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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如夢(和尚 1V1)在線閱讀 - 10.換藥

10.換藥

    殷寧手抓著床沿,褲邊兒稍卷,露出小半截的腿來。明明她僅脫去了鞋襪,這感覺,卻好似她脫光了一般,就光溜溜的在他面前。

    外面有多嘈雜,就越顯得這房中有多安靜。

    殷寧的手指緊攥,她不知無相在做什么,又迫切的想要知道他要做什么。

    她腳趾不自覺地蜷起,小腿緊繃著,渾身僵硬。

    從她褲腳中露出來的皮膚似白玉做的,再看她那傷處,腳踝周的污血有少些已經(jīng)開始化了,變成青紫色,只是她整個腳踝都發(fā)腫,皮膚充血,應(yīng)該是昨天入了水所致。

    是啊,她昨夜狼狽成那樣,自然要碰水清洗了。

    只想到,她那妖冶的顏色就闖進(jìn)他腦中。

    無相屏氣,開口道:“冒犯了?!?/br>
    他抓住了她的腳腕,拉著她的腿向前。

    單是這樣,就激得殷寧一顫,她仰起脖子,臉色緋紅,似是他做了多么出格的事。

    殷寧別過頭,她不想被無相看破,可又情不自禁。

    她只能強(qiáng)忍著不出聲,由著無相將她的腿拉得繃直。他身上的溫度傳來,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落在她的皮膚上,完完全全的將她包裹,要她無處遁藏。

    殷寧呼吸凌亂,無相還未做什么,她已然是覺得吃力了。

    何況這只是再平常不過的來往,是她心中有鬼罷了。

    “我聽到鎮(zhèn)里的人都來了?!币髮幱仓^皮開口,她胡亂拿來句話,沒什么目的,只為了轉(zhuǎn)移注意。

    說點(diǎn)什么吧,說點(diǎn)什么,總比一直在這尷尬的好。

    “嗯?!睙o相應(yīng)聲,他揭開盛藥的小罐,只是揭開,就有異香飄來。

    只見那里面裝著脂狀的黑褐色藥膏,偏硬,帶著玉柳石般的光澤。

    他挖出來些,又拿過酒來,用熱酒將膏藥揉開,直至完全軟化。

    他的掌心壓著她的腳背,要那傷處正對著朝上,見她模樣,他不忍道,“會有些疼?!?/br>
    殷寧垂眼,這下她連出聲都不敢,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似在等著上刑一般。

    她在他掌心中顫抖,rou眼可察的程度。

    他在想,是不是他剛剛不該說這些。

    只因他的一句,才要她如此害怕。

    無相沉下眼,他掌心覆上去,貼緊了她傷處。

    女子的皮rou細(xì)膩,握在他手里,好是那最上等的緞子。殷寧疼得吸氣,下意識的想縮回腿來,可卻被他牢牢抓住。

    “別動?!睙o相道。

    不知是否是她聽錯,殷寧感覺無相的聲音啞了,更低了些,也跟沉了些。

    她抖的真是太厲害了,恍如昨夜。她腳腕雖腫著,卻也極細(xì),握在他手里好脆弱,如花自飄零般。

    “太疼了。”

    她還是開口。

    “受不了……”殷寧伸手,彎身抓住了他手腕,似要他放過。

    她指腹下,能感覺到無相強(qiáng)有力的脈搏。

    他心跳很快。

    她話說的磕絆,帶著哭顫。

    不知道的人,若不小心的聽去,定會以為這房中正在做些什么不可說的秘事。

    無相看著殷寧,目光落在她面上。

    她發(fā)絲被汗水打濕,那細(xì)絲兒的頭發(fā)就黏在她的側(cè)臉,她臉色發(fā)紅,隨著那凌亂的呼吸,帶著她胸脯一塊兒的起伏。

    看上去又虛弱又妖異。

    房內(nèi)好靜,只有她急促的喘息。

    他的手掌貼緊了她的腳踝,跟她相比,他實(shí)在是太粗糙了,他本來就是個粗人,掌心里有常年握刀所致的厚繭,落在她身上,似乎稍不留意,她就要被他給蹭破皮兒了。

    “忍一下?!睙o相說。

    那藥是涼的,他的手心是燙的。

    他將她抓得又緊又牢,她逃不過,身體的刺痛感在他掌下被迫的慢慢緩和。

    有人體溫的滋養(yǎng),那藥膏化得更開了,再等他挪開手時,那烏黑的藥膏就跟著他的皮膚粘連著,牽成了細(xì)弦,隨著他動作,絲絲繞繞。

    無相沒去管,他拿來了兩塊竹板,作為支撐固定。

    這類的器具在凌虛鎮(zhèn)中沒有,是他跟店家要來,親手打磨的。

    他拿著那物,將板子綁緊了在她腳踝兩側(cè)。殷寧悶著不出聲,任由著他去做。

    她那處已經(jīng)痛的沒有直覺,冷靜下后,只能感覺到組織的腫脹和敷藥后的涼意,已經(jīng)是到了極點(diǎn)。

    無相趁此用棉布將那患處包扎起來,等到全部結(jié)束后,她的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給打透。耳鳴嗡嗡,頭昏眼花。

    只見,她眼睫濕潤,下唇滲血。

    是副極可憐的模樣,可要人看去,又讓人神搖目奪,忍不住的要再多瞧幾眼。

    兩人無言,氣氛在剛剛的一刻變得跟那化開來的藥膏一般,粘膩膠著。

    過了許久,殷寧開口:“這是什么藥?”

    無相說:“此藥為無名異,自南海來,能幫人續(xù)骨長rou。你沒有內(nèi)功功底,這傷,約要養(yǎng)個半年才好?!?/br>
    無名異,殷寧在昆侖時也曾聽過,此藥因產(chǎn)量稀少,千金難求,對于尋常人說,實(shí)在貴重。

    但她想問的其實(shí)也不是這。

    她想問無相為何對每個人都這么好,若今天換了個傷了,他也會如此照料?

    殷寧也知這想法的荒唐,她眼眨了眨,僅在一瞬,恢復(fù)了基本該有的神志。

    她低著頭,她伸手拿過床邊兒的羅襪,匆匆套在了腳上。

    她人瘦,跟他幾天顛簸,已經(jīng)比之前憔悴許多。

    無相看著她的動作,心中情緒翻涌,他內(nèi)息早是翻江倒海,就連那處,也從剛碰到她起,就有了反應(yīng)。

    她看不到。

    可她的看不到,不能作為他胡亂宵想、為非作歹的理由。

    無相痛恨自己的不堪齷齪,他從未有如此背叛過戒訓(xùn)的時候,也從未如此瘋狂失控,更從未如此的前瞻后顧、優(yōu)柔寡斷過。

    他把藥瓶放在了殷寧床頭,告訴她如何使用:“前七天,每日更換一次。七日之后,膏藥便可停了。我會給你開付藥方,你去藥房買了,一日兩次,用水煎服,之后安心靜養(yǎng)就好。”

    殷寧聽出無相的意思,他這是在交代“后事”呢。但冷靜一想,也是該到這時候了。無相能對她這陌生人做到如此地步,于情于理,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

    可這分手,來的也太突然了些,要人猝不及防。

    殷寧心中一動,她抬起頭,望著無相的方向。

    她看不見他的面容,只能憑著白天的光亮,分辨出些極其模糊的影子。她想起自己在夢中看到的情形,他如此匆忙,是他……已經(jīng)受到了入夢的影響?

    殷寧抿著唇,她眼中的濕痕猶在,宛如剛被人狠狠欺負(fù)過。

    要說欺負(fù),想起他剛剛對她做的那些,真要算起來,的確算是欺負(f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