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莫枳裝傻。

    莫在隱輕哼道：“你是我的兒子，我難道會不知道你？”

    莫枳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走到他面前，賠笑道：“爹，你既然都知道——”

    “我知道你是個(gè)斷袖?！?/br>
    “……”

    “能不能不要說出來！”莫枳惱羞成怒，“還有那么多美人看著我呢，你怎么就揭我的短！”

    莫在隱冷著臉：“做斷袖讓你覺得很丟臉嗎？”

    “也不是，就是你說了這件事，我再調(diào)戲她們，她們不就不會害羞了嗎?！?/br>
    莫在隱道：“你現(xiàn)在調(diào)戲她們，她們也不會害羞?！?/br>
    歘！

    好鋒利的言語，莫枳捂住心口，感覺一刀正中靶心。

    “奴婢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侍女在旁平靜地又補(bǔ)了一刀。

    莫枳哽咽道：“你們對我太壞了，我很難過，我要去盛京！都給本公子讓開！”

    他大喝出聲，守在門前的幾個(gè)護(hù)衛(wèi)面面相覷，卻沒有被他所震懾，反倒把門擋得更嚴(yán)實(shí)了。

    “……你們、你們這是什么意思！”莫枳直使眼色。

    莫在隱冷冷道：“你從前能收買他們，是因?yàn)槲也⒉皇钦娴囊P(guān)住你?！?/br>
    莫枳扭過頭看向他，神色一變：“所以現(xiàn)在是真的想要關(guān)住我？”

    “不錯(cuò)。”

    “爹！為什么？！”莫枳急道，“你讓我回勤泠，我回來了，桓勿言現(xiàn)在成了家，我在這里也沒什么意思，而且我心上人也在盛京，我——”

    “沒有為什么。”

    莫在隱理了理袖擺，凝視莫枳片晌，道：“你的心上人是誰，我也知道。如果你想以后再見到他，那在我允肯你離開之前，你決不許逃?！?/br>
    “……爹！”

    “我是為你好，枳兒，你太年輕，太不冷靜。你就算聰明，也沒有盛京的那群人聰明。那是天子腳下，奇才匯聚之處。你能在盛京安讓無恙一時(shí)，卻不能一直都安然無恙?！?/br>
    頓了頓，莫在隱又道：“你分明知曉為什么會讓你回到勤泠，既然知道，便不要任性。”

    “任性？”莫枳一指自己，他難得覺得委屈，“我從來不任性！我把桓勿言當(dāng)兄弟，所以我?guī)退拿?，我什么都不怕。我也把霍皖衣?dāng)兄弟，他現(xiàn)在也許很需要我?guī)兔?，我……?/br>
    “霍皖衣沒有兄弟！”莫在隱臉上的神情又冷又沉，他驟然截?cái)嗄椎脑捳Z，拂袖轉(zhuǎn)身，“你要和他做兄弟，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gè)命?！?/br>
    “看住他，決不許他離府，也不許任何人來探望。”

    “……是！”

    作者有話說：

    雖然很想快進(jìn)到虐戀情深，但是不走劇情真的會顯得很怪，所以寶貝們就耐心看會兒劇情qaq

    第111章 升官

    殘陽之下，一道影子翻飛騰挪，幾次拳腳舒展，身形漸慢，從晚霞映照中露出神容不解的一張臉。

    湯垠有一事不解，難解。

    在他想來，霍皖衣絕非善人，當(dāng)年不是，如今也不會是。

    然而偏巧就是這個(gè)他以為不是善人的人，又會為前朝的六位官員翻案。

    這不是件小事。

    那些被“抄家滅門”，扣上“亂臣賊子”名號的官員這般被他輕易翻案，便等同于在說先帝做得不對。

    誠然新帝與先帝無甚關(guān)系，改朝易代也是尋常。

    但像霍皖衣這樣直截了當(dāng)為前朝官員伸冤，確然震撼了許多人。

    湯垠不過是其中一個(gè)。

    他雙目閃爍，遙遙望向天際，滿身淋漓熱汗。

    公孫鑲就在此時(shí)從屋頂上輕身飛了下來，停在他身側(cè)不遠(yuǎn)處。

    “你有心事?！惫珜O鑲說。

    他點(diǎn)頭：“我有一事不解。”

    公孫鑲問：“什么事？”

    湯垠道：“公孫姑娘應(yīng)該知道最近發(fā)生了一件大事，霍皖衣遞上奏折，為前朝六名官員翻案，如今已得了新帝允許，那六位官員如今便正得清名了?！?/br>
    “這是好事?！惫珜O鑲道。

    昔年先帝所做之事，天下未必人人都覺得是對的。但就算有人認(rèn)為這是錯(cuò)的，先帝到底是天子。他所說的話，無人不敢聽從，他要做的事情，總會有人愿意為他赴湯蹈火。

    這些官員在絕望中含冤而死，想來那時(shí)，也沒有想過會有人為他們翻案。

    湯垠明白公孫鑲的意思。

    但他仍舊不懂：“可是霍皖衣為什么要這么做？”

    公孫鑲道：“這算是他的功績一件，興許便是因?yàn)檫@個(gè)?！?/br>
    “可我覺得遠(yuǎn)不止如此?！睖笳f，“我有種奇怪的感覺……”

    公孫鑲凝視他片晌：“那你為何不直接去問呢？問一問霍皖衣，他究竟為什么要做這種事?！?/br>
    她說得不無道理。

    然而湯垠的神情卻忽而有些微妙。

    他偏過頭，微微蹙起眉頭，說：“可我前些時(shí)日才綁走過霍皖衣，就算那是他故意引我上當(dāng)……我也不敢再進(jìn)盛京了?！?/br>
    公孫鑲也是一時(shí)無言。

    湯垠忽然又問：“公孫姑娘……你認(rèn)為，當(dāng)年我大哥的事情，會是因?yàn)槭裁?？?/br>
    他曾有的陰鷙神情已很少見到，這樣低聲詢問公孫鑲的時(shí)候，反倒顯得有幾分少年人的天真。

    公孫鑲和他對視片刻，摸著腰間的劍柄，輕聲道：“具體因?yàn)槭裁?，我并不知曉。但……就我所知，?dāng)年的事情，也許不是霍皖衣做的?！?/br>
    “……不是他。”湯垠蹙起的眉頭漸漸展平。

    公孫鑲有些訝然：“你好似一點(diǎn)也不驚訝？我還以為你會不相信?！?/br>
    湯垠道：“也許是因?yàn)槲乙彩冀K不太相信是霍皖衣做的那件事?！?/br>
    “為什么？”

    這下輪到公孫鑲追問出聲。

    湯垠撓了撓臉頰：“……大哥還在世的時(shí)候，曾向我說過霍皖衣的好話。我是相信大哥，覺得他應(yīng)當(dāng)不至于將一個(gè)壞人看作好人。”

    所以他自始至終都并不是太想要霍皖衣的命。

    他是憤怒的，也不解，卻也記掛著當(dāng)初湯嶼說過的話，于是他心底總有個(gè)聲音，勸告他莫要沖動(dòng)，莫要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湯垠就是這樣帶著滿心的矛盾來了盛京。

    把霍皖衣?lián)镒咧埃蜎]有想過要?dú)⒘怂?，更沒想過要讓霍皖衣真的付出什么代價(jià)。

    他很想知道真相。

    只是霍皖衣面對他時(shí)不曾為他解答，反而冷漠至極地說著“湯嶼已經(jīng)死了”。

    他該當(dāng)更憤怒的，他也確然出刀。

    但當(dāng)霍皖衣說出另外一句話時(shí)，湯垠便知曉，自己再也沒辦法孤注一擲地出刀了。

    因?yàn)闇珟Z絕不會想看到他殺人。

    哪怕那個(gè)人可能是他們的仇人，是害死了湯嶼的人。

    公孫鑲聞言，有些動(dòng)容：“你……”

    湯垠道：“公孫姑娘，能否請你幫我一個(gè)忙？”

    “你要我?guī)湍闶裁?？”公孫鑲問。

    “我想再見霍皖衣一面，問清楚當(dāng)初的真相……你能否幫我遞個(gè)話？”

    公孫鑲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我能幫你？”

    湯垠臉上飛快閃過一抹笑意，他一如當(dāng)年：“因?yàn)槲夷翘炜匆娪兄恍砒濓w到你手上。而那只信鴿呢……來自盛京?！?/br>
    “你就這么確信是謝紫殷送過來的信？”

    “我可沒說，”湯垠陰謀得逞般，眉梢眼角都掛著得意，“是你自己說的?！?/br>
    公孫鑲哭笑不得：“你本來就是這個(gè)意思?！?/br>
    湯垠道：“既然公孫姑娘也承認(rèn)了……那能不能幫我這一次？”

    沉吟片刻，公孫鑲在他期待的眼神中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可以試試?！?/br>
    霍皖衣為前朝官員平反的這樁事，沸沸揚(yáng)揚(yáng)鬧了好些時(shí)日。

    朝中大小官員竟無一人上書彈劾他沒事找事。

    不僅如此，反倒是許多人呈上去的奏折都將他夸獎(jiǎng)了番，盛贊他的膽魄，更甚者，連霍皖衣素來剛直的話也說了出口。

    葉征頭一回在奏折里見到“霍大人素來剛直”這幾個(gè)字時(shí)，著實(shí)愣了許久。

    任何人若是如霍皖衣這般大膽翻案，評價(jià)大抵都是褒貶不一。

    有人捧著，便會有人罵他沒事找事，偏巧這次誰也沒有參他一本，遞到葉征面前的，無一例外，皆是夸贊霍皖衣人品貴重的奏折。

    霍皖衣想著這件事還是逃不了兩個(gè)人的手筆。

    高瑜是有求于他，要他幫忙謀朝篡位，自然會竭盡全力幫他鋪路。

    可謝紫殷到底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