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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酒家的小相公 第183節(jié)

    吃幾個月粗糧和還有從來沒有吃過白面饅頭這么精致的糧食的災(zāi)民們,一聽活干得好,真的有白面饅頭吃,全都興奮了。

    “這可得好好干?!笔⒈钡睦限r(nóng)cao著鋤頭,干得可賣力了,跟身旁的兒子們說,“種了一輩子莊稼,攢了一身的力氣,還沒吃上口白面饅頭,現(xiàn)在賣賣力氣,就能有白面饅頭吃,咱可不能輸給了別人。”

    “爹,你老就放心吧,”他的兒子們,一邊咬著牙一邊賣力鑿冰,“無論如何,這頓白面饅頭,我們這些當(dāng)兒子的都能給你掙來!”

    要是許懷謙讓他們干別的,他們可能還辦不到,但若是讓他們干賣力氣這事,他們一準(zhǔn)能行!

    “耿老頭,話別說太滿,”他們在一旁信誓旦旦地說著準(zhǔn)拿前一百名,一旁有組團的人不滿意了,“全天下的男人就你們家的人有力氣??!”

    “我們這些人也不差吧,”他們邊喘氣邊說話,口中吐出大團大團的白霧,“就你們能進前一百,我們就進不了?”

    “那就比比?。 惫⒗项^有五六個兒子,且個個兒子都長得人高馬大,又有一身好力氣,以前村子沒被淹的時候,他是村里最令人羨慕的老頭,現(xiàn)在那種被人羨慕的勁沒了,比力氣還被人笑話,耿老頭不服輸了,非要跟人比拼比拼。

    “比就比啊?!迸赃吶艘膊环?,有兒子了不起啊,他們這些人結(jié)成小隊也能贏他們。

    “梆梆梆?!边@些人說他們的,許懷謙帶著他手下的幾個人使勁敲他的。

    有人看到許懷謙都這么拼命,不解地問了:“許大人,你又跟我們不一樣,沒必要這么拼的,這些活交給我們來就好?!?/br>
    災(zāi)區(qū)的人都不需要陳烈酒一個個地去交代,一看許懷謙那弱不禁風(fēng)的瘦弱樣就知道是個打小就不健康的,健康的男人不長這樣,加上許懷謙還時不時的咳嗽,他們就知道許懷謙身體不太好了。

    這會兒看許懷謙都這么拼命,真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己給折騰病了。

    “我今晚的伙食也跟你們一樣,”既然決定了要身先士卒,那必然是什么都得跟災(zāi)民的一樣才行,許懷謙說著話,手上動作不停,“得進前一百名,才能有白面饅頭吃?!?/br>
    不然陳烈酒一個從來不會進廚,進廚房也是幫忙燒個火的人,哪兒會這么積極地去幫忙做飯,就是看著那些做飯的人手腳干不干凈呢。

    “??!許大人你居然要跟我們搶名額!”眾人一聽,詫異地看著他。

    許懷謙挑了挑眉:“怎么,不行嗎?”

    “可是可以,”大家伙神情復(fù)雜看著許懷謙氣喘吁吁,泛白的臉色,“就是你這身體你能行嗎?”

    “那當(dāng)然能行了,”許懷謙一個激將法甩過去,“別你們最后喊得響,連我這個病秧子都比不過?!?/br>
    “那不能夠,許大人,你就瞧好吧,”旁人笑笑,開什么玩笑,許懷謙不僅病,模樣一看還是那種沒生過病的,“我們一定把你甩得遠遠的!”

    許懷謙正等的就是這句話:“好,我就瞧著你們?nèi)绾嗡^我?!?/br>
    許懷謙身體弱是弱,也沒干過什么活,看上去肯定沒有常年賣力氣的人能干,但他工具好啊。

    他那把鎬子是鐵匠打出來的最好的一把鎬子,拿在手里又省時又省力,一稿子敲下去,冰塊碎一地,很快就能把周圍的土地松動,他帶領(lǐng)著手下等他把兵鑿開了,再快速地將冰下的土地挖好,幾人分工合作,沒過多久周圍附近的地,就被他們給收拾好了。

    有人看了眼紅,忙吆喝道:“大家都使把勁兒啊,別我們連許大人都贏不了?!?/br>
    打不過耿老頭那種有好幾個兒子的,還打不過許懷謙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那可就丟臉丟大發(fā)了!

    “嘿嘿嘿!大家伙賣力起來!”

    一時間荒地上開荒的隊伍全都吆喝了起來,仿佛這樣就能讓自己速度快一點。

    于是陳烈酒帶著人來給他們送饅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副大家伙用盡畢生力氣,熱火朝天地在開荒的場景。

    他驚奇了一聲:“這么有勁兒?”

    “都是我管理得好?!笨吹疥惲揖苼砹耍瑫雌饎儇?fù)欲的許懷謙也舍不得丟下鎬子,繼續(xù)敲著,“我被他們架在這兒了,要是不敲進前一百,我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br>
    “你這身子跟他們比什么?”陳烈酒看許懷謙的臉好白,連忙放下他手中裝著大饅頭的籠屜,向身后的人說道,“讓大家伙兒都別干了,先把今天的前一百給統(tǒng)計出來。”

    你看看身后就有個人去辦這事兒,營地里的災(zāi)民很多,但能派出來開荒的人卻不多,這片土地上也沒多少人,大家還是團體勞作的,只要一塊地一塊地的數(shù)這個團體負(fù)責(zé)的地,一天的時間到底開了多少荒地,很快就能得出結(jié)論。

    最后跟老頭和跟他比試的那個小隊都進了前一百,連討了個巧的許懷謙都走狗屎運地拿到了八十八名的好名次。

    “你看看,你不用那么拼命,也能進前一百的。”陳烈酒跟許懷謙說了句悄悄話,隨即又放開聲音地說,“統(tǒng)計出來了,大家伙都歇了,把饅頭吃了再干吧?!?/br>
    盛北這樣冰天雪地的凍著,許懷謙怕三月份開春的時候,開不出多少田地來,因此規(guī)定了,吃了晚飯之后,得再干一陣子,才能去歇息。

    大家干了一天了,就等著陳烈酒這句話,陳烈酒一開口,所有卯足了勁在干活的人,全都丟下了自己手上的工具,跑到負(fù)責(zé)發(fā)口糧的人跟前,一個個排隊等了起來。

    排隊也是許懷謙規(guī)定的,在許懷謙這個災(zāi)區(qū),誰若是不排隊的話,發(fā)晚飯的人就不會給他好的晚飯,插隊也不行,插隊也一律按照最次的晚飯給。

    這樣管教過幾次,那些總想占便宜的人發(fā)現(xiàn)占不到便宜后,就老實了。

    他們老老實實的排隊領(lǐng)晚飯,陳烈酒眼疾手快地排在第一個,領(lǐng)了他家小相公的晚飯兩個大白面饅頭,就拉著許懷謙到一旁的石頭上進食去了。

    拿到白面饅頭,許懷謙都等不及陳烈酒在冰涼的石頭上鋪上皮草,拿著其中一個就啃了一口:“餓死我了?!?/br>
    啃完就發(fā)現(xiàn)不対勁了,拿著饅頭問陳烈酒:“這怎么是甜的?”

    陳烈酒理所當(dāng)然道:“你身體這么弱,鑿冰又如此消耗體力,不吃點甜的怎么補充得回來?!?/br>
    “每個饅頭你都擱了糖嗎?”許懷謙吃了一口墊了肚子后,朝陳烈酒問道。

    “嗯?!彼倚∠喙硐仁孔洌柚共涣?,稍微給他吃點好吃的才是可以做到的。

    許懷謙算了一下,一個隊伍五十人,一百個隊伍五千人,五千人要消耗的糖……

    糖比糧食可貴多了。

    “別心疼錢了,”兩人成親這么多年,陳烈酒掃一眼許懷謙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拿冰涼的手指點了一下他的臉,“錢沒了再賺就是,身體重要?!?/br>
    這么多人呢,大家鉚著勁地在干活,消耗都大,別的補品陳烈酒給不起,給他們吃點糖補充體力還是辦得到的,何況這樣還能光明正大地給他家小相公補身體。

    “我知道,”許懷謙把咬饅頭變成了撕饅頭,給陳烈酒說,“我就是有一點點的rou疼,這畢竟是我們自己的錢呢?!?/br>
    他們家的錢都是陳烈酒掙的,每天起早貪黑的可辛苦了,許懷謙心疼得平日里根本不舍得花,一下子花這么多出去,可rou疼了。

    陳烈酒笑許懷謙:“守財奴,屬貔貅的。”

    “才不是?!痹S懷謙掰了一大半的饅頭給陳烈酒,“你也吃?!?/br>
    他只守陳烈酒的財,要是他自己俸祿,他就不心疼。

    “我還是沒什么胃口,不太想吃?!标惲揖茢[擺手,沒接。

    “還沒好嗎?”許懷謙收回饅頭,緊張地看著陳烈酒,“找大夫看了沒?”

    “看過了,”陳烈酒點頭,“大夫說沒事?!?/br>
    “那你最近這一段時間,怎么突然就開始厭食了?”許懷謙奇怪了,人好好的怎么會吃不下東西。

    “我也不知道?!标惲揖铺鹩沂郑_衣袖看了看,起初他還以為自己懷孕了,高高興興地去找大夫,結(jié)果卻被大夫冷冷地潑了一大桶冷水,根本沒有懷孕。

    而且他的哥兒融合脈線也沒有亮,并不是懷孕的征兆。

    “手上有什么嗎?”許懷謙看陳烈酒拉開衣袖,也跟著湊過去看了看,什么也沒有看到。

    陳烈酒看了眼一點紅線都沒有顯現(xiàn)的脈搏線,暗暗嘆了口氣,朝許懷謙搖了搖頭:“沒什么。”

    “阿酒,你這樣不吃東西下去不行。”陳烈酒吃不下東西,許懷謙。也跟著什么都吃不下了,“不如我們找個御醫(yī)看一下吧,應(yīng)大人雖然不在我們這個災(zāi)區(qū),可我們這兒災(zāi)區(qū)也住著兩位御醫(yī)呢?!?/br>
    “嗯,”陳烈酒頷首,“我回去就找?!?/br>
    “你別跟著我不吃東西,”陳烈酒把許懷謙吃了一半的饅頭拿過來,慢慢撕著喂他,“都快凍硬了。”

    “哪有?!痹S懷謙撅著饅頭為陳烈酒憂心忡忡的,吃什么都覺得沒滋沒味的。

    偏偏這會兒,還有人來煩他。

    “許大人,我們這地開出來,也沒有肥力啊?!?/br>
    要知道,荒地和良田是不一樣的,荒地就是一塊長滿雜草的土,想要把它變成良田,還得經(jīng)過好幾年的耕種才行。

    而他們這強行在荒地上開荒出來的田,還什么肥力都沒有,可想而知里面的收成有多慘淡。

    “我已經(jīng)讓人在營地里收集肥力了堆肥了?!痹S懷謙當(dāng)然知道這點了,在意識到他創(chuàng)造不出化肥的時候,他就派人在營地里特效挖了不少廁所出來堆人工肥。

    “這樣也不夠吧?!笨咳肆δ芏讯嗌俜食鰜戆?,盛北的災(zāi)民是多,可這么多災(zāi)民需要的土地也多,人力所產(chǎn)生的那點肥,估計就夠幾千畝使的,想要更多的土地獲得肥力,還得想別的辦法才行。

    “我知道,我會想辦法的。”許懷謙點頭,他已經(jīng)在想要不要去買糞了。

    縉朝早就有人發(fā)現(xiàn)了糞的商機,平時的牛啊,驢啊,產(chǎn)生的糞都有人撿,更別說還有修廁所發(fā)財?shù)摹?/br>
    在這樣一個肥力商機時代,他去買糞肯定能買到。

    但沒有錢的許懷謙節(jié)省慣了,他總想不花錢或者花最少的錢解決問題。

    這要是靠買糞來堆肥的話,糧食產(chǎn)量是上去了,可這不就等同于花錢買糧食么。

    可要是不花錢,地不好,糧食產(chǎn)量上不去,最后也得花錢買糧食。

    想來想去,都得花錢,就沒有一個不花錢就能解決問題的辦法么?

    “許大人的辦法無非就是花錢買肥買糧,”來跟許懷謙說話這人,一下子就猜到了許懷謙的想法,直言不諱道,“反正都是花錢,許大人不如花錢買我家的制肥法?!?/br>
    許懷謙這才抬起眼來,正眼瞧著人:“你有制肥的法子?”

    “是?!眮砀S懷謙說話這人是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他見許懷謙有了興趣,“我家以前是種花的,為了把這花種好,研究不了不少種花的肥料,其中有一種花肥不僅適合給花施肥,還適合于種莊稼,小老兒靠著這個花肥,還開了一家糧食鋪?!?/br>
    僅僅只是靠花肥就能開一家糧食鋪子的人,這人恐怕是世家的人吧?

    想也是,要是沒有點身家背景的人,哪里養(yǎng)不起花呀。

    “不知老伯這花肥如何賣的?”不過,這個世界上再有身家背景的人,也逃不過這突然來臨的天災(zāi),一場水花別說是花了,估計連家都給沖沒了吧。

    人家竟然找上門來了,許懷謙也沒有拒絕,與他攀談起來。

    “不多,這制肥法是我家祖?zhèn)鞯拿胤剑毙±项^也沒說自己的家室,只是道,“我也不收許大人高價,許大人看著給個十萬兩如何?”

    “多少?!”許懷謙懷疑自己耳朵幻聽了。

    “十萬兩?!毙±项^再次說道,“我這花肥不僅能讓花開得更好,還能讓糧食增產(chǎn)一倍,許大人你買回去不會虧的?!?/br>
    小老頭覺得自己賣得已經(jīng)很便宜了,要不是盛北這次水患,把他整個家都給席卷沒了,還有他那些珍貴的名花也跟著命喪洪水,就算是給他百萬兩,千萬兩他都是不會賣法子的。

    “這不是虧不虧的問題?!痹S懷謙也不怕叫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窘迫,“而是我現(xiàn)在實在是沒有給你這個錢的能力了?!?/br>
    韶雪風(fēng)給他的錢,他還要留著修堤壩呢,這邊災(zāi)區(qū)實在困難,他才從那筆錢里挪用了一點點。

    也僅僅只是一點點,而這個小老頭一開口就是十萬兩,都可以安置一個縣城一大半的人了。

    他要是能隨隨便便花這么大一筆銀子,他何至于這么愁。

    “許大人……”小老頭還想和許懷謙說說他這花肥的好處。

    “打住,”許懷謙卻給他算起賬來,“我猜你這花肥所用到的材料都不是隨處可撿,不需要錢就能夠獲取的吧?!?/br>
    小老頭愣了一下。

    “這做花肥的材料還肯定不止一種吧,”許懷謙拿著鎬子在地上敲冰,“你前期拿錢投資了,你后期可以賣糧食收回本還有得賺,我這災(zāi)區(qū)這么多災(zāi)民,我給他們大量的銀子投下去,可是一分錢成本也看不到的,朝廷就只給了我那么一點錢,這錢還要留著修堤壩,拿來買了肥料就沒有辦法堤壩了?!?/br>
    不修堤壩就那么等它決堤著,暫時看沒什么問題,萬一下次汛期又漲水了怎么辦?

    所以他是真的沒有辦法買他的花肥,要是他能夠低價出售那還有得談,但人家肯同意嗎?

    許懷謙設(shè)身處地地想了想,他要是手上就這么一個致富的法子,他也不愿意就這么低價賣了,除非國家愿意許諾我比錢更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