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分開后的我們
簡雅的臥室中,溫暖不炙熱的陽光透過未被遮蔽起來的窗戶,照射在離得近的單人床鋪上。被棉被覆蓋的人挪了挪身子,伸手將棉被蓋過于頭,窩得更進(jìn)去。 「哥!醒醒!你的鬧鐘一直在響!」軟綿綿的聲音不停重復(fù)說著,曾程芯的手也沒停下過,搖著那個把自己包成個球狀的人。 「為什么要叫我??」賴床的人就是曾程治,他睡眼惺忪地將棉被掀開,頂著一頭亂翹的頭發(fā),帶有一點起床氣低聲說:「我還想睡啊,做了奇怪的夢,覺得好累。」 他夢到剛和郭博文認(rèn)識的時候,這場夢太長了,根本沒辦法好好地睡,但也要怪前一天他自己答應(yīng)和郭博文吃飯,結(jié)束的時候甚至耳根子軟,直接跟對方交換聯(lián)絡(luò)方式。 想到這曾程治就嘖了一聲,又想將棉被往頭上蓋。 「哥哥!」曾程芯拉下他手中的棉被,一臉氣呼呼的道:「是你說鬧鐘響了沒起來要我叫你的!反正你不準(zhǔn)睡了,不然我跟mama說!」 曾程治攤在床上幾秒后才終于肯好好的坐起來,眼睛眨了好幾下問:「我今天要干嘛?為什么要你叫我?」 曾程芯確定曾程治完全清醒后才放開手中的棉被,一屁股坐在了另一張單人床上,邊拿出粉色殼裝著的手機(jī)邊不甚在意的說:「你說和前男友有約?!?/br> 「??蛤?」曾程治揉著頭發(fā)的手頓住,滿臉驚愕望向曾程芯。 兩張單人床都靠在墻邊,曾程芯直接爬上另一張,她靠著冰涼的墻,邊滑著手機(jī)邊波瀾不驚地說:「昨天你不知道跟誰聊天完,表情一直變來變?nèi)?,后來在你快睡著前和我說今天要和前男友約會,要我一定要記得叫你?!?/br> 曾程治對這部分真的完全沒印象了,照理說他們吃完飯、交換完聯(lián)系方式就沒有更多交談——等等!聯(lián)系方式! 他想起交換的line,不由急忙地找起手機(jī),卻發(fā)現(xiàn)沒有在床旁邊的小柜子上,正常他都會放在那里充電。 「枕頭底下。」曾程芯將耳機(jī)插進(jìn)手機(jī)里,順帶提醒了句。 果不其然,曾程治直接在枕頭下摸到了手機(jī),他趕忙拿出來,點開line時赫然發(fā)現(xiàn)對話就停留在凌晨一點的時候。 「我想很久,希望我們還可以重新做朋友,明天方便在以前常去的書店見面?」 「好,幾點見?」 「早上十點等你,早點睡,晚安?!?/br> 曾程治看著自己最后回覆的晚安,實在想不起來自己為什么要答應(yīng)下來?是因為忘不掉初戀?他是還要蠢到什么地步? 「你們約幾點?」曾程芯只戴一邊的耳機(jī),她邊看著影片大笑邊問。 「十點?!乖讨蜗乱庾R地回答。 「可是再二十分鐘就要十點了,你還不快點準(zhǔn)備嗎?」 「什么!」曾程治看向手機(jī)上的時間,的確是九點四十分,并且時間旁邊的小電池還亮起了紅燈。 「ohmygod!我的手機(jī)要沒電了,也還沒化妝!啊??!我快瘋了!」 曾程治慌亂的邊喊邊衝去浴室,幾乎可以說用他最快的速度為自己梳洗,當(dāng)他在鏡中看見頭發(fā)翹得雜亂連忙用水去壓平,而后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衝回房間,邊碎碎唸邊翻找著適合搭配的衣服。 「天阿,我連衣服都沒選好怎么搭,我真是瘋了才會答應(yīng)吧?」 等他找到前不久買的淺橘色襯衫再搭上剛洗完收起來的淺白色卡其褲時,時間已經(jīng)只剩五分鐘,他只好簡單打個粉底,至于眉筆那些就先帶著,等有時間了他再補(bǔ)畫。 「行動充和線不要忘記了?!乖绦鞠袷窃缇土?xí)慣曾程治忙手忙腳的樣子,偶爾提醒個幾句或建議,也讓他省了不少時間。 曾程治將東西都裝進(jìn)了背在胸口的側(cè)背包后便急忙的衝出去,卻沒忘說:「掰啦!」 「掰——掰——。」曾程芯拉長音回應(yīng)。 曾程治隨意地選了一雙白色運動鞋,正準(zhǔn)備開門將摩托車牽出去時,門卻被打開了。 牽著一臺黑色勁戰(zhàn)進(jìn)來的是他的哥哥曾程奕,他早將安全帽脫下放在車廂里。被安全帽悶住造成的汗水打濕了瀏海,粘膩的貼在前額,曾程奕滿臉疲倦,連招呼都沒打。 曾程治和他哥處不來,因為他哥講話總是陰陽怪氣讓他不舒服,加上又對他特別兇,不過看見了,曾程治還是會禮貌地打招呼:「哥。」 「嗯。」曾程奕淡淡的回了句,將車放好就直接進(jìn)了屋。 曾程治也不在意對方的態(tài)度,只是把自己比起來較為小臺的pgo牽出去,接著照記憶中熟悉的路騎了出去。 雖然他并不喜歡他哥曾程奕,但曾程奕做了他不敢做的事——出柜。 不過也因為這樣,他在和郭博文交往時,他不敢說出來,甚至拼了命隱藏,因為他知道,他父母會說什么,嚴(yán)重點大概還會斷絕關(guān)係。 畢竟,他是唯一可能傳宗接代的男丁,儘管這只是他父母的想法。 * 約好早上十點,曾程治卻十點二十分才終于到目的地,雖然他提前說了會晚到,但心里還是很不好意思。在停好車后,他便急衝衝的跑到了書店前,然后看見了郭博文站在還未開門的書店門口。 其實每一次的約會都是郭博文在等他,因為他總是拖拖拉拉,遲到半小時都不奇怪,可是郭博文從來沒有責(zé)怪過他,就只是站在那里,偶爾滑著手機(jī)或是看著人來人往的道路,像是在尋找他的身影,就跟現(xiàn)在一樣。 當(dāng)郭博文每次尋找到他后,總會露出放下心的表情,隨后又板起臉說:「你來了啊?!?/br> 他不會提自己等了多久,也不會直接責(zé)怪,而是會微微皺起眉頭說:「你這樣不守時養(yǎng)成習(xí)慣的話,工作也會常常遲到,下次再準(zhǔn)時點?!?/br> 但曾程治還是會遲到,或許是因為是親近的人,也或許是他總是煩惱要怎么穿著打扮對方才會喜歡,僅管郭博文從來沒有夸獎過他的衣服或是說他好看之類的話。 「你吃飯了嗎?」 郭博文的聲音忽然傳進(jìn)他的耳里,曾程治這才發(fā)現(xiàn)郭博文已經(jīng)來到他的面前,他居然想以前的事想到呆掉了,他有些窘迫地撇過眼,不太敢看郭博文,隨后便聽見他小小聲地說:「還沒?!?/br> 「那你??想吃早午餐嗎?我問過同事,有推薦我一間還不錯的店?!?/br> 郭博文垂眼,望著這明亮鮮艷的藍(lán)紫色頭,心里還有些不習(xí)慣,其實昨天見到的時候他還沒什么注意到,但今天可能是陽光照射關(guān)係,顯得那顆頭更加吸引人目光。 以前曾程治只染過褐色,還是他mama幫他染的,這么前衛(wèi)的顏色郭博文還真沒看過,但是時間都過去這么久了,人總會改變,他只是沒有參與到了曾程治改變的過程。 「我們要去哪家吃呢?」 曾程治疑惑的詢問,以前他排約會行程常常都是去早午餐店,郭博文總是很不喜歡,因為早午餐店的單價普遍來說偏高,后來分手后他就都一個人去或是和李仁恩。 郭博文拿出了手機(jī),不是某水果的牌子,而是國產(chǎn)手機(jī),他總覺得用昂貴的手機(jī)撐不了多久也不好用。他點出instagram,曾程治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郭博文似乎只有追蹤幾個人,正想收回目光時,卻看見他的頁面有張很眼熟的貼文。 但還沒等他細(xì)看,郭博文就點入了珍藏類,也是寥寥無幾,不像曾程治總是存一大堆,打算有時間就要去吃。 「這間感覺不錯?!?/br> 郭博文點出從同事那里詢問出來的店家,它的貼文相片將食物拍得令人垂涎三尺,尤其店內(nèi)環(huán)境看起來又很適合拍照,曾程治不禁迫不及待地說:「那我們趕快過去吧?我看地點就在附近?」 「好?!?/br> 有一瞬間郭博文覺得他們還像當(dāng)初在交往的樣子,那時候只要說要帶曾程治去哪里,他總會一臉期待又開心的表情,即使可能得坐摩托車花一個小時到海邊散個沒多久的步,曾程治也都會特別快樂。 現(xiàn)在他們兩人并肩而行,卻說不了幾句話,彌漫的尷尬如同昨日還未消除。 「你??過得好嗎?」郭博文忽然冒出了這一句,他在昨日似乎沒有問過曾程治。 曾程治頓了頓,目光并沒有落在他身上,而是看向其他地方笑著說:「我??過得很好,不過在和你分手的那段期間,并不好?!?/br> 郭博文當(dāng)然聽出來了對方的埋怨,因為那實在不是一個好的分手體驗。他們談話到這,店面也就在幾步之遠(yuǎn),郭博文用很輕的聲音說:「我也過得不好?!?/br> 「你說什??」曾程治瞬間將目光落在對方身上,郭博文卻彷彿落荒而逃般的邁步進(jìn)了店里,像是不給他機(jī)會問。 「腳長了不起??怎么就長這么高??」曾程治低聲咕噥幾句,其實他聽清了郭博文說得話,但就是想再確認(rèn)一次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不然為什么分手的人會說自己過得不好?郭博文??應(yīng)該不是渣男吧? 曾程治晃了晃腦袋,將這些奇怪的想法甩出腦外,反正都分手了,現(xiàn)在只是要做朋友,就不用那么深究郭博文是怎么想的了。 他連忙跟上郭博文的腳步進(jìn)了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