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榻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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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盤棋,還繼續(xù)嗎?” 大概是從來沒人和她講過這樣大言不慚的話,寧染很有意思地看了厲騁一眼,眼底是薄薄的笑意,應(yīng)該,是在笑他的不自量力。 手指撥弄了兩下棋子,細(xì)微的聲響,她的指甲,無意識的也碰到了厲騁的掌心,男人眼皮微跳,有種抑制不住的酥麻,絲絲縷縷漾開,纏繞在心尖。 厲騁并未催促什么,他背光而站,周身是細(xì)碎的光影,勾勒著深邃的五官,高挺的鼻梁,這是個棱角分明到過分英俊的男人,可這人給寧染的感覺卻不算太好,英氣過于逼人,帶著侵略,很是桀驁不馴,并不像爺爺描述的那樣,是個品行不錯的斯文人。 寧染在厲騁的注視中捻起了一顆白子,即便他剛才走活了一步,也不見得白子有多大的贏面,他讓她選,她卻還是選了不利的一方。 男人含笑不語,意料之中,所以落坐時,他也很不客氣地殺了她一子,說不清這一步他是想給個下馬威,還是,想讓寧染對他記憶更深刻一些。 偏廳里又恢復(fù)了前一刻的安靜,不急不緩的落子聲中,這場對弈似乎并不激烈,起碼在厲騁看來,寧染的走法有些太過平和,平和到他甚至忍不住懷疑,她是真的想繼續(xù)這盤棋,還是單純不想讓他贏的太早,一直這么無所謂的拖著。 黑子落在邊緣,白子緊隨其后,死死堵著去路,可同時也暴露了自己的短處,該是厲騁走了,他卻遲遲未動,目光停在棋盤,不過……看的卻是寧染搭在一旁的手,十指纖纖,被朦朧的光影照得好似璞玉一般,還有,她手邊壓著的那本書,精裝版的《繡榻野史》。 光看名字,擺在檀木榻上的這本書倒有些應(yīng)景,只是里頭的內(nèi)容……厲騁的眼神突然有些玩味,是不可思議,像她這樣被嬌養(yǎng)在家里的女孩,怎么會看這種香艷的yin書。 他有意放了一子給她,有私心,有試探,寧染卻沒接,她模樣還是隨意的,至始至終,像是沒在意過輸贏。厲騁忍不住笑了,后頭幾步,走的越發(fā)的刁難,白子落的越來越慢,每走一步,她似乎都要思索許久。厲騁欣賞著寧染的這種為難,長睫低垂,眉心微蹙,是有些認(rèn)真的模樣,也終于把他這個對手放在了眼里。 這是初夏的季節(jié),可這天的陽光卻不知怎的,并不刺眼,很是溫柔,溫柔到叫人有些喜歡。 午后陽光透過窗戶從側(cè)面映來,如碎金,如薄紗,緩緩拂過,輕籠在寧染的臉上。她思索時的眼神很是專注,左手托腮,指骨若有似無擦過唇峰,動作間,總會碰到粉嫩的唇rou,潔白的牙齒,偶爾,那唇rou又會被她輕輕咬住…… 夏風(fēng)輕盈,并不算熱,可厲騁看著看著,卻有些燒,也有些渴了。棋盤一側(cè)放著寧染的茶,杯蓋斜斜扣著,茶香浮動,氣味似曾相識,和他剛才的那杯一樣,男人這會兒突然就有些后悔了,沒好好品一品那杯茶。 良久,寧染手中的白子終于落下,只是這一步走的……厲騁挑眉一笑,實在是摸不透她到底是什么路數(shù),他明明留了口子給她,卻不來堵。 厲騁跟著落了一子,可這步之后,寧染卻一改剛才的愁眉不展,黑白分明的眸子抬起,光落在了里頭,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無聲將他看著,厲騁微微晃神,莫名的,有種……被人請君入甕的錯覺。 “你真要走這步?” “落子無悔。” 這一次寧染并未急著跟子,難得朝他露了個表情,有些調(diào)皮,卻又帶著戲謔。白子在她手里緩緩地轉(zhuǎn),最終落下時,厲騁的表情卻猛的一滯,她這一步走的……厲騁顯然還沒回過神來,寧染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她之前故意吊著,那些為難,原來,是在給他下套。 厲騁在棋盤上逡巡了一圈,幾秒過后,不由的輕笑出聲,不愧是寧瑞之養(yǎng)出來的女孩,當(dāng)頭棒喝這么一招,確實是厲害。棋盤上一目了然,他就算繼續(xù)下去,也沒什么贏的可能。寧染把玩著手邊的棋子,并沒有抬頭看他,只是問:“還繼續(xù)嗎?”她用他之前入局的那句話提醒,是不動聲色的揶揄。 微微傾身,厲騁似笑非笑,當(dāng)著寧染的面,故意用杯蓋濾了下茶葉,“我還有三子?!北诘牟杷淞诵┰S在他指尖,男人云淡風(fēng)輕的說著,倒不是垂死掙扎,畢竟他的用意本就不在這盤棋上。 杯蓋輕輕闔上,厲騁將那杯茶又推到了寧染手邊,這看似討好的動作,實則卻有些攻城略地的意思。寧染斜斜瞥了一眼,收回視線時,她捻了一顆白子,這一次落子的時候,寧染沒看棋盤,只是看著他:“那可不見得……” 這盤棋的最后,厲騁是潰不成軍,對于一個手下敗將,寧染的興致像是也到此為止,甚至連多余的話都懶得給他一句。 一盤棋而已,厲騁原先并未覺得什么,他的不甘心,是在寧染預(yù)備離開時突然來的。想當(dāng)然的,在她起身時,厲騁攥住了寧染的手,小小一截手腕,那樣握著,肌膚的柔軟,脈搏的跳動,全在他掌心里。 抬眼和她對上視線,寧染同樣回了他一個眼神,卻沒多少溫度,厲騁看在眼里,眼尾斜飛,往日里凌厲的眼神,此時卻多了些柔軟,可即便如此,他的目光還是叫寧染覺得不舒服,如果這人不是爺爺看中的,自己應(yīng)該也不會和他周旋這么久,在他動那杯茶的時候,大概就會讓他滾蛋。 厲騁一錯不錯盯著寧染,若有所思的對視中,他微微瞇了瞇眼,問:“你詐我?” 這話有些質(zhì)問的意思,寧染卻并未否認(rèn),她確實耍了小聰明,幾次三番,故作為難,可她不是給過他機(jī)會,“落子無悔”那句話,可是他自己說的。 “怎么,輸不起?” 寧染有意用話堵他,換來的是厲騁再一次的貼近,以及一句引人遐想的問話,“愿賭服輸,我只是想問,寧小姐想要什么樣的彩頭?” 什么樣的彩頭?天大的想必寧染也是不稀罕的。 她有些好奇,爺爺?shù)降自S了這人怎樣的承諾,以至于他敢在她面前這么狂妄自大,出言不遜?眉梢微挑,寧染嘴角并沒有笑,但卻配合的靠近,在厲騁有些意外的眼神中,輕佻又曖昧的,朝他眼皮吹了一下。 男人不自覺的閉眼,猛然間卻也被人甩開了手,伴著寧染的起身,那盤棋被碰翻,落了一地的子。 旗袍下擺不經(jīng)意擦過厲騁的皮鞋,她光腳站著,雖然不應(yīng)該,可光裸的腳趾,黑色的皮鞋,有些荒唐的念頭就像火星,明明只是一點,著起來卻沒完沒了。 寧染居高臨下盯著厲騁,眼底那些不著掩飾的鄙夷,很輕易的便掐斷了厲騁那些旖旎的心思,輕撫過旗袍上的皺褶,她神情倨傲,語氣更是漫不經(jīng)心,“你給的起嗎?” 氣氛驟然緊繃起來,而這個當(dāng)口,門外卻傳來了腳步聲,寧瑞之推門進(jìn)來時,大概也有些意外厲騁的存在,只是更叫他意外的是屋里的氣氛。檀木榻邊是一片狼藉,至于寧染,光腳站著,衣衫也有些不整,很輕易的便叫他腦補出一些不該的情節(jié)。 來者是客,況且對方還是厲騁,可寧瑞之的臉色也顯而易見的沉了下來,他當(dāng)著厲騁的面訓(xùn)了寧染幾句,就算上了年紀(jì),中氣也是十足,但那些話,卻很有些指桑罵槐的意思。 厲騁單笑著沒說話,寧染離開時,并沒有回頭,帶著的是什么情緒,他也不得而知。后來厲騁才知道,他本就不該出現(xiàn)在那里,是底下的人鬧了烏龍,把應(yīng)該領(lǐng)去書房的人領(lǐng)到了偏廳。至于原本要去偏廳的人,厲騁沒問,寧瑞之自然也不會細(xì)說太多。 不過那天離開時,厲騁又在寧家的花園里偶遇了寧染,紫薇花架下的男女正相談甚歡,寧染還是之前的那身旗袍,不過這會兒已經(jīng)規(guī)矩的扣好,頭發(fā)也盤的整整齊齊,雪白的臉頰,烏黑的眉眼,臉上是笑靨如花。 厲騁的表情在那時空白了一瞬,淡淡掃了眼他便收回了視線,偏廳里那些莫名來的情愫,好像也是一場烏龍,在她這份區(qū)別的對待下慢慢消散,直到今天這場喪禮,關(guān)于那天的點點滴滴,細(xì)枝末節(jié)的那些情愫,再次撞進(jìn)了他的胸口。 耳邊的誦經(jīng)聲將厲騁拉回了現(xiàn)實,敬完香后他下意識地側(cè)了側(cè)身,是想和她再說些話,然而余光里,看到的卻是有方手帕送進(jìn)了寧染的掌心,是她身后的男人,也是那天花園里和她相談甚歡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