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成州平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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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手機屏幕上“小五”兩個字,心臟砰砰地劇烈跳動。手機鈴一直在響,小松也很緊張,她小聲說:“我自己弄被子吧,你去接電話?!?/br> 成州平看她小心翼翼放低聲音,玩味地看了一眼她,說:“你要真的害怕,今晚的一切可以當(dāng)做沒有發(fā)生?!?/br> 那手機鈴聲一下又一下地響,小松都急了,她催促:“你快接電話。” 成州平說:“我去樓下,你自己先睡?!?/br> 他握著手機,出門有點急。小松聽著那陣下樓聲,她想,自己來找成州平,其實是個很自私的行為。 可她也沒有為此而過多的自責(zé)。成州平是個成年人了,他有很多個可以把她推開地時刻,可他沒有。 如果要下地獄的話...一起下吧。 成州平到了樓下,接通電話,小五問:“怎么才接電話?” 成州平說:“我剛才在洗澡。怎么了?” 小五先說:“今天何慧跟我說,對你挺滿意的,你倆要不然再見見唄?!?/br> 成州平冷笑:“小五姐,你開玩笑么。就算人姑娘家里沒人,也不能跟我這樣的人?!?/br> 小五說:“行吧行吧,那我跟她哥哥嫂子說一下。今天給你打電話,一個是為這事,二來,你這周有空的話,開車回一趟閆老板這來,他有事跟你交代?!?/br> 成州平說:“閆哥說什么事了么?” 小五說:“我只負(fù)責(zé)傳話,你知道老閆那人就愛賣關(guān)子。什么時候能回來?我給閆老板回個信?!?/br> 成州平說:“后天吧,明天我把洗車行交代給黃河。” 小五說:“行嘞。” 掛斷電話,成州平換了sim卡,迅速給老周發(fā)了一條短信。他拿鑰匙打開車門,回到車上坐著,老周很快打來電話。 這次電話那頭的,不是老周,而是劉文昌。 “成州平?!眲⑽牟兴拿?。 劉文昌和老周、李長青他們不一樣。成州平也算天不怕地不怕,但每次聽到劉文昌的聲音,都會發(fā)怵。 成州平是個狠人,但劉文昌比他更狠。 這些年,劉文昌一直在緝毒一線。當(dāng)初成州平要考他們隊,別人都很看好他,就劉文昌對他百般質(zhì)疑。 劉文昌總認(rèn)為他性子太邪了,不能干這個,因此成州平進入他們隊,付出了比別人多好幾倍的努力。 他喊了聲:“劉隊?!?/br> 劉文昌說:“今天我正好在老周身邊,就想跟你通一次話。這三年,一直都是通過老周溝通的,今天打給你,一是下達任務(wù),二是給你一劑強心針。我們的人一直跟蹤著楊源進這個關(guān)鍵人物,近期發(fā)現(xiàn)他從東北進了一批白/粉,貨源來自韓金堯,我們已經(jīng)掌握了楊源進和韓金堯的交易證據(jù)。如果這批貨是楊源進拿給閆立軍投誠的,只要能拿到閆立軍販賣這批貨的證據(jù),就能讓他把牢底坐穿?!?/br> 成州平想了想,“這批貨是給閆立軍的無疑,但是閆立軍手下的分銷渠道網(wǎng)絡(luò)很復(fù)雜,他從來不會親自參與買賣?!?/br> 劉文昌思索了一陣,忽然笑了聲,“你小子,倒是越來越穩(wěn)了。不急著回來?。俊?/br> 成州平抬頭,他看到自己家窗口前亮著的燈。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家房子亮燈,那種感覺,說起來怪怪的。 不是不好的那種怪,而是好的,只是成州平說不出具體是哪里好。 他說:“我想回去,但是都三年了,不能前功盡棄?!?/br> 劉文昌說:“你說的沒錯,直接從閆立軍入手是不現(xiàn)實的,不過我們可以從他身邊的人入手。根據(jù)你之前提供的信息,閆立軍在云南境內(nèi)主要的分銷商是武紅,我們這次的目標(biāo)是拿到武紅販毒的證據(jù),讓她供出閆立軍。” 武紅就是小五。 成州平說:“我要做什么?” 劉文昌說:“這人和閆立軍是怎么認(rèn)識的?” “武紅以前不干這個,她丈夫是閆立軍手下的人,一次抓捕行動中,掉進了怒江被水沖走了,人還欠著一大筆賭債,為了還債,她自己開始跟閆立軍干。閆立軍在牢里這二十年,她在緬北先后跟過兩個老大,貨源就是從那里來的。但因為閆立軍的回歸,以及邊境的嚴(yán)打,武紅和緬北斷了聯(lián)系,現(xiàn)在都是吃閆立軍的貨?!?/br> 劉文昌說:“你盯緊這個女人,最好能拿到她下一次的交易信息?!?/br> 成州平開玩笑說:“萬一她要我出賣色相呢?!?/br> 劉文昌:“沒個正經(jīng)的。讓老周跟你說,我還忙著呢。” 劉文昌把電話交給老周,老周開口第一句,就是:“你在哪呢?” 成州平說:“在家?!?/br> 他看到家里窗臺上有一個身影晃了晃,成州平心里有一種預(yù)感,那個身影一定正在看著他。 老周說:“剛劉隊跟你說清楚了,你盯著點武紅這個人。還有啊,以后跟劉隊說話正經(jīng)點,人是你領(lǐng)導(dǎo),不像我?!?/br> “不像你什么?!?/br> “你還貧上了。昨天武紅讓你去的那個相親,怎么樣了?” “推了?!?/br> 老周首肯地說:“你這小子還算有點判斷力,記住了你的身份,別說塞給你個女人,就算塞房子也不行,知道嗎?” 成州平的手轉(zhuǎn)了一下方向盤,“上回你可不是這么說的啊。” 老周說:“我那是考驗?zāi)?。?/br> 成州平說:“我用得著你來考驗么?!?/br> 老周:“你...” 劉文昌催他,“掛了掛了,別浪費電話費。” 老周說:“我掛了,一切行動安全第一?!?/br> 小松一直坐在床邊等成州平。她腦子里就一件事:一張單人床,兩個人,怎么睡? 她聽到樓道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吸了口氣,并攏雙腿,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小松困惑,不是成州平回來了么? 她赤著腳輕輕走到門邊,踮起腳往貓眼里看了眼。成州平的臉透過貓眼,有些變形。 她松了口氣,擰開門把手,“你沒帶鑰匙么?” 成州平不是沒帶鑰匙,只是她一個女孩在家,自己不好直接開門進來而已。 小松看到他手上提著的塑料袋,眼神往袋子里瞟了眼,里面裝著幾支雪糕。 成州平注意到她身上穿著的衣服是自己的,眉頭一蹙:“你他媽真是一點都不跟我客氣啊?!?/br> 小松趁他下樓的時候洗了澡,她沒有帶睡衣,所以從成州平衣柜里挑了件t恤穿著,下身依然穿著那件白色裙子。 t恤透光,在燈下,她的身體若隱若現(xiàn)。 可成州平看到她這樣的第一反應(yīng),依然是她真的很適合穿白色。 他把塑料袋放到桌子上,“你吃哪個?” 小松拿出一只芒果酸奶口味的,“這個是新出的吧,我吃這個,你呢?” 成州平拿出一只純牛奶的,然后提著剩下的雪糕走到冰箱前,拉開底層冷凍室的門。 小松來他家這一天,原先空蕩的冷凍室被塞滿了。 小松撕開雪糕包裝,塑料紙清脆的聲音劃過成州平的耳朵。他關(guān)上冰箱柜門,撕開雪糕包裝。 成州平家里除了那兩個矮矮的塑料凳子,沒有可以坐人的地方。 小松走到靠近窗臺的床邊坐下來,雙腿曲起,腳踩著床沿。 成州平在她旁邊坐下,嘬了口雪糕,看著窗戶外面的樹木出神。 小松低下頭,目光順著他修長的小腿一路向下,落在他的拖鞋上面。 她對男士拖鞋很陌生,于是伸手比劃了一下,這種比劃顯然是徒勞的。 于是她把腳踩在了地上,她的腳和成州平的形成強烈的對比。 她的白皙纖細(xì),他的暗沉修長。 成州平忽然轉(zhuǎn)頭,看到她額頭上細(xì)小的汗珠。他伸手把立式電風(fēng)扇往他們的方向挪過來,打開電風(fēng)扇。 小松猜測,這電風(fēng)扇一定是二手貨,在風(fēng)扇轉(zhuǎn)動的時候,電機便會發(fā)出奇怪的“滋滋”聲,這是是機器老化的聲音。 她并不覺得這聲音惱人,正好相反,她喜歡這些帶著歲月痕跡的老物件,哪怕是噪音,都是時間留下的信物。 成州平吃雪糕的速度很快,小松還有一半的時候,他已經(jīng)吃完了。 他把雪糕棍子往垃圾桶一拋,拿來煙。 果然,這才是成州平的真愛,雪糕和她都是調(diào)味劑。 小松說:“你剛吃完雪糕就抽煙,胃受得了嗎?” 成州平說:“一直這樣,沒什么事?!?/br> 小松懶得糾正他的壞習(xí)慣。 這是她開啟的關(guān)系,她想盡可能表現(xiàn)地更成熟一些,而成熟最重要的,是尊重彼此。 壞習(xí)慣也好,錯誤決定也好。 成州平抖了抖煙灰,青色的煙灰落到了小松腳上,她“嘶”了一聲,抬起腳踩在床沿:“你燙到我了?!?/br> 成州平低下頭看著她腳被上青色的血管,還有那青色的煙屑。 他拇指輕輕擦拭去她腳上的煙屑,露出腳背微紅的皮膚。 他忽然起身。 看到這個表示離開的動作,小松拉住他的手掌,“你去哪里?” 成州平說:“我去找燙傷膏?!?/br> “沒事,這么一點,都不算燙傷?!?/br> 成州平挑眉好奇地問:“那你叫什么?!?/br> 小松大咧咧地說:“我嬌氣,行了吧。” 她其實和嬌氣半點也不沾邊。 成州平對女人的記憶很淺,尤其那些生活里不會有交集的小姑娘,可李猶松一開始就是例外,他現(xiàn)在還記得,當(dāng)初李長青的葬禮上,她不但沒有哭,就連悲傷的意思也沒有。 她平靜地接受了一切。 成州平說:“行了,今天太晚了,你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