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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偏執(zhí)獨愛我 第13節(jié)

    后來也不知怎的,竟把人壓到了書案上,啃得忘乎所以。

    直到臉上觸到冰涼。

    容祀從她身上起來,抬頭,看見那張糊滿淚水的小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濃密的睫毛濕漉漉的垂著,嫣粉的唇被咬的又紅又腫,唇角破了皮,像開了花。

    他忽然就有些懊惱。

    伸手,給她攏好早已滑到肩膀的衣裳,然后往后撤了一步,啞著嗓音冷靜道,“哭什么?!?/br>
    趙榮華兩只手緊緊抓著衣領(lǐng),艱難的從書案上坐起來,又滑到地上,從始至終,那雙眼睛就沒抬過。

    滾吧,孤醒酒了?!?/br>
    第16章

    宓烏已經(jīng)盯著他看了半個時辰,一言不發(fā)。

    容祀泡在水里,兩臂搭在桶沿,合著眼,皙白的臉上帶著些許酡紅,薄唇長睫,下頜線清晰鋒利。

    忽然,他擰起眉,不耐煩的背過身去,將自己整個沉進(jìn)水里。

    皂角的香氣溢出,將房中原有的旖/旎沖散,鋪天蓋地仿佛卷來無窮無盡的水浪,奪走他的感知,卻在他睜眼的一剎,將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推至他面前。

    腦中皆是柔軟的唇,清甜的黏,還有無法克制的沖動。

    身體更熱了,熱的讓他□□,熱的讓他思緒狂亂。

    他猛地從水里探出頭來,伸手抹去發(fā)上的水珠,扭頭,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宓烏,“她是不是對我下藥了?”

    宓烏換了只手撐臉,淡定的搖了搖頭。

    容祀顯然不信他,甚至以另外一種懷疑的目光上下審視,“那就是你對我下藥了?!?/br>
    語氣萬分篤定,還帶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慍怒。

    如果是我,早在幾年前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卞禐醪恢每煞?,攤開手,搭著膝蓋嘆了口氣,“你就沒想過是你自己的問題?”

    我有什么問題?”容祀嗤了聲,長睫沾著水珠,襯的那雙黑眸愈發(fā)明亮,他坐在桶中,肩膀?qū)⒙冻鏊?,濕潤的發(fā)黏膩著胸口,像個好看又純情的孩子。

    束發(fā)之年,將及弱冠,面對美色焉能坐懷不亂?更何況趙小姐天資絕色,雪膚花貌,你們二人獨處一室,若不做點什么,那才是有問題。

    你到底是個男人,起了色心…”

    那就是今夜的酒有問題…”容祀眼皮一挑,頗是冷漠的乜他一眼。

    宓烏頓住,對于此事,其實他極為頭疼,卻也無計可施。薆荳看書“你不覺得自己有些喜歡趙小姐…”

    分明是她蓄意勾引!”容祀變了臉,神色不虞。

    你仔細(xì)想想,是不是你叫她來的,叫她來了以后,又是你主動靠近人家,靠近人家以后,又是你恬不知恥…主動咬…親人家,一個小姑娘,被你咬的…親的小嘴都腫了…”

    宓先生,你若是想死,孤可立時成全你?!?/br>
    開不起玩笑還是怎的?宓烏生生把沒說完的“你竟然還能停下來”咽回肚子里,轉(zhuǎn)而改成“先生還得調(diào)理你的身子,不想死?!?/br>
    這夜容祀睡得很不好,甚至可以說難以安眠。

    一閉眼,滿腦子都是她哭的通紅的眼睛,淚珠漣漣,他翻來覆去,待五更天的時候,稍微有些睡意,又因著素日里養(yǎng)成的習(xí)慣,早早趿鞋下床,來到書案前翻閱研讀。

    胥策打了個哈欠,添上白水后,便去外頭與胥臨小聲閑聊。

    那一筆字著實不像趙小姐本人寫的,我還以為她選了筆墨紙硯,是個愛讀書寫字的人?!?/br>
    思來想去,也只有一個原因?!?/br>
    什么?”

    容祀擱下書,將耳朵立起來。

    胥策壓低嗓音,湊到胥臨跟前小聲道,“因為那是程大人附上的恩賞?!?/br>
    緊接著,門外傳來兩人異曲同工微妙而又綿長的一聲“哦~”。

    坐在案前的容祀忽然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

    程雍與他年紀(jì)差不多,清風(fēng)朗月般的人物,至今連個通房妾室都沒有,更別提正室夫人。

    難道趙榮華,想退而求其次,對程雍下手?

    想到這里,容祀心情驟然有些惱怒,想去招惹程雍,那是斷然不可能的!

    西暖閣里坐滿了城中女眷,凡是接到袁淑嵐邀帖的貴族,皆攜了適齡貴女前來赴宴。

    趙家老夫人李氏亦在其列,她穿著一身紫色緙絲褙子,頭戴金質(zhì)攢珠釵,配翡翠抹額,雍容華貴,氣度淡然。

    同來的是大房趙榮淑和二房趙榮錦,兩人一左一右跟在李氏身邊,雖好奇卻因著宮中規(guī)矩,不敢過于活潑。尤其趙榮錦,性子本就外放,此時兩只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了幾圈,顯然被宮中的繁華驚到。

    趙府雖好,比起宮廷到底差了許多,單是西暖閣,亭臺樓榭,巧奪天工,布置的很是奢華迤邐。

    她攥著手中的越羅小帕,愈發(fā)覺得比起今日之見識,昨夜對于祖母的央求絲毫算不得什么。若是日后能成為皇宮里的主人,那便是享不盡的尊榮與富貴。

    李氏咳了聲,見她渾然忘我的蠢樣子,不禁有些后悔昨夜心軟,本就沒指望她能選中,念著終歸是親孫女,合該帶出來見見世面,卻沒想到她一副癡心妄想的全都寫在臉上。

    淑兒,看好你meimei?!?/br>
    趙榮淑會意,甫一抬頭,便對上趙榮錦不屑一顧的白眼。

    袁淑嵐在諸多期盼中款款而至。

    婢女為她脫下綿軟的貂皮大氅,又利索的端來纏枝牡丹花紋的手爐,眾人齊齊福身,聽見一聲輕柔的“不必多禮”,又在袁淑嵐走至上首位落座后,方跟著起身坐下。

    趙榮錦偷偷抬眼瞄了幾次,袁淑嵐挽著高髻,兩側(cè)簪牡丹攢珠金釵,發(fā)中央嵌著紅寶石,一對紅石榴耳鐺宛若鮮活,身穿牡丹暗紋窄袖錦襖,下著鍺色撒花如意裙,一雙美目悠然逡巡著下方,自有不怒而威的氣度。

    她低下頭,心里跳的飛快。

    誰都知道,袁淑嵐遲早會是皇后,能成為她的媳婦,日后也能成為這天下的主人。

    即便如今太子是容祀,可誰又能知道身子孱弱的容祀,能活幾時呢?

    宮里的齷齪,她早就聽祖母說過千百回。

    趙老夫人,我瞧著你的兩個孫女,一個端莊嫻靜,一個靈動乖巧,甚是招人喜愛,今年多大了?”

    冷不丁被點到,李氏雖激動面上依舊不顯,只是穩(wěn)重大方的介紹了兩人,在說到趙榮錦的時候,故意簡言避之,急的趙榮錦恨不能替她去說。

    尤其是李氏說到,“老身孫女頑劣,實不堪入娘娘的貴眼?!?/br>
    趙榮錦氣的小臉通紅,當(dāng)即想起那些年祖母寧可帶著趙榮華一次次的赴宴,也不肯帶她出門一次,她就是偏心!

    哪怕趙榮華沒指望了,還是偏心!

    故而在袁淑嵐只留了長輩閑聊,讓小輩隨意出去走動的時候,她便毫不猶豫的離了李氏身邊,率先往院外去了。

    偏偏,剛到亭子底下,迎面撞見她自以為的死對頭,戈庭蘭。

    她手里捏的,正是那日趙榮錦求而不得的越羅小帕,上頭繡著一只貓,湛藍(lán)的眼睛,俏皮的躲在繡球花后,她一眼就相中了,那該死的小販,死活不肯賣給她!

    后來她就在戈庭蘭手里見到了。

    戈庭蘭像是很意外,看清楚是趙榮錦后,便沖她淺淺一笑,狀若無意的用帕子抿了抿唇,道,“竟是趙家meimei來了,我以為老夫人會帶榮淑進(jìn)宮?!?/br>
    她的笑讓趙榮錦渾身不自在,就像那塊帕子永遠(yuǎn)在提醒她,看吧,看吧,你得不到的東西,被我輕而易舉買來了。

    趙榮錦是個受不得激將,卻又無比虛榮嬌慣的人,所以在那以后,便包羅了小販所有越羅小帕,如今家中,零零散散加起來,有幾十條名貴的帕子,日日佩戴,每日都不重樣。

    我們趙家是鐘鳴鼎食的世家,祖母便是再多帶一個過來,娘娘也只會高興,不會惱怒。你以為像戈家一樣,突然爆發(fā)起來,便能入得了皇家的眼,呵,做人還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好?!?/br>
    她拈起帕子擦了擦粉腮,鄙薄的睨了眼戈庭蘭。

    那人卻是分毫不生氣,反而不見外的走近些,連連感嘆,“meimei這帕子果真精美,穿針走線,圖樣花色,都是極品。

    聽聞不少人跑去西市搶購,卻一帕難求,莫不是都被meimei買來了。”

    趙榮錦面露喜色,頗為得意的抬起下頜,“宮里貴人才用的東西,一般人自是買不到?!?/br>
    戈庭蘭掩著唇,奉承道,“也是,只有meimei這樣的身份,這樣的世族,才配得上宮里娘娘的東西,旁人是萬萬不敢肖想的…”

    趙榮錦登時覺得,今日的戈庭蘭說話,仿佛開竅一般,格外中聽,她正想擺擺譜的時候,忽然身后傳來一聲譏諷的嘲笑。

    什么世族,早就破落了,”她擰著眉頭回過身去,看見一襲嬌俏明媚的身影無所顧忌的從她和戈庭蘭中間穿過,旋即高傲的一挑眉,打量著同樣一臉詫異的趙榮錦。

    長成這副鬼樣子,連趙榮華的腳指甲都比不過,還敢跑到宮里囂張?我哥便是瞎了眼,也斷不會看上你這個庸俗貨!”

    她兩手一抱,嘟起的唇都露出嫌棄的顏色,趙榮錦的臉唰的通紅一片。

    來人正是袁淑嵐的嬌女,容清韻。

    她掃了眼趙榮錦的手,便立時有下人上前,從趙榮錦手里扯過帕子,恭敬地拿到她跟前。

    容清韻舉著帕子,翻來覆去看了幾回,揚起來,劈頭就問,“既是宮里娘娘用的東西,又怎么會落到你手里?”

    趙榮錦一驚,下意識的看向戈庭蘭,那人不慌不忙福了福身,柔聲說道,“公主莫要誤會錦兒meimei,這樣的帕子,我有幸得過一條,雖不如錦兒meimei幾十條那般闊綽,卻也心滿意足。

    這是從西市小販?zhǔn)稚腺I的,許是哪宮娘娘用不完,特意拿出宮賣的…”

    呵,宮里還沒窮到賣帕子換錢的地步…”容清韻翻了跡眼白,“定是哪個手賤的偷出宮去,謀取私利,若是讓本宮查出來,非要打死示眾不可!”

    第17章

    “meimei!”隨著一聲清朗的叫聲,周遭立時跟著安靜下來。

    一道清雋頎長的身影如青松一般,三兩步來到容清韻面前,伸手搭在她的左肩,低頭凝視,“莫要胡鬧,隨我去母親身邊?!?/br>
    容清韻圓圓的眼睛登時彎起來,她興高采烈的拽住他的胳膊,貼近撒嬌道,“哥哥,你又要兇我?!?/br>
    趙榮錦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眼前這位正是袁淑嵐的長子,大皇子容祐。

    他雖是斥責(zé),聲音里卻帶著一股寵溺的笑意,此刻修長的手指撫在容清韻的頭頂,輕輕揉了揉,溫聲軟語的笑道,“如今哥哥便是連說都說不得我們韻兒了?!?/br>
    容祐抬眼,客氣的朝眾人頷首示意,他穿著一襲金線滾邊的圓領(lǐng)朱紅羅袍,溫潤儒雅,彬彬有禮,那雙濃黑的眼眸,似含著濃烈情誼,直把趙榮錦看的面紅耳熱。

    她捏著帕子,不覺間將自己代入正妃的身份,悄悄瞅了眼容祐,又慌亂的別開眼去,捂著羞紅的臉頰,頭腦一陣暈眩。

    容清韻忽然拽著容祐來到她跟前,俏麗的眼睛不懷好意的上下一掃,扥了扥容祐的衣袖,“哥哥,你看這位小姐如何?”

    趙榮錦羞澀的抬起頭來,紅唇嬌嫩,張了張,在她想要開口的時候,容清韻忽然得逞似的,傲慢的將她一把撥開,沖著她身后的戈庭蘭招了招手,“蘭jiejie,快過來,要不然該有人自作多情了!”戈庭蘭施施然福了福身,被容清韻拉過手,站到趙榮錦對面。

    容祐的目光,不期然在兩人身上逡巡一番,他自是知道容清韻故意難為趙榮錦,卻又不愿拂了她的顏面,故而只得催促了一句,“別讓母親等久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