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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咸魚德妃小食堂 第164節(jié)

    玄燁便這就排骨,說起了胤禛找?guī)煾档氖?,又拿出那名單給淑嵐也看看。

    淑嵐聽著玄燁的標準,感覺簡直比丈母娘挑女婿的規(guī)矩還要多。

    不能要太老的,不然孩子要被教出陳腐氣了;不能要太年輕的,孩子要學得輕佻了;不能要沒做過官的,會對政事一竅不通;不能找世家出身的,會將皇子拉攏到派系中去……

    淑嵐只有一個要求,別太兇,也別動不動就體罰就行,弄得胤禛像胤禔一樣厭學就好了。

    不過這么反復找來找去,倒還真的讓玄燁尋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他在“伊爾根覺羅顧八代”一名上勾了個紅圈,“年輕才俊,配胤禛正好?!?/br>
    “皇上指的師傅,自然是好的?!笔鐛拐f完,又同情地瞧了瞧胤禛。

    小可憐,從此你就要面對愛新覺羅氏專屬魔鬼訓練了。

    胤禛的臉上卻是十分雀躍:阿瑪給我正式指師傅了!胤禛也跟哥哥們一樣長大了!

    就像第二日要逛廟會興奮得睡不著覺的小孩一樣,胤禛幾乎一宿沒合眼,不是在想象這位新師傅長得是圓是扁,便是擔心自己不在永和宮時,額娘和小六怎么辦。

    我不在宮里,額娘怎么照顧得好小六!

    小六的穿衣吃飯有宮女照管也就算了,小六的教育問題怎么辦?

    一想到淑嵐每日安定地吃點心、睡懶覺、看話本,定然懶得教育小六,小六的學習不就怠惰了?

    胤禛本來就睡不著,一想到自己的懶額娘和傻弟弟,就更加睡不著了。

    翻來覆去了小半宿,胤禛還是從被窩里爬出來,在桌上鋪開了紙,奮筆疾書。

    終于,到了皇子們上書房的時辰,胤禛身邊的伺候的小太監(jiān)從來沒起得這么早過,想著今日第一天上書房,叫起床肯定是要經(jīng)過一番搏斗,剛打著哈欠推門進殿,沒想到卻瞧見胤禛早已兩眼放光地坐在了桌前。

    “看什么,快來幫我更衣呀?!必范G看著眼前像見了鬼似的盯著自己的小太監(jiān),不滿地說道。

    “好,好,奴才這就給您更衣?!蹦切√O(jiān)連忙甩甩腦袋醒醒精神,來給胤禛打辮子穿衣服。

    到了桌前,那小太監(jiān)“咦”了一聲,“胤禛阿哥如此用功,怎么還沒上書房就已經(jīng)寫上功課了?”

    他不識字,只瞧見桌上有數(shù)張寫滿字的紙張。

    “這不是功課,這是給額娘的,待額娘醒了,你務必記得交給她?!必范G將那幾張紙塞給了小太監(jiān)。

    等額娘起床,還有好幾個時辰。

    可惜自己不能當面叮囑她。胤禛不無遺憾地想著。

    待到淑嵐醒轉(zhuǎn)時,已是日上三竿,喚醒她的不是陽光,而是昨日她便叮囑的薺菜餡包子的味道。

    今天一起用膳的只有同樣睡懶覺的胤祚,少了一個人的嘰嘰喳喳,淑嵐都覺得有點不習慣了。

    還沒來得及往嘴里塞上一口包子享受一番,青雀便往她手里塞了幾張紙,說是胤禛阿哥的留言。

    淑嵐揉了揉眼睛,瞧見上頭密密麻麻地寫著胤祚的日程。

    幾時到幾時起床,幾時到幾時鍛煉身體,后面貼心地標注:時辰太早,若額娘起不來床,可以讓宮女代為看管。

    淑嵐的臉紅了紅:起不來床怎么了,睡不夠可是要長痘痘的!

    再往后看,還有幾時到幾時看認字卡,后面又貼心地標注:要認滿一百張才可以,結(jié)束之后可以給小零食獎勵。

    淑嵐撇了撇嘴,這條倒有他阿瑪?shù)娘L范。

    再往后翻翻,簡直是從早晨一直安排到了睡覺,淑嵐簡直看見了胤禛是如何cao碎了心,一邊咬著筆桿一邊寫的。

    但是這執(zhí)行起來也太麻煩了……

    “從前胤禛阿哥便是這么帶六阿哥的。”一旁的青雀瞧著愁眉苦臉的淑嵐補刀道。

    胤祚則抱著有他臉一半大的包子埋頭苦吃,聽到識字兩個字,小臉就垮了下來。

    “一百個字……也太多了,給阿哥開蒙也沒這么個教法。”淑嵐見皺成一團的小包子,頓生惻隱之心?!耙唤裉鞈c祝……啊不是,趁你哥不在,額娘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嗯嗯!額娘!玩!”小包子臉上的褶子頓時舒展開了,猛地沖淑嵐點頭。

    第218章 帝師

    上書房中, 胤禛一開始的還是滿滿的興奮勁兒,但瞧見自己師傅給自己布置的功課, 他便覺得有些無趣。

    從前自己跟著大阿哥旁聽, 早就聽過一遍這些功課了,再加上大阿哥的功課多是自己代勞,現(xiàn)在再看這些功課只覺得太老生常談了些。

    再瞧瞧眼前的這位師傅, 胤禛更是覺得心中不喜。

    從前跟著大阿哥聽老師傅講書,都是頗有些威嚴在的,面對一屋子正值調(diào)皮搗蛋年紀的皇子和伴讀, 也鎮(zhèn)得住場子;而眼前的這一位,年紀太輕, 尤其是一雙眼尾上挑的眼睛,簡直像話本里說的玉面狐貍化人的模樣。

    皇阿瑪怎么找了個狐貍精來教我念書!

    還是個男狐貍!

    胤禛越發(fā)覺得泄氣了。

    今日課堂上講的是大學開篇, 這顧師傅頗有些照本宣科的意思, 他讀一句,叫胤禛跟著讀一句。

    要不還是讓皇阿瑪換個師傅吧, 找個德高望重些的師傅, 也能正經(jīng)學些東西……胤禛在心中嘆氣。

    不知不覺, 他心思也飛出了上書房,往永和宮飛去,忍不住想:額娘現(xiàn)在在那干嘛呢?這個時間,該是胤祚認字的時間了,額娘能把自己的計劃好好執(zhí)行嗎……

    想著想著, 便聽見桌子被人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胤禛抬頭, 正瞧見自己的師傅顧八代正瞧著自己。

    “四阿哥, 請跟著微臣好好讀。”顧八代正色道。

    “師傅, 為什么要讀這么多遍呢?”胤禛歪著頭問。

    “古人云,書讀百遍,其義自見。”顧八代答道?!拔ㄓ卸喽嗾b讀,才能將書中的知識記熟,即使當下不明其中道理,日后用時的時候也能豁然開朗?!?/br>
    “只要背熟就行了?”胤禛又問。

    “自然?!鳖櫚舜?。

    “若是我當下便能將這一段背出來,是不是就不必讀了?”胤禛又問。

    顧八代的面上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但還是翻開書本第一頁,提道:“大學之道?!?/br>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胤禛便站了起來,毫不怯場地背了下來。

    “好,可以了。”顧八代見確實背得熟練,又仔細打量他并未使什么小手段偷看,便知道他真的倒背如流,便抬手止了他繼續(xù)背下去。

    “那我背下來了,是不是就可以走了?”胤禛將書合上,便要往書箱里放去。

    “胤禛阿哥,這可不行……”一旁的小太監(jiān)慌了神。

    若是阿哥一走了之,師傅倒是不會懲罰阿哥,恐怕遭殃的會是自己的屁股。

    “可是,書本上的我已經(jīng)背會了呀,還不如回去看看額娘和弟弟呢。”胤禛理所當然地回答。

    不光是第一篇他倒背如流,第二篇,第三篇……他都早就學過了。

    而且,他也不光是因為這個才想走的,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眼前的這位師傅,并非科舉取仕入翰林院的,而聽說是因為祖父輩和父輩世代立功,才襲世職,得了個吏部侍郎的職位。

    胤禛對于靠祖輩得封的官員一向沒什么好感,連科舉都不曾考過,怎么能來教我四書五經(jīng),經(jīng)史子集呢?

    “這,這……”那小太監(jiān)眼瞧著胤禛要走,一時也說不出什么理由來阻攔,急得直冒汗,而顧八代卻沒有如他想象中的老師傅一樣大發(fā)雷霆,而是悠悠地開了口。

    “胤禛阿哥既然已經(jīng)熟讀書本,那今天微臣便講些書上沒有的東西吧?!鳖櫚舜鷮缓希]有動怒,“微臣知道阿哥不是不學無術之人,不然也不會因為上書房而興奮得睡不著覺,還夜半奮筆疾書了?!?/br>
    “你……怎么知道?”胤禛聽了這話,立刻停下了收拾書箱的動作,警惕地望向了這個狐貍老師。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昨晚的動向的?莫非此人窺伺自己行蹤?這可是大罪!

    可他一個翰林院侍讀學士,可是觸及不到后宮的,難道自己身邊的人被買通了?

    莫非他當真是狐貍變的……胤禛的背后頓時有些發(fā)涼,后悔自己跟三哥借那么多志怪故事看了。

    一時間,胤禛腦子里轉(zhuǎn)過一百個念頭,只想拔腿就往養(yǎng)心殿跑,告訴皇阿瑪去。

    “胤禛阿哥還在武藝上精進,除了弓箭外還修習摔跤,在這個年歲當真不得了?!鳖櫚舜呓徊秸f道。

    “你、你還知道些什么?”胤禛不自覺地退了一步,眼前這人讓他嗅到了兩個字:危險!

    那顧八代瞧著胤禛臉色大變,卻輕輕地笑了,神情也緩和了下來。

    “微臣還知道,胤禛阿哥十分關愛弟弟,常教弟弟學習,不過您的弟弟還年小調(diào)皮的些,此刻恐怕不太讀得進書,您也不必太過憂慮,再長大些就好了?!?/br>
    這也知道?定是窺探內(nèi)廷了!

    自己教弟弟認字寫字,一向都是在這永和宮偏殿內(nèi)進行的,連額娘有時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怎么眼前這個未曾謀面的師傅倒是知道?

    “胤禛阿哥不必如此驚慌,微臣可沒有窺伺后宮的本事,更沒能耐買通阿哥的身邊人?!鳖櫚舜闯隽素范G的憂慮,笑著說道,“不過是在這個位置呆得久了,習得一些雕蟲小技,不足掛齒?!?/br>
    “……這個位置?”胤禛有些迷惑。

    “微臣在進翰林院之前,是在吏部當官,見得最多的,便是形形色色的官員??慈丝吹枚嗔?,便也略通此道?!鳖櫚舜π?,“這個書上倒是沒有,不知阿哥想學嗎?”

    “顧師傅,胤禛想學,你快教給我吧!”胤禛一改方才興趣缺缺的模樣,眼睛瞪得像銅鈴。

    “孩子一宿未眠也許不會有眼下烏青,但面有水腫是必然的;而阿哥執(zhí)筆時雖未在手上留下墨跡,但想來有舔筆頭潤筆的習慣,唇內(nèi)沾了些許墨色?!鳖櫚舜豁楉椪f著。

    胤禛的臉紅了紅,連忙取水擦嘴,又問:“那胤祚的事,師傅怎么知道?”

    “阿哥轉(zhuǎn)身走時,微臣瞧見您耳后蹭上半個墨指印,想來是比您年小些的孩子撒嬌要您抱的時候蹭上去的。按指印大小看嘛……這宮里對得上的,想來就是您的同胞弟弟胤祚阿哥?!鳖櫚舜f著。

    胤禛又去蹭耳后,憤憤地去瞪一旁的小太監(jiān):都怪你!

    “阿哥不必怪奴才,宮中御用的墨都是極好的松煙墨,水潑不散,沾上了皮膚得過二十八日左右方才能褪得干凈。”顧八代又笑,指了指胤禛的胳膊:“況且,除了這些,還有許多痕跡是洗不掉的?!?/br>
    胳膊怎么了?

    顧八代走近胤禛,低聲道了聲得罪,便將胤禛的袖子挽起,“這是阿哥練摔跤時護腕的印子吧?想來是自去年夏天便下了工夫,如今印子還沒褪呢?!?/br>
    放下袖子,手指只在胤禛的手心一按,便笑道:“騎射也下了力氣,只是近來怕是有些懈怠了?!?/br>
    胤禛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從隨皇阿瑪出了趟海,騎射已經(jīng)好久沒練習了。

    這些細節(jié)瞧著不過是細枝末節(jié),但眼前之人能將常人會忽視的細枝末節(jié)堆疊起來,整理出一副完整立體的畫像,倒是勾起了胤禛的興趣。

    “現(xiàn)在阿哥不想去皇上那里換掉微臣了吧?”顧八代眼中神情頗有些戲謔。

    胤禛被看破了小心思,臉也有些發(fā)紅,沒做聲地搖了搖頭。

    “微臣學這些,也許不過是當做把戲以娛賓客,但是若是阿哥學會看人的法子,日后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鳖櫚舜难壑猩裆畛?,自從胤禛進書房開始,他便覺出此子與眾不同。

    能文能武,出口成誦;雖然眼下還是略顯稚嫩,恐怕日后并非池中物。

    有趣,有趣。顧八代的臉上又露出了狐貍似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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