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夕成灰 第4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競爭對象(校園,1v1h)、在年代文里當(dāng)廠長、金丹老祖在星際靠旋轉(zhuǎn)小火鍋致富、情意濃、結(jié)婚前夜我竟然重生了、直播教人習(xí)武后我爆紅了、侯門婢、玄學(xué)大佬是學(xué)渣、我繼承了十棟樓之后、云婓
霍皖衣語聲冷靜地繼續(xù),“所以他失策了,我不得不想辦法自救。雖然還是借著相爺?shù)拿^得以逃出來,但看在莫公子的份上,我覺得還是要和相爺說一說,該如何應(yīng)對這件事情。” 然而謝紫殷靜了片晌。 那道身影忽然傾身靠近,十指交叉抵著下頜。 謝紫殷道:“霍皖衣,你很想我來救你么?” 迎上他看不出任何思緒的眼睛,霍皖衣輕聲回答:“不想。” “相爺,我是一個沒有資格的人,”霍皖衣道,“摒棄不合時宜的妄想,寄希望于自己,才是我這種人最應(yīng)該做的事情,也是我最該懂得的道理?!?/br> 除此之外。 他無法給出第二個答案。 什么是謝紫殷想要的,他已不能分辨,無法預(yù)判,做不到一眼就看得清楚,于是開始渾渾噩噩,不知面目。 他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謝紫殷凝視他片晌,輕笑道:“夫人懂得的道理不少?!?/br> 霍皖衣道:“這不就是相爺需要我懂得的道理?” 他一句話落了尾音。 謝紫殷起身,繞過桌案,忽而探出手來——以一種極強(qiáng)勢的姿態(tài)將他按在桌上,手臂環(huán)過腰間,迫使他身軀后仰,倒進(jìn)謝紫殷的懷中。 “等等——” 他的氣息顯得有些凌亂,“你為什么不喝藥?” “嗯?”謝紫殷俯首在他耳側(cè)低語,“你還會關(guān)心這種事情?” 霍皖衣便輕之又輕地笑。 他說:“我關(guān)心自己的夫君,這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么?” 謝紫殷道:“你這種離經(jīng)叛道的人,還會做天經(jīng)地義的事?” 霍皖衣的目光停留在窗欞上。 盤旋反復(fù),端詳那塊凹進(jìn)去的花色紋路,曲折纏繞得,如同他和謝紫殷一樣。 “我和謝紫殷比起來,還不夠離經(jīng)叛道。” 他的笑音很低,那些笑聲從胸腔里震動發(fā)出,似乎連帶著謝紫殷的身體都同他一般顫抖。 霍皖衣道:“相爺說是么?旁人對待仇人,恨不得殺之而后快?!?/br> ……“謝紫殷倒好,”他如在談?wù)撛挶竟适吕锏娜宋?,帶著絲縷調(diào)笑意味,“他不殺自己的仇人,反而對自己的仇人又親又咬,夫君,你說他是不是更離經(jīng)叛道一些?” 宣紙散落在地,書房里多燃了兩盞香,解愁打開窗戶,等屋中氣味散開了,方指使著在旁侍候的仆婢將物品歸整,問詢過謝紫殷,才點頭吩咐下去傳膳。 霍皖衣軟得已經(jīng)不能動身,他窩在窗下的軟榻上,能借著窗外觀賞到書房外的風(fēng)光,景色是好,卻讓他越看越覺得困倦,疲憊至極。 他打了個哈欠,手指慢慢撫摸到謝紫殷的衣擺,他用了點力氣,枕靠到謝紫殷腿上。 他想要睡一覺。 但謝紫殷的指尖溫?zé)?,在他臉?cè)來回輕掃,撓得人渾身發(fā)麻。 霍皖衣悶悶道:“……能不能讓我睡一會兒。” 于是停在頰側(cè)的手指又用了力道。 謝紫殷問:“莫在隱的兒子想見我,他是想說什么?” “……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問了,”霍皖衣道,“他想要救一個叫桓勿言的人,當(dāng)然……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要看陛下是否要將坪洲刺史革職。畢竟桓勿言掌握的秘密事關(guān)這位刺史大人,我想,莫枳是想要一勞永逸,所以才想要借我來牽線搭橋?!?/br> 謝紫殷道:“打算什么時候見他?” 霍皖衣道:“我又不知相爺會不會見他,所以只是稍稍借了相爺?shù)臇|風(fēng),至于之后的事情,那都是相爺?shù)氖?,我又豈能過問。” “你還很有精神,”謝紫殷嗤道,“話說這么多,也不嫌累?!?/br> 霍皖衣道:“要是覺得我話多,那只能是因為我的話讓相爺覺得不好聽。” “……畢竟方才我的話也多,”他語意模糊,“相爺不是很喜歡聽?那時可沒有叫我閉嘴?!?/br> 謝紫殷靜靜看他。 霍皖衣又道:“其實我知道?!?/br>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謝紫殷一定調(diào)查過這件事,”霍皖衣慢聲說話,“他知道我不會遇到危險,所以他不打算來救我。他甚至可能猜到莫枳之所以尋到我,是因為要見他。他不想救我,也知道我能夠自救?!?/br> “我猜得對不對?” 謝紫殷忽而對他笑了。 他大抵很久沒有看到過謝紫殷這樣笑。 久遠(yuǎn)到四年前,他見到謝紫殷這樣笑容的次數(shù),也是屈指可數(shù)。 ……這張臉很適合帶笑。 他聽到謝紫殷問他:“那你猜得到我此時此刻的心么?” 霍皖衣怔愣片刻。 他恍惚渾噩,完全讀不懂這一句話里究竟有怎樣意義。 他問:“什么?” 于是他被謝紫殷托著腰身抱在懷里。 他們貼靠著親密無間。 隔著冰涼的衣物,霍皖衣卻聽到了guntang震響的心跳。 謝紫殷道:“它還在跳?!?/br> ……“所以我不喝藥,也還是會活著?!?/br>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 他原來只是回答了他反復(fù)問過的那句,不曾以為會有答案的問話。 霍皖衣想。 這人世間如何能做到這么不公平。 讓他這樣罪孽滔天的人,非要撞上謝紫殷這樣克殺他的克星。 他忍得了所有惡意。 因為是從旁人的冷嘲蔑視中一路行來。 可他經(jīng)受不起謝紫殷更多的溫柔了。 他不會被惡意摧毀。 卻會被這些溫柔一點點蠶食,最終崩塌得軀殼靈魂都會潰散。 他沒有得到過多少溫柔。 傾灌蓋滿的,卻都源于同一個人。 作者有話說: 霍皖衣:他真的好溫柔,我哭死。 小陶:??? 小孟:??? 荀家主:啊? 眾官員:??? 新帝:(朕也)??? 第35章 同謀 與莫枳等人相見的事情還未能提上日程。 霍皖衣在府中多留了幾日,便不可避免地又撞上了陶明逐。 他們之間理應(yīng)沒有多少話好說。 更沒有什么好話可談。 可這次他們撞面,不是意外,而是陶明逐親自找上門來。 彼時霍皖衣坐在屋中軟榻里,懶洋洋不愿起身。 陶明逐端著湯碗走進(jìn),臉色不太好看,卻還是輕輕將湯碗放在桌上。 冷聲說:“補補身子吧?!?/br> 霍皖衣仍不愿動,疲倦道:“我現(xiàn)在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更沒胃口?!?/br> “沒胃口?” 陶明逐冷笑著靠近兩步,諷刺道:“你為什么會沒胃口,還不是因為你這胃口太大了。既要像以前一樣有權(quán)有勢,又要對舊情人念念不忘。你的心能裝這么多東西,真是讓本公子大開眼界?!?/br> 霍皖衣抬起眼簾凝視這道身影。 ——而陶明逐毫不退避地與他對望。 頓了頓,霍皖衣側(cè)開眼眸,道:“陶公子說的話很有道理?!?/br> 陶明逐道:“既然我說的話這么有道理,你要不要聽?” “有道理和要不要聽是兩回事。” “所以你根本不打算聽?!?/br> “……我就是很貪心,”霍皖衣不為所動,“我是貪婪,胃口大,那又怎么樣呢。我只是遵循自己的本性而已?!?/br> 陶明逐輕聲道:“好一個遵循本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