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家的小相公 第47節(jié)
在外面跑的這幾天,天天坐牛車, 坐得他腰都快散架了,他家阿酒更是坐不了一會兒就直接下車走路,說是牛車顛得腰疼。 “不疼?!标惲揖茡u搖頭,他就是那么隨口一說,跟坐車比起來,他還是更喜歡走路。 鄉(xiāng)間小路全是深淺不一的坑,牛車走在上面顛簸得他想吐,還沒有走路叫他舒坦。 “你呢,我給你揉揉?!毕胫?,陳烈酒就把手伸在許懷謙的腰上,給他揉了揉腰,他只是坐一會兒都顛得受不了,也不知道許懷謙這個身子骨弱的怎么堅持下來的? “還好,我都習慣了?!焙俸?,他有老婆,他老婆還給他揉腰腰,他好幸福哦。 可能因為經常坐牛車的原因,許懷謙都能自動在牛車上找到讓他舒服的姿勢,不讓自己被顛簸得那么難受。 前提是,不遇到大坑石子一類的顛簸,要是遇到這種沒辦法,再難受也得自己受著了。 “鄉(xiāng)間小路太爛了?!痹S懷謙說得輕松,陳烈酒還是心疼,他這個嬌氣又病弱的小相公,他是一點都不想他受委屈的。 可在鄉(xiāng)間他有沒有別的辦法,府城的路倒是好,可他們又搬不去府城。 許懷謙認同地頷首,鄉(xiāng)間路都是由一塊地割干凈草,人在上面走走走,走著走著就走出一條路來了,不下雨還好,一下雨全是泥水湯湯,別說是牛車了,兩條腿在上面走都難受。 他倒是懷念現(xiàn)代的柏油路,可這里又沒有瀝青,他也不會燒水泥…… “要是可以修路就好了?!币膊磺蟀崖沸蕹伤嗦纺菢庸饣教梗磺笃秸活嶔?,下雨不成湯就行。 “修!”陳烈酒聽他這么一說,任督二脈一下子就打開了,“我給你修一條路!” “——???”許懷謙震驚得差點從陳烈酒身上滑下去,趕緊坐起來,打斷他老婆的異想天開,“我就隨口這么一說,你別激動。” “不激動?!标惲揖瓶丛S懷謙一臉緊張的樣子,攬著著他坐在床邊,細細講給他聽,“也不是臨時才想起來修路的,我不是還想燒磚么?” “這磚燒出來也不能只賣給村里人,鎮(zhèn)上人家也得買吧,村里路這樣爛,我先前還在愁,磚又不比炭,在地上摔爛了撿起來還能用,我們把路修了,不僅我們自家好走,也方便生意?!?/br> 許懷謙心還是有些緊:“可是這路好修嗎?”別說在古代了,放在現(xiàn)代修路都是個老大難的問題。 有時候不是政府不想修路,而是這里面牽扯的問題太多,解決不了,只能先擱置。 “陳氏宗族應該沒有問題,村里人能說服的說服,說服不了大不了繞路,”陳烈酒沉思想了想,“至于官府,吳縣令怕是巴不得我們把路修了,這可是他的功績??!” “好吧。”見他老婆什么都想好了,許懷謙也不給他唱反調,轉而問道,“這路你怎么修?修成府城那樣的?” 府城的路就是用夯土夯實,晴天好走,下雨天一樣泥水湯湯。 “不,不那么修,”陳烈酒搖搖頭,“我以前在外面走鏢有見過大戶人家在夯土上鋪石子的路,下雨天泥巴不粘腳。” “不行,村里不行,”許懷謙忙打斷陳烈酒的話,“你這里前腳剛用石子鋪了路,后腳村里的小孩就能給你把石子扣出來打水漂玩?!?/br> 不是許懷謙把人往壞里想,是村里小孩有時候就這樣,他們又小,大人教了也不懂,而且就算你去找他們大人說也沒用,人家反過來說你小氣,兩顆石子都不給小孩玩。 “我知道,”陳烈酒點頭,“所以我不打算那么修,我想先用熟土把路面夯實,先修一條府城那樣的路,然后再在上面用石灰黏土拌著碎石渣子鋪一層表皮,這樣路面不就干凈整潔了?!?/br> 許懷謙張了張口,有被他老婆的大氣驚到,府城都沒有這么大的手筆,他有! 而且他腦子還轉得賊快,知道石子可以鋪路,立馬就聯(lián)想到了碎石子渣子。有人會扣碎石子,碎石渣子總沒人扣了吧。 “驚訝什么?”見許懷謙張大了嘴面對他,陳烈酒笑了笑,“等修好了以后,叫懷謙路怎樣?” 許懷謙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太羞恥了,這豈不是讓十里八村都知道他老婆給他修了一條路了? “不要,我沒做什么貢獻,還是按照原來的叫杏花村路就行了?!痹S懷謙搖搖頭,他知道古代有喜歡把某個人做了什么貢獻命名,比如他穿越前看過一本《我在古代當王爺》的穿越小說,主角為了拯救國家做了火、藥出來,就差點被命名為火、藥王。 陳烈酒修這條路,他又沒做什么功績,有什么資格叫懷謙路? “誰說你沒出貢獻的?”陳烈酒不認同,“你看啊,不管是燒炭還是燒磚,都是你提出來的,這路也是我為你修的,還有你出錢了呀?!?/br> 家里的錢都是許懷謙在管,要修路就得他拿錢,他拿錢了怎么能叫沒有貢獻呢? “還是不要了?!碧邜u了,許懷謙臉皮子薄,在私底下秀秀小恩愛還行,秀大恩愛好社死的。 “好吧?!币娫S懷謙不同意,陳烈酒只得意盡闌珊地選擇尊重他。 他覺得用許懷謙的名字好有意義的!不明白許懷謙為什么不同意? 好多人想要這樣“名垂青史”的機會都還沒有呢! 見老婆不再沉迷用他的名字給路起名字,許懷謙又拉住陳烈酒的手,細細說道:“修路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修好的,你別急,要是遇上什么問題,你也別憋在心里不給我說,我雖然看不見,但幫你排憂解難還是可以的?!?/br> 以前許懷謙當公務員的時候,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也處理過很多,幫不上陳烈酒大忙,小忙還是能夠幫上的。 陳烈酒見他無時無刻不在cao心,笑了笑:“你現(xiàn)在最主要的是先養(yǎng)好身體,把眼睛治好,等你眼睛治好了,什么忙幫不上?” “身體要養(yǎng),忙也要幫!”許懷謙堅持道,他怎么可以讓老婆一個人cao勞呢? “你還想不想要你的臉了?”見說不聽他,陳烈酒直接從許懷謙最在乎的地方下手了,“要是養(yǎng)不好身體,你的臉會迅速蒼老下去,到時候變得又枯又難看,你還怎么上金鑾殿,當你的探花郎?” “有這么嚴重?”許懷謙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自己的臉比眼瞎前光滑了許多。 而且他最近也沒怎么吐血了,除了身體耐不住寒穿得要比常人多一點以外,感覺上好像比以前輕松很多了。 “嗯?!标惲揖茋樆K狞c了點頭,旋即看到他那雙被布條一直蒙住的眼睛,皺了皺眉,“你就這么想當探花郎?” “當然了!”探花可是朝廷公認長得最帥的,打馬游街的時候,姑娘、哥兒看的都不是狀元,是探花。 他給不了阿酒一個最健康的老公,但是他能給阿酒一個最帥的老公。 兩相一抵,別人看在他長得這么好看的份上,就不會嫌棄阿酒找了他這么一個病秧子贅婿了。 反而會想,這么好看的病秧子,換他他也愿意啊。 陳烈酒不知道許懷謙的想法,看他對當探花這么執(zhí)著,蹙了一下眉,想當探花,就意味著他還要科考。 其實經歷過這件事后,陳烈酒不想許懷謙在繼續(xù)科考了,他覺得有個秀才名頭也夠了。 現(xiàn)在村里人看在他秀才夫郎的名頭上,已經對他尊敬了很多,可許懷謙還要往上考,就意味著他還要鄉(xiāng)試、會試、殿試。 只是考個秀才的院試,他都把眼睛弄瞎了,陳烈酒不敢想,他去鄉(xiāng)試,人還出不出得來? 但就跟許懷謙支持他一樣,既然這是許懷謙選擇的路,他也不會拒絕。 他能做的就是支持他,給他把前路鋪平整,讓他在這條路上,走得更平順。 許懷謙說完,見陳烈酒久久沒有說話,開了開口:“阿酒?” 陳烈酒回神:“嗯?” 許懷謙有點不開心了:“你在想什么?怎么這么久都不搭理我?” “我在想——”陳烈酒原本挺想把自己心里的話說給許懷謙聽的,話到嘴邊突然問了一句,“梁靜茹是誰?她為何可以給你勇氣?” 許懷謙側過頭:“嗯???” 不是吧,他就隨口那么一縐,就被他老婆給記住了?! 許懷謙想起來了,他之前就是隨口說了一句燒炭燒磚就讓陳烈酒給記住了,才讓他在杏花村拉扯起這么大一個家業(yè)。 天啊,他不會還說過什么驚世駭俗的話,叫他聽見過吧? “沒、誰,”許懷謙緊張地咽了咽口水,打馬虎眼道,“隨口亂說的!” “是嗎?”陳烈酒狐疑,那手機、電視、空調、飛機這些又都是些什么? 不過他沒有問出來,他知道他這個搶來的小相公好像有很多不為為人的秘密,他現(xiàn)在不愿意告訴他沒關系,他可以等,等到他愿意告訴他的那天為止。 許懷謙還不知道他的小秘密都在他老婆面前暴露很多次了,一個人就算再小心翼翼,在現(xiàn)代生活過二十幾年的生活習慣是不會一下子就能隱藏住的。 他平時里很不起眼的小抱怨,跟人說話時不經意的透露,睡覺時沒有意識地呢喃,這些可以在別人面前打馬虎眼,可又怎么可能瞞得住日日睡在他身旁的枕邊人? 許懷謙也不是不想說,而是他不知道怎么說,總不能直接告訴陳烈酒他是穿越過來的人吧?會不會嚇到他? 古人對鬼神一說的態(tài)度向來都是敬而遠之,他可不想他的老婆因為他是穿越的就對他敬而遠之。 他還想跟他老婆黏黏糊糊到天長地久呢。 因為要修路還要燒磚,而且許懷謙的眼睛還沒好,陳烈酒就把許懷謙的秀才宴給推遲了。 正好再過兩個月就是許懷謙成年的生辰了,他打算那天秀才宴、生辰宴、婚宴一塊辦,日子有些趕,他一天忙得飛起。 許懷謙聽到他這是又過生日又結婚的,整個人嚇得不輕,陳烈酒這是要把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全都給他cao辦完么? 陳烈酒直接給他否認了:“是為了省錢!”因為修路,他們現(xiàn)在手頭上已經沒有多少錢了,“這些一塊辦,就不用讓別人吃三次席了!” 鄉(xiāng)下人家,都窮,就不要指望他們能送多少禮金了,收回成本都難,多辦幾次,錢都給別人吃掉了,不劃算。 但人生難得幾回高興,熱鬧熱鬧也不無不可,索性一次辦個大的,省錢又能高興,多好! “好吧?!痹S懷謙被陳烈酒說服了,也覺得把錢拿給別人白吃多心疼啊,辦一次就差不多了。 不過,他也不是天天就閑待在家里,掰著手指頭數(shù)著日子,等待生辰宴的來臨。 再怎么說,這也是他兩輩子第一次結婚,就算不隆重也要溫馨浪漫。 他是看不見,可他又沒有殘廢,做不了其他,做點力所能及的事還是可以的。 比如說打絡子。 這次不打那些漂亮又好看的絡子了,打的都是雙喜絡子。 紅色的絲線,一個個串成漂亮又鮮艷的紅雙喜,看著就讓人覺得喜慶,叫王婉婉和陳小妹好不羨慕。 尤其是她們還知道,許懷謙靠打絡子還掙了二百兩銀子后,對他更為崇拜。 她們二哥怎么就這么厲害?好似天底下就沒有難得住他的事! “別愣神,繼續(xù)讀!”許懷謙打著絡子聽王婉婉和陳小妹給他讀書,見她們沒有動靜了,敲了敲桌子提醒。 “哦——”兩人從他的指尖回神,“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謂語助者,焉哉乎也!” “讀完了!”陳小妹把千字文最后一個字讀完,放下書本,忙不迭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大吐了一口氣,表示輕松。 可憋死她了! 許懷謙聽她這一系列的cao作,笑了笑:“別忘了,待會兒你還得教陳五、陳墻兩個人識字。” “知道了!知道了!”陳小妹甩甩手,她沒忘,她只是暫時性遺忘一下。 聽她沒有懈怠,許懷謙這才放心地把注意里集中到了他手上的紅色絡子中。任重而道遠啊,他才打兩三個大的紅雙喜,離他想要把陳家院子掛滿還有好大一截。 “我先去看我的小雞去了,天冷了,越來越不敢照顧了?!标愋∶每戳艘粫涸S懷謙打絡子,見他修長的手穿過去穿過來,一會兒就出來一個字,好看是好看,可也無聊得緊,打了哈欠,還是準備去照顧她的小雞。 進入冬天,她的小雞越來越不好孵了,壞雞蛋越來越多。 許懷謙告訴她,是因為冬天受過精的雞蛋沒有春夏兩季受過精的雞蛋好,她可以選擇將孵小雞的作坊停工,等到春夏兩季再繼續(xù)孵。 陳小妹一臉的不認同:“可是很多人都已經給我定過小雞苗了,而且做生意不都是有賠有賺么?我總不能就因為生意沒那么掙錢了,就把生意停掉吧?” 從五月份到現(xiàn)在,最開始的那那批小雞全部都長大了,開始下蛋了,村里人見這用炕敷出來的小雞真能行,紛紛到陳小妹這里繼續(xù)訂購。 幫自家買還不算晚,還要幫外人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