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話還未問出口，那人已低下頭，毫不客氣地咬住。

    她攀著他肩膀的手指下意識地收緊，口中溢出聲輕吟，“你，你干嘛呀?！?/br>
    “不能浪費(fèi)?！?/br>
    “哪，哪有你們這樣的父女?！敝笏脑捜急煌踢M(jìn)了腹中。

    凌越再出來時(shí)，已是一個(gè)多時(shí)辰后，小太監(jiān)見他滿面春風(fēng)，躬身上前：“陛下，宵夜準(zhǔn)備好了，您打算用點(diǎn)什么？”

    他一臉酣足難得好脾氣地道：“不必了，朕用了?！?/br>
    小太監(jiān)：？？

    何時(shí)傳得膳，他怎么不知道？！

    第76章

    小月牙半歲那年的除夕,在滿朝文武的期盼下，凌越總算舉家搬回了京城，在宮內(nèi)共同過了第一個(gè)團(tuán)圓年。

    沈婳接過了鳳印,后宮一應(yīng)事宜都要由她料理，又要照顧孩兒，一時(shí)有些焦頭爛額起來。

    好在小月牙很是聽話,覺多不愛哭，幾乎沒有生過病，只要睡前親親母后喂一次奶,就能一覺到天明,連奶娘都說從未碰到過比小公主更好帶的孩兒了。

    且她還遺傳了沈婳的好胃口,自小不挑食奶娘喂了什么都喜歡吃。

    她學(xué)說話也早，剛滿周歲就會咿咿呀呀地發(fā)出聲音,肚子一餓就睜著圓滾滾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盯著你看，還會揉揉自己的小肚子說：“吃吃。”

    沈婳幼時(shí)就是被家里縱著長大的，如今夫君成了皇帝,女兒想要什么滿足不了的？

    她又是頭次當(dāng)娘親，什么都想給女兒最好的,導(dǎo)致的結(jié)果就是，小月牙吃成了個(gè)小滿月,小臉圓圓手腳也是rou乎乎的，簡直能和小芝麻比誰更圓。

    唯一不好的就是小寶貝很是黏人,到了能認(rèn)人的年紀(jì)，就不肯跟奶娘睡了，一定要窩在母后的懷里聞著她身上的味道才能入睡。

    沈婳自然是一萬個(gè)心肝寶貝，巴不得女兒與她親近,哪還有不依的道理。

    這就苦了凌越這個(gè)父皇，起初一家三口睡在一處他也覺得新鮮，女兒他也寵愛的，可日子一長，就有些受不了了。

    女兒要娘親，他也要妻子啊。

    每回情到濃時(shí)想要與她親熱一二，小家伙就會準(zhǔn)時(shí)地冒出來打斷，還會宣誓主權(quán)地抱住娘親，生生擠進(jìn)他們之間。

    偏生沈婳是個(gè)毫無原則的母親，在委屈夫君與冷落女兒間，她眼睛都不眨地選擇了前者。

    這日午后，他批完奏折早早回了后宮，路上瞧見桃花在枝頭綻放，想起前夜她穿的小衣上繡著含苞的桃花，恰好花苞的位置就在那頂端。

    兩人已有半月未能親近，目光黯了黯，親自折下那枝桃花，還未踏進(jìn)殿內(nèi)就聽見了清脆的笑聲。

    而后就見只到膝蓋那般高，通體漆黑的獒犬跑了出來，身后還跟著個(gè)穿著紅襖子的小女孩兒。

    她的頭上用紅繩扎著兩個(gè)小揪揪，還懸著兩個(gè)金鈴鐺，一跑動就會發(fā)出叮鈴鈴的響聲，伴著小女孩兒的笑聲，尤為清脆動聽。

    小狗狗自然是小芝麻，兩年過去，小芝麻已經(jīng)長成了個(gè)大芝麻，它與小月牙算是一同長大的，在小月牙這它已經(jīng)不能算作小狗，而是她的小伙伴。

    除了家里人外，最常掛在嘴邊的就是小芝麻，甚至有時(shí)候地位比外祖還要高。

    春寒料峭，沈婳拘著她不許去花園玩，她最喜歡的就是和小芝麻在殿內(nèi)玩你追我趕的游戲。

    小芝麻也尤為通人性，從小知道這是小主人，在小月牙還只有幾個(gè)月大的時(shí)候，它就會守在床榻前，一有沒見過的宮女嬤嬤靠近便會齜牙咧嘴。

    待到她能走能跑了，就像小尾巴一般跟著，它明明跑得比小鹿還快，卻愿意陪小月牙慢慢跑。

    蘇氏本是不放心，怕小狗會傷著寶貝外孫女，等見過兩回也就不再攔著了，有時(shí)候小狗洗干凈了還會被抱上榻摟著睡覺。

    這會兩個(gè)rou乎乎的小圓球，跑著跑著就瞧見了高大的身影，小月牙雙眼亮晶晶地?fù)溥M(jìn)了他的懷里，“父皇，抱抱?！?/br>
    她正是跑跑跳跳精力最旺盛的年歲，被關(guān)在殿內(nèi)不能出去玩，氣力多得用不掉，娘親身嬌體弱地根本抱不動她太久，她除了和小芝麻玩追趕的游戲外，第二喜歡的就是父皇的抱抱。

    而且父皇力氣大，還會將往上拋，可有意思了。

    夫妻二人都很溺愛女兒，可教養(yǎng)孩子不能失了分寸，寵溺是一回事，基本的道德規(guī)矩又是另一回事，她含著金湯匙出生，有她父皇在這一世都會順風(fēng)順?biāo)?/br>
    沈婳想讓女兒盡情享受人生，卻不想她無法無天，她已注定不能成為個(gè)嚴(yán)母了，那就只能委屈凌越做個(gè)嚴(yán)父，成為女兒的天，讓她敬畏他仰望他。

    凌越將花枝交給宮女，讓她們插進(jìn)花瓶，再揚(yáng)了揚(yáng)唇角，將小月牙一把抱起向上拋了拋。

    順便與女兒說說話，加深一下父女的感情：“小月牙有沒有乖乖聽母后的話？”

    小月牙被拋得咯咯咯直笑，玩了四五下，凌越就停下了。

    若換了沈婳，她肯定要賴著還想玩，可換了父皇便知道就算耍賴也不會得逞，只能乖乖地抱著他的脖子，像是思考般地認(rèn)真道：“有的，牙牙乖乖吃飯飯?！?/br>
    凌越在她腦袋上輕輕揉了揉，在吃飯這件事上，肯定找不出比她還乖的寶寶了，“那母后在做什么？”

    她歪了歪腦袋甜甜地道：“母后看書書?！?/br>
    凌越便知道了，妻子這是見完管事太監(jiān)，事情都處理地差不多了。

    他看著女兒，目光微動。

    暖閣內(nèi)，沈婳坐在靠窗的暖炕上，單手撐著下巴翻看手中的帖子，馬上便要春耕了，往后又是春蠶禮，作為皇后她可真是半刻都停不下來。

    正擰緊眉心看得有些不耐，就感覺到有雙寬大的手掌在她肩上輕輕揉著，她詫異地仰起頭，就見凌越一身明黃的龍袍，看著就是剛從書房出來的樣子。

    “怎么一點(diǎn)聲音都沒有？”

    “不想吵著皇后娘娘?！?/br>
    沈婳膽子大了，一有什么不順眼的時(shí)候，就喜歡故意喊他陛下，他也有樣學(xué)樣喊她皇后娘娘。

    明明是再敬畏不過的稱呼，可到了他們兩的口中，就帶了幾分**的意味。

    果然就見她彎著眼笑了，還拿手中帖子在他胸口錘了一下，“不理你了。”

    凌越順勢接過她手里的帖子，淡淡地掃了眼，“不想應(yīng)付便拒了。”

    沈婳知道他是心疼她，可既身為皇后，那有些事便是免不了的，當(dāng)然這種話與他個(gè)連登基大典都能延后的人來說，定是不能理解的。

    她干脆也不提，岔開了話題：“牙牙呢？她最近不是最粘你嘛，從睜眼到方才都問了七八遍父皇了，怎么沒跟著進(jìn)來？”

    “有人陪她玩?！?/br>
    沈婳看了眼殿內(nèi)被屏退的宮女，以及被支開的寶貝女兒，大概就懂了他的小心思，她的月事剛走，這是有人又忍不住了。

    不過他如今已是堂堂皇帝，坐擁四海想要什么沒有，可不論是她懷孩子還是來月事，底下的人獻(xiàn)上多少美人，他都不會多看一眼。

    她自然也是想他的，見女兒有人帶了，便跪坐著直起身，“往常都是嬤嬤們侍候陛下更衣，今日也讓臣妾來獻(xiàn)回殷勤?！?/br>
    他不常使喚宮女，身旁伺候的不是嬤嬤就是小太監(jiān)，這會沒了旁人唯有他們夫妻兩，正適合來點(diǎn)有趣的東西。

    不是在太正式的場合，兩人都習(xí)慣自稱我，但此刻氣氛不同，這句嬌滴滴的臣妾，叫凌越格外受用，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低啞的一聲嗯，叫她的手不自覺地有些發(fā)顫。

    沈婳本是會寬衣解帶的，在出嫁之前蘇氏特意找嬤嬤教過她許久，可被凌越炙熱的目光盯著，手指變得不聽話起來，半天沒能將他腰上那根明黃的腰帶解開，反而還越解越纏。

    她的指尖圓潤細(xì)嫩，解弄間不止一次觸碰到了他的腰際，凌越的氣息沉了沉。

    在熏香氤氳的煙氣繞過房梁之前，他發(fā)燙的手掌緊緊地將她包裹住，而后用力地一扯。

    “我來?！?/br>
    就見那堅(jiān)韌的明黃色腰帶應(yīng)聲斷裂，那張牙舞爪的五爪金龍?jiān)诎肟論u晃了下，便墜落在了地上。

    而后是炕桌被踢到腳底，桌案上的杯盞碰撞發(fā)出清脆的叮嚀聲。

    沈婳的背脊觸碰到柔和的軟榻，身上的衣衫不知何時(shí)變得松松垮垮地耷著，倒下時(shí)她還在想，明明是她為他更衣，怎么突然就調(diào)換過來了。

    “有人，有人的?！?/br>
    凌越輕笑了聲，覆了上來，她才意識到里頭的聲響越大，宮人們只會腦袋低得更低，一個(gè)個(gè)往外躲，哪還敢不識趣地來礙眼。

    他的大手撩開她額前的碎發(fā)，她扶著他的腰，有些緊張。

    午后的陽光從琉璃瓦的縫隙間透入，煙氣繚繞，人影交纏，正是情到濃時(shí)，就聽殿外傳來嗚嗚的哭泣聲。

    “母后，我要母后，玩具不好玩，嗚嗚嗚嗚嗚，我要母后抱抱。”

    小月牙手里抓著個(gè)孔明鎖，身旁趴了只漆黑的小黑狗，奶娘們圍著她不停地哄著，可就是哄不住小公主。

    起先她還覺得父皇給的玩具很好玩，可這個(gè)東西太難了，根本就解不開，沒一會就玩膩了。

    東西也不好吃，玩具不好玩，最重要的是壞蛋父皇總愛跟她搶母后，親親要搶抱抱也要搶，連母后給她喂奶奶，他也要搶！

    糟糕，他一定是把母后給搶走了！

    驚覺自己被騙了的小月牙趕忙帶著玩具跑了過來，臨走還不忘把小跟班給帶上。

    扯著嗓子哭得好不可憐。

    殿內(nèi)的沈婳正抱著凌越，被顛得意識模糊，隱約好似聽見了女兒的哭聲：“阿越，小月牙好像在喊我……”

    他懲罰性地在她唇上用力一咬：“你還有心思管別人？”

    “我和小月牙，要哪個(gè)?！?/br>
    “qaq可以都要嘛……”

    第77章

    等到小月牙四歲要開蒙了,背著母后準(zhǔn)備的小背包帶著小芝麻，雄赳赳氣昂昂地去了上書房。

    她識字讀書比旁人都幸福多了，先生是自己的父皇，想學(xué)什么就學(xué)什么,學(xué)堂里也只有她一個(gè)學(xué)生,不用擔(dān)心比別人學(xué)得差挨批評。

    且母后還和她說,父皇會教她騎馬！這哪是讀書,簡直就是去玩的。

    小月牙早就盼著開蒙了，可母后說她年歲還小,為了證明自己是個(gè)大寶寶,能上學(xué)了,她可是付出了一個(gè)人睡的代價(jià)。

    她還小當(dāng)然不能搬去別的宮殿，就在母后旁邊的偏殿布置了一間門公主的小閨房,房內(nèi)都是她喜歡的顏色和精美無比的布置。

    起初母女兩淚眼汪汪,一個(gè)害怕一個(gè)舍不得，還是那無情的父皇，直接將母后給抱走了。

    臨走前還正色地道：“牙牙若是害怕,再來找父皇。”

    一句話讓她伸出的雙手又縮了回去,不行，要是害怕了,就不是大寶寶了，就不能去上學(xué)了,在母后和騎馬之間門，她還是選擇了騎馬。

    她只能鼓足勇氣鉆進(jìn)了被窩里：“父皇和母后快走吧，牙牙不害怕?！?/br>
    而后她那高大威武的父皇，就真得毫不留情地帶著母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