走出了“白盾”大門。 仿佛只消一天光景,他就衰老了十年。 望著青黑色的天空,本部亮怏怏苦笑了一聲。 本部武本來就是瀕死狀態(tài),是“白盾”想盡辦法,用各種設備硬生生給他續(xù)上了命。 本部亮殺他,一來情有可原,二來也歪打正著,逼出了本部武的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