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婢 第142節(jié)
“你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一點(diǎn)也不君子。” 裴境卻非要她坐在自己的懷里,后背靠著自己的胸膛,一說話的震動聲都能傳導(dǎo)到她的身上。 “你是我妻子,我是你夫君,我跟你裝什么君子。” “啊,你果然承認(rèn)了,你就是裝模作樣?!?/br> 裴境不置可否,反而把她摟的更緊:“一個(gè)男人若是對他的妻子都清心寡欲,像個(gè)君子,說明他根本就不愛他的妻子,也是個(gè)大大的傻蛋!” 沈妙貞啞口無言。 裴境輕輕嘆了一聲,錮住她的腰:“我問你,當(dāng)初你跟裴鄴成婚,你是因?yàn)閻鬯懦苫榈膯幔俊?/br> 沈妙貞沒想到,他居然能就這么直接跟她提起裴鄴,明明每次她故意提起的時(shí)候,他就會生氣,整個(gè)人像是從冰碴子里掏出來的一樣,一副生人勿進(jìn)的模樣。 每每她自覺得氣到了他,就很開心。 而現(xiàn)在,他居然不僅跟她主動提起裴鄴,還如此的心平氣和。 裴境繼續(xù)說:“不,你根本就不愛他,從前你跟他只見過兩面,你不了解他,他只是在合適的時(shí)間出現(xiàn),給了你一個(gè)逃開沈家的機(jī)會?!?/br> 沈妙貞啞口無言,的確她并不是因?yàn)閻叟徉挷偶藿o他的,這件事說謊沒有什么意義。 “你想說什么呢?” “便是再否認(rèn),再詆毀他,也抹不去他也是我夫君的事實(shí)?!?/br> 裴境無奈:“我說的哪句話有詆毀裴鄴?” “裴鄴娶了你,縱然你不愛他,但因?yàn)橐呀?jīng)成婚,你決定好好經(jīng)營這段婚姻,好好跟他過日子,你是這么想的,對不對?” 裴境捏住她的下巴,非要看著她的臉。 沈妙貞沒好氣:“是又怎么樣。” “不怎么樣,我能把你怎么樣,我也不能把裴鄴怎么樣,活人是爭不過死人的,我明白這一點(diǎn)。” 裴境自嘲:“但你當(dāng)初跟裴鄴那么通情達(dá)理,即便沒有感情也跟他好好相處,對他噓寒問暖,只因他是你的夫君,因?yàn)槟阒?,以后要跟他過一輩子,所以才會那么用心?!?/br> 揉了揉她毛茸茸的發(fā)頂:“你是個(gè)聰明的姑娘,會審視適度,哪怕嫁一個(gè)不愛的男人,也會好好對他,為什么,你就只對我這樣?” “我對你哪樣了?” 沈妙貞嘟嘟囔囔,還在回嘴。 裴境面色鄭重,垂眸看著她:“你從不對裴鄴展露你的驕縱和任性,一直都非常懂事,卻在我面前冷臉,這些天你作了多少回妖,我只要說話你不是翻白眼,就是冷哼,不跟我說話,冷暴力我,還想把我關(guān)在門外,不讓我進(jìn)去。” “你知不知道,這種行為讓我想到了什么?” “小孩子,只有在最親近的人面前,才會哭鬧不止,因?yàn)橹缾鬯娜?,他的親人,會一直包容他,反而在外人面前,才會有禮法,表現(xiàn)出很懂事的樣子。” “我可不可以認(rèn)為,你其實(shí)在跟我撒嬌,因?yàn)槲沂悄阌H近的人,所以才會這樣?!?/br> 沈妙貞呆住了,愣了好半晌,才說出一句:“你……還真是能想?!?/br> 裴境挑眉,捏捏她豐潤的臉蛋:“那你告訴我,你這么明白事理又識時(shí)務(wù),不會不懂,我們成婚乃是陛下欽賜,是絕不可能和離,我也不可能休妻,你為什么一直上躥下跳,擺出為難我的樣子?!?/br> “按照你正常的做法,難道不是該很快看清局勢,跟我好好相處,做一個(gè)合格的當(dāng)家主母,跟夫君經(jīng)營感情?” 沈妙貞脩的睜大雙眼,愕然的說不出話來。 “這……這是因?yàn)椤?/br> 她也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答案,只能賭氣:“反正不是你說的那樣!” 裴境也很無奈,她全身上下,也就只有嘴很硬了。 “好吧,你說不是就不是?!?/br> 他好脾氣的笑了笑,下一個(gè)問題更加問倒了沈妙貞:“我知道,因?yàn)槲艺堉假n婚的事,你心里不舒坦,跟我慪氣,可你真的打算一輩子都這樣?” 沈妙貞沉默片刻,也的確想跟他說明白:“你說我不愛裴鄴,我就真的不愛裴鄴?你錯(cuò)了?!?/br> 她輕輕的推開裴境,動作緩慢而堅(jiān)定。 “縱然剛開始,我只是因?yàn)闆]得選擇才嫁給了他,可即便只有半年的相處,我心里也有他,因?yàn)樗粌H是個(gè)好人,也尊重我。” 她心里有裴鄴,卻并沒有那么的深。 但她絕不肯叫裴境知道,她心中隱秘的藏著一些心思,想看他痛苦,而這痛苦是因她而起的時(shí)候,她就總會有種歡喜和出了一口惡氣的感覺。 “裴鄴去了,我的心沒死,但這并不是他剛離開,我就嫁給你的理由。我不想嫁人,你卻非要讓我嫁?!?/br> “裴境,你捫心自問,不論我曾經(jīng)是卑賤的丫鬟,還是現(xiàn)在高高在上的郡主,我們之間,我有選擇的權(quán)利嗎?” “我曾經(jīng)是你的奴婢,你說納我為妾就納了我,根本就沒問過我,我愿不愿意做你的妾侍?!?/br> 沈妙貞自嘲:“大概在你的眼里,我是沒有發(fā)言權(quán)的,能做你蓮花六郎的妾,還不感恩戴德,全家都燒高香?”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承認(rèn),那時(shí)我確實(shí)做的不夠好?!?/br> “那現(xiàn)在呢?我成了溫家長女,有了身份,跟你之間,難道就由得我選擇了?你裴六公子本事大,能讓陛下給你賜婚,真是好手段啊,即便我成了國公府的姑娘,可畢竟不能抗旨不尊,只能嫁給你?!?/br> “一直以來,都是你想怎樣就怎樣,你想如何就如何。你說我只能做妾,我就要乖乖做妾,你說將來會給我尋個(gè)賢惠的主母,我縱然心里難過的不行,卻也只能無奈接受。你說要娶我為妻,我不愿意嫁,你就請陛下賜婚,我若拒婚,就是把溫家架在火上烤,你明知道,溫家有我的娘親,我不會讓她為難!” “為什么一直都是這樣,誰稀罕你為我請封的郡主,我只想跟我娘在一起,哪怕一輩子不嫁人,可是你一定要強(qiáng)迫我,就為了滿足自己的心愿,你有沒有問過我,我愿不愿意啊。” 她越說越激動,不愿再與他虛與委蛇,索性就這么說了明白。 裴境心如刀割,原來她一直就是這么看他,他很多事做的的確不夠好,但是…… “對不起,我只是不能失去你,曾經(jīng)失去過一次,我很后悔,那些日子,沒有一天不在后悔,從得知你和裴鄴成婚的那一天,我就在想著如何挽回?!?/br> “我做的很多事都不對,是錯(cuò)誤的,但你不能給我判死刑,就那么決絕的不要我了,我的努力你看不到,我的深情你不想瞧,這對我公平嗎?” 裴境,從來都是運(yùn)籌帷幄,自信滿滿,只有她,讓他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樣子,露出哀傷的神情,祈求的,難過的看著她。 沈妙貞的心鈍鈍的痛,她想要看到他也受情傷的憋屈樣子,可真的看到的時(shí)候,自己也并不痛快,并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對不起,在你面前,我早就沒了自信?!?/br> “若我不請旨賜婚,你再遇到別的出色的男人,會不會就這么把我忘在腦后?會不會這輩子都不可能點(diǎn)頭嫁給我?一想到會失去你,我不能忍受,做了讓你生氣的事,對不起,因?yàn)槲姨珢勰懔恕!?/br> 那種深入骨髓的失去與求不得,他不想再感受一次。 “這世界上,求而不得的人多了,怎么你裴境就一定想得到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嗎?”沈妙貞對著他冷笑。 “我問你,裴鄴的死,到底跟你有沒有關(guān)系,你是不是做了手腳?” 作者有話說: ? 182、182 她的話題很跳躍, 上一刻還在控訴他,這一刻就問他,裴鄴的死是否與他有關(guān)。 “你這樣直白的問我, 又能問出什么來,就不怕我否認(rèn)嗎?” 沈妙貞絲毫不怕, 也不躲避他的視線:“因?yàn)榇蟮治疫€覺得你是個(gè)君子, 是個(gè)鐵骨錚錚的男人, 不欺暗室, 不說暗話,現(xiàn)在你對我說實(shí)話,我便還是信你的?!?/br> 她居然還是如此赤城, 如此熾烈, 擁有一顆金子般純?nèi)坏男摹?/br> 裴境覺得,面對這樣的她, 他陰暗的內(nèi)心,感覺到自慚形穢, 產(chǎn)生了自愧不如的想法,但他又怎么可能承認(rèn)這件事跟他有關(guān)。 “是皇后娘娘對你說的?” 裴境笑了笑:“她還真是瘋的奇怪,堅(jiān)持不懈的挑撥陛下親近的臣子內(nèi)宅關(guān)系?!?/br> “你相信她說的話?” 沈妙貞卻堅(jiān)持看著他的眼睛:“所以我現(xiàn)在在問你?!?/br> “我可以去背后查,但我沒有那么做, 所以你要對我說實(shí)話。” 裴境深深的望著她,她那張臉, 已經(jīng)褪去稚氣, 宛如慢慢盛放的芍藥花,開始初露頭角展露光華, 她成長了許多。 “我沒有插手過。” “裴鄴被分到昭武軍的時(shí)候, 我是西京府君, 哪怕我有通天的本領(lǐng),被陛下看重,也是在其位才能謀其事,內(nèi)閣與兵部的調(diào)令,可不是我能插手進(jìn)去的,在我擔(dān)任兵部左侍郎之前,兵部兩個(gè)侍郎,都不是陛下的親信?!?/br> “與其懷疑我,不如懷疑溫齊,溫齊難道不是比我更有嫌疑?” 他語氣淡淡,卻好像在吃醋。 “溫齊是我的親弟弟?!?/br> 裴境輕嗤一聲:“沈天不也是你的弟弟,到頭來不還是讓你傷心?” 沈妙貞覺得她這么能懟人,愿意的時(shí)候能把別人懟的說不出話來,都是跟他學(xué)的。 “但溫齊不是那種人,他雖然年紀(jì)小,行事卻堂堂正正,是個(gè)漢子,不像某些人,只會先斬后奏?!?/br> 裴境有點(diǎn)不開心,撇撇嘴:“當(dāng)初在云州城,他可是還想用兩個(gè)丫鬟跟我換你呢,這小子,玩的可比我花多了。” “六公子,你吃醋吃的也夠了吧,吃到妻弟的身上,也不怕別人說你小心眼?” 裴境垂眸,長長的睫毛抖動著,像是蜂鳥的羽翼,在他光潔的臉上上投下一片陰影。 他的聲音變得很低,也很輕:“若是裴鄴的死與我有關(guān),你會離開我嗎?” 沈妙貞有一瞬的茫然,更有些恐慌,她顯然沒想好要如何應(yīng)對這種殘酷的事實(shí),不過現(xiàn)在想也不晚,她深吸一口氣:“我們是陛下賜婚,若是陛下能準(zhǔn)我們和離就好了……” 裴境握著她手腕的手,立刻變得緊了起來。 “若是不能,大概,我這輩子也不能見你,我……我只能占著你妻子的位子,避居別處,你再尋一房美貌妻室,跟你……” 沈妙貞未說出的話語,就這么被他堵在口中。 “嗚……嗚……你……” 他吻的那么激烈,那么深,好像好奪走她所有的氣息,舌尖一直深入,濃重的占有欲讓她喘不上氣來。 沈妙貞的腦子逐漸發(fā)懵,只能軟在他懷中,什么都想不起來。 粗糲的拇指指腹擦過她濕潤的唇角,裴境眸光幽深:“不要再說這種話,我會難過?!?/br> 他頓了頓:“我從沒有對裴鄴做什么,我若希望他死,為何還要把祖?zhèn)鞯慕鸾z軟甲借給他?” “縱我愛你,我也不是那等弄死丈夫,奪他人妻子的小人。” 裴鄴去了,遺體也尋不到,金絲軟甲自然跟著裴鄴一道下落不明,沈妙貞想到那金絲軟甲,是裴境家傳之物,對他是有特殊意義的,又愧疚起來。 “你又覺得,若不是因?yàn)槲覍⒔鸾z軟甲借給了你,也就不會丟了對不對?” 沈妙貞不語,卻已經(jīng)是默認(r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