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寵文里的反派女配 第97節(jié)
蘇太后看著這個人自己親手挑選的太子,只覺頭暈?zāi)垦?,她這哪是選太子,分明是給自己與兒子選了個劊子手。 “孽障,你弒父殘害手足等同謀逆,即便真的坐上了皇位,也只會是個遺臭萬年的暴/君,這詔書哀家是不會下的?!?/br> “還請皇祖母考慮清楚,您如今身邊一個可用之人都沒,孫兒手握玉璽又是名正言順的太子,留著您一條命,是謝您當初選孫兒為太子的情意,您若不愿意下詔,孫兒不介意換個太后?!?/br> 蘇太后險些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她像是這會才看清眼前的人一般,猶如氣血攻心。 一時之間禪師所說的話冒了出來:“佛法所云一生十,十生百,乃至生千萬,諸法皆從一出。” 或許她從開始便錯了,她不該為了所謂的后位尊貴,折磨自己的親生子,如今報應(yīng)全都還回來了,仔細回首她這一生,看似波瀾壯闊,什么富貴都已經(jīng)享受過。 可結(jié)果卻是眾叛親離,大兒子被親生兒子所弒,小兒子再不相認,她得到了什么呢? 蘇太后的淚水從眼角滑落,視線也漸漸模糊,她機關(guān)算計,到頭來總也躲不過個被親孫手刃的下場。 若是能有機會重來,她是否還會為了后位不擇手段…… 凌維舟也怕夜長夢多,取不到太后的詔書,干脆隔日便讓禮部草草準備登基大典,只要他有玉璽,這皇位便跑不掉。 隔日是個陰沉沉的雨天,二月的第一場雨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朝堂上只有半數(shù)的朝臣穿著單薄的朝服,皆是低著腦袋對龍椅上的凌維舟敢怒不敢言。 不是沒有御史與大臣提出成帝的死有蹊蹺,可有質(zhì)疑的全都被拖出去砍了,丞相一家,賢妃的母族,他絲毫不遮掩自己的暴虐。 凌維舟身著龍袍,頭戴冕旒,一步步地從后殿走了出來,旁邊的太監(jiān)掐著尖細的嗓音,喊著吉時到,恭迎圣上。 “跪?!?/br> 文武百官們齊齊下跪,卻仍有幾個不怕死的大臣拱手而立,“凌維舟,你弒父奪位,名不正言不順,吾等即便是死也絕不會認你為王?!?/br> 凌維舟眼底是嗜血的狂熱,他額角的青筋暴起,抬著手臂輕揮道:“拖下去砍了,若還有不滿之人皆是此等下場。” 而不等侍衛(wèi)將人拖下去,就聽殿外傳來隱隱的怒吼聲,那是震天的嘶吼,猶如排山倒海般,一陣又一陣的聲響將地面都顫動了。 他站在殿上居高臨下地朝外看去,就見宮門被撞開,領(lǐng)頭的是只通體烏黑的獒犬,在飄零的雨絲中顯得格外的凜然,而它身后則是匹赤紅色的烈駒。 烈駒之上高坐著個身著盔甲的高大身影,他身后的鐵騎整齊劃一,遠遠看去猶如從天而降的神兵。 凌維舟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凌越,他怎么會在這,他不該在西北嗎? 九門都關(guān)了,沿途各地都有他的眼線,他是何時悄無聲息地入得京,且還有如此多的人馬,五城兵馬司與御林軍都是死人嗎? “攔下他,攔下他!誰若能斬下他的首級,朕賞金千萬封他為王?!?/br> 可不論他的封賞再多,也無人能攔下那赤紅的身影,他遇神殺神遇鬼屠鬼,唯有刀刃揮動的寒光,以及不停倒下的身影。 凌維舟愣愣地看著眼前血紅的場面,那種眼睜睜看著成功從指尖滑走的恐懼再次將他籠罩,他向腰間摸去,他不會輸絕不會。 而那赤紅的烈駒卻旁若無人般直接闖進金鑾殿,“朕將九門都關(guān)了,你是怎么進的城,不可能,你到底是人是鬼……” 他邊說著邊狼狽決絕地朝著凌越拔劍刺過來,而與此同時,四面八方的弩箭同時朝他射去,他手中的長劍甚至未曾碰到凌越的分毫,就已千瘡百孔,他渾身都在滲血,卻還在費勁地往那金黃的龍椅攀爬著,可他的手指怎么都無法觸碰到那象征著權(quán)勢的椅子,他睜著眼,永遠地倒在了那冰冷的金磚之上。 與此同時的御花園。 趙溫窈被連天的嘶吼以及兵刃相交的叮嚀聲喚醒,在半刻鐘前她還在做著皇后的美夢,這會卻不得不帶著值錢的金銀趁亂逃出宮去。 不想剛跑到一片水池,就碰上了同樣狼狽的秦淑妃,她的臉上滿是膿包,這都是她不甘臉被毀容,嘗試了不同的藥物所導(dǎo)致,平日都戴著遮布,如今要逃命是什么都顧不上了。 她們本就對彼此懷有怨恨,趙溫窈想逃,不愿在此拖延時間,可秦淑妃卻瘋瘋癲癲,看到她便撲了過去,一時之間兩人扭打在了一塊,不知是誰腳下一滑,便拖著另一個往池子倒了下去。 初春的池水冰冷刺骨,更何況還有個人緊緊地掐著她的脖頸。 趙溫窈的雙眼被池水侵得通紅,卻怎么都掙不脫身后的雙臂,只能眼睜睜地感覺到自己被拖向無盡的深淵,這并不比被人喂下毒藥時好過,甚至那喘不過氣的感覺更為撕心裂肺。 她被迫感受著自己的手腳逐漸變得冰冷,呼吸一點點流逝,最終活活淹死在了那片無人知曉的池中。 那一日,鮮血將殿前的丹陛染紅,雨水下了整日,依舊沖刷不掉那血色。 - 這些事,遠在涼州城的沈婳皆不知道,三月末的傍晚,她用過晚膳照舊與娘親逛了會院子。 她已經(jīng)有四個多月的身孕了,懷象穩(wěn)定,蘇氏也不再拘著她躺在床上,天氣沒那么冷了,也能到院中賞花逛逛園子,按嬤嬤的話,就是多走動能更好的生產(chǎn)。 過了頭幾個月,她的胃口也好了許多,只是臉上不長rou,肚子倒是鼓了起來。 她最愛說的就是孩兒聽話,知道他爹爹在外,從來不會鬧騰她,甚至連孕吐也很少,除了嗜睡外沒別的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 她看著眼前的牡丹,這株還是她從京城帶過來的,原以為會水土不服,沒想到開得比京中還要燦爛。 正想要與蘇氏說道幾句,就感覺到有雙結(jié)實的手臂環(huán)住了她的腰身。 沈婳詫異地仰頭去看,就見金黃的余暉下,那個心心念念的男人就出現(xiàn)在她身后,一個繾綣又溫柔的吻輕輕地落在她的發(fā)頂。 “呦呦,我回來了?!?/br> 她的眼眶微紅,轉(zhuǎn)過身投進了他的懷里,“你若再不回來,孩兒都要等不及出來了。” 凌越的身子一僵,低頭看向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怎么沒人和他說過這個事? “以后再也不許離開這么久了?!?/br> “好,都依你的。” “我在后院種了石榴樹,來年再種葡萄,還能養(yǎng)幾頭小鹿,往后我們哪兒都不去了,守著這個家,好不好?” 凌越低下頭在她額頭貼了貼,“這或許不行?!?/br> 在沈婳詫異的眼神中,他無奈地將她摟得更緊,輕聲道:“皇后娘娘,咱們又要搬家了?!?/br> -全文完 第72章 番外(一) 沈婳被這突如其然的皇后搞得有些暈乎乎的,怎么去了趟京城就要搬家了? 凌越牽著她走回小院,見她小腹微微隆起,步履緩慢,干脆輕柔地將她打橫抱起。 她今日穿了身嫩黃色的裙衫,她本就瘦弱即便有了身孕也依舊纖細勻稱,瞧著更像是還未出閣的小姑娘。 鵝黃色的裙擺在空中劃出個好看的弧度,她的雙手無措地摟上他的脖頸,將低呼吞回了腹中,“你做什么呀,還有丫鬟們呢?!?/br> “我抱你,天經(jīng)地義?!?/br> 她懷著孩子,兩人又這么久未見,抱一抱怎么了?若不是顧及她的那點害羞,他早就當眾親她了。 沈婳驚惶地四下看了眼,見她娘親早就不見了身影,丫鬟們也都很懂事地垂下了腦袋,根本沒人敢看他們,這才放心下來。 凌越本就腿長,一步抵她好幾步,外加這會心中揣著團火,更是又快又穩(wěn),她瞧見枝頭的桃花探出花苞,天際的云霞漏出些許華光,將腦袋抵在了他的脖頸。 他是真的回來了,終于不再是她的夢境。 東院與他離開時差別不大,院內(nèi)的下人瞧見他的身影,正要躬身行禮,人已經(jīng)從他們眼前掠過,快得來不及眨眼就見門簾垂了下來。 沈婳被他放在了窗邊的軟炕上,她不許出門走動時,就喜歡窩在這兒看院中人來人往,好似也能聞著春日的氣息。 怕她身子重不舒服,炕上疊了好幾層的被褥,光是引枕就擺了四五個,比床榻還要柔軟暖和。 他將人放下,就直起身往后退了退,沈婳低低地輕吟了聲,雙手緊緊地還摟著他的脖頸,一副不肯松開的樣子,“你去哪兒啊?!?/br> 才回來啊,怎么又要走了? 凌越愉悅的笑聲從頭頂傳來,他溫熱的手掌在她發(fā)頂揉了揉,“我去換件衣服,很快就來?!?/br> 他不眠不休好幾夜未眠趕回來,自然是風塵仆仆的,也就是她滿心滿眼都是歡喜,根本沒時間關(guān)注他周身。 這會聽見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松開纏著他的雙臂,微微羞紅了臉,想要跟著下地幫他更衣,就被凌越給摁了回去。 “好好坐著,在這等我。” 她也不過是意思意思,都說女子出嫁后,要照料夫君的起居,可他們兩更像是反了過來,她幾乎不曾為他更衣倒都是他為她擦身沐浴,寬衣解帶。 沈婳也就不再添亂,乖乖地倚著靠枕,聽到屏風后傳來嘩嘩的水聲,果然沒多久,他便披散著滴水的長發(fā),敞開衣襟大步走了出來。 他的肩膀?qū)捄?,小腹平坦,雙腿直挺強健,走動間陽剛之美畢露,讓她忍不住看得癡了。 等到那帶著熱氣的水珠落在她的指尖,她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地直起身取下一旁柔軟的布巾:“我給你絞發(fā)?!?/br> 凌越不想她太勞累,“你坐下,喊個丫頭來?!?/br> 她卻努了努嘴:“我才沒那么金貴呢,娘親都說了我這胎特別的穩(wěn),要適當?shù)幕顒?,不然到時不好生產(chǎn)?!?/br> 最重要的原因是,她不想兩人獨處的時候有別的女子在場,這等親密的事還是她來做的好。 凌越不去戳破她的小心思,反正他也不喜歡有旁人伺候,知道她不會累著,便坐在了她身旁,由著她坐直身子手指穿過他的長發(fā)。 上次為他絞發(fā),還是新婚后沒幾日,她手軟腳軟地被他從浴桶中抱起,難得是個太晴天,兩人也是靠坐在炕上,邊曬日頭邊為他絞發(fā)。 這會夕陽已漸漸沒入夜色,她纖細柔白的手指輕輕地揉搓著。 有一搭沒一搭地與他說著分開后的事,她最關(guān)心的自然是這個所謂的皇后。 凌越閉著眼,言簡意賅地挑了點說。 他進京是與賢妃早就約定好的,他對皇位無意,志在扶三皇子上位,他什么都不需要做,賢妃安排好了遺詔也得了準信,成帝會另立太子。 但沒想到凌維舟會更早下手,不僅取得了御林軍與五城兵馬司的效命,還將后宮徹底的把持住,封城門禁后宮。 若非凌越早一步啟程,在封城之前就留好了后手,只怕凌維舟登基那日,他也沒辦法在不傷百姓的情況下破開城門。 他特意跳過了那些可怖的畫面,只輕描淡寫地說何人死了。 可沈婳卻想聽得更仔細,他只得說了那些人的下場,她在聽說成帝死了半月才被發(fā)現(xiàn)尸骨,太后被凌維舟親自為了毒藥,還是忍不住咋舌。 凌越睜開眼啞著嗓音,勾了勾唇角:“嚇著了?” “才不是,只是覺得天道輪回,他們有如今這果也全是曾經(jīng)種下的因,不值得同情?!?/br> 至于凌維舟和趙溫窈,落得如今的下場也算是罪有應(yīng)得,尤其是她夢中死于溺亡,而趙溫窈最終也死于冰冷的池中,竟好似因果報應(yīng)的輪回。 事情到這,沈婳都能理解,他是打著清君側(cè)的旗幟進京的,那按照原本的計劃,凌維彥登基他獲得封賞不就夠了,怎么他反倒成了皇帝。 “凌維彥的腿廢了?!?/br> 她驀地一愣,在她心中凌維彥一直是個鄰家兄長的存在,突然聽說他的腿廢了,還有些許惋惜。 “太醫(yī)沒有法子醫(yī)治嗎?凌維舟也太不是人了,讓他就這么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賢妃的母族被凌維舟囚禁,死的死傷的傷,凌維彥能保住一條性命已經(jīng)不容易,只是這腿卻是徹底的廢了。 不僅是身體上的殘缺讓他無法繼承大統(tǒng),更重要的是心靈上的摧殘,他本就不喜兄弟鬩墻爾虞我詐,不得不背負起責任,如今這打擊太大讓他消極又頹廢。 被人救出時,連求生的意志都沒了,不吃不喝,若不是賢妃在旁哭著守了一日一夜,他或許真要活活把自己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