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家的小相公 第294節(jié)
“許大人說。”長樂咬著唇,看著她爹慢慢道,“阿稚是嫡長子,但不是最長的?!?/br> 一瞬間太子就變了臉色,他瞬間就懂了女兒的意思。 他問長樂:“你自己也這么想嗎?” 他愿意將商部納入朝廷,是因為他看到了商部價值,而且當(dāng)年商部的組成也是他極力撮合的。 說真的太子不反感女子、哥兒進(jìn)入朝堂,他作為上位者,他接受的思想是只要是能夠利用的人,都能為他所用,管他是什么人。 就算是敵人他也可以接納。 但他不喜歡手足相殘,如果許懷謙攛掇他女兒謀奪他兒子的皇位,他—— 他想說,他必定不會讓許懷謙好過,可他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根本就動不了許懷謙,至少不能因為一個還沒有實施的事情動他。 “沒有?!遍L樂搖頭,要不是許大人今天跟她說了這樣的一番話,她根本就沒有這個想法,“我只是在想,父親母親逼著阿稚學(xué)習(xí),而放縱女兒的事是否是正確的。” 自古男子就被教育成家中的頂梁柱,傳授他詩書,傳授他為君之道,傳授他天下的道理,而女子只能學(xué)些淺顯的詩書,繡繡花,喝喝茶,看似在優(yōu)待女子,苛責(zé)男子,但這個做法真的正確嗎? “阿稚學(xué)的東西我也可以學(xué)?!遍L樂跟太子說,“即使以后我什么都沒有,我也可以去考商部的任職?!?/br> 她不要做依附弟弟的郡主,她想做她自己,即使最后她父親什么都不給,她也不后悔。 “介時我還可以輔佐弟弟,我是他的血親jiejie,又是女子之身,我可以做得很好?!?/br> “求父親成全?!遍L樂叩在地上,她不是想爭權(quán)奪利,她只是想替阿稚分擔(dān)一點,看看那皇權(quán),她這個女子之身,究竟能不能和阿稚這些男子一樣能擔(dān)。 如果可以,以后阿稚不成氣候,她可以幫阿稚分擔(dān),如果不可以,她以后就會是阿稚最得力的輔助大臣。 雖然知道長樂沒有爭名奪利的心思,但太子還是怒不可遏,長樂長樂,長長久久的快樂,全家人都希望她以后快快樂樂的做個長樂的人,而她一旦選擇了這條路,就注定要與這個封號無緣了。 他握緊了拳,質(zhì)問女兒:“你可知道,以女子之身走這條路會有多辛苦!” “我知道?!遍L樂當(dāng)然知道,看阿稚有多痛苦,她就知道,她只會比阿稚更痛苦。 可是她覺得許大人說得對,父親母親這樣一味的給阿稚施加壓力是錯誤的,同樣都是父親的子女,她也有肩負(fù)起重任的責(zé)任,比起未來做個無憂無依靠弟弟的公主,她更希望自己也能夠成為自己的一片天。 “許懷謙!”長樂鐵了心要跟阿稚一起學(xué),太子恨毒了跟長樂如此說話的許懷謙,原本他的女兒也可以無憂無慮的以后做個公主,現(xiàn)在卻要自己走上一條荊棘之路,一想到他的女兒以后要過得很苦,太子就痛苦不已。 天底下沒有那個父親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兒活得很辛苦,只想她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度過此生。 但許懷謙這樣一說,長樂就再也回不去以前的長樂了,她以后只能和阿稚一樣,負(fù)重前行。 “太子殿下?!痹S懷謙早就知道太子這個老六肯定會來找他,因此早做好了挨罵的準(zhǔn)備。 罵吧,罵吧,當(dāng)臣子的無論怎么做都會被挨罵的。 “你很好!”沖到許懷謙面前的太子原本想要劈頭蓋臉地罵許懷謙一頓,但是話到嘴邊他卻轉(zhuǎn)了轉(zhuǎn)調(diào),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這幾個字。 “謝太子殿下夸獎?!泵鎸μ記]由頭的怒火,突然就變了調(diào),許懷謙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跟著應(yīng)聲。 他也覺得自己挺好的。 “繼續(xù)保持?!碧涌丛S懷謙這樣,突然拍了拍許懷謙的肩膀,然后對著宮殿外喊了一聲,“長樂,阿稚進(jìn)來?!?/br> 長樂牽著阿稚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 許懷謙看著他們,突然心頭冒出來一個很不好的念頭不好,太子這個老六今天沒有發(fā)火,肯定大事要干。 果不其然,許懷謙這個念頭剛升起來,太子就對長樂和阿稚說道:“長樂、阿稚快給許大人見禮?!?/br> 兩個小孩同時給許懷謙跪下了,跪得特別麻溜,許懷謙那敢收這兩個小孩的跪禮,嚇得趕緊躲,但他躲到哪兒,兩個小孩就跪在哪兒。 “長樂——” “阿稚——” “拜見老師?!?/br> 第134章 持酒平天下23 聽到兩個蘿卜頭跪地叫自己老師時, 許懷謙頭腦一懵,思緒都空白了片刻。 他就說這個太子老六沒按好心,他這會兒也是沒有胡子, 要是有胡子, 他胡子都要氣飛, 這兩人要拜他為老師,他以后還有安寧日子過嗎? 于是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太子殿下, 臣的學(xué)問并不好,這郡主和阿稚的學(xué)業(yè),還是另請高明比較好?!?/br> 這幫人帶孩子, 還要負(fù)責(zé)教導(dǎo)他們成才, 除了沒有爹的名份, 爹的活兒是全干完了。 關(guān)鍵這還不是他親孩子, 打不得罵不得,說不得,還不能教不好, 許懷謙覺得他這要是應(yīng)下了,就純純大冤種。 “許大人怎么就學(xué)問不好了?!碧硬[著眼看許懷謙,“如果孤沒有記錯的話, 許大人當(dāng)年可是才名冠天下的狀元郎,多少人為許大人一冊時政卷抓破了頭皮?!?/br> “如今這才多年過去, 許大人就說自己學(xué)問不好了。”太子微笑著看著許懷謙,臉上已經(jīng)沒有剛沖進(jìn)來時一臉的憤怒了,“莫非許大人當(dāng)年的狀元郎是作弊得來的?” 你丫才作弊! 真是為了把孩子甩給他帶, 臉都不要了!這個當(dāng)?shù)囊稽c的不稱職! “臣當(dāng)年的學(xué)問也只有時政科稍微好上一些, 其他都普普通通,入不得眼。”許懷謙說什么都不肯接下這樁事, “給郡主和阿稚當(dāng)老師委實有些不太夠格,還請?zhí)拥钕略偃剂俊!?/br> “孤已經(jīng)思量過了?!碧舆@會兒看著許懷謙一個頭兩個大,始終不肯接下這樁事的模樣,心里的怒氣稍微散了些,總之看到許懷謙不爽,他就爽了,“孤覺得許大人跟長樂說得話,很有道理,孤不能因為阿稚而忽視了長樂,也不能因為長樂而壓迫阿稚,既然許大人能夠有如此長遠(yuǎn)的眼光,孤覺得,這教導(dǎo)孩子一事,教給許大人很妥帖?!?/br> “畢竟,朝堂還沒有許大人如此深謀遠(yuǎn)慮,不偏不倚,連女子都能教導(dǎo)的老師出現(xiàn)不是。” 這話就在明明白白的告訴許懷謙,你教唆的,就由你來負(fù)責(zé)吧。 許懷謙:“……” 許懷謙瞬間就有種,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大坑,自己坑自己的感覺。 早知道太子這個老六會把鍋又甩回給他,他絕對不多那句嘴! “對了,長樂和阿稚一母同胞?!碧硬还茉S懷謙的無語,看著地上跪著的兩個孩子,“兩個都是孤的心頭rou,孤不希望看到他們姐弟倆手足相殘,孤希望許大人能夠做到一視同仁,阿稚學(xué)的長樂也要學(xué),同理長樂會的阿稚也不能落下。” 許懷謙雙手揣在袖子里,聽到太子這些話,臉狠狠地抽了一下。 阿稚學(xué)的長樂也要學(xué),許懷謙覺得這個簡單,以長樂的聰慧,阿稚現(xiàn)在學(xué)的那些就跟小學(xué)生看幼兒園習(xí)題一樣簡單,但長樂會的阿稚也要會……? 就憑那天長樂能在紙上工工整整的寫下“敏而好學(xué),不恥下問”這幾個字,這孩子絕對把論語給學(xué)完了。 而現(xiàn)在連個大字都寫不太好的阿稚,想讓他把論語學(xué)好,沒個三五年根本做不到。 這已經(jīng)不是坑了,這是許懷謙自己把自己給埋了。 “你加油!我看好你!”說完,太子還學(xué)著許懷謙時常對底下人說的話,拍了拍他的肩膀。 許懷謙頓時感覺自己受到了一萬點暴擊,腦子飛速在轉(zhuǎn)動,cpu都要燒干了,不行不行,不能讓他一個人把這個重任接下,死也要拉個墊背。 “太子殿下,臣一個人教導(dǎo)郡主和阿稚還是太單薄了些?!痹S懷謙想了想跟太子商議道,“不如這樣,平日里讓郡主和阿稚去商部的學(xué)堂上課,等下學(xué)回來,臣再教導(dǎo)他們?!?/br> 商部的學(xué)校,山長可是前太妃,這可是太子的嬸嬸,就算沒有教導(dǎo)好,太子也不能拿他親嬸怎么樣。 拉座大山過來,許懷謙瞬間就感覺自己身上的壓力小了些。 左右兩個孩子都給他跪下了,他今天這給兩個孩子當(dāng)老師的事也跑不掉了,把問題最優(yōu)化,最合理。 太子想了想,許懷謙除了時政一項出色以外,其他還真是平平無奇,要全天候的由他教,他也不一定能夠放心, 而且許懷謙平日里還有公務(wù)要做,也沒有辦法顧及到兩個孩子,找個人從旁協(xié)助許懷謙是最好不過了, 他嬸嬸別的什么不行,教導(dǎo)孩子這方面他還是放心的。 但他怕前太子妃對長樂和阿稚有所芥蒂,畢竟她的孩子,都被自己父皇給噶了。 皺了皺眉,有些猶豫。 “不如這樣,讓長樂和阿稚匿名去上學(xué)吧。”許懷謙看太子為難,又給出了主意。 長樂和阿稚都是三代了,外表根本就看不出他們是昌盛帝的孫子,只要他們自己不說,沒人知道他們是郡主和太孫。 而且兩個小孩也不能總跟著他們大人,他們也得去接觸同齡人才是,挑選進(jìn)宮的伴讀畏懼皇權(quán)都以曲意奉承兩個孩子為主,根本就起不到交朋友的作用。 男孩子好說,搶個玩具打個架說不得就走到一塊去了,女孩子,誰來給長樂當(dāng)伴讀? 還是去商部的學(xué)校好,里面女孩子哥兒男孩子都有,大家在一塊讀書,什么樣的朋友都能夠交到。 “行。”太子暫且也沒有別的方法,只得暫且答應(yīng),“那就暫且讓長樂和阿稚冠母姓?!?/br> 教孩子這事既然給了許懷謙,太子就信任他,疑人不用了用人不疑,但是對兩個孩子他還是看中:“不過有一點,不能讓他們受到傷害,如果他們有個什么傷害,我拿你是問?!?/br> “臣清楚。”許懷謙當(dāng)然清楚了,別看他平時對糯糯也挺不負(fù)責(zé)的,但看到他受傷之類的,也會心疼,都是當(dāng)?shù)?,怎么可能不清楚?/br> 許懷謙答應(yīng)是答應(yīng)了,也給自己拉了座強(qiáng)硬的大腿過來,但是許懷謙一想到以后美好的日子一去不復(fù)返,心里頭還是挺不舒服的,回去就抱著陳烈酒大哭了一場。 “阿酒——”許懷謙趴在陳烈酒懷里,傷心難過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二十九的男人,跟個三歲小孩一般。 “怎么了?”陳烈酒好久沒有看到這樣可愛的小相公了,摸著他的脊背,溫聲問他。 “太子有毒?!痹S懷謙咬牙切齒的把太子進(jìn)宮,非要把兩個孩子塞給他當(dāng)學(xué)生的事講了講。 “我太委屈了,我一個都沒甩掉,現(xiàn)在又來一個。”許懷謙想到他以前可是最不喜歡小孩子的,現(xiàn)在卻要天天跟小孩子打交道,就跟感覺自己跟那地里的小白菜一樣,苦呀。 “沒關(guān)系。”陳烈酒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大事,讓許懷謙竟然如此失態(tài),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事,抱著他的脊背,安慰他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女孩子或者小哥兒嗎?長樂一來,你就當(dāng)自家女兒帶就行了?!?/br> 生,這輩子陳烈酒是沒辦法再給許懷謙重新生一個了,索性,有別人家的孩子陪著他也是一樣的。 “這樣一想,也還過得去?!甭牭疥惲揖普f讓他把長樂當(dāng)自己的女兒帶,許懷謙突然覺得,無痛當(dāng)?shù)矝]什么不好。 不用陳烈酒生,還不用他們養(yǎng),一來就會走路吃飯,甚至還聽話懂事,除了不會叫他爹以外,好像也沒什么不好的。 “是吧,這樣一想是不是心里就舒服多了?!标惲揖凭拖袷呛迮磁匆粯釉诤逶S懷謙。 趴在陳烈酒腿上的許懷謙輕輕應(yīng)了一聲:“嗯?!?/br> “但我心里還是不舒服?!边€沒享受夠老婆溫柔鄉(xiāng)的許懷謙趴在陳烈酒腿上,說什么也不走,“有了這兩個孩子,我以后的清閑日子都沒了?!?/br> 不管他拿不拿長樂和阿稚當(dāng)自己的孩子,既然答應(yīng)了人家要把兩個孩子給教導(dǎo)好,那就一定要教導(dǎo)好。 “時政一項,甚至別的一些基礎(chǔ)的我都可以教他們,但是再難一些我也抓蝦?!痹谧约依掀琶媲?,許懷謙也不擔(dān)心丟臉不丟臉的問題,“他們現(xiàn)在還小,我還可以教導(dǎo)他們,等他們大一點了,我又該怎么教導(dǎo)?” 總不能讓他去把那些他不會的都給融會貫通吧,不要啊,那會兒他都三四十歲了,各方面的能力都比上年輕人,到老了還跟著孩子一塊學(xué),就沒有他這么勞碌命的。 陳烈酒想了想,笑著叫了許懷謙一聲:“阿謙?!?/br> “嗯?”許懷謙應(yīng)了一聲。 “你太可愛了。”陳烈酒原本想說你好憨哦,但是想到那樣說許懷謙不好,又換了個詞,“你忘了,你還有一群朋友了嗎?” 許懷謙每天要忙公務(wù),還要忙著帶孩子,再讓他學(xué)習(xí),陳烈酒都怕他這個病殃殃的身板遭不住。 但許懷謙別的什么沒有,他人脈廣啊,一堆好友,加之翰林院里還有一群他的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