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朋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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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知閑止住了腳步,她轉(zhuǎn)身望去,只見那些女子站成一排,全都低著頭。知閑心中一顫,下意識地向臺子那邊走去,葉青南見狀嘆了口氣,也只得跟了上去。 吹角的漢子伸出一只手,那手掌比常人碩大得多,指節(jié)分明,指尖長得像是野獸的爪子一樣。他用這長長的指甲挑起一個女孩的下巴,難聽的聲音再次響起:“老爺們看好了,今天的極品?!?/br> 知閑向那女孩看去,只見她至多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jì),容顏秀麗,肌膚蒼白如雪,面無表情地站在哪里。 臺下眾人開始起哄,紛紛對大漢的說法不屑一顧,那人也不惱,發(fā)出“嘶嘶”的笑聲,又說:“她是鮫人,而且還會跳舞?!?/br> 此言一出,人群的哄笑聲更大,有人高聲喊道:“當(dāng)我們沒見過鮫人嗎?上個月才剛運(yùn)來一只!”接著便是此起彼伏的“騙子”之聲。 吹角的大漢搖搖頭,指尖輕輕劃過女孩鼻尖,說道:“她是半鮫人,不需要在水中生活,不過鮫人該有的她都有。”他那尖尖的指甲緩緩向上游走,停在女孩的眉心處,冷冷地說了一個字:“哭!” 那女孩猶如冰雕一般,臉上無喜無悲,她緩緩閉上眼睛,似乎對于將要發(fā)生的一切漠不關(guān)心。那大漢的指尖送得更深了一些,女孩的眉心處滲出血珠來,順著鼻梁滑落,一道痕跡淺淺地印在她清雅的臉龐上。那女孩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她緊緊咬著下唇,但偏偏就是一滴眼淚都沒有。 即使并非巴國人的知閑都知道“南海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能泣珠”的傳說,這吹角大漢顯然是希望用女孩的眼淚證明她鮫人的身份。 然而眼前這個女孩子,雖然看起來柔弱無骨,仿佛風(fēng)一吹就化了,但無論對方如何威逼,她就是不肯落淚。那大漢雖然惱怒,卻也無可奈何,臺下的眾人哄鬧聲源源不斷,眼見就要失控。 知閑望了一眼葉青南,只見他面無表情,冷冷的看著臺上,想來他作為本地人,這樣的情形見得多了。知閑回憶起自己在原來的世界也曾經(jīng)見過人牙子販人,她和養(yǎng)母寧女俠就出手教訓(xùn)過一次,當(dāng)?shù)氐墓賳T還為此設(shè)宴款待她們。自古以來中原大地略賣人口,行這大jian大惡行徑的雖難以禁絕,卻也從未見過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開叫賣的。 她正想著往事,那大漢的指尖從女孩臉上移開,低聲罵了一句意義不明的詞語,將那號角拋給后面的同伴,搓了搓粗糙的爪子,對女孩說道:“既然你哭不出來,你總得想個法子把自己賣出去?!彼麥惤伺?,詭異的青銅面具更顯得可怖,繼續(xù)道:“對你自己也有好處,不然下場你應(yīng)該知道?!弊詈笠痪渫{十足。 那女孩依舊面無表情,臺下的人彼此擠眉弄眼,默契地止住了哄鬧,紛紛換上一副期待好戲的面孔。那女孩緩緩向前走了幾步,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手上和腳上都戴著鐐銬。 她將戴著鐐銬的雙手舉過頭頂,手銬在日光的照耀下發(fā)出銀灰色的光,腳下也隨之而動。盡管有所桎梏,卻仍無礙舞姿的曼妙,白色的長裙如流水般飄動,身上的禁錮也隨之振動,發(fā)出的碰撞聲成了這天人舞蹈的唯一伴奏。 臺下的眾人看得呆了,方才還喧鬧不斷地人群此刻鴉雀無聲,連剛才出言威脅的大漢都愣在原地,仿佛被什么魔力定住了似的。女孩一舞跳畢,便又退回原地不動,臉上依舊如冰封一般,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fā)生。 知閑在皇宮時也未曾看到過這般優(yōu)美的舞姿,腦海中不由得浮現(xiàn)出“若求國色始翻傳,但恐人間廢此舞”的詩句,只覺得這才是仙人下凡的舞蹈。 正當(dāng)眾人兀自沉浸在女孩剛才那驚鴻一舞時,忽聽一人說道:“這舞跳得不對!” 臺上的大漢一聽這話,像是終于還了魂,罵道:“是哪個混蛋來砸場子?!”話音剛落,只見一藍(lán)衫男子竄上臺來,一腳踹在了那漢子當(dāng)胸,這魁梧大漢連連后退幾步,才終于站穩(wěn),一手握住腰間刀柄,眼見便要拔出刀來。 只聽那藍(lán)衫男子道:“區(qū)區(qū)一頭夜叉,畜生一樣的東西,竟敢對我們潛聲公子無禮,活得不耐煩了?!” 話一出口,眾人紛紛望去,只見一錦衣男子在眾多藍(lán)衫人的簇?fù)硐戮従徸叩脚_前。知閑望了一眼這人,眼睛便再也移不開了,這位潛聲公子面如冠玉,風(fēng)姿卓絕,竟然是一位絕頂?shù)拿滥凶樱○埵侵e久在宮中,見多了貌美之人,卻也難得見到這般天人之姿,一時間不由得看呆了。 被打的夜叉上下打量著來人,問道:“你就是潛聲公子?”一旁的藍(lán)衫人再次一拳打去,這次這夜叉有了防備,微微一閃便躲過了這拳,那藍(lán)衫人見一擊不中,氣急敗壞的道:“潛聲公子的名諱也是你這下等生物叫的?!” 那夜叉發(fā)出一聲嗤笑,對那潛聲公子抱拳行禮:“小人們不知道公子到來,失禮了,這是小人們的罪過。不過就是公子您恐怕也無權(quán)干涉小人們的生意,咱們可是有貴國大后土親自頒發(fā)的許可狀的?!闭Z氣流里流氣,竟似不把這潛聲公子放在眼里。 潛聲公子看也不看他一眼,他從手下人哪里接過一柄竹簫,對著臺上的女孩說道:“你隨著我這一曲《沖綿旋歸之曲》再來舞一次?!彼袂橘瓢?,說出來的話都是命令。 簫聲悠然響起,那女孩卻始終一動不動。那夜叉大笑起來,笑聲仿佛墳地里飛過一百只烏鴉,只想讓人堵住耳朵,簫聲也不得不中斷。潛聲公子怒道:“你們這些夜叉,面目丑陋,行事齷齪,雖有大后土的許可,然而若是敢在此地辱我巴國國格,本公子也照樣可以將你們驅(qū)逐出去!” 那夜叉聽了這話一點不惱,笑嘻嘻地道:“小人們怎么敢辱沒上國?最多是冒犯了公子,冒犯公子和辱沒上國這可是兩回事。我們來到貴寶地,自知生的丑陋嚇人,故而應(yīng)貴國要求,戴著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闭f著用爪子敲了敲自己的鐵面,又繼續(xù)道:“小人們也自是沒有潛聲公子這般血統(tǒng)高貴,就連貴國的大后土都要年年日日的供奉公子這位神女后人呢,嘿嘿?!彼f這話的時候,語氣藏不住的嘲諷之意,那潛聲公子聞言瞬間面色劇變,像是被戳到忌諱之處。 那夜叉掃了一眼臺下,高聲道:“小人們只為求財,這鮫人就算不產(chǎn)珠,帶回家也是不賴的,底價十個銀幣起拍!” “慢著!”潛聲公子打斷了他,一指那女子,冷冷地道:“我要了,一百個銀幣?!?/br> 那夜叉裂開大嘴,露出兩枚獠牙,心里樂開了花,這價格已然大大超出市價。話雖如此,面上自然還是要拿腔作勢一番的,他開口道:“雖說公子您的價格夠公道,不過咱們還是按照拍賣規(guī)矩,等等有沒有人出價更高。” 潛聲公子冷笑一聲,說道:“你當(dāng)我不知道行情么?這買賣你占了大便宜,還不留下人,快滾!”他走上臺去,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女子,傲然道:“你方才的舞跳得不錯,不過仍是難登大雅之堂。若你肯勤學(xué)苦練,在本公子的教導(dǎo)下,有朝一日,也定能入宮獻(xiàn)舞,這對你一個半鮫人,可謂無上的榮光了。”說著指示手下人上臺就要帶走那女孩。 知閑初見那潛聲公子樣貌絕美無雙,本心生好感,此時卻覺得此人品性不佳,便也不覺得他這樣貌有多美了。她心想,若是義母遇上了,免不了出手教訓(xùn)一下這高高在上的無禮之徒。她自己性格卻是溫和多了,又顧慮他人的緣故,做事總是多一分考慮。 “潛聲公子,潛聲公子,不過是無事時被人養(yǎng)起來以彰顯謊言的花瓶罷了!”正當(dāng)那潛聲公子準(zhǔn)備帶女孩離開時,一聲清亮的女聲響起,旋即一個戴著面紗的黑衣女子跳上了臺。 葉青南突然“啊”了一聲,知閑好奇的看向他,只見他一臉愁容,拍著大腿,口中叫苦不迭:“怎么又是這個小妖怪!”語氣大為煩惱。 還沒等眾人反應(yīng)過來,那蒙面女子飛起身來,一個連環(huán)腿將潛聲公子身側(cè)的藍(lán)衫護(hù)衛(wèi)踢倒在地,掠過潛聲面前,冷哼一聲,就要帶舞女離開。 眾夜叉一見這般情形,自是不能讓她把人帶走,紛紛抽出腰間大刀,朝著女子砍了過來。夜叉一族身形較常人強(qiáng)壯得多,而且好戰(zhàn)殘忍,手下的功夫遠(yuǎn)比潛聲手下那些花拳繡腿的護(hù)衛(wèi)強(qiáng)。那黑衣女子身材雖然瘦弱,卻身輕如燕,在臺上輾轉(zhuǎn)騰挪,一時間那些夜叉也近身不得,只見她尋得一個空檔,從身后抽出一柄翠綠色的竹棍。 有兵刃在手,蒙面女子霎時間由守轉(zhuǎn)攻,一柄竹棍使得行云流水,招式更是讓人眼花繚亂,短棍所到之處,那些夜叉無不中招,慘叫連連。然而夜叉強(qiáng)壯異常,短棍又非利器,即使受傷也無礙繼續(xù)打斗。 寧知閑心想,若無十足勁力,短棍終究比不得刀劍,這姑娘的兵器可是選錯了。又看了一陣,更是覺得她招式雖然繁雜,卻多有華而不實,當(dāng)下心急如焚,立時便想上前幫忙,然而又顧及葉青南,不免有些猶豫,她向身旁看去,卻不見葉青南蹤影。 眼見那邊夜叉的刀險些砍中蒙面女子,她再也猶豫不得,直接跳上臺去,一掌便將一個夜叉打退數(shù)丈,倒地后便再起不得。 蒙面女子驟見有人上來,吃了一驚,又見知閑一掌便退敵,更是不可思議,盡管深陷包圍,卻也忍不住研究起她的一招一式來,越看越是驚奇。 那些夜叉一見這從天而降的年輕女子居然這般厲害,彼此相看一眼,人人心照不宣。人牙子是刀口舔血的的勾當(dāng),他們不在意他人生命,卻對自己格外惜命,遇到惹不起的當(dāng)下便打算認(rèn)栽跑路。正在僵持間,一隊明晃晃的銀甲兵快步前來,瞬間便包圍了市集。 臺下眾人一見士兵前來,再也不敢圍觀看熱鬧,紛紛鳥獸散去。領(lǐng)頭的士兵大聲喝道:“眾將聽令,把膽敢在市集中動手行兇的人拿下!” 一眾夜叉心中叫苦,知道如果被擒,少不了被勒索敲詐,故而心下一橫,調(diào)轉(zhuǎn)刀口對向銀甲軍,剛剛還和兩名女子打作一團(tuán)的夜叉?zhèn)儯谒蚕⒅g便完成了統(tǒng)一戰(zhàn)線。 銀甲兵裝備精良,又兼之人數(shù)眾多,本以為對付兩名女子和一隊夜叉不在話下。然而動起手來知閑卻發(fā)現(xiàn)他們手下的功夫?qū)嵲谄狡?,面對幾人?lián)手,竟然并未占到便宜。蒙面女子看了一眼臺下,卻見方才打斗時,那潛聲已經(jīng)悄悄將舞女帶走,此時已經(jīng)上了他的轎子。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那轎子,低罵一聲,反手一棍打倒了一名銀甲兵。 正當(dāng)幾人馬上就要突圍出去時,忽見四周又涌來一隊士兵,這些人手持?jǐn)?shù)尺長的弓箭,瞄準(zhǔn)臺上。 “嗖”的一聲,一柄羽劍射中了一個夜叉的胸口,那夜叉登時口噴鮮血,染紅了青銅面具,旋即倒地而亡,尸身瞬間膨脹起來,像是要炸開似的。 “不好!是俚子弓!”蒙面女子驚恐道,心下懊悔不已,心道:此時大典在即,到處都是守衛(wèi)士兵,我方才強(qiáng)行出頭,可是太過沖動了!唉,還不是厭惡那潛聲……我自己倒是沒什么,就是連累他人可太罪過了。她心下一橫,一步跨向知閑方向,擋在她身前,說道:“這箭鋒上有毒,中者立斃,你快走吧!” 還未等知閑答話,那輛馬車不知怎么著了火,幾匹高頭大馬被這火勢所驚,瘋了似的拉著馬車,向前方的銀甲兵沖撞過來,整個集市瞬間亂作一團(tuán)。那些銀甲士兵見狀,陣型大亂,口中大叫著“救火!”。 蒙面女子見狀拉起知閑,說道:“有高人相助,我們快跑!” 知閑無暇多問,跟著蒙面女子逃離了街市。二人在城中穿梭不停,七拐八拐跑過好幾條小巷,直到一個僻靜處才停了下來。 方才的打斗和奔跑都讓二人精疲力盡,知閑靠在墻上喘息,蒙面女子更是徑直坐了下來,大口喘著氣。 突然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巷子口,寧知閑瞬間警覺,待看清來人后,大大的松了口氣,還未等她開口,坐在地上的蒙面女子叫了聲:“葉大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