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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上青云(科舉) 第102節(jié)

    接著小道消息傳出,是羅貴妃在圣上面前犯了忌諱,提到了當(dāng)年的永王案,旁敲側(cè)擊前太子的事,才遭訓(xùn)斥責(zé)罰。

    緊接著,圣上對低調(diào)多年的先后族人,進(jìn)行了一次大規(guī)模的封賞,在此之前,先后一族已在朝堂沉寂多年。

    圣上的一舉一動都表明,前太子的事不僅不是謠傳,很可能是真相。

    譽(yù)王姜逐元也摁捺不住了,偷偷派手下人前去調(diào)查,但派出的暗衛(wèi)接二連三失去蹤跡,他好不容易經(jīng)營出的情報網(wǎng)絡(luò)——那個以蓮紋為暗號,以經(jīng)商為掩護(hù)的組織,也在不知不覺間被打擊,據(jù)點消失了近一半。

    更可怕的是,打擊取締蓮紋據(jù)點的不是別人,正是武德司。

    武德司的人馬在圣上的授意下,已神不知鬼不覺的達(dá)到數(shù)萬之眾。

    “父皇命武德司對付蓮紋閣,是在敲打我?!苯鹪樕钒祝詥?,“父皇何以諱莫至此?”

    姜逐元內(nèi)心隱隱有種猜測,但他不敢想,不敢信,他二十多年的全部人生,全是奔著做皇帝去的,他苦讀各科經(jīng)典,鉆研帝王之術(shù),廣結(jié)才學(xué)之士,只為登上皇位。

    努力的不止是他,母妃和外祖一族,為給他鋪路架橋,花了無數(shù)銀錢,使了無數(shù)手段,他背負(fù)太多,根本輸不起。

    見皇兄一臉灰敗,面白如紙,頹喪的像破產(chǎn)的商人,姜逐謹(jǐn)安慰道:“此系謠言,皇兄千萬不要想太多,父皇不將皇位傳給你還能傳給誰?”

    姜逐元無力的搖頭:“逐謹(jǐn),你想的太簡單了?!?/br>
    他疲憊而絕望的合上眼,思緒亂飛,亂得他頭疼欲裂,小時候父皇教自己習(xí)字、騎馬的一幕幕溫馨畫面,不斷的在腦海中浮現(xiàn),那時他父子二人就像尋常百姓家的父子一般相處。

    姜逐元腦中閃現(xiàn)出一個奇怪的念頭,父皇躬身教導(dǎo)他時,想的不會是前太子吧?他們的年紀(jì)相差不過一歲。

    “帝王之心,到底什么是帝王之心……”譽(yù)王喃喃自語著。

    景郡王姜逐謹(jǐn)見大哥一副頹敗消沉的摸樣,內(nèi)心竟涌起一股怪異的輕松暢快,從前一直被他仰望崇拜的大哥,原來也有無助脆弱之時,令他瞬間覺得,自己沒那么差,至少,他們都不是父皇真正寵愛的兒子……

    我們都一樣。

    景郡王勾唇邪笑,靨足的品味著這種暢快。

    譽(yù)王這邊雞飛狗跳,林月賢那邊也是如此。

    不過,一部分是因太子之事,另一部分,自是后宅不寧。

    采月郡主和白柒柒爭風(fēng)吃醋,全是林月賢縱容的結(jié)果。

    一開始,采月郡主沒將白柒柒放在眼中,可大婚后,林月賢卻找各種借口去白柒柒房中,為維持賢妻人設(shè),采月郡主在夫君面前裝大度,背地里恨毒了白柒柒。

    白柒柒曾恍神過,莫非林月賢對她有幾分心意?

    “人貴有自知之明,我得的教訓(xùn)還不夠多么?”白柒柒悵然苦笑。

    不提林月賢心頭的白月光,僅憑火炎寺那樁丑事,世間再無男子會憐她愛她,能得貴妾名分衣食無憂的度過余生,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小姐,若林少爺對您沒愛意,又何為頻頻來咱們這兒呢?”陪嫁丫鬟小喜疑惑問道。

    白柒柒趴在窗下,枕著手臂:“是啊,為何呢?”

    話音剛落,就見一道月白身影從樹影后閃出,青年男子俊美無琢,眼含秋水,沖白柒柒微笑著走來。

    “林公子來了,快泡茶?!卑灼馄獯掖曳愿懒诵∠?,接著一邊理鬢發(fā)一邊小跑著出房門迎接,“今日不去上值嗎?怎回來了?!?/br>
    林月賢快步走入屋內(nèi),抖落一身隆冬寒氣,邊搓手烤火邊溫聲答:“雪壓塌了值房的屋頂,正著人修整,我們就先回來了。”

    如今林月賢在鴻臚寺任職。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包還溫?zé)岬奶浅蠢踝樱骸皠偛怕愤^炒貨店買的,趁熱吃。”

    恰好小喜端了熱茶上來,林月賢捏了顆栗子,剝著殼笑道:“栗子噎人,配著茶水吃正好。”

    說罷將剝好的甜糯可口的栗rou喂到白柒柒嘴邊,白柒柒一愣,輕輕張嘴吃下。

    “好吃嗎?”

    “好吃?!?/br>
    若從第三視角看,這一幕郎情妾意,羨煞旁人,但白柒柒很清楚,林月賢的目光深情望向自己時,看的是另一個人,所有的溫情蜜意,都披著一層偽裝。

    不知從何時起,林月賢覺得白柒柒神似亡妻素素,白柒柒的身上,出現(xiàn)了一種楚楚動人的美,激起了他的保護(hù)欲。

    他的素素,便是一位怯生生、溫馴、懂他的佳人。

    他對白柒柒‘好’,不僅可借眼前人懷念古人,還能惡心采月郡主山和郡主,可謂一舉兩得。

    “你笑起來的樣子,特別好看,見過春日的小黃花嗎?在春風(fēng)中搖擺,明媚纖弱,令人間之難忘?!?/br>
    世人常以花喻女子,牡丹國色天香,芙蓉大氣端莊,蓮花不然俗塵,但很少有人用小黃花喻人,若換個情景,白柒柒會認(rèn)為此人借花諷刺她出身不夠高貴。

    但林月賢沒這閑趣。

    白柒柒事后認(rèn)真想過林月賢的話,然后開始換打扮換發(fā)型,穿得清新淡雅的顏色,梳俏皮可愛的發(fā)型,學(xué)著用更柔的聲音說話,一日只吃一頓飯讓自己更纖瘦,越來越有‘小黃花’的氣質(zhì)。

    二人默契的一個討好,一個假裝施恩,林月賢在白柒柒著重溫舊夢,順便氣得正妻采月郡主怒火中燒。

    采月郡主對白柒柒無數(shù)次的起了殺心,但在林月賢的保護(hù)下,白柒柒一直安然無恙。

    “郡主!”這日上午,采月郡主一襲紅裝,正要登車去母親府上訴苦,突然婢女匆匆跑來,“不好了!那位,那位有身孕了!”

    采月郡主整個人如遭雷擊,險些栽倒,被婢女勉強(qiáng)扶?。骸罢娴??”

    “千真萬確,給她診脈的大夫親口說的!”

    采月郡主眸光一厲:“叫上十幾個侍衛(wèi),現(xiàn)在就去把那個賤人抓來!”

    婢女蹙眉十分擔(dān)心:“這樣做郡馬知道了,定會不高興的?!?/br>
    采月郡主的呼吸聲沉重起來,是啊,夫君會不高興的,她該怎么辦,眼睜睜看著姓白的那個賤人,爬到自己頭上,先一步生下子嗣嗎?到時候她就是全華京城的笑柄!

    “不管了!本郡主從小到大,金嬌玉貴,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如今還收拾不得一個妾嗎?現(xiàn)在就著人亂棍打死這個賤人,賤人死不足惜,看誰能奈何本郡主!”

    說罷領(lǐng)著侍衛(wèi)疾步而去。

    后宅失火之時,林月賢正在一間茶樓里等人。

    一盞清茶一縷幽香,憑欄遠(yuǎn)眺街景,說不出的愜意自在。

    不一會兒,身后響起一道低沉男音:“林探花約本王來此,有何事?”

    林月賢回身:“譽(yù)王殿豈不聞合縱連橫之理?若真冒出一個太子來,你我二人都會輸,眼下合作才是正確的選擇?!?/br>
    譽(yù)王眼下一片青黑,顯然是很久沒有睡好了,他落座,抿了一口茶:“你想怎么合作?”

    林月賢附耳在姜逐元耳畔低語。

    不知他說了什么,姜逐元猛然瞪大雙眼,厲聲喝斥:“林月賢!你瘋了不成?!”

    第94章 補(bǔ)繳稅

    ◎弒君者多得是◎

    林月賢冷靜的啜著茶, 眸光一片雪色,他看著譽(yù)王聲疾厲色,像在看一場表演。

    “譽(yù)王殿下請冷靜冷靜, 忠言逆耳,良藥苦口, 成大事者應(yīng)不拘小節(jié),對否?”

    姜逐元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雙目隱隱赤紅, 雙手緊攥成拳, 默了良久。

    “本王不可……”

    “世間無不可之事。”

    姜逐元低下頭,肩膀劇烈的顫抖著:“林月賢,本王沒想到,你竟有如此狼子野心,本王看你遲早要反!”

    林月賢輕嗤一聲:“我們的賬,留著以后再算,先把要緊事辦了?!?/br>
    回應(yīng)林月賢的又是一陣沉默。

    “縱觀歷史,弒兄謀父而登上皇位者數(shù)不勝數(shù), 譽(yù)王殿下不妨放手一搏?!?/br>
    林月賢說這話時, 一臉的平靜無波, 好像他說的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謀逆之語,而是在平靜的話家常。

    他之所以有這樣的底氣, 是因為他太清楚世家父子皇家父子之間的感情, 是多么岌岌可危。

    譽(yù)王咬著后槽牙, 原本英俊的面龐顯得格外猙獰可怖,他的內(nèi)心正在經(jīng)歷劇烈的掙扎。

    很久很久以后, 姜逐元用疲憊的聲線道。

    “林月賢, 將你的計劃說來?!?/br>
    與此同時, 郡主府邸中,一串衣帛撕裂的碎響聲,正在白姨娘的梨花院里響起。

    “給本郡主撕!”

    采月郡主手捧暖手爐,端坐在高椅上,一襲紅衣襯得她嬌艷似火,臉上神氣倨傲,雙目圓瞪,恨不得將院中那個賤婦千刀萬剮。

    白柒柒歪坐在地,一身淡水色襦妝被兩個強(qiáng)壯的婆子撕扯著,已經(jīng)七零八落,頭上的釵環(huán)也被粗暴的拔掉了,整個人狼狽不堪。

    從白府帶來的陪嫁丫鬟還算忠心,撲在白柒柒身上,哭喊著道。

    “郡主容稟,不知我家小姐犯了何錯,您要如此折辱她?若主君回來見此,定不安心,為家宅和睦,求郡主開恩住手吧?!?/br>
    “哼,小小一個奴婢,也敢不知死活的教訓(xùn)起本郡主來了?你們主仆二人,果然是一路貨色,恬不知職!”

    說罷,指揮兩個侍衛(wèi)將白柒柒的陪嫁丫鬟拖開:“關(guān)押到柴房,找人牙子來,立即發(fā)賣!”

    一直尖叫著捂身體的白柒柒聞言,抬起頭來哭喊道:“她是我的陪嫁丫鬟,不是郡主的人,郡主無權(quán)發(fā)買!”

    “你的丫鬟?哈哈哈哈哈,滑稽,連你白柒柒都是我的奴仆,何況是她?!?/br>
    “我是貴妾。”

    “貴妾又如何?只要是妾都下賤都叫本郡主惡心,收起你那副狐媚子做派,對本郡主沒用,實話告訴你,今日不僅要將那丫頭發(fā)賣,連你也不會放過?!?/br>
    采月郡主說罷,怒斥那兩個撕衣裳的婆子道:“沒吃飯嗎?快撕!”

    直到白柒柒身上的襦裝被全部撕扯成碎片,中衣也全撕爛,露出赤色肚兜和雪色的肌膚,采月郡主才感到一陣快意。

    “住手,住手!”白柒柒無助的蜷縮著身體,婆子撕扯她衣裳的時候,火焱寺的屈辱記憶再次席卷而來,她的頭劇烈的疼痛著,面白如紙。

    “這就受不了了?”采月郡主施施然的站起來走向白柒柒,“待會還有墮胎藥等著你,接著本郡主要扒光你的衣裳,游街示眾。”

    “你怎么敢?!”

    “笑話!本郡主有什么不敢的?捅破了天也無事,何況你這個賤人,沒有人會為你做主!”

    采月郡主忍耐了太久,今日她一點也不想克制了。

    婆子們將白柒柒扒了個干凈,又去廚房端了一碗guntang的黑色湯藥來,在郡主的示意下,抬起白柒柒的下巴,掰開她緊閉的嘴,粗暴的往里灌著。

    白柒柒一陣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