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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酒家的小相公 第119節(jié)

    等許懷謙摸完魚回過神來,想要伸個懶腰,再繼續(xù)摸魚的時候,他就看見辦公室外,一眾官員滿含期待地向他望過來的目光。

    ——不是吧?

    ——這都一天了,他們不會還等著我給建議吧?!

    許懷謙當(dāng)機立斷地把伸懶腰的動作,改變成了握拳抵在唇邊低低的咳嗽。

    這種大活兒,他可不能接了,接了,豈不是以后有問題全都跑來問他。

    而且,著書這種事,本就要百花齊放才好,要全都來問他了,著出來的書,免不了的還是帶著他的思想在里面。

    許懷謙沒有自大到,他在現(xiàn)代學(xué)的思想就是好的,古代迂腐是迂腐了些,可該善良的人還是善良的,這證明他們的方向也沒有錯,他才不要去改變什么。

    許懷謙本就生得病弱,加上他今天又穿了一臉極為襯他膚色的綠色官袍,他這一低頭咳嗽,外面的一眾官員都跟著蹙眉。

    如此病弱。

    要不要給他請個御醫(yī)?

    有人這么想著的時候,就有人出聲了:“許修撰,要不要給你請個御醫(yī)?”

    “……咳咳咳,”裝病都摸不了魚了,許懷謙一看過不去了,咳了幾下,擺擺手,“沒事沒事,老毛病了,問題不大?!?/br>
    “那我們再繼續(xù)早上的問題?”那穿緋色的官袍的官員問道。

    “……好、好。”上司開口了,想要在職場混得好,上司不能得罪,許懷謙忙不迭地答應(yīng)。

    正好,摸魚摸半天了,也是時候出來干活了。

    聽他這么一講,所有想要著書的翰林院官員都湊了過去。

    “這個著書分級,我覺得完全可以按照學(xué)子的年紀(jì)層面來,稚子學(xué)什么,束發(fā)學(xué)什么,弱冠學(xué)什么而來?”

    現(xiàn)代公務(wù)員一般過了三十五歲就不能考,只有碩士和博士年齡放寬到了四十歲,在古代沒這個限制,只要你有這個學(xué)識,五六十都能考,就是五六十歲考上也當(dāng)不了幾年官了。

    而且五六十歲的人,記憶力下降了,總是忘東忘西,身體素質(zhì)也不太行了,爭不過年輕人,多次不中他們自然就不會來考了。

    許懷謙這個分層也至多分到了四十歲,五十歲以上就不考慮。

    四十歲左右的進(jìn)士剛剛好,正值年輕又有閱歷的時候,這種年紀(jì)層的去當(dāng)官,踏實又穩(wěn)重。

    當(dāng)然這種根據(jù)年齡來分層學(xué)子就是一個對普通人,比較笨的人而言,聰明的人,不用說,他自己都會跳級。

    “這樣好!”眾人聽完許懷謙解說贊嘆,“不管是聰明的還是笨的都有機會!”

    只不過聰明的要先一步,而笨得要慢一步,不過他一級一級爬上來,基礎(chǔ)扎實,也未必比聰明的差什么。

    “再來就是眾位大人的想法了。”許懷謙說得口干舌燥,故意當(dāng)他們面掏出帕子來咳了一點點血,然后裝作不在意地繼續(xù)講,“眾位大人無非就是怕自己的想法太過于不倫不類,遭受到外界的反對。”

    “不如這樣,由興趣愛好相同的幾位大人組成一個小隊,先編撰一本你們各自認(rèn)為不錯的書,先在翰林院里教授?”

    許懷謙可沒忘記,段祐言他們這些庶吉士可是還要在翰林院里學(xué)三年學(xué)的,由翰林院里的經(jīng)驗豐富者教授各種知識,三年后,在下次會試前,考核過了之后,才能正式授以翰林院或者其他各部的職位。

    好慘,實習(xí)期就起步就三年。

    這其實已經(jīng)有大學(xué)和研究生的雛形了。

    只不過,以前的翰林院都是隨心所欲的教授,老師教什么學(xué)生就學(xué)什么,許懷謙覺得何不如規(guī)整一下,讓他們學(xué)習(xí)變得有意義。

    比如,讓段祐言去學(xué)他喜歡的醫(yī)學(xué),讓章秉文去學(xué)他喜歡的工匠學(xué),讓裴望舒繼續(xù)學(xué)他經(jīng)濟學(xué)。

    “在翰林院里教授?”一眾翰林院官員問道。

    “嗯,兩個月后,今年的新晉庶吉士們可都要回來上衙了,”許懷謙頷首,“可以讓這些庶吉士們自己任意選擇幾門自己喜歡的科目進(jìn)行學(xué)習(xí)嘛。”

    “他們可是今年新一代的年輕人中的佼佼者,如果他們都能夠接受,那是不是證明外面的人也能夠接受呢?”許懷謙給他們挖坑,旁人他不清楚,段祐言他們幾個肯定是會接受的。

    誰會不喜歡學(xué)自己的興趣愛好呢?!尤其是這個興趣愛好能當(dāng)官,能光宗耀祖,能名留青史!

    等段祐言他們幾人選擇了,其他人是不是也要跟著選擇?

    三年下來,這個雛形也就定了下來,此后再想更改可就難了。

    而且他們術(shù)業(yè)有專攻,這樣輸送到六部各部門的官員都是精通那個部門庶務(wù)的,也能更快地上手。

    其實,按照許懷謙的意思,就該讓那些外放的官員也來統(tǒng)一參加一下培訓(xùn)。

    不要一考上進(jìn)士就去當(dāng)官,還是地方官,很容易就會造成他們貪污受賄的事。

    這種在鄉(xiāng)下當(dāng)土皇帝的事,非大毅力者能夠抗拒得住金錢的誘惑。

    不過,他中午在翰林院廊廳里吃飯的時候,聽他們八卦,吏部這幾年嚴(yán)重缺人手,再不派官員去填補,恐怕有些地方就要大亂了,想了想還是算了。

    反正都這么多年沒培訓(xùn)了,也不差這一屆了。

    況且,他就一個個小小的翰林院編撰,這種國家大事,就不要去瞎cao心了。

    本來身體就不好,心cao多了,萬一一不小心,命沒了咋整。

    “這……”一眾翰林院官員你看我,我看你拿不定主意。

    許懷謙又給他們加了一點料:“只是在我們翰林院里試,又不去外面都不行嗎?”

    “那就試試吧?!边@時一位穿深緋色官袍的官員走了過來,意味深長地看了許懷謙一眼,一錘定音道。

    “韶大人。”

    “韶大人。”

    “韶大人。”

    這時一群翰林院官員紛紛讓開位置,給這位官員見禮。

    “……韶大人,咳咳咳……”原諒許懷謙,他是被嚇到了。

    這種在背后慫恿同事,還被頂頭上司聽到的事,不被嚇到才怪。

    即使不知道這位韶大人是誰,但翰林院大學(xué)士韶雪風(fēng)的名頭,只要是讀書人誰沒聽過啊。

    今年的會試就是他主持的,按理來說,許懷謙還得叫他一聲恩師呢,現(xiàn)在被老師加上司的人把自己逮個正著,許懷謙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身體不好就早點散衙回家去吧。”韶雪風(fēng)看了眼咳了一帕子血,蒼白著一張臉的許懷謙,眼角跳了又跳。

    他可是陛下看重的人,要是在他這個翰林院出點什么事,陛下還不得把他這個翰林院給拆了?

    “我可以下衙了?”許懷謙望了望外面的日頭,差不多下午三點了,但他裝還是要裝一下的,“不知各位大人可還有疑慮,若是還有,下官可以替各位大人解完惑再回去的。”

    “沒有了,沒有了?!?/br>
    “你快回去休息吧?!?/br>
    “別太辛苦了?!?/br>
    他蒼白著一張臉,唇角還帶著一點沒有擦干凈的血跡的樣子,讓一眾翰林院官員膽戰(zhàn)心驚,生怕他下一刻就一不小心暈了過去。

    可膽戰(zhàn)心驚過后心里又不免有些佩服,身體如此不適都強撐著在為他們解惑,當(dāng)真高風(fēng)亮節(jié)!

    一群翰林院官員在心里暗暗下定決心,今后能自己想辦法就自己想辦法,絕不再去為難許編撰了!

    就這樣許懷謙在他們?nèi)埶恼埾?,比所有人都早下衙了一刻鐘?/br>
    許懷謙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陳烈酒駕馬過來接他,他開心地朝他招了招手。

    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自家小相公在給他招手的陳烈酒將那車駛了過去,跳下去問他:“怎么這么早就下衙了?”

    “大學(xué)士他們讓我下衙的,”許懷謙手里端著一杯不知道誰倒給他的熱茶水,“說不能讓我太辛苦?!?/br>
    “他們說得對,”陳烈酒把許懷謙往車上帶,“你確實不能太苦了。”

    “我就不進(jìn)去了?!痹S懷謙沒進(jìn)馬車,陪著陳烈酒坐在車架上“你駕慢一點,我們像以前你上書院來接我那樣,慢慢地走回去?!?/br>
    “……行吧?!标惲揖破^看了看許懷謙穿著官服招搖的一身,略略有點頭疼,他家小相公長這么好看,待會兒穿過京都街巷,不會引起好多人圍觀吧?

    可他家小相公想跟他待在一起,也沒什么錯,被圍觀就被圍觀吧。

    兩人坐在車駕上,說著話,任由馬兒慢悠悠地把他們往家載。

    “你今天出城了?”許懷謙看到陳烈酒的鞋子上有一點泥巴,問道。

    “出城去看磚燒得怎樣了。”陳烈酒給他解釋,順便從馬車?yán)锇抢鲆粋€黑漆漆的罐子給許懷謙,“給?!?/br>
    許懷謙拿著這個黑漆漆的罐子不解:“這是什么?”

    “你做的……花瓶?”如果陳烈酒沒有記錯的話,當(dāng)時許懷謙盤的時候,說得好像是花瓶來著。

    許懷謙想起來了,殿試結(jié)束那天他是做了一個花瓶來著,不過:“怎么這么丑?”

    黑不拉幾的也就算了,怎么連形狀也看不出,圓不圓,細(xì)不細(xì)的,這啥呀。

    跟他想象中的青花瓷那樣的花瓶完全不一樣。

    “……不丑,挺漂亮的,”陳烈酒看了眼瓶子,違心地說道,“沒準(zhǔn)插上花,特別好看。”

    這瓶子不僅丑,還挺結(jié)實,在一眾磚里,愣是沒有人把它給認(rèn)出來,還以為是石頭給砸了好幾下,沒砸爛,最后他走的時候踢了一腳,看到那有點熟悉的紋路這才想想起來,這莫不是他家小相公給做的花瓶吧?

    又忙不迭地?fù)炱饋砜戳丝?,確定是他家小相公的瓶子,這才拿衣服給擦干凈了,放在車上。

    許懷謙:“……”

    “你呢,”見許懷謙還沉浸在堅決不相信這東西是他捏的陳烈酒笑了笑,忙把話題轉(zhuǎn)移了,“今天第一天上衙怎么樣?”

    “特別好?!痹S懷謙把手中的丑花瓶放下,給陳烈酒說話,“同僚們都很照顧我,我還摸了半天魚呢?!?/br>
    “摸魚?”陳烈酒想象了一下他家小相公把手伸進(jìn)魚池里摸魚的情形,“天還涼,摸魚別摸太久,等天熱起來了,再摸!”

    許懷謙:“……”老婆,代溝啊代溝!

    “此魚非彼魚,我摸的魚是一種看不見的無形的魚,”許懷謙只好給他解釋了一下,“不是把手伸在池子里摸里面的魚?!?/br>
    “對了,”許懷謙從衣袖里摸出那份他給陳烈酒畫的圖紙來,“你看這就是我摸魚給你畫的三層樓的房子圖。”

    許懷謙想了想,在這個時代修四層還是太高了,而且四不太吉利,買四樓的人肯定很少,就只畫了三層樓的圖紙。

    “你聽我講哦,”許懷謙怕他看不懂,給他細(xì)細(xì)地說,“這是一個房間,你看這一棟樓就能容納六戶人家,束著一排過去能起十幾棟呢,而且一樓還可以設(shè)計為商鋪,價格賣貴一點?!?/br>
    陳烈酒先是想象了一下,許懷謙對著空氣摸魚的模樣,而后再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許懷謙的圖紙上,眼睛一亮:“你設(shè)計的這個圖紙好!”

    “是吧!是吧!”得到老婆的夸獎,許懷謙超級開心的。

    “就是我到現(xiàn)在還沒有想好承重地板怎么辦,”說著陳烈酒眼睛又黯淡了下去,“燒得磚硬是夠硬,但是做承重地板完全不行?!?/br>
    許懷謙設(shè)計得再好,這個問題不解決,他們也實施不起來。

    “或許他們可以再想想其他辦法,用磚不行,其他的呢?”

    許懷謙明白他老婆再愁什么,這個問題,在現(xiàn)代用水泥和鋼筋澆筑就可以達(dá)到,但是在古代找什么東西能夠像鋼筋水泥一樣堅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