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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文里的反派女配 第78節(jié)

    她抱著小皇子,雙手已經(jīng)掐在了他的脖頸。

    腦海里兩個念頭在瘋狂撕扯著,一個讓她趕緊掐死,只要他死了,一應事情都能有回旋的余地??砷]上眼后的他就像是畫上的仙童般可愛,他是她懷胎十月拼了命生下來的。

    她的手抖了足有一刻,最終還是沒有下得去手,她疲憊萬分:“將他抱下去,本宮不想再看到他?!?/br>
    往后的歲月里,她不止一次懊惱,當初為何沒能狠下心腸。

    她花費了更多的心力,陷害了二皇子,壓制了所有想要冒頭的嬪妃,將病重的先帝牢牢把控在手中,她的手里沾上了數(shù)不清的血。

    她終于熬死了先帝,她的長子坐上了皇位,她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太后。

    可那個妖魔卻還活著,她能從他的眼里看到冷漠與恨意,每每被他看上一眼,便如被蛇纏上一般滲人。

    她開始成宿成宿的睡不著覺,只能誦經(jīng)念佛才能讓自己的心平復一二。

    后來她在寺廟偶遇當年為她批命的和尚,和尚與她說,此乃命中之劫數(shù),唯有誠心向佛方可保住一命。

    除了自己,她更擔心的是已經(jīng)稱帝的大兒子,而和尚只給了她一個八字,說此子可護大雍江山,

    那個八字尋著的人,便是同年出生的沈婳,恰好她的母親也出自蘇家。

    她一邊賞下不少東西,時常召小姑娘進宮說話,還在她的選擇下,定了與二皇子的親事。另一邊則想方設法地將那妖魔丟去軍營,想讓他死在馬背上,但他一次又一次地打了勝仗。

    每每聽到捷報,她便會徹夜難眠,她怕下一次聽見的便是他舉兵攻入京城的消息。

    熬得實在是精疲力盡下,她方躲去了五臺山,不分晝夜地誦讀佛經(jīng),只求佛祖庇護,有段時日真是跟魔障了一半,這才熏得眼睛都瞎了。

    她當然知道凌越回京的消息,若是往常,她定是躲在五臺山不問世事,可前些日子聽聞沈婳與凌維舟退親,氣得她險些再瞎一只眼,隔日便起駕回京。

    但她的身子本就弱,路途勞累,生怕先病倒在了路上,不得不放慢了腳程,緊趕慢趕才在前些日子回到了宮中。

    她與成帝母子多年未見,皆是感慨萬分,知曉凌越回京后的種種表現(xiàn),母子二人對坐無言。

    “不論用什么法子,婳兒這個兒媳,必須得留下?!?/br>
    聽信個和尚的話看上去很荒謬,但從她的鳳命等應驗來看,這是當下唯一可行的法子,況且以如今的局勢,根本無人能制衡凌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

    “可舟兒此番實屬荒唐,沈家丫頭怕是再難回頭?!?/br>
    蘇太后雖已年邁不比當年,但氣勢依舊不減,她聞言不耐地擺了擺手,“你難道只有凌維舟這一個兒子嗎?不喜歡這個,難道不能再換一個嗎?”

    成帝驀地一愣,他沒想到還能這樣,還有些猶豫:“可舟兒除了情愛之事略顯糊涂,平日事事妥帖,換太子事關重大,母后還請三思啊。”

    “婦人之仁。”

    這個兒子樣樣都好,就是被她養(yǎng)得或許寬厚了些,不然也不至于她到這個年歲還在cao心。

    見他為難,蘇太后又有些不忍,輕嘆了聲氣:“罷了,還是等我見過小姑娘再商議別的事吧?!?/br>
    而后沈婳便坐在了寧壽宮內,她見太后一直沒說話,還在想會不會是她試探之意太過明顯,捏著手指有些許忐忑,就聽太后輕笑了聲:“佛祖太忙了,哪能人人都庇護到,人活一世,還是得萬事靠自己。”

    許是在廟中待得久了,她也沒空打理儀容,如今老態(tài)盡顯,實則褪去太后的這個身份,她也不過是個最普通的老婦人罷了。

    但她這話似乎意有所指,不等沈婳細想,她又說起了其他事:“哀家聽說你與舟兒的事了?!?/br>
    來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太后尋她會為了何事,首先她與凌越的事如此隱蔽,再者以她與凌越的關系,也絕不可能是因為他。

    思來想去便只有之前退親的事,果然就聽她悠悠地說著凌維舟如何糊涂,總之翻來覆去都是往日聽過的那些話。

    她雖不知當初太后為何突然賜婚,但退婚都過去小半年,事已成定局,不論她再怎么說都改變不了這個結果。

    沈婳認真地聽著,適時露出個大方得體的笑:“是臣女與殿下有緣無分,辜負了娘娘的好意。”

    “這事怪不得你,是他做事沒個分寸?!?/br>
    太后也不過是試探一下她的心思,聽這么一句便明白了,這是真的對凌維舟失望了,就也沒再繼續(xù)勸,心中卻盤算起其他來。

    成帝膝下與她年歲相仿的唯有老二和老三,老三剛去年定了親,其余兩個都比她還小。

    只要她不介意,比她小倒也沒什么……

    太后混沌的眼珠子轉了轉,自然地說起旁的事來,一會關心她母親的身體如何,一會又問她這幾年讀了什么書。

    愈發(fā)讓沈婳看不懂了,她還憋著滿肚子的話,準備要應對,結果卻換話題了?

    難道太后真的只是單純的想與她說說話?

    兩人就這般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她本想尋個機會告退,可太后卻沒有讓她走的意思,拉著她的手又留了膳。

    這到底是長輩,身份也擺在這,她只得繼續(xù)陪著。

    午膳時,幾位皇子公主也前來給太后請安,不知是不是怕見了面尷尬,凌維舟身為太子倒是沒出現(xiàn)。

    沈婳與他們都是自小一塊長大的情分,相處著反而比只對著太后要自然些。

    “沈家阿姊,你都許久沒進宮了,如今也就皇祖母能有面子請得動你了?!?/br>
    說話的是五皇子,今年方十四,這兩年正在變聲期,聲音有些尖細,她還記得小的時候五皇子最愛跟在她屁股后面跑,一口一個阿姊,最是可愛。

    后來某一日,他突然身量就拔高了,居然比她都高出了半個腦袋,別別扭扭的也不肯好好喊阿姊。

    她也最愛逗他玩,總喜歡拿個糕點哄他喊阿姊,不過小半年未見,他看著又長高了,穿著身紅色的錦袍,竟有股意外的少年氣。

    宮里的人都知道她是與凌維舟的事,鬧得有些僵,自然不會再往宮里跑。

    若是旁人說起,她或許以為那人是在陰陽怪氣的挑事,但小五說起來就真的有股委屈勁。

    沈婳離他坐得近,見少年眉頭都擰緊了,趕忙出聲安撫:“哪有的事,我向來苦夏,你又不是不知道,天一熱便想窩在房中躲懶。”

    “那你之前說帶我去跑馬,去莊子抓野兔的事,還算不算數(shù)的?”

    沈婳想了想,好似之前還真說過這樣哄小孩的話,“自然是算數(shù)的,只是這會夏日炎炎的,出去跑一圈人都要曬暈了,我們等天涼些,兔子肥美了再去?!?/br>
    “那咱們一言為定,可不許騙我?!?/br>
    “我何時騙過你?!?/br>
    五皇子說著還舉起了酒盞,示意她也喝點,沈婳猶豫了下,但怕她不喝這小子要哭鼻子,只好舉著抿了口。

    太后見他們一群孫輩玩得高興,她一個長輩在他們反而放不開,便借口說要去喝藥,起身離席了。

    這開了個頭,后面的酒就由不得她了,四公主六皇子,一個個敬過來。

    沈婳的酒量算不得好,平日過節(jié)都是喝的甜果釀,酸酸甜甜的沒什么酒味,就那種她都只能喝兩杯,如今這個一杯下去,她的臉就有些抑制不住的紅了。

    她的酒盞剛見了底,五皇子便眼疾手快地給她斟滿,又要勸她再喝,旁邊的凌維彥看不過去,替她擋了擋。

    “行了,今兒都喝得不少了,不許再喝了。”

    五皇子聞言撇了撇嘴,“五皇兄偏心,平日別人灌我酒,你可從來沒替我擋過?!?/br>
    “婳兒的酒量向來不好,你最是貪杯這如何能比較?!毕肓讼胗值溃骸斑@杯我替她喝了,不許再胡鬧了。”

    五皇子雖然愛玩鬧,但瞧見自家三哥臉沉下來,還是乖乖地收斂了。

    至于后面的事,沈婳已經(jīng)完全記不得了,這酒剛喝著還算好入口,到后面她就有些飄飄然了,她原本還想再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可筷子還沒夾著那魚rou,人已經(jīng)趴了下去。

    “三哥,阿姊好似醉了?!?/br>
    凌維彥不悅地瞪了自家弟弟一眼,見她是真的醉得不省人事,這會送出宮也不現(xiàn)實,只能喊來宮女去請示太后。

    而后讓宮女攙扶著她,把人送去了偏殿的廂房。

    片刻后,凌維彥看著榻上熟睡的女子,心中五味雜陳。

    他從懵懂到情竇初開,只喜歡過一個人,便是沈婳,他也知道沈婳是皇兄的未婚妻,便一直將這份喜歡默默藏在心底,也從未奢求這份喜歡能得到回應。

    他一直拖著不肯定下親事,直到去年母妃以絕食相逼,且眼看她與皇兄好事將近,不得不應下了婚事。

    至于娶誰他并不在意,除了她以外,誰人都是一樣的。

    可造化弄人,他的親事剛定下沒多久,皇兄便做出了那等見不得人的事情,她毅然退親,那夜他瘋了般的求母妃,他也想退親。

    母妃卻只給了他一巴掌,問他顧姑娘有何錯處,若被他退親,往后還如何說親事,且即便沈婳與凌維舟退了親,她也是差點成為他嫂子的人,如何能求娶。

    那夜,他在帳子里跪了一宿,再沒提退親的事。

    一樣幼年相識青梅竹馬,她選擇的卻是皇兄,她與凌維舟有緣無分,他又何嘗不是。

    凌維彥看著面前朝思暮想了多年的心上人,她的雙頰緋紅,唇瓣水潤殷紅,睡得毫無戒備。

    他的心止不住地狂跳,忍不住低頭俯下身,就在靠近時,殿門從外被用力地踹開,有個身影快步朝內走來。

    那人仿若腳下帶風,神色冷峻眉眼犀利,幾步到了床榻前,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腕。

    凌維彥看著來人驀地一愣,“皇叔父,您怎么來了?”

    凌越捏著他的手腕力道極重,像是要將他的手給生生折斷,他的聲音陰沉似從唇齒間擠出:“你又在做何?!?/br>
    凌維彥吃疼地嘶了聲,很是無辜地道:“婳兒喝多了,我怕她會滾下來,給她拿椅子擋一擋?!?/br>
    凌越:……

    第60章

    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凌越依舊緊緊捏著凌維彥的手腕,唇瓣抿成一條線,目光冷漠銳利。

    他的手指猶為堅硬有力,掐著凌維彥的手腕像是要將他捏碎一般。

    凌維彥的額頭已經(jīng)開始冒細汗了,可潛意識里卻有股不愿被看輕的勁支撐著,硬是沒漏出半聲低吟。

    “你為何在這?!?/br>
    凌維彥本就疼得厲害,再聽他頭頂這么一句冷冰冰的話,只覺離譜至極,這個問題難道不是他先問的嗎?

    但誰讓凌越是長輩,他又確實與沈婳獨處一室,即便是為了她的聲譽著想,也該解釋清楚。

    想著便認真地道:“方才婳兒在席上多飲了杯酒,有些醉,侄兒便讓宮女送她進來,也不知道她醉后可否會鬧騰,想著拿個椅子給她擋一擋?!?/br>
    凌維彥與凌維舟有三分相像,不過他更偏像成帝,比之少了幾分書卷氣,多了些少年感。

    且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也更加真誠單純,毫不夸張的說,他比凌維舟要好太多。

    若今日在此守著的是凌維舟,他或許還沒這么反常,沈婳對他避如蛇蝎,那人完全沒威脅性。

    可凌維彥不同,他的心思昭然若揭,在圍場跑馬那日,他便一眼瞧出這個少年喜歡沈婳。

    那是種直白熱烈的喜歡,他與她青梅竹馬,與她年齡相仿,他們有過無數(shù)的共同記憶,他不知道沈婳為何腦袋發(fā)昏選擇了凌維舟而不是凌維彥。

    但可以肯定的是,沈婳尚不知曉他的心意。

    小姑娘年歲太小就定了親,滿腹心思都撲在了凌維舟身上,自然也不發(fā)現(xiàn)不了少年的情思。