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搖上青云(科舉) 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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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對視一眼,都意識到此事的嚴重性。 科舉考試的靈魂是公平,是溝通各個階層的橋梁,舞弊行為破壞公平,自然引起眾怒。 賀青山喝了幾口茶,評價道:“活該。” 沈長林點頭:“咎由自取。” 這時他們點的菜上來了,是栗子燒雞、煎魚、芙蓉豆腐、千層饅頭、醬炒三絲等家常菜,熱氣騰騰的剛出鍋。 夾起一筷子吹吹熱氣,再塞到嘴里大口咀嚼,酸甜、咸香、油辣等各種滋味在舌尖上舞動,吃在嘴,咽下肚,安慰了饑腸轆轆的胃,帶來巨大的滿足感。 美食當前,他們很快拋下別的雜念,一心一意享受起來。 直到回了府學,才知今日所聽說的舞弊確有其事,作弊的是一名縣學學子,而為其做保的,正是李文柏。 李文柏想趁這次院試為人做保賺取贄敬,通過自己的人脈甄選了幾位找不到人做保并且出價高的學子。 要院試了還找不到人做保,便可窺見其人品,多半不端才無人愿意承擔風險。 這點,李文柏自然也考慮到了,但他想到最近幾年,景川府從未出過科考場舞弊的事,便放松了警惕,誰知就此自陷泥潭。 事情是考試第一天發(fā)生的,因此,等沈長林他們知道消息,這事已經(jīng)解決。 作弊學子試圖帶一頁抄滿典故的紙頁進去,在入考場之前就被查獲。 因該考生未入考場,這事就有cao作的余地,知府宋槐程和學政都不想自己治下出現(xiàn)舞弊這樣可通天的丑聞,因此,該考生是以缺考入檔記錄的。 雖不上報,但處罰不輕,作弊學子永生不得參加科考,并要帶枷示眾,不僅斯文掃地,其后代和同族親朋若要科考,也是不能了。 至于李文柏,則被革去廩生名額,逐出府學,并永生不可參加科舉,但禍不及子孫,而聯(lián)保的學子,則不幸中的萬幸,因沒有上報而不連坐。 待沈長林他們回到府學,李文柏已經(jīng)收拾好行囊,第二日就要啟程回恭州了。 “文柏兄……”相顧無言,多說無益,沈長林道,“你明日幾時走,我們送送你?!?/br> 也算盡了同窗之誼。 剛?cè)敫畬W的那段時間,李文柏對他們多為照顧,不過后來他忙于抄書掙錢等雜活,接觸便少了許多。 但無論如何,那份情誼一直存在。 李文柏看著四位小友,看著熟悉的府學,看著眼前的一草一木,充滿不舍。 “大丈夫何患前途,文柏兄,不要氣餒?!?/br> “承你吉言?!?/br> 作者有話說: [1]出自《論語》; [2]出自庾信《枯樹賦》;感謝在2022-05-29 23:38:26~2022-05-30 23:34: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橘橙33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宛若夏花、洛書 1瓶; 第51章 小三元 ◎回家接親人去【合更】◎ 翌日一早, 送走李文柏后,四人回到齋室。 對于李文柏的遭遇,他們不免唏噓惋惜, 但錯了就是錯了,敢作敢當為大丈夫。 “文柏兄足智多謀, 今后雖不可參加科考,但秀才功名尚在,回鄉(xiāng)后或開私塾或謀差事, 生計不成問題。” 甚至, 他會比現(xiàn)在過的更寬裕,但其代價是斷送科舉路的話,這事就不值得高興了。 四人感嘆一番,不再多言。 院試后,府學開始放假,直到放榜前,諸學子均可隨意自由活動。 趁這次長假,沈長林決定出城去找王指揮好好學射箭騎馬:“一塊兒去吧?!?/br> “行, 長林你等等, 我們收拾一下。” 四人簡單的收拾出一個小包袱, 同衛(wèi)大娘打了聲招呼,接著便雇了馬車直奔城外。 他們決定去巡檢司衙門小住幾日, 免去每日奔波的辛苦和繁瑣。 巡檢司衙門兵丁超千人, 因此衙門修筑在郊外一個較為僻靜的地方, 占地極廣。 校場上,王巡檢正在訓練手下的弓兵, 見沈長林他們來了也不意外, 直接讓人帶他們?nèi)シ判欣? 接著熱身松泛筋骨。 “先練箭?!?/br> 王指揮極擅箭術(shù),在冷兵器時代,弓箭手是妥妥的技術(shù)型人才,這也是他在景安巡檢司設(shè)立之初,就是巡檢的原因之一。 到了靶場上,王指揮擺好姿勢,“大拇指扣弦,再以拇指的力量拉開弓弦,注意了,箭尾需卡在拇指和食指的指窩處,緊接著放平呼吸,瞄準,發(fā)射。” 話音剛落,箭矢已破風而出,正中靶心。 但這還不算完,一箭,兩箭,三箭…… 王指揮一連射出十箭,沈長林淺略的估算了一番,十箭連發(fā),他用了不到半分鐘時間,平均一支箭從取箭搭弦、瞄準發(fā)射不到三秒,再看成績,十射十中,不過只有八箭正中紅心,另外兩箭略有偏差。 “嘖?!憋@然,王指揮不太滿意今日的表現(xiàn),但對沈長林他們來說,這樣的成績已相當亮眼,是可以頂禮膜拜的那種。 “我來試試?!鄙蜷L林興致勃勃。 他接過王指揮的弓,戴上扳指,屏息凝神,平穩(wěn)好心態(tài),然后拉弓發(fā)射。 一連三箭,沈長林都射中了,但從第四箭開始,準度便大打折扣,到第七箭時則險些脫靶。 并非沈長林定力不足,而是他臂力不夠。 王指揮的這把弓非常有分量,而弓越沉其力量越足,準度也會更高,但對弓箭手的體力則是不小的考驗,沈長林的身體年齡才十二歲,能拉動這把弓,并連發(fā)七箭已很了不起。 “不錯,但欲速則不達,還是用更輕巧的弓吧。” 一整個早晨,四人都在練習箭術(shù),王指揮示范幾遍后,便去一旁繼續(xù)練兵,偶爾過來兜幾圈,點評提點一番。 “長林、玉壽心態(tài)穩(wěn)準度高,但力量弱,不過這急不得,好好練功,過幾年長大了,力量自然會上去?!?/br> “青山,你性子太急躁了,要磨一磨心性?!?/br> “孫舒陽——咦,舒陽呢,你很討厭射箭?怎么騎馬去了?!?/br> 王指揮平日略有幾分吊兒郎當,但練起兵教起徒弟來,還頗為專業(yè),最后總結(jié)道:“只要肯練勤學,哪怕練不成神箭手,至少是個熟手,以后考不上功名,做個獵戶也能養(yǎng)家糊口了,哈哈?!?/br> 沈長林忍住想刀人的沖動:“師傅,您這話簡直太吉利了?!?/br> 院試剛結(jié)束,這成績還沒出呢。 “啊呸呸,和兄弟們胡說八道慣了,忘記這茬了哈哈哈?!蓖踔笓]大笑幾聲,“我的徒弟,自然是要蟾宮折桂,直上青云的,師傅還等你們提攜呢,嘿嘿?!?/br> 這邊正插科打諢,那邊孫舒陽哎呦一聲,險些被馬從背上甩下來,辛虧附近有幾個弓兵,沖過來幫忙勒住了韁繩。 從馬背上跳下來的孫舒陽驚魂未定。 尥蹶子的馬兒正是林月賢給的那匹,名叫越川,越川桀驁難馴,此刻正不停的擺動著耳朵,鼻子里噴著粗氣,滿身的焦躁。 弓兵們無法將其牽回馬廄。 “我去試試?!?/br> 沈長林拿了幾根越川愛吃的玉米,一邊低聲喚它的名字,一邊緩緩走近,然后把玉米喂到越川嘴邊,馬兒繼續(xù)煽動著耳朵,但鼻腔間發(fā)出的低聲嘶鳴消失了,并且咀嚼起沈長林喂來的玉米來。 只要愿意吃東西,就表明它的氣消了大半。 沈長林借機更靠近一步,一邊喂它,一邊輕撫安慰,在牽著它圍繞校場走了幾圈后,成功的將越川送回了馬廄。 “長林和越川有緣分呢?!鄙蛴駢鄣溃吧洗卧酱òl(fā)脾氣,也是長林哄好的?!?/br> 王指揮聳肩,有種痛,叫心上人移情別戀,越川明明是他要來的,結(jié)果和沈長林最為親近。 這上哪兒說理去,哎…… 在巡檢司衙門的日子,比府學的日子過的更快。 每日騎馬射箭,練拳習武,疲憊但很充實,每晚一沾枕頭就能睡著,還睡的特別香甜。 大考過后,他們暫時將學業(yè)上的壓力拋在一旁,要好好放松一段時間。 與此同時,考院里的評卷工作正在緊張的推進之中。 本該今日粘榜公布成績,但又延了三日。 院試評卷與縣試、府試不同,不再由本縣本府的官員做主評判排名,而是由學政做主考試官,其他府借調(diào)的,科舉資歷至少為舉人的官員做同考試官,然后一同閱卷。 同考官會先批閱,稱之為初篩,初篩過的答卷,才能被呈送至主考試官案前。 并且,同一份試卷至少要有兩位以上的同考試官批閱,并寫下評語簽字畫押。 這樣一來,若有錯評誤評的,則可直接溯源找到閱卷人,大大減少了閱卷誤差,也更加嚴謹了。 如今埋首案前,批閱答卷的,正是年過五旬的主考試官楊敏然。 楊敏然,元安五年進士及第,后任翰林院編修、學士等職,宦海浮沉十數(shù)載,官至禮部左侍郎,是正三品朝廷大員,去歲由皇帝親任平南布政司之學政。 學政雖無固定品級,實權(quán)似乎也不多,但因身身負皇命,頒有敕書,其地位在布政使、按察使之上,和巡撫、總督相當,一切禮儀規(guī)制按三品以上受禮。 并且學政除了掌管一省科考外,還兼體察地方民情、經(jīng)濟、水文之職,是京城的耳目。 因此,誰都知楊敏然怠慢不得,也不敢打擾他閱卷,推遲公布成績亦無人敢催促。 知府宋槐程一直懸著心,沒敢往考院去,生怕楊學政一個轉(zhuǎn)念,又想要上報考生作弊之事,這樣他明年的考核,怕是過不了。 “北安啊,你過來,咱們下一盤棋吧?!?/br> 近日宋槐程終于想通,同意設(shè)立官辦錢莊。 顧北安作為提議者,自然也是籌建者,這幾日正在起草錢莊的規(guī)章制度。 上司心神不寧,顧北安心中有數(shù):“大人不必憂心,楊學政不會自食其言的。” 京官外任學政,幾年后回京,多半要入閣,這關(guān)鍵時刻,楊學政何必自己給自己潑臟水呢。 宋槐程想得通其中關(guān)竅,理是那個理,但還是愁啊,除非成績出來塵埃落定,不然心里總歸是七上八下。 “北安,哎,不多言了,你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