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狗
上午的課過去,午休林挽月上天臺吹風,本應該給她帶飯的段嘉憶推開門走到她身邊。 “林挽月?!彼麤]有看她,低下頭,聲音發(fā)澀:“我想……求你個事。” “什么事?” 難以開口的話在喉嚨里沉沉浮浮,羞愧和自厭讓他面皮發(fā)燙,風靜靜地吹過,她耐心地等他說。 他深深地吸氣,嘴角止不住地向下撇:“你能不能……” “……別考那么好?” 說出來了,段嘉憶難堪地側過頭,臉色灰白,像一條無路可走,疲憊而絕望的落水狗。 他竟然說出來了,段嘉憶雙眼泛空,他竟然能說出這么不要臉的話,對一個學生來說,成績有多重要,他比誰都知道,他從沒想過他有一天會恬不知恥地求別人讓讓他。 林挽月會怎么想他? 卑劣,他怎么會這么卑劣。而他明知道這是多么的惡心又不入流的要求,卻還是做了。 就算是她厭惡他,從此跟他殊途,那也是他活該。 “好啊?!?/br> 輕輕巧巧的一句話,段嘉憶驚訝地轉頭看她:“什么?” 也許是她沒聽懂他的意思,他定了定神,解釋道:“我是說,之后你考試,考低一些,就是說……”他不自在極了:“讓我做第一。” “我知道,可以?!彼嫔届o:“你也太看低我的理解能力了?!?/br> 簡單到?jīng)]有波瀾,她就這么答應了,段嘉憶怔住了。 怎么會是這種反應? 她應該生氣,生氣他作為朋友卻不念著朋友好,一心只想著自己,自私自利;她應該冷笑嘲諷,嘲諷他自己做不到卻膽敢讓對手給他放水;她應該失望,失望他原來是這樣的人。 怎么也不應該是現(xiàn)在這樣,平淡地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他的思想掙扎好像全無必要,像是… ………像是對他毫無底線地縱容。 林挽月打量著他驟然幾變的神色,她之所以考好,是因為他說希望她成績好一些,而她答應了。 既然他想要她分數(shù)低一些,那就低一些,沒什么,這些對她都不重要。 現(xiàn)在重要的是他,她當然會對他好,她會織出一個綿密的大網(wǎng),網(wǎng)住他,捕獲他。 眼睛向下,那他今天特意穿上她說過的粉色,是為了討好她,林挽月眼底泛上笑意,有求于人,倒是知道投其所好,不過—— ——“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事,告訴我就好,不需要耍這些小心思?!彼n白細瘦的手捻起他粉色T恤的下擺,段嘉憶就知道她說的小心思是指什么了,俊美的臉紅了又白:“我……我不是……” 磕磕巴巴沒等編出來理由,就被她打斷了:““我說這個不是要指責你,我是要告訴你,在我面前,不用這么小心?!?/br> “腦子靈活,有心機,那很好,不是什么缺點。”她說著,抬手不輕不重地撫摸他的側臉。 “再者,你是人,不是神仙。人都是會有缺點的,這沒什么,你有,我也有。我不會因為你的什么缺點就看輕你,遠離你。所以,做自己就可以,你想怎么樣,直接說出來,不要怕,我會幫你。” 她鮮少一次性說這么多話,段嘉憶看著她,眼睛遲緩地眨了眨,他低頭,高挺的鼻梁埋進她的指縫間,臉在她的手心蹭了蹭,她身上的煙味已經(jīng)聞不到了,只有淡淡的香,他說不出什么,心里像被什么柔軟又guntang的東西重重地碾過。 怎么會對他這么好? 從沒人對他這么好。 ———————————————————————— 我不開玩笑,我女我都想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