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團長(拉斐爾初登場)
春寒將盡的路伊維斯領還是不太暖和。四周樹木才抽芽,綠得很吝嗇,而不作美的陰云天氣,又給這片荒蕪的領土蒙上了暗暗的灰。 褪色的景物之間,那抹明亮的金發(fā)成了世間最奪目的色彩。 身著銀鎧的金發(fā)青年目光灼然,手持長劍攻向對手的要害。 ?!?/br> 魏染聽見大腦里突然響起提示音,隨即是歡快的鈴聲,和之前抽卡時響起的音樂差不多。緊接著,面前出現(xiàn)了系統(tǒng)的彈窗。 【發(fā)現(xiàn)本土4☆人才!】 耶夢加得已經(jīng)告訴過她,只有她和被她承認的人才能看見系統(tǒng),所以魏染不慌不忙地將彈窗關掉。 “耶夢加得,系統(tǒng)還自帶人才掃描功能嗎?” “是的。主君運氣很好,這種情況并不多見?!?/br> 魏染當即期待起來,不過騎士團人多,她打算等回到主樓后再詳細確認系統(tǒng)消息,當下還是將注意力轉回訓練場上已經(jīng)白熱化的切磋。 激烈的刀劍相撞聲不斷,再片刻后,金發(fā)青年長劍直抵對手喉間,對面棄劍舉起手投降,四周響起熱烈的掌聲。 金發(fā)青年撤劍收回鞘中,周身凜冽殺意盡散,竟露了燦爛笑顏,如同他璀璨的發(fā)色,霎時間天地失色,讓人挪不開眼。 魏染看見他和對手說了些什么,然后急匆匆朝她和耶夢加得跑來。與魏染對上視線后,他的臉上又浮現(xiàn)笑意,隔著老遠便朝他們二人揮手。 他干凈爽朗的笑容感染力很強,讓魏染感覺自己沉疴的病體都精神了不少。 不論什么時候,陽光向上的人總能更容易讓他人產生好感,拉近和他人之間的距離。 才這么一眼,魏染就在心里給了他很高的分數(shù)。 青年跑到兩人面前站定,雖然還在微微喘著氣,但精神抖擻、站姿筆挺,一身銀質盔甲仿佛都因為他燦爛的金發(fā)和笑容而發(fā)光。 “我是拉斐爾·路伊維斯,現(xiàn)任路伊維斯騎士團團長。請問閣下是……?” 他的姓氏讓魏染一驚,然后才意識到拉斐爾和她都是金發(fā)紫眸。 拉斐爾的金發(fā)是純正的亮金色,仿佛自成流光,璀璨而耀眼,而她的金發(fā)則是很淺的淡金色,優(yōu)雅漂亮有余,但是含蓄內斂,并不奪目。 他的眼睛顏色也比她深,如果說她的眼睛像淡淡的飄浮的紫色霧氣,那拉斐爾的眼睛就像月夜下的紫水晶,瀲滟著流動的光彩。 并不難看出,他們二人之間有著明確的血緣關系。 魏染朝他點頭打招呼:“我是希芙·路伊維斯,抱著我的這位是伯爵府的現(xiàn)任管家,耶夢加得。” 拉斐爾的臉上閃過訝然:“這么說,你就是我的堂姐?” 魏染也不清楚希芙和他是不是堂姐弟,不過二人同姓,應該沒錯。她點頭,又不忘適當給自己留了解釋的余地:“或許是的。真抱歉,我自幼身體抱恙,對家里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沒法給你一個準確的答復?!?/br> “沒關系沒關系,”拉斐爾并沒有過多關注這個問題,轉而問道,“jiejie現(xiàn)在身體好些了嗎?怎么不見伯父呢?” 他這個堂姐從來不出門,伯父對她愛護得緊,怎么會讓她獨自來校場? 拉斐爾的伯父就是伯爵大人,魏染斟酌了一下修辭,道:“父親長途奔波,身體急轉直下,已無法步出房門。醫(yī)生囑咐他要減少積勞、靜心修養(yǎng),因此現(xiàn)在由我暫代家主之權?!?/br> 魏染這張臉一看就久病纏身,還是被人抱過來的,說明就算路都走不了也得暫代家主,可見伯爵的病有多么嚴重。 拉斐爾的臉色嚴肅了起來,“原來如此。伯父重病,我身為小輩,應當前去探望。” 魏染搖頭:“醫(yī)者囑咐,父親的病見不得風,探望的人越少越好?!?/br> “這樣嗎……”他有些遺憾,“伯父對我有恩,等伯父好些了,我能去探病了,jiejie一定要告訴我?!?/br> “好?!蔽喝緫耍闹袇s長嘆了口氣,在想未來要如何對他解釋這件事。 偏偏是他的恩人,希望他知道真相后不會恨死她。 “那jiejie這次來訓練場,是為了了解和騎士團有關的事情吧?” “嗯,方便將近況都和我說說嗎?” “當然?!崩碃柡敛华q豫點頭,隨即像想到什么,陽光的小青年露出有些靦腆的笑,“只是這段日子變動很多,我其實也有些頭疼,希望jiejie知道了不要笑話我?!?/br> 魏染示意他別擔心。 “其實我原本并不是團長,只是騎士團麾下一個小隊的隊長。因為伯父領地變遷一事,原本的騎士走的走、散的散,等清理完人數(shù)之后,發(fā)現(xiàn)剩下的人就我官最高了,所以就推舉了我來做團長。” 拉斐爾一邊帶領魏染和耶夢加得參觀訓練場一邊說起騎士團的往事,“在皇都時,騎士團內僅接受冊封的正式騎士就有三百余人,但來到路伊維斯領后,正式騎士與預備騎士合計只有不到一百人?!?/br> “路伊維斯領權力交接時,原本的領地守軍逃逸大半,剩下兩百余人,目前還在重新編制,平日里和皇都來的騎士們分開訓練?!?/br> “為什么領地的守軍會跑這么多人?”魏染問。 “據(jù)我這幾日打聽來的消息,猜測是因為原本的領主殘暴無度,強行抓了不愿入伍的農夫應征,好方便他利用武力打劫錢財,因此他一走,這些人也統(tǒng)統(tǒng)逃跑了?!?/br> “那留下來的這些人怎么樣?” 拉斐爾的表情有些猶豫,他組織了一番語言后才答道:“和受過正規(guī)訓練的騎士們區(qū)別很大。這也是為什么我會讓士兵們分開訓練?!?/br> 或許是想到那些農夫士兵們有些頭疼,拉斐爾一直飛揚的神采也有些耷拉下去,看起來像一只可憐的金毛大狗狗,讓人心生憐惜。 魏染沒忍住伸手揉了揉他柔軟的金發(fā),安慰他道:“沒關系,我們慢慢來?!?/br> 突然被摸頭,拉斐爾的身體明顯地僵硬了,他抬起頭看向魏染,暗紫色的眸中滿溢著震驚,和一絲難以言說的復雜,好像被人觸碰對他來說是什么極其意外的事情一般。 魏染對上他的眼眸,才意識到自己這樣揉別人腦袋不太好。 都怪她從來沒當過長輩,被人叫了兩句jiejie就飄了。她不好意思地把手收回來,“我只是想安慰一下你,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下次不這樣了?!?/br> 拉斐爾臉上的震驚很快消弭于無形,聽了魏染的話,漂亮的紫眸又彎出弧度,聲音像山間清泉,清澈而甘甜:“沒關系,jiejie想摸就摸。什么時候摸都可以?!?/br> “那我一定經(jīng)常來摸你。”魏染也沒跟他客氣。 拉斐爾還想說什么,但騎士團那邊有人來找他,魏染便讓他先去忙。 拉斐爾小跑向校場,到一半時忽然轉身,看見魏染還在看他,于是又用力朝她招了招手,笑得燦爛。 他就像太陽一樣隨時隨地散發(fā)著溫暖明亮的光,靠近他的人都能從他身上汲取光和熱。 魏染想,這大概就是為什么騎士團的人會推舉他當新團長??赡艹齾s他的姓氏和隊長的身份之外,還因為在陌生的他鄉(xiāng),所有人都渴望見到能給人力量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