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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酒家的小相公 第58節(jié)

    夫唱夫隨,他的丈夫私心里想當(dāng)個大夫,他就陪他當(dāng)個大夫。

    雖說二十歲才想著學(xué)醫(yī)是有點(diǎn)晚了,可書里不都說了笨鳥先飛,他又不是想做名醫(yī),只是想會一點(diǎn)治病救人的醫(yī)術(shù),以后也能在段祐言身旁更好的輔佐他編撰有關(guān)于哥兒潮熱的醫(yī)書和研制抑制哥兒潮熱的藥。

    不能只讓段祐言一個人努力,他也得努力起來才是。

    盛云錦說要學(xué)醫(yī),的確是把盛家人驚得不輕,可是盛云錦好似是認(rèn)真的,他不找醫(yī)館的大夫?qū)W醫(yī),天天往段祐言娘家跑,跟他的公公婆婆學(xué),先把最基礎(chǔ)的學(xué)會再說。

    段祐言看他跑了兩天,不僅沒有不耐煩,反而越學(xué)越起勁,有時候還會帶著筆記回來問他。

    兩人也不再是以前待在一起就沒有話題聊了,偶爾說說病癥說說脈象,竟然奇跡般地能聊一整夜,感情比如膠似漆還要好了。

    原本盛縣令對這家哥兒學(xué)醫(yī)是很不贊同的,畢竟他家哥兒從小就是按照世家大族,朝廷命婦在培養(yǎng)的。

    可轉(zhuǎn)念一想,現(xiàn)在他招贅了,再按以前的方式生活要求盛云錦也不合適,再者他們小夫夫好不容易放開心結(jié),愿意為了對方而努力,感情一日比一日好,他又何必再像以前那樣在中間做個惡人。

    由他們?nèi)グ伞?/br>
    云夢縣,裴望舒回了家,想到接下來的三年他不僅要考上秀才,還要跟許懷謙他們一塊去考舉人,整個人都是頭大的。

    尤其是他一拿起書本看書,看到上面的字依舊眼暈犯困,內(nèi)心簡直絕望,他這樣,怎么可能考得上秀才和舉人啊!

    “你要是實在讀不下去就別讀了,過來幫娘算賬吧?!迸嵬娴哪锒旁氯匾娝麅鹤幼詤⒓舆^幾個同窗的秀才宴回來后就發(fā)憤圖強(qiáng)的模樣也心疼。

    她倒也不是非要逼兒子考上一個功名,只是她一個寡婦苦苦支撐亡夫留下來的家業(yè)已是一件不易的事。

    要是裴望舒再不努力爭氣一點(diǎn),外面的人還不知道要怎么欺負(fù)他們娘倆。

    “哦?!迸嵬婵磿吹醚蹨I哈欠直流,聽到他娘的話,忙不迭地過去,拿起算盤熟練地打了起來。

    一本賬本沒一會兒功夫就全部算完了,看著上面結(jié)余的錢,裴望舒朝他娘驚訝道:“娘,我們鋪?zhàn)舆@幾個月盈利挺好啊,比以往多了不少銀子?!?/br>
    “嗯,”杜月蓉見裴望舒高興,自己心里也高興,“你帶人去你同窗那里學(xué)的那些個新穎的絡(luò)子不錯,娘拿幾個樣式做了綢緞衣服上的盤扣,時興得不行,捎帶著鋪?zhàn)永锏钠渌麞|西也能賣賣,這生意自然就好起來了?!?/br>
    “那很好呀,”聽到自己也能幫上他娘的忙了,裴望舒笑得一臉開心,“我就說我這個同窗不會坑我的吧?!?/br>
    裴望舒想起,他剛從府城買了許懷謙的絡(luò)子回來,他娘還罵了好半天,說他一天到晚亂花錢,窮大方。

    結(jié)果等他找人去許懷謙家學(xué)了新絡(luò)子回來,他娘看到新絡(luò)子的樣式,立刻不說話了。

    現(xiàn)在靠著新絡(luò)子,家里生意又更上了一層樓,他娘沒話說了吧。

    “你??!”杜月蓉就見不得她兒子得瑟的樣子,“你要是能把這算賬做生意的本事多放幾分在讀書上就好了。”

    正是因為看到了兒子有才能,所以杜月蓉才迫切地希望兒子能夠在讀書上有所建樹。

    不然他們光有錢沒有權(quán)勢,也只有給人伏低做小的份。

    “我很努力了?!迸嵬嬲娴暮芙^望,他真的已經(jīng)很努力地在逼自己看書了,可他就是不知道為什么,他一看書就一點(diǎn)興趣都沒有。

    “娘知道。”杜月蓉看到裴望舒那一臉痛苦絕望的勁,心里也難受,要是這天生笨也就罷了,明明有能力,為什么這一到讀書就不行了呢?

    可看兒子都不用催他他就自己上進(jìn)了,她再像以前那樣逼他,終究是不妥,只得自己揉了揉犯疼的心臟,安慰道:“你也別著急,秀才年年都能考,我們慢慢考,總有一天能夠考上的?!?/br>
    杜月蓉想好了,只要能夠在她有生之年,裴望舒能中一個秀才,在他們這個云夢縣見官不跪,在憑借著他有幾分做生意的本事,怎么著都不會混得太差了。

    裴望舒撇撇嘴,很想跟她娘說,你這話早幾年說,他可能還能聽得進(jìn)去,現(xiàn)在不太行了。

    他得想辦法跟上許懷謙他們的進(jìn)度啊。

    可經(jīng)歷了一些事的裴望舒也知道,他現(xiàn)在這個模樣,說出來他娘也不會相信,那便還是不說了,他自個默默努力就好,他就不信了,他真有那么差勁。

    桃李村,章家學(xué)堂,章秉文蹲在學(xué)堂旁的水溝旁,看著那在水溝旁看那被人踩著不停從水溝旁渡水渡過去的翻車,怔怔出神。

    他在想,這翻車到地是怎么運(yùn)作呢,好神奇哦,腳踩一下就能打水。他好想拆開看一下里面的構(gòu)造,讀書時他就喜歡書上說得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可惜,他們這個小山村沒什么稀奇的,唯一有點(diǎn)看頭的就是水車、翻車、磨房一類的東西了。

    但是這些東西都很貴,都不是他只觸碰的,他只能借著不在書院上學(xué)的日子蹲在這里看看。

    章秉文看著看著就看愣了神,腳蹲麻了都沒有知覺,直到他的祖父章既明叫他:“小文,過來,給你的這些師弟們上一堂課。”

    “哎,知道了?!闭卤囊稽c(diǎn)都不喜歡跟學(xué)堂里的小孩子上課,翻來覆去的都是千字文一類的字,一點(diǎn)新意都沒有。

    可自從他中了秀才后,他的祖父很喜歡他到學(xué)堂里去上課,新送自家孩子來學(xué)堂里讀書的那些大人們也很喜歡他去學(xué)堂上課。

    唯一不太喜歡的可能就是他這個小夫子和下面的一群不太喜歡讀書的小學(xué)子了。

    章秉文忍著腳麻走進(jìn)學(xué)堂,翻出課本照著上本的字,學(xué)著書院的夫子,搖頭晃腦地開始教他的小學(xué)子們讀書。

    再不喜歡也沒有辦法啊,祖父喜歡、大家喜歡,他就必須得按照他們的意愿遵守。

    總不能他不讀書了,放著一片光明燦爛的前途不要,每天就去專研外面那些毫無意義地木頭吧。

    安寧縣,正在幫家里春耕的孟方荀自臘月從許懷謙家里回來,就一直心神不寧。

    他一直在想許懷謙跟他說的種生姜的主意,一方面他覺得許懷謙說得有道理,一方面他覺得段祐言說得也有理。

    種莊稼發(fā)不了財,種生姜不一定都賣得出去,他背一背篼的糧食去鎮(zhèn)上賣好賣,他背一背篼的生姜去鎮(zhèn)上賣,肯定沒人會買。

    可段祐言又說了,醫(yī)館都是收生姜的,只要他種出來,背去醫(yī)館賣,還怕賣不出去嗎?

    這個醫(yī)館不收,別的醫(yī)館也不收嗎?天底下那么多醫(yī)館,總有一家醫(yī)館收的吧?

    他們家老老實實種一畝地才產(chǎn)兩三石糧食,這些錢糧食挑到鎮(zhèn)上賣也不過才賣兩三兩銀子,他一畝地的生姜只要能掙出兩三兩銀子的錢來就不算太虧?

    孟方荀拉著犁,腦子里一直在算,算到最后,他還是決定賭一把:“爹,今年拿一畝地給我試試吧,我想試試?!?/br>
    先前孟方荀從許懷謙家里回來時,已經(jīng)跟家里說過想要把家里的地拿去種生姜了。

    不出意外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對:“你們讀書娃子,懂地么?不是書上教你們怎么種地就能怎么種地的,種地還得看我們這些莊稼把式才行?!?/br>
    現(xiàn)在聽到自家娃子還沒有放棄種生姜的想法,孟老爹也是無奈得很:“種地不種莊稼不行的,那生姜除了醫(yī)館收,哪還有人要,娃子,你種這么多,你賣得出去嗎?”

    “賣不賣得出去,種出來了才知道嘛?!泵戏杰髂靡滦洳亮瞬聊樕系暮梗熬鸵划€,一畝地,我也不種多了,要是今年不成,明年我就死心了。”

    起初孟方荀是想讓家里三十畝地一塊種上的,被家里勸說到現(xiàn)在就決定像許懷謙說得那樣,先拿一畝地出來試試,成就成,不成損失也不大。

    見孟方荀這么執(zhí)拗,孟老漢和孟大哥兩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想了想跟自家娃子這樣犟也傷情分,不如各退一步,就像他說的這樣:“成,那就給你一畝地,先說好,可不能把你讀書給耽誤了。”

    種地和讀書比起來,孟老漢和孟大哥覺得還是讀書更重要了,要是孟方荀為了種地把讀書給耽誤了,就得不償失了。

    “哎,不會的。”孟方荀見他們答應(yīng)了,唇角翹得老高,盡管還沒有去書院學(xué)考舉人的文章,但想來和考秀才也大差不差,只是會更難一些而已。

    他連秀才都考了,還怕考不上舉人嘛?他就怕他越考家里越窮,越考家里越窮,聽說考舉人要買的書是秀才好幾倍,就他們家現(xiàn)在這種情況,他買得起幾本???

    總不能扒在家人身上吸血,把他們榨干來供他讀書吧。他讀書的目的是為了讓家人過得更好,而不是為了自己過好,讓他們受苦受累的。

    慶幸他還有幾個朋友,愿意在他困境時拉他一把,孟方荀覺得別人愿意拉他,他就得好好把握住機(jī)會才是。

    像他這樣的農(nóng)家子若是機(jī)遇來了沒有把握住,這輩子出人頭地的希望都渺茫。

    杏花村,陳烈酒給吳縣令送過兩次炭,雖然吳縣令并沒有認(rèn)出他們的炭類似貢炭,可有這份交情在,別的不說,分給許懷謙的地,那一定是許懷謙想要的地勢。

    縣衙派人來丈量那天,所有人都以為就憑許懷謙和陳烈酒現(xiàn)在在村里的地位,縣衙怎么也得把村里那幾塊上好的地分給許懷謙。

    結(jié)果,許懷謙就分到了幾塊背陰的地和幾畝向陽的地就沒了,比給那一般人家分的地還不如呢。

    搞得村里好些人都沒回味過來。

    “二郎不會哪里得罪了縣令吧?!痹S家人也在觀望,觀望縣里給許懷謙分的什么地。

    看到許懷謙就分到幾塊那樣的地,許爺爺琢磨琢磨,許懷謙和陳烈酒肯定是哪里惹到了縣令。

    “惹到了也不管我們事,總歸是入贅出去了?!痹S大郎無所謂,現(xiàn)在許懷謙入贅給了陳烈酒酒席都擺了,戶籍也上到了陳烈酒家,跟他們許家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了。

    “也是?!痹S爺爺認(rèn)同地點(diǎn)點(diǎn)頭,原本聽到分地,他還有點(diǎn)后悔上次沒有許懷謙回家,想著把他帶回家,現(xiàn)在官府分的這十畝地不就是他們的了嗎?

    現(xiàn)在一看許懷謙就分到幾畝種不出什么好糧食的地,那是一點(diǎn)悔意都沒有了。

    要真把這病秧子帶回來,養(yǎng)不活死了,留下那買都沒有人買的五畝桑田有什么用?

    不管他們想什么,許懷謙的地下來了,陳烈酒請了幾個兄弟按照許懷謙說的方式把地犁了一遍,施上薄薄的一層農(nóng)家肥,家里的肥不夠,他向城里買了一些。

    將他從各大醫(yī)館買回來的姜種種了下去。

    別看五畝地不多,可需要姜種真不少,他們估算了一下,一畝地至少需要五百斤的姜種,姜種就是老姜,一斤老姜百文呢。

    陳烈酒跟醫(yī)館講了又講價,把價格壓到了八十文一斤,也才買到一千八百斤的姜種,給了孟方荀三百斤,自家就剩一千五百斤了。

    幸好許懷謙也不強(qiáng)求一畝地要種滿五百斤,一畝地種三百斤,種分散一點(diǎn)也沒事。

    就是買姜種加請人種地花出去的一百五十兩,讓燒了一個冬的磚開春全賣出去的陳烈酒再次捉襟見肘。

    冬天自許懷謙從府城回來,陳烈酒就一直在著手組建磚窯,不會燒磚沒關(guān)系,他把十里八村以前在磚窯干過的人手都請了過來,一點(diǎn)點(diǎn)琢磨。

    他有耐心,更有恒心,加上還有許懷謙這個從旁協(xié)助的,還真讓他把磚燒了出來。

    不過,他沒燒紅磚,燒的是這個時代普遍用的青磚,青磚要比紅磚耐用,更受歡迎。許懷謙也不強(qiáng)求這里的人都能按照他的審美來,青磚就青磚,能賣就行。

    去年燒炭的陳氏族人掙了不少錢,今年都要修房子,陳烈酒把積攢了一個冬天的青磚賣給他們掙了一百五十兩,全被許懷謙給霍霍完了。

    然而這還沒完,還有五畝地的花椒種樹呢!

    生姜陳烈酒還能拿錢給許懷謙解決,花椒陳烈酒是一點(diǎn)法子都沒有。

    有花椒樹的人家是說什么也不可能把花椒樹賣給他們的,而花椒種子光是從培育到栽植都得好幾年。

    最好的方式還是扦插種植,可扦插種植也得有枝條才行吧。

    許懷謙看著皺了好幾次眉的陳烈酒,特別不好意思地給端了碗燕窩過去喂他:“——啊?!?/br>
    知道自己最近給他添了很多麻煩,他煩得很。

    正煩著的陳烈酒觸不及防被許懷謙喂了一口他自己喝的燕窩,還觸及到許懷謙總是含著情的眼睛里蘊(yùn)滿了愧疚,心里的那點(diǎn)煩躁,瞬間就沒了。

    “你吃,別光喂我。”見許懷謙還要喂他,陳烈酒擺擺手,表示不要了。

    “要是實在不行,那就算了?!痹S懷謙也沒想到,這個世界的花椒樹這么難找,看陳烈酒一天跑出跑外的,一點(diǎn)頭緒也沒有,他也心疼。

    “沒事,”陳烈酒皺了皺眉,他不是沒有辦法,只是這個辦法可能有點(diǎn)危險,不過他既然答應(yīng)了許懷謙給他辦好,就一定要給他辦好,“你別cao心這些了,趕緊去收拾你的行李,過幾天我好送你上書院讀書。”

    開春了,天不冷了,書院的大門也開了,許懷謙現(xiàn)在是秀才了,不著急考舉人,不用火急火燎地趕去上學(xué),但也不能耽誤。

    “我沒多少東西,走的時候帶些藥和衣服走就行了?!痹S懷謙去年從書院回來的時候,就沒從書院帶什么東西回來,他的那些東西還在號舍里,裴望舒回去讀書了,會幫他收攏的。

    “那也得收拾收拾,別遺忘了什么?!标惲揖瓶戳搜坶_春了都沒把大氅給脫下來的許懷謙,嘆了口氣,“尤其是你的藥?!?/br>
    現(xiàn)在許懷謙的藥不僅僅局限是十兩銀子一月的人參了,漲到了三十兩一月了。沒辦法,三十年份的人參已經(jīng)滿足不了他的身體供需,直接換到了百年份的人參。

    “好吧?!敝浪掀虐阉眢w看得很重,許懷謙不敢添亂地又回屋去把自己衣物藥物檢查了又檢查,沒發(fā)現(xiàn)什么遺漏的,看到遺棄在角落里的一段紅綢,臉紅地扒拉出來,拿去炭火盆燒了。

    “二哥在燒什么呢?”在家的這幾個月,陳金虎算是見識到了他們家這位二哥的銷金能力,那是金山銀山都不夠他花,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還有別的地方。

    所以他也不敢再家呆了,收拾收拾行李,也打算出去走鏢了,能掙點(diǎn)是點(diǎn),而且二哥聽他走鏢去過哪些地方,還給他出了一個掙快錢的法子,他想去驗證一下,這個法子能不能行。

    出來就看到許懷謙在正廳里角落里燒一截紅色面料,不由得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