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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荒年在線閱讀 - 第二章〈花開〉之七

第二章〈花開〉之七

    「岸上哪有好玩的嗎?」之亦是發(fā)自心底的疑惑,之前河神沉睡時,他與邢南可是天天都到岸邊引導(dǎo)水流,他就沒瞧見有什么好玩的?。?/br>
    「岸上平時除了一天到晚想污染水源的人類之外,也看不太到其他東西啊?」邢南也不懂岸上有什么樂趣。「?。】梢郧拔液椭嘤幸娺^沛兒,沛兒的氣質(zhì)與其他人都不同!不知怎么的一眼就吸引我們注意?!?/br>
    沛兒也不知該怎么解釋,她也尚未釐清自己的心意。

    或許是想看看當(dāng)初疑惑的那些問題如今可否能解,又或許只是想看看沒有了她們母女的世界可否有所改變……

    還是她不過是為了看一看那個憂鬱神情的男孩?

    沛兒關(guān)注的人類不多,她不是大愛的人,能力太小只能顧及娘親和自己。不過,她現(xiàn)在希望他也能幸福。

    為何如此呢?或許是因為他曾救過自己一命,如今她好歹也有超自然力量作傍身,倘若有天他身逢危難,或許她也不是只有無能為力而已。

    「咱三個意見都不一樣,那該怎么決定呢?」之亦搔搔頭,感覺此事難以和平解決,大概要打個三百回合再來定勝負(fù)了。

    邢南看著沛兒獨自深思,輕輕的搖弄鞦韆,察言觀色,這個人類女孩,卻是他所不能看透的。

    「不然我出個題,誰應(yīng)答對了就聽誰的,倘若無人能解便聽我的,如何?」沛兒笑靨莞爾,打破僵局。

    「自然是好?!怪嘈夏贤瑫r說附和道,之亦總覺得什么困難都難不倒他,而邢南深知自己的優(yōu)勢,在機智上他較之亦有利的多,便快快應(yīng)下。

    收斂笑顏,沛兒變得有些嚴(yán)肅,這讓之亦邢南屏氣凝神,萬分認(rèn)真了起來,比打個三百回合還要刺激了些。

    「三個蘿卜可以換五條青蔥,五把青蔥可以換四個雞蛋和半個南嶺天桃,三個南嶺天桃可以換九袋蒜頭,請問,一個蘿卜可以換幾瓣蒜頭?」沛兒如是說。

    首先發(fā)難的是之亦,他滿面疑惑得側(cè)首,雙手盤于胸前,不屑說道:「人類真懶惰,干嘛要換?想要什么怎么不自己獵,這河里的魚都是我自己獵的呢!」

    水精靈其實不用吃食,吸收日月天地精華就能維持生機。不過之亦邢南嘗過食物的滋味,飽餐一頓吃美食便是他們的無聊消遣。

    「最后答案?」沛兒輕輕問。

    「我用搶的!全部都會拿走的,大家都怕我,我是大妖怪!」之亦又是張牙舞爪發(fā)出怪叫,可無妨,可愛的人做什么都是可愛的。

    不是之亦不愿意思考,這便是他深思熟慮的結(jié)果,也是他設(shè)身處地倘若有天真的遇到此事會做的唯一行為。

    「是不是少了些條件???」邢南在水底沙地上用手記錄著,卻怎么樣也解不出來,有些單位量不同,根本也無從比較……

    「公布正解?」沛兒輕輕問,帶著不咸不淡的淺笑。

    之亦和邢南也只能點頭,就算再給他們?nèi)烊梗参幢啬苷龃鸢竵怼?/br>
    沛兒輕跳下了鞦韆,擾起一波震盪,瀅瀅波光照在她身上,宛若是自身散發(fā)出神圣的光芒,她的神情沒有戲謔玩笑,只是淡淡的。

    像極了神,或許神就該像她這樣的。

    哪像他們的河神大人,動不動就像小傻瓜一樣笑得很開心。

    之亦邢南在她身邊,很容易就安靜下來,躁動玩心都貼上了乖巧的符咒。

    「倘若跟鄰居羅大嬸換的話,一個蘿卜可以換三十瓣蒜頭,如果跟蔣大嬸換的話可以換三十五個。每個人性情不同,吝嗇、大方,都會造成答案的改變。人類還有些招數(shù),那便是套交情,羅大嬸雖然喜歡哄抬價格,但耳根子軟,比蔣大嬸容易說動,說幾句今天真漂亮之類阿諛的客套話,往往能換到更好的東西,送個雞蛋也是可能的?!古鎯鹤屑?xì)分析著?!钢嘈夏希诵碾y測,這可不是那么簡單的?!?/br>
    之亦邢南聞此番言論只是敬佩,深深的敬佩。敬佩到?jīng)]有懷疑過沛兒只是要贏得比試所以說些沒有答案的問題,也沒怪她誑人。

    其實她也沒有誑人,只是放在問題里有些不太公平。

    「人類真是神奇?!箾]想到反而引起了邢南的感嘆?!冈瓉硭麄儾恢皇浅商煳廴舅选?/br>
    「神奇又如何,不給我蒜頭,我就嘴巴一張把他們都吞了?!怪嘁琅f可可愛愛的裝作兇狠。

    「行了,人類感覺身體里都是毒,有什么好吃的!」邢南捏了捏之亦的圓潤臉龐,毀了他自以為帥氣兇狠的表情。「既然我們沒人能答出來,今日就去岸上晃晃吧?」

    「我說的答案也有可能是對的吧?」之亦拍開了邢南的手,有些不服氣地問道。「但去就去,我之亦哪有在怕的!」

    沛兒笑而不語,靜靜地垂下眼來。

    在這三千世界,或許本就沒有什么對錯吧!

    相互照應(yīng),三個孩子引流而上,高速旋轉(zhuǎn)的水流包裹著沛兒,使她冒出水面時衣物不沾濕氣。眼前一切如故,后背正是沛兒當(dāng)初所墜落的懸崖,往下游去便是村子中心。這里算是最邊陲的地帶,只是看了陸上這么一眼,她又想回水里去了。

    她想起了那些盲目的人類追趕著她,要把她獻(xiàn)祭給河神。

    而的確,她也確實落入了河神手中,心甘情愿的。

    只怪那個覡cao弄人心,假河神的名諱作威作福,倘若有天可以當(dāng)眾揭發(fā)這個假相,那村里的人或許就不會再犧牲了。

    其實村里的人都很熱心,人情味很濃的,比起她待過的大城還要好上許多。

    不過有了這段過往,她的警戒心是怎么樣也無法減弱了。

    「沛兒,還不上來嗎?」之亦邢南在陸地上化作人型,不過兩位的發(fā)色和全身的造型還是顯眼的不得了,她可不想引人注目。

    踏上岸來,踩著泥土的感覺和河底的砂石有所不同,無盡的感慨從心窩蔓延開來,身而為人這件事情,似乎已經(jīng)與她相隔了好久好久。

    離開土地的那一刻,或許她也不把自己當(dāng)作人類了。

    「你們以往在人間也這副裝扮嗎?」從惆悵中漸漸緩神,沛兒看著兩位男孩皺了眉頭。

    「我們藏在水里,我們的真身本就是水面上的波光。」邢南解釋道?!赣萌诵蜕详懀@還是頭一遭。不知道人類見我們會是什么反應(yīng)!」

    「這還用說!」之亦滿臉得意摸摸鼻子?!缚隙〞晃覀儍磹旱哪訃樕档?!」

    「這回我們悄悄來,悄悄的去。別這么顯眼!」沛兒急忙勸說。

    「為什么?當(dāng)初河神大人去搶親的時候,就可以顯眼到如此境界!」之亦又不服氣了。想想當(dāng)初浩浩大水淹婚宴,那可是不同凡響的氣勢磅礡!

    「爹爹那時……有失遠(yuǎn)慮……」沛兒支支吾吾的,新任爹爹恐怕是剛上任太興奮,也不顧慮別人會怎么看這『神蹟』,這么隨便就來個驚天動地的排場……

    可當(dāng)時沛兒救娘心切,也沒有先一步擬定計畫,更忘記提醒這些非人類好好地隱藏自己。

    「我們當(dāng)水精靈的百年以來,也沒人要我們隱藏自己。沛兒如此害怕,可是有什么顧慮?」邢南揣測著沛兒的心意。

    沛兒輕輕一嘆,拉著另外兩個孩子在岸邊坐下。一番折騰,天邊的guntang太陽也準(zhǔn)備落到另一方的盡頭。目視著斜陽照映在水上的波光,染上了紅紅黃黃的顏色盪漾著,美而純凈的東西,太容易被染上顏色。

    「身為人類,我不愿說人類壞話?!古鎯狠p輕說?!傅腿缤艺f的,人心難測,之亦邢南你們兩個那么純真,要是被騙被傷害就不好了?!?/br>
    「我不傷害他們就不錯了,水精靈的法力一定是比人類高強許多的。」之亦再次表示不服氣,區(qū)區(qū)人類也敢小瞧他將來的妖怪大爺。

    「這是自然?!古鎯狐c點頭,認(rèn)同他的說法?!覆贿^人類能在世間橫行霸道,一定是有原因的。他們懂得團結(jié),也懂得使用謊言,這些都是你們斗不過的。試想,人類見到他們未知的生物,先是觀察,可能因為不了解而伴隨著懼怕,然后把生物歸類到『他們不了解,也打不過?!坏姆诸?,大多的神、鬼都是歸于此處,于是有了祭祀行為;還有『他們不了解,但團結(jié)起來說不定可以打得過。』的分類,我猜你們會被列于此處,縱有一身法力,拿了陷阱讓你們自相殘殺之類的,何患沒有手法?」

    「怎么沒有了解了的分類?」邢南求知慾重,當(dāng)下追問下去。

    「人類一旦了解了,就分為有威脅與沒威脅的。沒威脅的可以利用共存,像是雞鴨牛羊那些牲畜,有威脅的,那就會想盡辦法剷除,彷彿那些生物只要尚有一絲呼吸,人類就永遠(yuǎn)不得安心似的?!古鎯横輳钒岩磺卸伎赐笍亓?,偏偏自己就是這樣自私的生物,嘴角咬著一絲苦笑?!肝液蠡诹耍銈儎e去吧!我偷偷瞧個一眼就回來?!?/br>
    他之亦未來的大妖怪可不滿意了,他滿臉怒意,雖然生氣還是長得很可愛。

    「明明有危險,我們怎么可能丟下沛兒不管!我們還有法力,當(dāng)然是一起去比較安全?!怪鄽鉀_沖地說?!付胰祟惗嗫膳挛也挪还?,來幾個我咬幾個,咬得破破爛爛的!」

    「既然沛兒是為我們好,我們就隱在水中,悄悄跟去就是了?!剐夏献钌平馊艘?,這回還真的解對了。

    他們本來就隱在水中,這本不是個問題。可兩方戰(zhàn)火一旦挑起,孩子心性就是誰也不讓誰。之亦為了表達(dá)不害怕人類這件事而不愿隱身,而邢南持著反對意見,眼看又要大戰(zhàn)三百回合,可能天亮之前都沒有個勝負(fù)。

    「我們別去了?!贡绕鹛襞届o的日子,沛兒寧愿自私的在水下開心活著。

    說實在她去了,看了一眼,然后呢?

    她在意的人遇到了危險然后呢?

    她自己還是得靠別人的力量,還得把純凈無瑕的人牽扯進(jìn)來不是嗎?

    與其攪亂自己的心湖,還讓朋友間爭鬧不休,不如,還是止于此吧!

    沛兒的鞋底踢著岸邊的土壤,這種觸感,她還想多體會一下。

    驀然,河面出現(xiàn)了個巨大漩渦,像是河底有個生物肆意吞納著要把河水都抽乾,強大的吸引力,把水面上的楊花,漂流的水草和河里的魚兒,全部都往一處導(dǎo)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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