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馴之敵 第78節(jié)
晚餐,幕后黑手終于成功地把玻璃渣喂進了本部武嘴里,扎了他一嘴血。 是誰?究竟是怎么下手的? 金虎第一個懷疑的,當然還是寧灼和單飛白。 但問題是,他們四個人八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寧灼進了囚室就再沒出來過,單飛白出來放風(fēng),也沒有挨著半分飯菜的機會,只是埋著頭玩游戲。 金虎糊涂了,一一動手檢查了食物儲藏柜里的草莓醬、大米和鵝肝醬。 里面都是干干凈凈的,沒有摻雜其他異物。 就算摻雜了,廚師也該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才対。 而草莓果醬、米飯、鵝肝醬這三樣,都是在動過手腳后好掩飾的。 金虎又対“兇器”進行了一番調(diào)查。 玻璃應(yīng)該是被人拿重物細致地砸過,專門挑選了那種碎得又細又尖又不顯眼的,真要是被囫圇吞下去,消化道都能被戳破。 細想一下,簡直毒辣得讓人頭皮發(fā)麻。 然而玻璃是最普通的玻璃,有可能是玻璃杯,也有可能是玻璃盤子。 因為砸得太細,它的本來面目已經(jīng)不可考了。 那么,是送菜的獄警? 可目的又是什么? 渾身散發(fā)著微餿的飯菜味道,金虎心事重重地返回了高級監(jiān)獄區(qū)。 其他兩個小弟去看顧病床上的本部武,兼任他的撒火工具了。 信則留守在原地,繼續(xù)看守寧灼和單飛白。 見金虎回來,他馬上迎了上去,可瞧到他蠟黃的面色,到了嘴邊的問題就生生咽了下去。 金虎氣惱地一捶墻壁,開口就問:“他們倆都沒動靜?” 信搖了搖頭,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寧,剛剛出來。他拿了飯,叫單滾回去,吃飯?!?/br> 金虎心里又是一空。 他還抱著寧灼其實早就偷偷溜出去了、并不在囚室內(nèi)的希望。 他從頭到尾都在屋子里,那可怎么是好? 難道他們有門,有窗,或者是那間囚室自帶乾坤,有其他暗道? 金虎的腦子轉(zhuǎn)得發(fā)疼,想到了本部武交給自己的齷齪任務(wù),卻突然靈光一現(xiàn)。 他要去寧灼的囚室看一眼! 經(jīng)過思索,金虎対信作出了一番交代:“跟樸隊長打個招呼,查一查寧兔子和單飛白運進來的東西有什么,有沒有玻璃一類的物件。我先去找本部武先生,等他們兩個都出來,你馬上聯(lián)系我?!?/br> 信猶豫了一下,看著地面,不大樂意地點了點頭。 金虎先去看望了本部武,硬著頭皮匯報了他那約等于0的調(diào)查結(jié)果。 本部武的口腔四面八方都遭受了重創(chuàng),塞了一嘴藥棉,現(xiàn)在不便說話,但滿臉都寫著不耐和憤恨,簡直是把金虎當成了給他撒玻璃渣的人,左一眼右一眼的剔他的骨頭。 金虎被這目光刺得如坐針氈,實在待不下去,不等信給自己發(fā)信號,找了個由頭,先溜了。 他苦著臉一步一思索的時候,路過了寧灼的囚室。 恰在這時,寧灼出來了,和一瘸一拐的金虎不偏不倚地打了個照面。 一天沒見,寧灼還是那個寧灼。 他面色慘白,像是剛剛受了一場風(fēng)寒,但氣質(zhì)還是一柄隨時出鞘的殺人劍,一個眼風(fēng)都能煞得人腿發(fā)軟。 他身后則跟著個笑瞇瞇的單飛白。 金虎不由得站住了腳步,直勾勾地盯著他。 寧灼從上到下地打量了他,冷冰冰道:“好狗不擋路。” 放在平時,金虎非擼了袖子上去和他干一仗不可。 干輸了不要緊,要的就是氣勢。 可他這一天來接連碰壁,心焰下去了不少,聽了這樣的話,居然沒有什么要和他爭斗的心思,低垂了眼皮,自顧自無精打采地往前走去。 寧灼望著他的背影,突然開口道:“喂,別干了?!?/br> 金虎聽清楚了,卻還是裝傻:“說什么?” 寧灼:“趁你還沒老,脊梁骨還沒彎習(xí)慣。別干了。” 金虎轉(zhuǎn)回頭,橫眉冷目:“老子要你個兔崽子教?” 寧灼:“我沒有當狗有癮的老子?!?/br> 金虎氣得渾身發(fā)抖,心里知道他說得有理,嘴上還是硬的:“當狗有錢賺,做人能餓死!” 寧灼不再和他多說,從金虎身邊掠去,帶著笑輕飄飄留下一句評語:“賤骨頭?!?/br> 金虎耳朵里嗡的一聲,四肢百骸的熱血都涌動了上來,可到了神經(jīng)末梢,就統(tǒng)統(tǒng)冷了下來。 他心事重重地目送著寧灼和單飛白離開,腳下一拐,用從樸隊長那里取來的鑰匙,打開了他們的牢門。 金虎細致地里里外外走了一遍,把四面墻壁連帶著地板敲敲打打了個遍,并沒有找到他想象中的密道。 這屋子和他看慣的本部武的豪奢版囚室一比,簡直堪稱寒酸,并沒有窗戶。 通風(fēng)管道的入口倒是有一條,在囚室天花板的正上方。 金虎懷著一點期待,借著桌子攀上去,抬手一拉,失望地發(fā)現(xiàn)那是焊死的,螺絲與扇葉間還積著經(jīng)年的老灰。 顯然,在他之前,囚室里的人沒人碰過這個通風(fēng)管道,更別說從這里爬出去了。 帶著一手灰塵,金虎是徹底迷茫了。 不是他們嗎? 難不成……真的是有什么人要殺本部武? 第52章 (一)怪局 寧灼和單飛白在進行一場飯后散步。 寧灼的面孔是麻木的, 身體也是微微的僵硬。 這和昨夜的經(jīng)歷無關(guān)。 單純是他不知道要怎么“放松”而已。 自從十三歲開始,他就是全力沖刺的狀態(tài),每天睡得有限, 做夢也像是醒著。 進了監(jiān)獄, 他還是靠著一股慣性往前沖。 如今, 剎車漸漸踩下,需要他去玩, 去享受,去裝作對一切漫不在意,做好隨機應(yīng)變的全副準備。 可實際上, 他對陡然慢下來的節(jié)奏十分不適應(yīng)。 因為寧灼根本不知道該怎么玩和享受。 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娛樂就是散步。 單飛白對寧灼進行了一番觀察后, 隱約猜到了什么, 決定通過討嫌開啟話題:“飯還是不好吃?!?/br> 寧灼果然扭過頭來, 用眼角撩他一眼:“你可以選擇餓死?!?/br> 單飛白的臉微微皺著,是一臉鮮活生動的苦惱。 看他不痛快,寧灼心里反倒痛快了一點, 對那張俊臉上手一擰:“把活給我做好了再想著挑三揀四吧。” 單飛白誠懇地啊了一聲:“昨天晚上的活不好啊。” 寧灼:“……你要是學(xué)不會說人話,以后坐狗那桌去,別上桌了?!?/br> 單飛白笑了, 小梨渦輕巧地現(xiàn)出來,讓人很想戳一下:“我們現(xiàn)在干嘛去???” 寧灼收斂了這樣多余的想法, 簡明扼要道:“散步?!?/br> 單飛白:“走路多沒意思?!?/br> 寧灼看天,平淡道:“有意思?!?/br> 單飛白:“沒意思!帶你玩游戲去啊?!?/br> 寧灼頓了一下:“不感興趣?!?/br> 單飛白去捉他的衣袖。 寧灼:“嘖。” 他伸手指向單飛白,警告他不許亂碰自己。 單飛白看著他伸出的鋼鐵手指, 趁他放下前一把攥在了手里, 快樂地一轉(zhuǎn)身:“不會我教你呀?!?/br> 寧灼被他的膽大包天弄得愣了一下,手指動了動, 倒也沒甩開他。 “海娜”里也有游戲房。 寧灼除了找傅老大的時候進去過,其他時候基本從不踏足。 而在環(huán)顧了高級監(jiān)獄區(qū)的游戲區(qū)配置后,寧灼相當懷疑,傅老大到了這里會樂不思蜀。 電子游戲區(qū)足有七百多平,從全息投影3d到虛擬現(xiàn)實vr、從fc紅白機到老式街機、從古早的電子游戲井字棋到i公司最新推出的熱門游戲《幸福的銀槌島》,應(yīng)有盡有。 由于寧灼對任何和i公司相關(guān)的東西都深惡痛絕,單飛白從某個犄角旮旯挖出來了一個插卡游戲,簡單易上手,游戲目的是駕駛坦克,沖鋒陷陣,解救人質(zhì)。 寧灼從小和一切需要花錢的娛樂是絕緣的,手柄被單飛白倒塞到手里后,他就倒著拿在手里。 意識到這點后,單飛白一邊忍著笑,一邊一樣一樣教他每個按鍵代表著什么。 一開始,寧灼cao縱著小坦克橫沖直撞,一次又一次在敵人炮火的包圍下炸成一團血花。 好在他做萬事都認真,玩游戲也當一件重要的事來玩。 寧灼漸入佳境,打得竟是有模有樣,只是天然的背脊筆挺,正襟危坐,看起來不像在自我放松,像在逼著自己盡善盡美地完成一件業(yè)務(w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