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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侯門婢在線閱讀 - 侯門婢 第48節(jié)

侯門婢 第48節(jié)

    這件事, 倒是讓老太太對三太太這個娘家侄女,很是不滿意, 斥責(zé)了她, 質(zhì)問她那些年管家都管到哪里去。

    這做奴才的都欺負(fù)到主子的頭上, 拿著侯府給自家親戚謀差事也就罷了, 還偷盜,偷入主子院子,今日可以肖想侯府公子們身邊的丫鬟, 想要靠污了人家的名聲娶媳婦, 焉知,這些膽大的奴才, 將來有一天會不會把主意打到侯府的小姐們身上。

    二老爺憤怒之余,就表示要帶著二太太和六公子出去住。

    老太太還以為二兒子要分家, 怒斥了他一番。

    但二老爺說的也有理有據(jù),二公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婚,連帶著夫人和一堆的通房姨娘還擠在大房的抱廈里頭住,院子也是小小的, 將來他們總也會有孩子,有了孩子就越發(fā)住不開。

    不如他們搬出去, 只在侯府留一間二進(jìn)的院子, 老太太想他們了,就讓他們回來住, 這樣也就不算分家。

    這個提議只有二房和大房會高興, 侯爺?shù)共皇勤s弟弟走, 只是老太太一向不喜歡二太太,總是有意無意給她沒臉,弟弟早就想搬出去,只是老太太還在,搬出去算是分家,到底名聲顯得不好聽。

    果然一涉及到親嫡長孫的事,老太太就有些猶豫,這樣也不算分家,還能把院子騰出來,也算是個辦法。

    但是大房二房愿意,不代表其他幾房愿意,二房都要搬出去,三房四房五房都不是老太太親生的,不過庶出子,還有什么理由搬出去單過。

    自己的老姨娘雖然要巴結(jié)老太太,自己一家子也得仰人鼻息,可出去了就享受不著侯府的富貴,公中的錢是沒法分給庶子的,他們才不愿意搬出去。

    老太太有些猶豫,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解決侯府這些蛀蟲。

    這一回,就連一直體弱的侯夫人,大太太也不能躲懶了,上上下下開始清查。

    沈妙貞呆在流風(fēng)閣中,就像是個游離在紛爭旋渦之外的世外桃源,侯府的大清洗,查抄底下丫鬟小廝們偷藏起來的主子們的東西,聲勢這樣浩大,卻也沒人敢來流風(fēng)閣來打擾。

    直到事件平息,她才從別的丫鬟口中的議論中知道,這一回整治老太太發(fā)了狠,有些犯了事的管事,一家子都被賣了,有些被送了官。

    而被賣的家生子之中,就有徽墨的父母。

    徽墨做了這種事,本來應(yīng)該是一起被發(fā)賣出去的,可是不知為何,接連喪了三次妻的劉管事,跟侯爺提出要娶徽墨為妻,還正經(jīng)的給了徽墨爹媽聘禮。

    徽墨的爹媽王仁一家子都要被賣了,還能平白賺一筆銀子,于是收了十兩銀,就把徽墨賣給了老劉,這個快五十歲,死了三個老婆的老鰥夫。

    可憐徽墨一聲爭強(qiáng)好勝,在六公子身邊做大丫鬟的時候,是多么的風(fēng)光,那些管家婆子都要恭恭敬敬的稱呼一聲姑娘。

    而現(xiàn)在,扶搖直上的青云志沒能實(shí)現(xiàn),反而成了個老鰥夫的續(xù)弦。

    劉管事在這場風(fēng)波中全身而退,管著幾個莊子,也算是有臉面的人,就算是鰥夫,老了一些,嫁過去過得日子也不會很困苦。

    然而老太太為了表示給劉管事這個衷仆面子,竟把徽墨的賣身契賞給了老劉,這下徽墨成了奴下奴,全府的笑話了。

    沈妙貞知曉了這些,卻并沒有大仇得報的爽快,只覺得有種兔死狐悲的難受,她并非是同情徽墨,她有如今的下場,實(shí)在是自作自受。

    身為賣身契都捏在別人手里的奴婢,卻不安分守己,享受了幾年的富貴生活,就以為自己也能當(dāng)家做主了嗎?侯府是什么地方,哪怕是有臉面的老仆,一旦逾越了規(guī)矩,做出侯府不能忍受的事,一樣會被掃地出門。

    可能掃地出門,都是好一些的結(jié)局。

    “告訴老劉,徽墨的賣身契,讓他自己藏好,不準(zhǔn)給她?!?/br>
    “莫要讓她過上好日子,他知道該怎么辦?!?/br>
    “公子放心,老劉前幾個老婆是怎么沒的,都跟他脫不開關(guān)系,徽墨在他手里,過不了好日子?!?/br>
    “這件事,你辦的不錯,不過別以為只是領(lǐng)了罰便過了,你自己惹的事,你自己去求?!?/br>
    “公子,小的知道錯了?!?/br>
    “莫要對我說,你要去找誰領(lǐng)罪,你自己知道?!?/br>
    說話的兩人,分明就是裴境和空青。

    “公子,小的會去向端硯姑娘領(lǐng)罪,您也幫小的說說好話啊?!?/br>
    “你自己做的孽自己去收拾,什么時候這張嘴你管得住了,才算是成人了?!?/br>
    沈妙貞藏在假山后頭,暗暗心驚,她就疑惑,怎么劉管事會跟王仁提親要娶徽墨,原來一切都是公子在背后的cao縱。

    這樣聽來,徽墨也絕不可能有好日子過,怕是日日要受磋磨。

    公子他數(shù)讀圣賢書,也曾說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能將人逼上絕路,不論是侯府還是在外面,都有個好名聲。

    外頭的人說他是文曲星下凡,說他為人大方和氣,行事頗有狹義之風(fēng),侯府的姑娘們,說他豐神俊秀,溫柔和善。

    可現(xiàn)在,她聽到的這些,將一個姑娘逼上絕路,而且還不給個痛快,是慢刀子割rou一樣的折磨她。

    而且果然也印證了她的猜測,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她想的太過了。

    公子,可能遠(yuǎn)遠(yuǎn)沒有她想的那樣風(fēng)光霽月,遠(yuǎn)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溫和。

    她悄悄的離開了小花園,盡量不讓人看見自己臉上的憂色。

    裴境并沒有回流風(fēng)閣,反而叫人去請三姑娘來,裴玉瑤倒是容光煥發(fā),這一番侯府整治,她的日子比之前好過了不少。

    因為五姑娘隨意亂說話的緣故,裴境已經(jīng)好些日子都沒搭理她們,那日事后倒是叫丫鬟跟她道了歉,但兄妹之間,到底聚會的時候不如從前那樣多。

    “六哥可許久沒有找我小聚,怎的,這一回是吹了什么東風(fēng)?”

    裴玉瑤的心思如水晶般七竅玲瓏,知道六哥尋自己,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是有件事要求meimei?!?/br>
    “六哥當(dāng)真是,沒事求我,便不來找我,好容易膩求到了我,我可得好好宰一宰六哥才行。”

    裴境笑道:“放心,酬勞給你準(zhǔn)備好了。”

    石桌上擺放這一個長木盒子,裴玉瑤也不客氣,直接拿來打開就看。

    盒子里擺著一柄玉扇,每一片扇骨連起來,便成了扇面,扇骨上頭乃是鏤空雕刻。

    裴玉瑤拿出來,展開,摸到扇柄的小印時,滿臉驚喜:“這是流星雕,是娑羅記許大師的作品嗎?”

    裴境點(diǎn)頭:“既然有求于三妹,為兄自然不能小氣,要準(zhǔn)備三妹喜歡的東西,能成為三妹愛物的才是好東西,才能入的了為兄的眼?!?/br>
    裴玉瑤愛不釋手的摩挲著這柄玉扇子,將自己腰間的壓襟摘下來,栓到了扇柄上。

    裴玉瑤的心情好極了,果然是六哥,最為心細(xì),知道自己喜歡什么。

    “這樣好的扇子,價格可不菲,六哥沒給你那姑娘也準(zhǔn)備一柄?!?/br>
    對于三妹的調(diào)侃,他臉色有些微紅,掩飾般的道:“我給她準(zhǔn)備的,自然也是她喜歡的,這個你就別cao心?!?/br>
    裴玉瑤笑的賊兮兮:“果然哥哥有了嫂子,就不疼meimei了?!?/br>
    “給了你好東西,還堵不上你的嘴?”

    “好好好,我不說,行了,你說吧到底是什么事?!?/br>
    裴境清了清嗓子:“過幾日,不是有從宮里侍奉過的嬤嬤來咱們家,教你們一些東西,我欲讓端硯也學(xué)一學(xué),但她的身份……你與她在一處,多護(hù)著她一些?!?/br>
    裴玉瑤脩的睜大眼睛,愕然半晌沒說出話來。

    她捂著額頭:“六哥,你既然知道她的身份不夠,還讓她跟我們一起學(xué)李嬤嬤的課?”

    裴境點(diǎn)點(diǎn)頭:“所以我這不是拜托meimei,看顧她一些,別讓她受委屈?!?/br>
    裴玉瑤無奈的笑了:“六哥,這位李嬤嬤可不是普通的嬤嬤,曾是侍奉過先皇后的女官,她來教我們,教的是插花,茶道,理妝,品鑒,御宅之道,管家之術(shù),我說一句不好意思的話,這些都是將來到了婆家,做主母交際時才用的上的?!?/br>
    “六哥,你讓你的……端硯姑娘,一個妾學(xué)這些,難道你要讓她幫你打理內(nèi)宅不成?”

    “是,有何不可?”裴境卻十分坦然。

    裴玉瑤似乎是重新認(rèn)識了這位六哥:“六哥,你這也太抬舉她了吧,而且,現(xiàn)在給她這么大的權(quán)利,就不怕將來真正的嫂嫂入了門后,鬧得內(nèi)宅不寧?”

    裴境抿抿唇,似乎有些尷尬。

    “端硯她,不是那種恃寵而驕,不知恩圖報的人,她最是守規(guī)矩,怎會做對主母不敬的事?!?/br>
    裴玉瑤嘆道:“我不是說這姑娘為人不好,她是個挺老實(shí)的孩子,就是……算了,六哥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好,六哥也實(shí)在夠?qū)檺鬯??!?/br>
    作者有話說:

    ? 63、63

    裴境狀似無意, 讓沈妙貞去跟侯府里的小姐們一起去上課,這乃是莫大的殊榮,她是盼著去聽一聽, 學(xué)一學(xué)的,但心中到底忐忑, 因為身份的問題, 到底有些敏感。

    裴境給她找的那個小丫鬟名叫小綠兒, 因為這丫鬟是服侍她的, 裴境就也沒有按照自己一貫的作風(fēng)給改個與文房四寶有關(guān)的名字。

    可沈妙貞卻并沒有給這孩子改名,她自己是個奴婢,就算公子抬舉, 仍舊不得自由身, 便沒有給小綠兒改名字。

    都是奴婢,她裝什么主子呢。

    知道這次上課的機(jī)會, 乃是公子比較偏愛她,她卻不能恃寵而驕, 素日上課,也沒有叫小綠兒跟著一起去。

    而能來上課的,自然都是侯府的小姐們,和一些依附于侯府的小世家的小姐, 李嬤嬤乃是宮里出來的女官,也為西京世家貴女們教過課, 這種機(jī)會實(shí)在難求, 所以一些跟裴家有交情的,也把姑娘送了來, 叫自家姑娘聽一聽, 學(xué)一學(xué)。

    沈妙貞一個人去, 靜悄悄的,進(jìn)了侯府為小姐們單獨(dú)僻出來的一塊地方做學(xué)堂,她偷偷的跟做賊一般,在最后面挑了個角落里的位置坐下。

    此時學(xué)堂里也有零星幾個姑娘,都帶著奴婢,沈妙貞還看到了五房的庶出小姐,還有兩個外府的小姐。

    裴境給她做了不少衣裳,衣服料子都是比照著二太太,力所能及挑選的最好的緞子,只是顏色是裴境喜歡的天水碧和雨過天青色,雖然素凈,可料子的好壞一眼就能看出來。

    她的許多衣裳,比三房四房五房那些庶出的小姐們,還要精致還要好。

    裴境給她的那幾件價值連城的首飾,也就是在流風(fēng)閣戴一戴,免得公子看到了,又要問她怎么不戴,是不是不喜歡。

    而出來當(dāng)著外人的面時,她卻不敢也不愿那樣招搖,只戴了那只水晶簪,整個人素凈的宛如一輪皎月。

    可即便如此,這些世家小姐,也都是有見識的,雖然她裝扮素淡,卻相貌出挑,衣裳料子可都是上好的云錦。

    學(xué)堂里人不多,只有五房的小姐十三姑娘認(rèn)出來了她,點(diǎn)點(diǎn)頭并未上前攀談,她并不受寵,自己的爹都是庶出子,靠著侯府討生活,自然不像大房的五姑娘那般張揚(yáng)。

    另外兩個外府的小姐,震驚于沈妙貞如此出塵的美貌,看她穿的如此好,雖然頭上首飾不多,但那水晶簪,可是幾十兩銀子的好貨,小門戶家的女兒,都是戴不起的。

    還以為沈妙貞也是侯府的小姐,但身后卻沒跟著丫鬟,心頭有些疑問。

    沈妙貞很敏銳,察覺到了這些目光,尋個最角落的地方坐下來,垂下了頭,把自己縮的越來越小,根本就不想叫別人瞧見。

    學(xué)堂里頭,侯府的小姐外家的小姐,陸陸續(xù)續(xù)都進(jìn)來。

    裴玉瑤這一回卻沒跟裴玉瑛在一起,自那一回,聽到裴玉瑛胡亂說話,她自持是長姐,便苦口婆心的教育了幾句,誰知裴玉瑛根本不領(lǐng)情,反而跟她生氣,鬧了一場。

    裴玉瑤覺得好心沒好報,兩個親姐妹之間,自此便生了嫌隙。

    她滿場瞞著,瞥到角落里,縮著跟個鵪鶉一樣的沈妙貞。

    這姑娘倒是心思玲瓏,不愿惹是生非,這種不張揚(yáng)的性子,不僅是六哥,她也并不討厭。

    只是這樣索起來,瞧著可憐巴巴像個落湯雞似的,裴玉瑤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雖然不是府里的小姐,可也是過了明路六哥的小夫人。

    既然裴大郎這個四房的庶出子的續(xù)弦,都能來上課,她自然也有資格,何必坐的那么遠(yuǎn)。

    罷了,這也不關(guān)她的事,反正她只看顧著,別叫人欺負(fù)了她便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