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改變
江柚回到江家時,院子里很安靜。 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這個時代也沒什么夜生活,都入睡了,一點亮光都沒有,直到江柚打開門,才有點動靜。 一個少年攏著衣服出來,月色下漂亮的狐貍臉蛋緊張得還是在發(fā)抖:“妻、妻主,晚飯在鍋里,我去給妻主熱一下?” “……好?!苯帜c頭。 既然對方這么怕她,那她還是不要靠近的好。 其實她挺想自己做的,但她不會,農(nóng)村的土灶她不會用。 郁錦抖著身體快步跑去廚房,火折子點燃了灶里,亮光傳來,那人進屋了,他才稍稍不那么抖了。 他不是怕江柚,而是怕江柚身體里的人。 雖然那鬼看起來是好鬼,可鬼到底是嚇人的。 尤其是這大晚上恐怖之感更是放大了好多倍。 好在這個鬼看起來似乎格外冷淡。 郁錦盯著這里的火。家里面一點兒剩的粗糧飯加熱,出神的想著,若是這鬼真的對他們沒有惡意。這樣其實好像挺好的? 他知道自己這個想法不對。妻主的身體都被別人占領(lǐng)了,怎么能無動于衷呢? 可他恨江柚,懼江柚,做夢都想遠離她。 如今機會就在眼前,他無法不渴望。 很快鍋里的一點飯加熱了,郁錦唱出來。來到房門口,細細的吸氣,輕輕敲門:“妻主,飯好了?!?/br> 江柚打開門,接過他手里的飯,輕聲道:“謝謝,你去睡吧?!?/br> 郁錦一抖,又像是被嚇著的,呶呶點頭。 江柚無語,自己就出個聲都能怕成這樣,原主究竟給他們留下了多少陰影? 她不再吭聲,回到房間自己吃了起來,吃完也沒再出去了。 忙了一整天,太累了,基本上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第二天,江柚果不其然,起晚了不少。 但比起從前還是早了很多,太陽剛出來不久。 她帶著書吃過早飯,再次前往山里,一如昨天的沉默寡言。 不過等她翻開書才發(fā)現(xiàn)楚大夫給她的書里面,不只是草藥的模樣,連它的藥性,藥理,用法都寫的清清楚楚。 這是直接將一本醫(yī)書給了她呀。 江柚很驚奇,沒想到自己就這樣入了楚大夫的眼。 不過手頭有了一百多文錢,她也沒之前那么急切。 這一次不只是采藥,還順便找一些剛長成的小藥材移植到她的靈泉空間里。 到了中午時,江柚等著飯點過去,便去了一趟楚大夫的家里,將送給他的草藥留下,剩下的再送往鎮(zhèn)上。 誰是剛到門口卻發(fā)現(xiàn)楚大夫正好在吃飯。 看見她,楚大夫習(xí)慣性沒給好臉色:“你怎么又來了?” 江柚從腦子里摘出來的草藥放到他面前:“來送點東西,馬上就走。” 楚大夫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看她被太陽曬得發(fā)紅的臉蛋,眉眼間閃過一絲笑意,面上還是習(xí)慣性嚴肅:“站住,給我看看你都帶了什么?” 江柚見狀,將背簍遞過去:“就是書上的那些草藥,我運氣不錯,遇見了好些?!?/br> 楚大夫道:“確實不錯,東西都留給我吧?!?/br> 他說完就從懷里掏錢。 “不用不用,哪能要您的錢?”江柚推拒著。 楚大夫一瞪眼:“咋了?還讓我白拿你的東西,我哪好意思呢?給你就拿著。” 他還是強硬的塞了五十個銅板放到她手上。 “行了,我也沒做多的飯,就不留你了,趕緊回去吃飯吧。” 江柚心頭一暖,這楚大夫是看她大中午的,怕他沒吃飯,還在外面忙著采藥,所以才收了這些東西。 因著忙著移植,她這回采藥的分量也只有昨日的一半。還給了五十文,這價格很可以了,畢竟少走了那么多路。 江柚再次道謝,拿著銅板回到屋子里。 似乎沒想到他現(xiàn)在就回來,還在打掃廚房的。少年又一次被嚇到,說的完直接摔碎了。 郁錦更加惶恐,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江柚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房間里的一個青年迅速跑過來跪在她跟前,語氣惶恐的求饒:“妻主恕罪,小錦不是故意的。” 郁錦看著大哥這樣子也跟著跪下,臉色蒼白,還是那般害怕她。 老三郁棉也怯生生的看著,和哥哥截然不同的原料料的大眼睛里溢滿了淚水,隨時等著她一發(fā)怒就流下來。 江柚無奈的看著眼前這三人,一時都不知道作何反應(yīng),兩秒后,她將剛從楚大夫那兒得到的50文錢以及自己昨天賺的一百文放到郁瀾面前:“我看好像家里沒存糧了,你們先買點兒?!?/br> “?” “??” “???” 三道不可置信的目光在這一瞬間凝聚在她身上,又看看桌子上那一百多文,沉甸甸的一團。 郁瀾病還沒好,腦子還有點昏沉,都以為這是幻覺,還偷偷掐了自己一下。 然而很疼,疼痛告訴他這不是幻覺,也不是做夢。 郁錦和郁棉兩人也同樣的瞪大了眼睛。 江柚轉(zhuǎn)身離開,沒再多說話。 既然他們怕她,那她就少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也少跟他們交流。 想來這樣應(yīng)該就不會再讓他們惶恐不安了。 * 然而事實上他們更加不安。 一百多個銅幣,分量沉甸甸的,是那么的真實,又那么的不真實。 郁瀾拿著起身,身形晃晃,郁錦第一時間扶著:“大哥,你病還沒有好,我去鎮(zhèn)上買東西吧。” 郁瀾還沉浸在震驚中,一時沒有理會。 郁棉在一旁喃喃:“二哥,她真的變了好多呀!” 郁瀾目光里有異彩閃過。 郁錦生怕哥哥猜到了某些事情,趕緊含糊道:“也許是那天大哥生病了,把她嚇到,所以懂事了吧?” 大哥和他不一樣,最是重情義,講規(guī)矩,明明他因為做體力活,力氣比那女人大多了。 他卻從來不會反抗一下,任由她欺負。 若是知道附體的事,大哥怕是承受不住,也許還得招魂。 但郁錦真的一點兒不像那個女人才出現(xiàn)在他們生活中。 郁棉性子單純,聞言也立馬點頭:“應(yīng)該是的,從那天起她就不再欺負咱們了。” 郁瀾神色平靜下來,欣慰一笑:“江伯母若是泉下有知,想必也會很高興。既然她給了咱們錢,那你就去買些糧食吧?!?/br> 郁錦垂眸,悶悶的點頭。 郁瀾又想起了什么,說:“買點小雞,趁著還沒到冬日,養(yǎng)幾只雞,過年可以殺了吃,再買兩個雞蛋?!?/br> 郁錦還是點頭,拿著錢,換了身衣服,帶上遮臉的帽檐出門。 自從來到這里鎮(zhèn)上他還去過很多次,卻從沒有一次像今天這么輕松。 原本覺得漫長的路程都顯得格外短暫,仿佛很快的事他就回來了,但事實上并不快。 此時農(nóng)忙的人也已經(jīng)回來。 路上碰到,互相打個招呼,之前幫忙仗義直言的男子看見他背里的東西,詫異道:“這是撿到錢了?” 那天看病,家里僅有的35文都用完了。他們都看在眼里呢。 郁錦輕聲道:“是妻主給的?!?/br> 那男子越發(fā)驚訝。 這時旁邊一個男子說:“對了,你家那頑劣的妻主這兩天像是忽然懂事了。我看見她一直往山里去,每次回來背簍里都裝滿了,是不是采到什么好東西了?” “對呀,對呀,我也看見了,他還去鎮(zhèn)上的藥鋪里賣了藥材,賺了不少呢?!?/br> 郁錦心頭驚訝,原來這銀子是這樣來的,一路上他還挺擔(dān)心這東西,石頭變的。 面上卻不動聲色的笑著:“對他這兩天好多了,可能是改好了吧?!?/br> 這事件對女子格外寬容,郁錦才說完,就立馬有人說:“那時候是浪女回頭金不換,以后好好過日子,哄著她點兒,早點生個孩子,她也就徹底收心了?!?/br> 郁錦真的聽著刺耳,勉強笑了笑,低頭快步跑回去了。 回到家里,剛一進去,郁錦發(fā)現(xiàn)江柚在收曬過的藥材。 郁瀾和郁棉兩人一個坐一個站都在一旁手足無措,見他回來,郁瀾趕緊說:“小錦,快幫妻主收拾。” 郁錦正納悶?zāi)?,按理說大哥應(yīng)該自己動手的,但他還是乖乖聽話,想要去幫忙。 再過手伸過去,就被江柚擋住,似乎變白了許多的少女正皺著眉頭,動作輕柔的推開他:“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們先休息。” 郁瀾更加手足無措,坐在那里也不自在,但是又不敢起來。 郁錦忽然就懂了,低頭偷偷的笑了。 這個不知道是什么鬼的東西在江柚的身體里,意外的好。 他怕被大哥發(fā)現(xiàn),便道:“我先去做飯了,大哥還是先休息吧?!?/br> 郁瀾見實在無法幫忙,只能作罷。 晚飯要豐盛一點,郁錦特意買了rou,又蒸了一個蛋羹,再加上一點蘿卜和咸菜。 這一次因為時間剛好,都是在一起吃。 也是江柚第一次和他們一個桌子吃飯,能清楚的看見這三人。 都是俊俏的男子。 老大郁瀾氣質(zhì)沉穩(wěn)俊朗,若不是臉上那一道疤,破壞了整體的美感,可以說是一個完美的男子。 但即是如此,他也并不丑。 郁錦好看就好看,在那美顏的艷麗,如同狐貍一般。 郁棉容貌和這兩個哥哥有點類似。但又不同。他眼睛很大,總是瞪得圓溜溜的,清澈的如同小兔子,怯生生的可愛又可憐。 他們也正處于最好的年紀,最大的18,兩個小的是雙胞胎,都是15歲。 因此面上都帶著稚嫩,尤其是郁錦,稚嫩和魅惑交織,難怪郁瀾不讓原主碰弟弟,原主氣成這樣,甚至搞死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