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投無路
耳邊盡是怪異的噪聲,他慘笑,嘴唇蠕動,要說什么。 醫(yī)院護士走過來拍了拍他:“你是病人家屬嗎?” 段嘉憶捂住了聽筒,對她點點頭。 “快去繳一下住院費,醫(yī)藥費。”費用單遞到他面前,是他拿不出來的金額。 “我想問一下,移植手術需要多少錢。”他問。 “五十萬到一百萬不等吧,要看具體情況的?!?/br> 護士走開,他拿起手機看了看,電話還連通著,他喂了聲,許芊羽很快應了。 段嘉憶閉上眼,林挽月仿佛正在他面前,馬尾高高,笑容深深,伸手過來要抱抱他,他忍不住也笑了笑。 睜開眼,視野里全是刺目的白,一墻之隔是他僅有的、相依為命的mama。 他吸了口氣,手握緊:“能幫我嗎?” 他對電話那頭的許芊羽說:“我只有你了。” * 替他交了一個月的住院費,許芊羽坐在他旁邊:“等伯母穩(wěn)定了一些,就轉(zhuǎn)到最好的醫(yī)院,會沒事的。” 看著她隱含擔憂的靜美臉龐,段嘉憶的情緒被安撫下來,他默了默,干巴巴開口:“謝謝,這些錢將來我一定連本帶利還給你?!彼麄冎g,總歸是他對不起她。 陪他在醫(yī)院待了一整天,許芊羽有點疲倦了,守在不遠處的保鏢抱過毛毯,她就在走廊的長椅上偎著毯子睡了。 他拿出手機給林挽月發(fā)消息,意外的收不到回復,自從他們在一起之后,她幾乎都是必回。 應該是睡了吧,手機在手里攥緊,他低下頭,劉海遮住了眼睛,手術,還要一大筆錢,他不付出些東西,怎么好開口要? 可是……沒有可是,他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 * 易楨是怎么知道他們關系的,林挽月沒閑心多問,這個沒什么存在感的同桌心思細膩,日日待在同一個空間,他能看出來也不稀奇。 關鍵在于他發(fā)過來的圖片。 照片上段嘉憶跟許芊羽在純白的背景下執(zhí)手相望,好不相配。 她不怒反笑。打了車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他發(fā)的地址。 恰逢其時,碰上她的小桃花正彎下腰,漂亮的嘴唇貼上許芊羽的臉頰。 如同平地一道驚雷劈在她的天靈蓋,她眼前黑了一瞬。 指骨捏得啪啪響,她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他。 眼看著他接了起來,她問:“你在哪里?” “我在…我在打工,怎么了?!?/br> 唇角勾起冷笑,她說:“沒事了?!?/br> 掛斷電話,她深深倒吸一口氣,在遠處強忍著看了好一會,確定沒有任何誤會的可能性,林挽月回去了。 桃花變紅杏是吧,有你的,真有你的。 她手指痙攣著,慣常抽的五塊錢一包的劣質(zhì)香煙買了一捆。 回到房間,關上大門,一根接一根地點上。 她睜著眼睛不間斷地吸戒了許久的煙,想殺人的狂暴被按下,她仔仔細細地在腦子里重推演了一遍他們之間的事情。 從前她嘲笑別人碰上愛情就降智,這回該嘲笑她自己了。 她到底為什么會把他看得那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